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忙、周而复始,一个时代随着又一个三年翻页了……
美利坚合众国,星条旗飘扬的华盛顿特区,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空旷的街道上行人永远稀少,首都这个词在山姆大叔的身上是另外一种视觉定义。大多数的中国民众对华盛顿的印象,无外乎是从两个方面获取:中老年人从新闻里一边看它一边吃饭下酒,年轻人则从《纸牌屋》里试着去放放嘴炮指点江山。
华盛顿西北区,中华人民共和国驻美利坚合众国大使馆,新启用的办公楼外墙色泽淡雅,与华盛顿地区众多的石灰石联邦建筑相得益彰。大使馆北临梵奈斯大街,西临国际街,南侧是国际路和中央公园。在大使馆的大会议室内,十几名身份神秘的工作人员正在举行机密会议,数年来付出的辛劳正在获得回报,与美方合作的抓捕行动已经全面铺开了。
会议后,一名男子离开了华盛顿赶赴洛杉矶,航班上,男子翻阅着一本英文科学杂志,封面上是一个令全球世人震惊的消息:中国三太子集团将于一周后发售世界上首款量子计算电脑!在文字的配图上,是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在男人的身后,还有一个红色的剪影。
曾经熟悉的金沙又回来了,一个还有很多人生遗憾的男人静静的躺在病床上,这里是金沙第一人民医院,这里将是他生命的最后一站。
阳光刺眼、微风柔和,病房的窗户都被打开了,一把木吉他放在床边,父母及小欧和谢鸿等朋友们也围坐在床边,面无血色的杨冲冲正在午休,无休止的化疗已经把他折磨的枯骨嶙峋,他躺在床上听着以前所有喜欢的歌曲,因为再不听就有没时间了。
医院的大门口,陆鸣站在垃圾桶旁一边抽烟一边等人,白色衬衫的领口上沾满了汗渍。陆鸣抚摸着胡渣面色沉重,冲冲余下的时间里还想见很多人,这些心愿必须帮他尽快完成,陆鸣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他忘记了对老婆谢鸿承诺的戒烟誓言。等了半个小时后,一个活像米其林轮胎的肥胖中年男人到达了,陆鸣打量着肥男上前问到:“你好,请问你是刘家凌吗?”
“对对对,正是在下,您是陆鸣陆总吧,对不起我来晚了!”陆鸣听罢忽然扔下烟屁一脚踹了过去,家凌倒在地上一脸委屈的问:“干什么吗?怎么随便打人的吗?”
“对不住了,这是豆豆和冲冲吩咐的,见到你一定要先爆揍你一顿!”
特护病房的门被敲开,陆鸣领着鼻青脸肿的刘胖子来到了冲冲的面前,当年的两大渣谁都快认不出对方了,他们都哑口无言,文艺男成了皮包骨的骷髅,光盘男则从小胖子变成了猪头肉,家凌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他痛哭流涕的趴在了床边。再见面成了最后一面,家凌没脸解释什么,他无地自容,当年111宿舍的四大渣永远无法再聚齐了,即便在冲冲最后的弥留时刻。明天就是金豆豆出狱的日子,古亚去接了,可冲冲怕是等不到了,他和癌症战斗了整整两年终于还是不敌,以前嘲笑的偶像剧狗血剧情也许并不狗血,在任何时代,狗血的人生都在重复着,你可以不信,但它一定会来,爱信不信。
冲冲几乎已经说不出话了,他只能呜呜的发出一些微弱的声音,众人都不忍看他。陆鸣靠在窗边看着天上的云彩,家凌则搬了把凳子坐在了床边,他紧紧握着冲冲的手说了很多话。自从毕业后,没什么志向的家凌像大多数年轻人一样选择了所谓踏实的生活,早早结婚、早早生子、早早混迹于国家单位、早早混迹于赌桌,然后,早早的出轨、早早的用大好时光活成了像是六十岁、早早的面对家道中落。
冲冲用迷离的眼神盯着曾经上铺的兄弟,他的嘴慢慢动着,实际他想对家凌说你他妈怎么才来,但没人能看懂,家凌抹着眼泪还在自顾自的叨叨个没完没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没了,老婆走了,孩子也不在我身边,不是不想你们,真的特别想!冲冲,看完你我也该走了,有人要带我走,我也许要去牢里陪我爸爸了!”
从小就温和无比的冲冲毫无攻击性,别说是大的坏事,就连踩死只蚂蚁他都不舍得,之所以对大学时光如此珍视,就是因为这些家伙们曾给了他无数自己无法获取的疯狂快乐。在悦城,冲冲度过了人生第二段最开心的时光,他以为自己再也不用飘荡了,音乐方面的事业也小有起色,可终于还是要提前结束,再不舍又能怎样?终归都是芸芸众生其中的某一个。
即将出狱的豆豆曾被特别批准来医院探视过一次,但那个疯子不会哭,那个疯子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还对自己嬉皮笑脸。豆豆把生死看的很淡,他说:等你死了以后,我每年都会烧一些美女纸人给你用,我还要在你的骨灰盒里撒一些兴奋剂好让你下辈子转生成魔。
忧郁的呼吸没能坚持到下午四点,冲冲就这样和不太文艺的尘世说了再见。
陆鸣离开了医院,他没有时间帮忙处理冲冲的后事,今晚七点,他将会迎来属于他和豆豆最荣光的日子,他要在那个舞台上去缅怀挚友。
金沙,这座奢华的迷幻之城变得更加色彩浓郁,曾经的皇家查理斯已经被翻新,它成为了中国天马集团的总部大楼,而威尼斯人酒店也变了模样,蓝白两色的外墙变成了红黄搭配的霓虹,大楼改了名字,它如今被称为三太子中心,三太子公司在这里更名为了三太子科技集团,它从悦城被搬到了金沙,它的掌门人也从金豆豆变成了陆鸣。
三年中,依靠着量子计算等全新人工智能技术的成熟,一系列顶级科技产品被陆续推出,在天马集团、丹木理工与国家相关机构的强力支持下,三太子一跃成为了能够与苹果、谷歌、微软等世界科技巨头拉开阵势对打的强者,陆鸣也从当年的白衬衣少女男神变成了三太子董事局的主席驰骋商界,他的妻子谢鸿也成为了集团的高层。变化还不仅于此,在创始人金豆豆的提议下,董事局全体投票通过了一项决议,他们将原始的NeZa商标更名为了JY,没错,J和Y,这是杰鱼名字的缩写。死后的杰鱼依然用这样的方式活在世上,一代巨星永远不会陨落,这是朋友们的一致心愿。
晚七点,三太子中心的三层大礼堂内人潮涌动,又一次盛大的新品发布会即将开始,全球媒体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里,本次发布会将通过网络在全球进行直播。几百台摄影机齐刷刷指向主舞台,他们等待着三太子掌门人最重要的的一次产品介绍,就如当年的盖茨、就如当年的乔布斯。舞台中央闪耀着三太子集团全新的银白色Logo,陆鸣甚至都没来得及更换那件有点汗渍的白衬衫。手指上的触摸操控装置被启动,陆鸣身后的巨幕开始变化图案。在雷鸣般的掌声中,陆鸣没有说话,他再次触摸手指启动程序,舞台上出现了两个全息投影的人像,全场数千观众被震撼的难以言语。
两个人像投影根据最新一代全息技术生成,他们像活生生的人一样站在台上,他们正是杰鱼和杨冲冲。
陆鸣站在二人中间开始了致辞:“明天就是金豆豆出狱的日子了,但我不遗憾,有没有他在都无所谓,因为省的又要死人了,大家放心,今天绝对不会有惨案发生。”这个梗逗笑了全场所有人,陆鸣抬脚踢了踢杰超和冲冲的影像,他继续说:“有他们两个陪我就够了,杰鱼就不用说了,另外这一位在三个小时前刚刚离开我们,我很遗憾为什么三太子不是做医疗技术的,我的朋友杨冲冲终于可以睡了,他写的歌很好听。活着的时候他一直不允许我们帮他推广歌曲,他说流行的东西都是垃圾,但是他今天不在了,他放的臭屁已经不算数了,今天发布会结束后大家都到门口去领礼品,是他的所有专辑,另外我们还会在三太子、天马集团的网络平台上发布杨冲冲先生所有的音乐作品。”
陆鸣话毕,杰鱼和冲冲的全息影像居然也开口说话了,全场顿时惊呼这是什么鬼!实际很简单,这都是技术人员提前编程好的,二人像活着一样开始与陆鸣互动。就在此刻,在医院里,刚刚离世三小时的冲冲差点诈了尸。
缅怀环节结束了,整个会场灯光暗下,人造星光洒满了全场,所有人似乎是身处于宇宙空间之中。舞台巨幕上,JY1的Logo出现了。陆鸣收起了悲痛张开双臂继续说:“名称的变更是为了纪念,但性能的跨时代升级才是核心,此刻的我想对特斯拉、爱迪生、贝尔、图灵、乔布斯等先辈们说,它终于来了,这个时刻真的到了,让我们欢迎全球首台民用量子电脑JY1登场吧!”
JY1,一台和前代外观一模一样的普通电脑,唯一的不同就是系统。普通的电脑计算机在0和1的二进制系统上运行,称为比特,但JY1的量子计算系统可以在量子比特上运算,可以计算0和1之间的数值。假想一个放置在磁场中的原子,它像陀螺一样旋转,一般的思维告诉我们:它只能向上或是向下,它不可能同时进行两种状态,但在量子的奇异世界中没有只有这种说法,它可以做到所有、它可以做到无数个同时!以它作为基础,这个世界上关于计算的任何物与事都将重塑金身、翻天覆地。
量子计算的成功不是三太子的专利,很多发达国家已经在军事、宇宙探索等领域开始了初步应用,只是,三太子是第一个将完全体量子计算升级到大众电脑市场的开山之者。在这个决定作出之前,一场关于人工智能是否应该在这个超前的年代被应用于民众生活的争论一直在持续,一旦JY1出世,一场科技时代的剧烈变革便无可避免,变革代表什么?变革的过程中会有什么?只要头脑冷静的人都会懂。
第二天上午九点,金沙市楚城监狱,昨天刚刚送别了冲冲的人们正在这里焦急等待,古亚的怀里抱着一个两岁的男孩,这就是她和豆豆的儿子。三年前的那个春节,古亚怀孕了,金豆豆在狱中迎来了儿子的降生,面对着铁窗,豆豆抓破了头皮想出了一个无比合适的名字:金鱼!
陈妈妈终于因为孙子离开了花都老家,她只带来了丈夫的照片,从此,也许这对母子与花都金氏家族的勾连将永远终结了。两家老人们陪着古亚迎来了新生命的降生,万幸的是,通过两年的观察,金鱼这个孩子看起来并没有遗传父亲的狂犬病病毒,也没有父亲那超人的记忆能力,当然,他肯定不是隔壁老王的,他很正常,他像这个世界上的其他孩子一样普普通通。
监狱的大门打开了,已过而立之年的金豆豆出现了,豆豆穿着一身整洁的运动装,脸上一片阳光灿烂,岁月让他的容颜似乎没有发生任何改变,可豆豆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左臂几乎半废、腰部难以完全直立,神经的疼痛日复一日的折磨着自己。豆豆没哭,他像打了鸡血一样大喊么么哒扑向了挚爱的亲朋、扑向了朝思暮想的妻子和儿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古亚揪着豆豆的头发来了一顿激情狂吻。儿子和自己非常生疏,他连话都还不会说,豆豆用力弹了他一个脑门、捏了一把脸蛋、摸了摸小手,看着看着豆豆终于哭了,他终于明白了任你再是铁打的汉子,可面对着血脉传承之子,所有钢筋铁骨都是一张窗户纸。
不像普通大众所想,三年来,金豆豆没有受到一般犯人那样的待遇,著名的楚城监狱可不是关押普通犯人的地方。作为一名独一无二的旷世奇才,豆豆在狱中也继续着关于人工智能的研发任务,**特地指示监狱方为他清出了一个大院,这里被改造成了一个科技工作室,许多来自丹木理工和三太子公司的尖端人才被特批可以进入与豆豆一同工作。除了没有家人和朋友,狱中的生活与外面没有任何不同,有烟抽、有电视看、有电脑用,再也不会受到任何外界打扰的豆豆甚至都不想离开了。
一代太子爷回归,铺天盖地的事务便纷至沓来,悦城的家还暂时回不去,大部分人都陪着豆豆留在了金沙。三太子公司的大门口,近千位员工列队迎接着龙头大哥的回家,迷信的陈妈妈还准备了一个火盆、一些柳树枝,这是老人们的习俗,跨火盆、洒清水,从此再无凶险从此一家人能平平安安。豆豆根本无法接受那个曾是自己幻想乐园的三太子公司变成了如今的模样,从一层到顶层,陆鸣陪着豆豆参观了新址的每一个角落。在一间办公室的门口二人停下了脚步,陆鸣轻轻的推开了门,这里是他为豆豆精心布置的生活公寓兼办公室。
“还认识吗?好好看看,这是哪啊?”陆鸣一脸坏笑的说。
豆豆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当年杰鱼住过的那套公寓!屋内的陈设布置没有变化,只是色彩绚丽了很多,杰鱼和冲冲的可爱手办人偶放在了客厅的显眼位置,墙壁上挂着许多照片,在豆豆与古亚的结婚照四周,银河饭粉丝会、三太子公司、丹木理工大学、花都金家等相关照片无一缺失。豆豆万般感慨的站在窗边眺望,生活和时代已经不可逆的发生了巨大改变,金沙似乎也不再令自己那么反感了。豆豆打开窗户向下俯视,他发现了一个更加惊喜的细节。
在楼下杰鱼坠落的那块区域,一个嘻哈涂鸦的杰鱼笑脸正在对着天空微笑。
陆鸣是时候该离开了,他明白需要给豆豆和古亚迅速留出大战三百回合的空间,离开前,他把豆豆叫出门外叮嘱了一些重要事务。
“给你三天休息和调整的时间,就三天,所有采访和会客我都替你挡下了,跟古亚悠着点啊哈哈。三天以后有很多重要会面需要你出席,别说不行,你必须得去!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人要见你吧?”陆鸣递给了豆豆一支烟。
“我知道,我去,但是我们说好的,JY1只要一推出我就退出,我的脑子差不多到头了,而且我做这行实在是做烦了。”豆豆边点烟边说。
“没问题,不过一个月后也许你还得和我出国一次,我猜你一定想去。”
“为什么?我哪都不想去,我就想在家宅着玩孩子。”
“洛杉矶,去吗?土包子!”陆鸣笑了。
虽然走过世界很多地方,甚至包括相距不远的硅谷,但那座天使之城却让豆豆一直未能踏足。妻子古亚在这三年除了照顾金鱼也一直没闲着,她的舞蹈事业已经延伸到了西海岸娱乐圈,古亚偶尔会为一些美国知名歌手进行编舞指导,甚至在去年还有幸作为第二伴舞参加了天后碧昂斯的演唱会。除了妻子的事业,豆豆还有很多不能拒绝此次洛杉矶之行的原因:
由天马影业、三太子影业、美国银河影业共同出品的歌舞电影《一只偶像》将在洛杉矶进行盛大的全球首映典礼。
由中美**共同主办,两国科学界联合发起的人工智能交流之旅也即将启动,金豆豆将做为重要嘉宾参与多场会议。
儿时的NBA偶像雷霆双少、湖人队OK组合等大神们将在斯台普斯中心共同参加一场慈善篮球比赛。
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那里是许多过去的朋友们追梦、圆梦的地方。
三天的时间里豆豆真的没有出过门,当他再次踏出户外时,这个家伙已经双腿发软整整瘦了一圈。即便未来的幸福日子还很长久,但出狱后的礼物依然井喷式的到来,一套公司新研发的轻便外置人造骨骼送到了他的面前,有了这个,豆豆的左臂和后腰基本上可以正常活动了。夫妻二人再加上陈妈妈,三个人来到美发店一起重新将头发染上了鲜艳的红色。
太平洋的距离,是很多人彼此遥望的长度,海底的黑暗,是很多人无法逃避的归宿。有光明就会有阴暗,有像做白日梦般的幸福、就会有像撒旦执笔的黑色剧情。不听?不看?它也在那永远存在。
洛杉矶市中心,古色古香的中国城牌楼下游人如织,刚入夜后的唐人街迎来了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刻。一家名为潮汕海鲜的酒楼生意火爆,这家店有着全美最正宗的粤菜,酒楼一共有三层,一二层进行对外营业,三层则是酒楼老板私密的自用会所。在这个关乎生死的重要一夜,几位华堂帮的大佬正在进行长谈,满头白发的忠伯主持着会议。窗边和楼梯口都有面色冷峻的帮众把守,正所谓闹中取静,最人潮汹涌的地方也许才是最合适的,已经无处可躲,反击即将开始。
四名帮中杀手死侍被众大佬叫到了桌边,忠伯一边请茶一边说:“大家先饮茶,饮茶啦。”忠伯气喘吁吁的喝光了花茶,嘴唇上还沾着一片茶叶:“阿杰阿廖呐,靠你们了,你们是帮里最清白的,叔伯们都依仗着你们,一周后出庭的那几个证人不能活着走进去,我讲明白了吗?”
杀手阿杰代表四人点了点头:“忠伯你放心!”
“好孩子,好孩子啊,十三个叔伯如今只剩下我们五个了,不能再倒了,钱已经还了,命已经偿了,大家都还要吃饭养家,他们如果再穷追猛打那就只能开战了,这是最后一次,只要度过这次难关大家就都本本分分的饮茶吧。”大腹便便的老忠伯语气威严,可这份慈祥下却掩盖着数不清的肮脏杀戮,这几个还不到三十岁、甚至有血缘关系的宗族年轻人们再次成为了牺牲品。
“忠伯,那最该死的那个呢?”阿杰咬着牙问。
“不要打人家的主意,我们还得谢谢他,人家替咱们把家事给办了,不要去惹那个**烦了听到没有?惹不起!帮里再也禁不起折腾了,怨不得别人,是他费雪自己太跳了,活该他当替死鬼。”这个人称忠伯的老头是华堂帮中辈分资历最老的一位,他是整个帮派的大家长,虽然手中没有实权,但众派系的大佬们都对其敬重有加。忠伯十五岁时便跟随家人来到洛杉矶加入了帮派,在那个年代,中国甚至还没有开始改革开放。
一旁的勇伯显得很焦躁,他的手轻微发抖,所有的细节都逃不过大家长的眼睛,忠伯忽然对他说:“阿勇啊,那个乖仔还好吗?只有你知道他在哪,要保护好那个孩子啊,香火不能断掉,好歹我们要对得起他老爸。”
“忠伯你安拉,他天天都在念书很好的,没人知道他的身份,放心。”
看似祥和却充满血腥味的会议还在进行,在潮汕酒楼几百米外的一座楼房顶上,一台热视镜死死对准酒楼三层的窗户进行观察,提前被卧底放置好的窃听器传来了清晰的声音,华堂帮的困兽之斗毫无意义。几名监视者当即发送讯息告知警方与FBI加强对证人的保护,但那个所谓的小乖仔又是谁呢?黑帮的会议在两个小时候后结束了,一名监视者下令大家收工,与美方的合作还算顺利,收网清除华堂帮与抓捕海外流亡贪官的任务到了最重要的阶段。
洛杉矶日落大道的南部地段,坐落着著名的UCLA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加大洛城分校是美国最顶尖的公立综合大学之一、也是全美申请人数最多的大学之一。北校园的迪克森广场上,一个戴着眼镜背着书包的年轻人正在落寞行走,这个著名的广场曾经在很多好莱坞电影里出现过。
托尼刚刚结束了晚上的经济学课程,UCLA校园里的华裔学生数不胜数,托尼只是其中很普通的一个。晚饭的便当非常简单,几根烤香肠加几片煎蛋,外加一份白米饭,托尼坐在长椅上独自吃了起来。
今晚,美国NCAA大学篮球联赛的疯狂月迎来了压轴大戏,就在托尼吃饭的时候,UCLA篮球队正在学校篮球馆与来访的北卡罗来纳州杜克大学篮球队争夺年度总冠军的宝座,整个校园充斥着决战的歇斯底里。但体育并不在托尼的爱好列表里,音乐、电影、女人也全都不在,二十二岁他不是个单纯的学生,他的眼神里隐约流露着一阵阵冷酷的气息。
便当的盒子被纸巾擦拭干净,托尼装好饭盒准备返回宿舍,两名身材壮硕穿着篮球背心的白人同学迎面走来,托尼低着头,两个男孩快要撞到他了,可托尼像是故意的一样没有躲闪,他瘦弱的肩膀居然将一名男孩撞倒在地。男孩破口大骂:“你他妈眼睛瞎了吗?”面对侮辱托尼没有回应,他微笑着走上前向被撞倒的男孩深深鞠了一躬,真诚灿烂的笑容中带着邪气,两个白人男孩悻悻的离去没有过多纠缠。
美国大学的男生宿舍实际更像是个荷尔蒙乐园,你无需害怕自己购买的奇异物品被人发现、无需害怕带女孩进来过夜会被记过。托尼只有一个室友,一个皮肤黝黑的嘻哈小伙,宿舍的门被推开了,房间里充斥着黑人饶舌音乐的声音,托尼捂着耳朵关上了门,他并不厌烦嘻哈男孩整日的吵吵闹闹,他依然还是笑嘻嘻的坐在床上收拾着物品。
“托尼,科比他们的慈善赛我让我表哥富兰克林搞到了三张票,你去不去?”
“呵呵,我对篮球不太感兴趣,谢谢。对了你怎么不去看校队比赛啊?”
“我的上帝啊,兄弟你太他妈的没劲了,我对那帮娘娘腔的篮球可没什么兴趣!托尼?你又去上课了吗?”嘻哈男快要受够了这个不泡妞、不吸**、不打架的华裔室友。谁知看似乖巧的托尼竟然一反常态的说:“呵呵,乔治,跟我出去喝一杯吧,我请客。”
“上帝啊!你说什么?你他妈的在说要请我喝一杯?真的要他妈喝一杯?”
“对啊,不可以吗呵呵?快四年了,谢谢你一直照顾我。”
“你不会被那帮白鬼搞了后门吧?真的?你可从来不喝酒,发生了什么?”
“你不要再唠叨了好吗?走吧!请!”
日落大道的华灯璀璨,距离著名的中国大剧院两公里之外,有一家名为水源酒吧的女同群体聚集地,酒吧的门口各色美女们正在抽烟搭讪。托尼和乔治打车来到了目的地,托尼不情不愿的站在路边不想进去,乔治手舞足蹈的向同伴炫耀:“你这个傻小子,今天带你来开心开心,来吧,都是妞。”
“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连我都知道这里是女同喝酒的地方,我们来这里合适吗?”托尼说。
“不要被她们骗了,这帮妞很多都是假的,男人女人都可以玩,我表哥富兰克林是这的小股东,来吧,给你介绍两个新来的俄罗斯大妞。”乔治刚说完便拽着托尼要进酒吧,忽然,酒吧门口冲出来了一名华裔女人,她一边呕吐一边喷跑撞倒了托尼,女人似乎醉的失去了意识,她蹲在路边继续疯狂呕吐。
托尼的眼镜都被撞飞了,乔治骂骂咧咧的想要出头,酒醉女孩的一名同伴跑了过来匆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她喝多了,你没事吧?”女人刚说完便发现托尼也有一张黄色的面孔:“日本?韩国?还是中国?”托尼戴上眼镜笑了笑:“呵呵,都是华裔,没关系。”乔治催促着,托尼没和女人继续聊天,他挥了挥手跑进了水源酒吧。
除了某些荷尔蒙过于旺盛的怪胎,大部分人都躲不掉岁月的侵蚀,尤其是女人,三十岁是一道分水岭,三十岁前像个朝阳,三十岁后便进入了夕阳,虽然这样的想法是错的,但大部分女人不都是这样看待自己的吗?十一年可以代表什么?至少对靳希子来说,这十一年代表着一段段不堪回首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