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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偏执梅娘

〔1〕

此刻正值晌午,烈日当空照耀着,烤得大地如着了火般,尤其是汉阳码头。别瞧着汉阳码头滨水,又有河风徐徐吹来,可仍是烤得人心焦躁。这般闷热,也倒更使人容易入睡。终是无旁的遮蔽物,才这般热。

夏日里本就易得暑病,如今梅娘被宁源打晕,自然沉沉的睡过去。

许琢玉与宁源只得干瞪眼,不知所措。好在一时半刻里无人来找梅娘,否则定要出什么大乱子。

宁源坐不住了,起身来开始小幅度小动作地翻找七爷口中的字据。纵算他也深知,七爷铁定已经把这里翻了个底朝天。七爷若是能找到字据,也不至上演这么一出苦情剧。

“你这般闲,倒不如叫醒梅娘。”许琢玉坐在地上就要睡着,懒洋洋说道。

宁源翻找东西的声音,倒把梅娘吵醒。

梅娘尚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却看见两个从未谋面的大男人,与自己共处一室。若不是早被宁源绑在座椅上,便要惊吓地跳起来,然后拎起门后的木棍便朝两人挥去。

许琢玉见梅娘醒了,急忙从地上起来,走到梅娘面前。宁源便走到房间门口,稍微敞开一条门缝把风。

“梅娘,你先冷静。我是许琢玉,许司令的儿子。”许琢玉开口说道,“此番前来,是有事相求。”

梅娘听见眼前的这个人自称许琢玉,冷静下来,冷哼一声,偏过头去不看许琢玉。

许琢玉也深知这般求人,传出去叫人笑话,于是急忙道歉,“如今将梅娘绑起来实属无奈之举。只盼梅娘能听我把事情缘由说清。”

梅娘仍是偏着头不肯搭理许琢玉。

许琢玉见状,只好补充道,“此事与戚郎有关。”

听许琢玉提起戚郎,梅娘才皱着眉头转过头来,疑惑看着许琢玉。

“戚郎当时因为走私才被关押。”许琢玉见梅娘愿意听他说,这才放松,坐在梅娘对面的地上,“你知道他不可能做这种事情。可是铁证如山,不止有物证,还有人证,最后你选择相信证据。所以你去求王司令。对否?”

回忆起往事来,梅娘眼中满是怀念与悲伤。可回过神来看着许琢玉,仍是冷哼一声以回应。

“可是,戚郎的确没有走私呀。”许琢玉继续说完,仔细盯着梅娘的表情变化。

梅娘瞪大眼睛,看着许琢玉嘴里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明显是有话说。

“你若是答应我,不大喊将码头的工人引过来,我便帮你拿掉塞嘴麻布。”许琢玉起身蹲在地上,跟梅娘谈判。

梅娘微微点头。许琢玉拿掉梅娘嘴里的麻布时,大气都不敢出,好生谨慎,只怕被梅娘反将一军。

“你怎么知道?”梅娘冷声问向许琢玉。

“我查过这件事情。”许琢玉从容回答,“自然知道。”

梅娘冷哼一声,好似对许琢玉的回答很不满意,“你们有什么事情便说吧。只是不知道我一介寡妇,能帮你这位富家公子什么忙。”

〔2〕

许琢玉仔细打量着梅娘。他知道此刻开口意味着什么。若是此刻开口,他连一分的把握能让梅娘答应自己的请求都没有。

“琢玉,来人了,赶紧走。”宁源轻轻关上门,往窗户这边走来,又重新将麻布塞回梅娘嘴里。拉起许琢玉便打开窗户出去。

“七爷不可信。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可以帮你给戚郎翻案报仇。”临走前,许琢玉留下这么一句话。

虽说梅娘对后句话很动心,可对与许琢玉,很不放心。毕竟这个人,偷了她存放的多本码头货物进出记录簿。置于那句七爷不可信,更是让梅娘觉得荒唐至极。他可是戚郎最信实的人。

许琢玉与宁源从码头出来,回到汽车上。

许琢玉叹了口气,“我没想到梅娘竟是这般执拗之人。”

宁源一坐上车便发动汽车引擎立马驶出汉阳码头所在的江汉大道,只怕七爷的人追上来。“此刻七爷应该已经知道我们去找过梅娘了,恐怕更是急着劝说梅娘用字据与王司令做交易。”宁源瞥了眼默默无言的许琢玉,“近水楼台先得月,说得不是没有道理的。如今想要见梅娘,恐怕更是难上加难。”

良久,许琢玉皱着的眉头才舒展开来,“谁说的七爷是近水楼台?”许琢玉说着,转头望向车外,“去长堤街。”

“长堤街?”宁源惊愕,“你不会当真要叫苏芸去吧?”

“有何不可?”许琢玉扬起嘴角来,“苏芸是红玫瑰,与梅娘同为玫瑰园出身。在梅娘面前,好歹比我们能说上话。”

宁源深知许琢玉若是做了决定,旁人便干涉不得,只得无奈点头,开着车往长堤街上去。

“一会儿你回保卫部,让李副官抽调两个人与你一起,近日蹲守在汉阳码头。若是梅娘出门,定要跟上去。”许琢玉吩咐道。

“七爷呢?难道不跟了?”宁源问道。

“不用跟了。梅娘虽说不能全信我说的话,可今日到底是让她起了疑心。”许琢玉玩弄起自己的手指来,“她不会把字据交给七爷的,若真要与王思哲做交易,也是自己亲自去。”

宁源点头,将许琢玉放在武胜路长堤街街口。便开着汽车往保卫部疾驰而去。

“可有人?”许琢玉站在玫瑰园住舍门口,见朱红色大门稍敞开,以门环轻叩,又偏头透过门缝往里面瞧。

等了片刻,见无人应答,便推开大门欲要进去。恰好西厢房的粉玫瑰此刻出门,打算往玫瑰园去,与许琢玉撞了个正面。

粉玫瑰受了惊吓,抬起头来本欲骂人。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且不说许琢玉长得英俊,便是为着他左手上的宝珀手表以及衬衣表袋处别着的万宝龙六角白星标志钢笔,粉玫瑰也不会刻意去得罪。

瞬时间便笑意盈盈,饶舌问向许琢玉,“这位公子,所为何事?”说着,还伸出纤纤兰花手指去,轻点许琢玉衬衣左上表袋处。

许琢玉也毫不避讳,挺直身子礼貌问道,“不知白玫瑰苏芸在否?”

〔3〕

听见许琢玉是来找苏芸的,粉玫瑰的脸色稍有两分难看,收回在许琢玉面前随意游荡的手,可仍是好性子与许琢玉说着话,“东厢房的两位姐姐,午饭时刻便被王老板的人接走。”

“不知小姐可否知道在何处?”许琢玉听说苏芸被王老板接走,难免担心。原以为王老板把玫瑰园做出来,定不会让那些风流场的人玷污了玫瑰园的招牌。可到底是王家兄弟,做出何事来也不叫人稀奇。

粉玫瑰冷哼一声,仰着头好似不屑道,“我哪里能知道这些事情?”片刻后又看着许琢玉讨好笑道,“不过若是公子有事情,待苏姐姐回来,可以为公子向苏姐姐传话。”

许琢玉往后退了一步,向着粉玫瑰稍作欠身道,“这便不必了,谢过小姐好心。”说完,与粉玫瑰告别后,往长堤街出来。也不知道苏芸在何处,想着既然黎珺在场,应不会发生旁的事情。只得走到武胜路上来,乘了电车往保卫部去。

许琢玉回到保卫部时,宁源与李副官正商讨好跟踪梅娘的事情。转头便看见许琢玉郁郁寡欢的样子。

宁源见许琢玉这般快便回来,又无精打采眼里尽是担忧,还以为是苏芸拒绝了他的求助。手里拿着卷起来的记录簿,走上前来询问。

“怎的了?苏芸拒绝你了?”宁源在许琢玉身边站定,靠着许琢玉的案桌侧头问道,语气听上去好似幸灾乐祸。

许琢玉深吸一口气,叹气答道,“苏芸不在住舍。”着手整理案桌上几本摆放随意的记录簿以及一些写着案件零碎线索的纸张。

“所以你愁眉苦脸的是作甚么?”宁源饶有兴趣打量着许琢玉的表情。

许琢玉整理表情,耸肩答道,“据说被王老板接去吃饭了。”

宁源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放心不下?”

正巧齐少尉收拾好东西叫宁源,“宁秘书,你倒是赶紧的呀。”

宁源听见,抬头应了声,“哎。马上就来,你先下去开车。”而后起身往自己的临时座位走去,从抽屉里拿出便携望远镜。一边又与许琢玉说话,“之前王司令请吃饭,每次都在威斯汀舞台餐厅的威尼斯包间。若是放心不下,你可以去看看。”宁源说着,又拿出弹壳来将手枪的弹夹装满。

许琢玉抬头看着宁源,笑道,“包间名字你也记得住?”

宁源笑着大踏步往外走,免得叫齐少尉等得久了,“Angelia 可不是说无论何时要对自己的处境了解得清楚透彻?”Angelia Christ 是两人在德国柏林军事学院的理论课老师。因是名女老师,所以宁源向来叫她Angelia。不过虽说是女老师,可真正动起手来,宁源不见得是她的对手。

许琢玉笑着起身,准备往威斯汀舞台餐厅去。

宁源走到办公室门口,又似想起什么来,突然停下脚步转头又跟许琢玉说话,“对了,好似听父亲说起过,王司令在夫斯基俄国餐厅有一间特用包间。你也可以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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