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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司令被捕

〔1〕

汉城公共租界落在中山大道与沿江大道之间,起于江汉路,止于一元路。汉城英租界与俄租界相邻,英租界占地较大些,两片租界区以天津路为界。天津路以南至江汉路为英租界,天津路以北至黎黄陂路为俄租界。

威斯汀舞台餐厅落在汉城英租界管辖范围的沿江大道上。夫斯基俄国餐厅则在汉城俄租界管辖范围内的兰陵路上。

公共租界里,国人自然说不上话,许琢玉不得不将手枪弹壳填满,以防不测。王司令作为汉阳驻汉口司令,常在公共租界内自如来往,自然与各国租界的领事有着不错的交情。

保卫部落在北湖西路上,离汉城英租界更近些。许琢玉从保卫部出发,理所应当先去威斯汀舞台餐厅。

威斯汀舞台餐厅,在餐厅面前,圈了块儿地出来摆放一尺来高的移动舞台。面朝沿江大道,恰好处在汉江与长江的交汇口以北不远处。夏日里,威斯汀舞台餐厅,既能看见餐厅举办的歌舞,又能饱览汉口江滩的风光,还能吹吹江风散心。王老板不愧是懂得享乐之人,竟在汉城里挑出这般独特的餐厅来。

许琢玉刚进餐厅来,便有服侍生上来问候。正值下午一时,餐厅里吃午饭的人并不多。

“先生,您好。请问几位?”女服侍生右手手臂里抱着餐厅的菜单,稍欠身子礼貌问候道。

许琢玉将餐厅一楼四下打量了一圈,看见角落里通往二楼的木制楼梯。收回目光来,微笑回答道,“一个人。二楼包间可还有?”

女服侍生看了眼手里的包间情况,笑着回答,“有的,先生。请跟我来。”说着,女服侍生便走在前面领路。

二楼的格局与一楼的布局大同小异,顶不过是两侧多了一排包间而已。

许琢玉抬着头去寻找包间房名。威尼斯包间在东厢。

“东厢可还有空着的包间?”女服侍生将许琢玉引到西厢的包间前,许琢玉眼睛看着威尼斯包间开口问道,“我瞧着威尼斯包间的视野应当不错。”

女服侍生歉意笑道,“先生,不好意思。威尼斯包间已经有客人。”

女服侍生话音刚落,威尼斯包间的碧纱橱便被人从里面推开。一群人说笑这出来。第一个出门来的便是苏芸。见苏芸无异样,许琢玉才放心松了口气。

“先生?”女服侍生见许琢玉出神盯着东厢那边,小声叫了声。

许琢玉回过神来,歉意笑道,“哦。不用了。我刚想起来还有些紧要事,便不在这里吃饭了。”稍作点头道歉,“不好意思。”

抬起头来,恰好与苏芸对视。苏芸稍有一瞬间的诧异,未曾想到会碰见许琢玉。相视一笑,也不用多的言语。

许琢玉心里嘲讽自己想得太多,正欲往回走时,视线一转,却看见王老板身旁与王老板说笑的洋人。眼神与表情一瞬间变冷。

“布兰特·兰伯特。”许琢玉冷笑着嘴里念着那洋人的名字。

〔2〕

许琢玉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以为苏芸又受了委屈,大步往东厢走去。苏芸愁眉盯着许琢玉握紧的拳头,就怕许琢玉上来又与布兰特打起来。急忙走到许琢玉面前,将许琢玉推着往回走。

“做什么呢?”许琢玉怒目瞪着苏芸说道。走出与王老板他们有一段距离,苏芸才停下脚步来。

“我瞧着你火冒三丈,一副不饶人的模样。”苏芸站定,仰头看着许琢玉,“就怕你又与布兰特打起来。”

“布兰特?”许琢玉本就因为苏芸偏袒布兰特·兰伯特而生气,又听见苏芸对他这般亲近的称呼。只觉得好似上演了一出闹剧,冷笑着问向苏芸道,“怎的。几天便是这般亲近?难不成打不得?”

苏芸娇嗔轻轻推了推许琢玉,“你这又是说得什么话?”说完,不放心回头瞥了眼王老板他们。“今日王老板做主,布兰特特意来与我道歉。”

许琢玉呲之以鼻,冷笑道,“道歉?如此你便忘了那晚他要对你做什么?”

“琢玉。”苏芸无奈垂下头去,替布兰特辩解道,“他当时也是喝醉了,并不是有意为之。”

许琢玉冷哼一声,“如你这般说,我是否要跟他道歉?”也不等苏芸回答,许琢玉径直怒气冲冲头也不回地走了,将梅娘之事全然抛在脑后。只觉得好似自己自作多情,叫人看笑话。

“琢......”苏芸本想叫住许琢玉,可许琢玉腿长一两步便走到楼梯口,瞬时没了人影。只得转身等着王老板他们过来。

王老板他们见苏芸突然快步往前走,自然也看见了许琢玉。

“怎么回事?”黎珺见许琢玉横眉立眼走了,便迎上来询问,“许公子怎么这般生气?”

黎珺话音刚落,王老板和布兰特以及随从翻译的小厮便走上来。

苏芸见了,垂下头去无奈说道,“他自己闹脾气,我哪里敢惹他?”

布兰特用撇脚的中文跟苏芸评论许琢玉,“粗鲁。”

苏芸回以浅浅敷衍的笑容,垂下头去不说话。她也未曾见过许琢玉这般无厘头发怒的模样。无论是在柏林,还是在汉城。她唯一见过他失礼的样子,是他彻彻底底失去白婧芫之后。

这边厢,许琢玉回到福特汽车里,不多时苏芸一行人便从餐厅里出来。默默看着苏芸一言不发跟着黎珺上了王老板的汽车,王老板和布兰特则上了另一辆车。几人走后,许琢玉盯着水泥马路出神,稍冷静后想起自己适才的行为,倒觉得有些不可理喻。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火气,蹭蹭上来让他情绪暴涨,这般冲动,倒好似不是他的样子。

黄昏时候,宁源回来保卫部,打算与许琢玉汇合后一起去宁家。

宁源到保卫部时,许琢玉好似累了正趴在案桌上睡觉。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宁源走到许琢玉身边站定,将许琢玉叫醒,径直问道。

许琢玉迷迷糊糊抬起头来,睡眼惺忪,清了清嗓子回答道,“我没找到苏芸。”说着,心虚地拿起水杯来喝水解渴。“你那边呢?”许琢玉反问道。

“没动静。现在齐少尉在那边盯着。”宁源摇头无奈回答。看了眼宝珀手表上的时间,侧过身子,“走吧。此刻回去还能吃上晚饭。”

〔3〕

宁源与许琢玉吃过晚饭,陪宁父聊了些有的没的。许琢玉好久未曾来过宁家,宁父自然也热情,不顾时间说着话便到了宵禁时刻。待宁父休息之后,两人才回到宁源的房间,又不敢睡觉,就怕一会儿醒不来耽搁了事情。

宁源觉得好生无趣,特意下楼开了瓶宁父珍藏的拉菲红酒来。

许琢玉正倚着宁源房间的沙发,阅读茶桌上摆放的往日的报刊。听见宁源的脚步声,抬起头却看见宁源手里拿着的红酒。

“你又拿酒出来做什么?”

“难不成跟你一样坐在沙发上干等着?”宁源说着,给许琢玉斟了一杯。“你今日怎的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许琢玉叹了口气说道,“我在想,如果不叫苏芸帮忙,怎么才能拿到梅娘手中的证据呢。”

“不叫苏芸帮忙?”宁源看着许琢玉的脸色问道,“苏芸不肯答应?”

许琢玉摇头,“你便只说法子,问那么多做什么?”

宁源耸肩答道,“简单。等着梅娘出门的时候,跟踪梅娘盗走字据便是。或者,将梅娘抓起来。”宁源说完,抬头仔细揣摩着许琢玉的表情。

许琢玉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也不说话。

见许琢玉这般模样,宁源也猜到出了什么事。可又不愿刨根问底,毕竟那是许琢玉,又不是邱承臻。

“你若是不好意思开口,我明日去找苏芸开口便是。”宁源看着窗外,像是无意说的话。

许琢玉听见了,也不作回应。

夜里两时许,宁源将藏在衣柜里的便携式电台拿出来,放在窗台前的案桌上,接通电源,将天线拔出来。戴上耳机等着邱承臻的电报。

三时,邱承臻的电报准时发过来。

被捕,性命暂无忧。尽快找到证据。

许琢玉看着邱承臻的电报,不敢想象骄傲一世的父亲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能如此委曲求全,出此釜底抽薪下下策。

宁源见许琢玉愣怔着不言语,拍了拍许琢玉的肩膀,安慰道,“你担心什么?司令便是决定这般做,多少也是有把握的。”又将许琢玉手里的电报记录纸抽出来,在烟灰缸里点了火将其烧成灰烬,“如今重要的,是要想法子将七爷抓捕归案,又能让七爷或者梅娘出面开口作证。”

电报记录纸被销毁,宁源站直身子,“临时破案小队对码头货物进出簿的研究,还没有进展?”

“不是已经有结论了?梅娘口中说出来的,走私。”许琢玉缓缓抬起低垂的头,咬牙有力地说道,“明日便去徐师长那里申批七爷的逮捕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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