桉温把马扎放到何辛和元旦中间,及时阻止了3001内战,她指着舞台中央,说:“快看,主持团出来了,我们学校的主持人是……”
她的指尖落在微微抬头调试音响设备的那人身上时,微微顿住,那是程意。
何辛笑了一声,表情轻蔑,说:“我说吧,虽然咱们学校这一届的校草长得还行,但是跟医学院完全没法比啊。”
元旦有些泄气:“还真是,不如隔壁。”
她转头看向大宝,发现大宝正在用手机偷偷摸摸拍照,还拿着小本子写东西,她凑过去,小本子上的东西一览无余。
“编号:01
身高:180-183(8分)
体重:60kg左右,(偏瘦,5分)
五官:端正(6分)
编号:02
身高:175-178(6分)
体重:65kg左右,(匀称,8分)
五官:秀气(8分)
……”
元旦终于明白何辛说的来搭大宝的恋爱末班车是什么意思了,她迅速掏出手机,说:“大宝,机密共享一下?”
大宝大手一挥,元旦就立马收到了一连串的照片,她震惊地看着手机里每个人各个方位的抓拍,不由得感叹,高手真的在民间。
慰问演出中规中矩,根正苗红,不是诗歌朗诵就是歌唱祖国,除却兴奋地搜罗资料的大宝和元旦,桉温和何辛都兴致索然,靠在一起昏昏欲睡。
军训的场地在山区,昼夜温差很大,桉温把两件军训服外套的袖子绑在一起,搭在了她和何辛头上。周围热闹非凡,偏这一隅与世隔绝,桉温甚至能听到何辛细微的呼噜声。
过了很久,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她迷糊间听到主持人说让谁来一段,底下有学生起哄,嚷着:“学长来一个!学长来一个!”
她听到那人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光阴似箭催人老,日月如梭趱少年。给大家唱一首《少年锦时》吧,希望你们未来的四年,有你们满意的结局。”
吉他声响起,她听到他用不同于之前的喑哑嗓音唱道:
“又回到春末的五月”
“凌晨的集市人不多”
……
学校的音响设备很一般,但这并不能影响他的发挥。
低沉喑哑的男声透过电波,携一阵清爽晚风,掠过众人的耳膜,最终消散在这浩瀚夜空。
慵懒却又蛊惑人心。
周围的女生发出一阵惊呼:“啊我要死了,太好听了吧,这学长谁啊??”
“不知道,医学院的,先拍下来以后问问。”
何辛终于被吵醒了,她把外套扯下来,桉温也趁机坐直了身体,往台上看去。
那人坐在舞台中央,穿着一件很应景的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处,露出白皙清瘦的小臂。
一条腿伸直,另一条腿微屈,拨动吉他的手指纤长,音符自指尖倾泻而出,和他的声音融成一片。
何辛盯着舞台,小声说了句:“牛逼。”
桉温半晌无言,看着舞台上那人微微发起了愣。
台下有很多人用手机的手电筒给他应援,点点灯光汇成星辰大海,照亮了他英挺的眉眼,是她熟谙的模样。
他笑着挥手回应,一双眼眸清亮,盈满了灯火人海,光影之间,让人移不开眼。
桉温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落在他笑意盈盈的脸上,她想起初见时这人也是这么笑的,温柔又干净。
她低头看了看左手,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而自己,好像没有很正式地跟他道谢,反倒是因为他之前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举动而竖起一身刺,将他的好意拒之门外。
她迷茫地看着舞台中央光芒万丈的人,心里有一点星火燃动,这一点微弱的暖意通过血液流向四肢百骸,连心跳的频率都增快了几分。
一曲终了,凌轹微微躬身谢幕,台下无数少女尖叫。
“啊啊啊啊啊学长看我!”
“学长你有没有女朋友啊啊啊啊啊……”
“我们明天就组团去医学院门口堵你!”
……
何辛转过头看着桉温,捂着胸口感叹:“学校的垃圾设备被他唱出了高级感,我……”她竖起了大拇指,“是叫凌轹对吧,凌学长牛逼。”
旁边的元旦和大宝也靠了过来,元旦指着手机说:“跟凌学长一比,这里的都是渣渣。虽然我之前就觉得他很帅,但是有今晚的滤镜加持,他更帅了……”
桉温顺手拿过元旦的手机,问:“你这写的……唔,还挺详细。”
何辛趴在桉温肩头,伸出手指扒拉着手机屏幕,待看清楚具体内容后笑得差点就地打滚:“卧槽啊哈哈哈哈,蛋蛋你可真上道,就凭这股子劲头,你和大宝不脱单天理难容。”
元旦一把抢过手机,气鼓鼓道:“还用你说?”
……
军训终于结束了啊。
第二天早上,两个学校的学生就坐着各自的校车,一起返校了。窗外阳光正烈,桉温把帽檐压低,缩在角落里正准备睡觉,突然听到手机“叮咚”一声,显示有新邮件。她低头瞄了一眼,看到发件人时不由得坐直了身体。
“桉女士:
您好!感谢您对‘妄’的支持,您的应聘资料经审核符合面试要求,请您于10月15日上午9点到酒吧面试。如不能前来,请联系何先生:138*****996
另:您需带上简历以及身份证原件和银行卡,一经录用即刻签约。
祝:学业进步
妄 ”
桉温盯着“学业进步”四个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酒吧怎么这么奇葩?还像模像样地搞了个面试,她一直以为这种娱乐场所都是直接上岗的。
酒吧的面试会问什么问题?难不成问问酒量?能不能陪酒?
离面试时间还有几天,她懒得细想,翻了个身闭上了眼。
训练基地离学校很远,学生们累了大半个月,坐在车上也没什么精力闹腾,东倒西歪地睡倒一片。
车上响起了轻微的鼾声,桉温拉上窗帘,替身旁的何辛盖上外套,也在这片鼾声中慢慢睡去。
归路迢迢,那些汗水欢笑终是随着车辙渐远,成了后来把酒言谈的当时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