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羽再次醒来,已经在第二天午时,冲突之人显然并不知道司徒羽身份,下手毫不留情,若不是司徒羽情急之下横剑做挡和软甲护身,后果当不堪设想。他起身,发现除了身躯软弱无力,其他部位特别是内脏并无异象,修真之人内力雄厚,他人受伤往往由内及外,而司徒羽受到袭击当场口吐鲜血,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如今居然心肺感觉通畅,呼吸均匀并无疼痛感觉,显然伤已无大碍,他心中暗估,约莫三日应该可以完全恢复,并不耽误京都面试,一时间又惊又喜。
门外军士听见屋内动静,也推门而入,发现司徒羽脸色如常,已经能够坐起,也是面露喜色,众亲卫本在门外都有忧心,虽对方修真之人无端生事,被打了措手不及,但是毕竟他们负责司徒羽此程安全,如今皇庭乃至中土的焦点人物被打伤吐血昏迷不醒,最后问罪下来,谁能逃脱干系,众人心里本忐忑不安,如今还好司徒羽安然无恙,总算万幸,心里不禁又对那拨逍遥法外的修真一行咬牙切齿,下次若还遇到,哪里讲什么道理王法,举刀便砍就是!
司徒羽稍作休整,招来随行首领询问细节,原来他昏迷之后,本想大打出手的随行军士只能作罢,无奈司徒羽一行本身走得匆忙,也没有起冲突的准备,随行众人中无人通晓医术,正在手足无策之时,那位红衣姑娘主动请出自己的医官进行紧急医治,所用药物也是红衣姑娘随行提供,原本众人都认为是无奈之举,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治,不想今天一早司徒羽就恢复神速,不由得交口称赞红衣姑娘的医官华佗在世,医术无双。
司徒羽心里明了:自己久居行伍,受伤之后哪里掂量不出伤势如何,这红衣姑娘随行医药如此功效,相比皇庭御用灵药也不逞多让,哪里可能是一般人家可以配备,对阔绰公子的猖狂之举一再退让,恐怕是不愿意泄露身份吧,司徒羽此时可以想象,就算阔绰公子还有过分之举,红衣姑娘方面肯定也有所准备的后手,自己懵懵懂懂,本想英雄救美,不想居然被偷袭得手,最后还要靠看似羸弱的姑娘出手相救,想想就有些害臊。此时司徒羽又想起红衣姑娘的倾城容颜,不觉心花绽放,两相思绪同时浮现,一时间有些呆了。
“司徒先生,如今时候不早,您看准备妥当的话我们就此出发吧。”随行首领一句话将司徒羽从儿女情长的思绪中拉出来,司徒羽心想这在如家酒栈弄这么一出,还真有些耽误行程,当即决定马上启程。
出门之后,司徒羽特地向居中包间看了下,人去房空,红衣姑娘一行显然已经离去,心中竟然生出一些别样滋味。
当司徒羽走出酒栈,发现外面已经旌旗林立,一片兵甲鲜亮,居然是禁卫军到了,随行解释,司徒羽遇袭之事在昨晚就传回京都,本是一桩偶然,可就过一晚,京都之中传着传着就变成蒙面大侠在如家酒栈施展无双神功企图加害圣上钦点的中土重将,这皇庭虽知真相但也借题发挥,于是禁卫军护部派出精锐,清早就大张旗鼓的赶到如家酒栈,铁骑隆隆吓得还算见过世面的店小二当场尿了裤子。
看到司徒羽出现面前,禁卫军当前一将骑马缓出,双手拱拳,恭敬说道:“禁卫军护部王猛,特来迎接司徒先生。”
王猛是在晁廷柱战死京都后提拔为护部统领,他人如其名,虽在谋略方面名声平平,打仗倒异常凶猛。禁卫军以防御为责,少有外出任务,如今终于重任在肩,哪有不审慎对待的道理,护部在司马通叛乱中死伤惨重,军士基本均为提拔和抽调,本次随王猛执行护卫任务的全部是他的心腹,王猛心里暗想:就怕暗影刺客、飞天毛贼们不打司徒先生的主意,一路风平浪静倒还辜负了他的精心安排。
司徒羽看了下这阵仗,心知一路应不会再起波澜,眼看时间不早,跟王猛恭维两句后,浩浩荡荡的队伍就此开动,向京都而去,与昨日风尘仆仆单薄的赶路队伍形成鲜明反差。
这到京都也有些路途,司徒羽跟王猛一路闲聊,本来司徒羽言语之术就极为熟络,而王猛一来没有什么心计,二来对司徒羽也无防范,一来二去,就把最近的京都情况和盘托出:在右相亲自上门之后,不管是皇庭还是民间对于面试的猜测就不绝于耳,诸葛懿是军中有数的文武全才,而且选的是参谋大夫,又不是冲锋阵将,自然不会以武作比,但是文试向来有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缺陷,例如一篇檄文,有人说气势磅礴恢弘大气,但是有人就会说空洞乏力只是好高骛远,众口纷纭很难得到服众结果,而服众恰恰是右相出马后必须的结果,毕竟这次引起出乎意料的反响,用何种方式决出胜者让大家都很好奇。
司徒羽听着王猛侃侃而谈,心里也在不停思考,王猛乃一介武夫,说着说着思绪就游走四方,按照他单纯想法,这世界就该拳头肌肉为大,比个屁比,直接扳手腕角力取胜岂不最直接了当,后来回醒过来,司徒先生似乎不善武功,于是改口文人还是用斯文方式来得更为妥当,司徒羽也知道之前是他无心之语,也不做过多计较,但是想到无论之前黑城鏖战还是最近的跟修真者冲突,自己似乎都被动的成为了别人取得先机的突破点,心中难免有些惆怅,司徒羽自小力量天生薄弱,所以专心致力文道之途,但是中土,甚至整个沧桑之陆都是以武立国,虽然前有如同汪庆之那样的儒帅作为标杆,但是司徒羽知道若想出人头地相比武艺灼灼之辈是何等艰难,如今机会就显得更不能放弃了。
前面突然一阵骚动,一声疾呼由远及近“敌袭!”司徒羽暗觉不可思议,此处离京都近在咫尺,虽然前面针叶松林按照兵**理也是一个伏击的好位置,但是若有人真心加害他,这当是一路以来最差的选择之一,可是王猛不这么想,他眼睛一亮:终于来了,真好!他拱手说道:“先生稍安勿躁,待王某上前扫平毛贼。“说罢,让亲卫小心拱卫司徒羽四周,自己策马前去迎敌。
虽然有一路小心戒备的因素,但是禁卫军的素质的确高人一筹,当前方斥候的预警发出后,本在前行的队伍立即左右匀速展开,弓马分散四周,从中间空出的缝隙中涌出整齐的盾牌军阵,有条不紊的展开在队伍四周,袭击护卫队伍一般都由弓矢招呼,所以王猛也有特别安排,盾兵在前虽然行动不便,但是防御在前也让自己至少立于不败之地。
王猛策马奔前,看见防御已经成型,不禁暗自得意,这下不管多少毛贼都让他们有来无回!众将士摆好阵势后,也是如临大敌,敌人胆敢在此设伏,估计也是蓄谋已久,定是一番苦战,众将士屏住呼吸,夏风吹拂,预示一场大战迫在眉睫。
等待片刻,仍无声响,众人心想敌人果然诡计多端,引而不发,紧张气氛更加浓烈,此时只看见斥候几骑从针叶树林中返还,脸带悻悻之色,王猛心中暗数,人数齐全未损一骑,大觉宽心,他厉声问道:“敌军现在何处!”
这不问还好,一问斥候队伍尴尬之色更浓,最后,还是斥候队长鼓起勇气,告知实情:“将军恕罪,刚才异动乃是树猿所至,目前尚未…尚未发现敌人踪迹。”
原来斥候队伍作为前哨进入针叶树林,众人都有兵法基础,知道这里是设伏的好地方,所以小心翼翼不敢疏忽,而树猿空中掠过,带动林叶飘动,又因速度奇快,霎时就不现踪迹了,年纪最轻的斥候因为过于紧张,没能按捺得住,张手就点燃了预警信号,待他们细细查看后才知道虚惊一场,所以连忙返程汇报。
听完缘由,王猛嘀笑皆非,不过斥候虽然有所失误,但也算尽忠职守,不好过多责怪,就当是一次应急演练吧,他哼了一声,责令队形归位,反身失望而去,心中不禁悲鸣:毛贼们,刺客们,你们到底在哪,赶紧来啊!
司徒羽虽人在中军,但是看到刺客久未现身,大致情况也猜得七七八八,看到王猛空手归来,知道所料不差,也不过多询问,队伍重整队形后继续前行,看到王猛兴致不高,司徒羽想到禁卫军毕竟是为自己安危操劳,所以侧身有意跟王猛唠起家常,恰巧王猛对北路突厥琐事特别有兴趣,于是司徒羽将自己近年在嘉元要塞的经历和黑城之战讲得绘声绘色,司徒羽作为亲身经历者,自然有些细节相比战报更加详尽生动,王猛本是热血男儿,听得更是心驰神往,心情逐渐好转过来。
正当言谈欢愉之时,斥候队长又悄悄策马而来,王猛一看见,心情又不那么通畅了,没好气的问道:“又有何事?”
斥候队长似乎有些难以启言,但是终归下定决心,拱手禀报道:“启禀将军,前方有人拦住去路,特请将军定夺该如何处理!”
王猛眼睛又亮了起来,这有人拦路该不会再是捕风捉影了,赶紧问道:“有多少敌人?”
斥候队长有些艰难的回道:“这其实是关键,将军”
“因为他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