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叙眼看着四人越跑越远,并不想那么狼狈地追上去,打算站在原地等她们绕一圈跑过来。
然而,800米的跑道,她们偏偏就选离他最远的那小四分之一圈来来回回跑。
站在原地等着抓人的刘叙:“???”
何辛对着刘叙的方向指了指,乐道:“嘿你们看,他站那是不是想等着我们自投罗网?他是不是傻??”
元旦:“他可能以为我们傻。”
桉温算了一下大概要跑的距离,问:“要跑很久,你们体力可以吗?”
陈大宝得意道:“我不怕,我高中是登山队的,体力好得很。”
元旦:“我是田径队的,练的是长跑,虽然没啥爆发力,但是耐力没得说,就一个字——强!”
何辛:“哎哟这就巧了,我中考是体育特长生,后来我爸怕我变成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女金刚,硬是给我转成了统考生。不过体育基础还在,区区20圈不在话下。”
桉温:“……我,我打架挺厉害的,跑步应该还行?”
剩余三人:“……”
午后两三点的太阳,正烈。刘叙冷静下来之后,觉得自己怎么跟一群小丫头较起了劲,实在是有失风度,于是对着斜对角跑得还算认真的四人喊:“就这样吧,你们几个归队训练,以后老实点,今天的事到此为止。”
一想到要回去站军姿踢正步,何辛就觉得自己的腰不是腰了,她低头问:“你们想回去吗?我不想踢正步,比跑步还累。”
元旦立刻举手赞同:“我爱跑步!”
陈大宝:“我不想站军姿,放个屁都不能用舒服的姿势。”
桉温看了一眼准备回训练场的刘叙,略一思索,说:“赖在这不太好吧。”
何辛直接忽略掉桉温的担忧,把手捂成喇叭状对刘叙喊了回去:“教官,我们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20圈不跑完绝不回去!我们的锐气还没消,您再罚我们几圈解解气吧!”
刘叙:“???”
这群丫头疯了吗?哪有上赶着罚跑的,难道是被太阳晒傻了?
他怕这些娇生惯养的女大学生真的出事,也不再废话,挥着指挥棒直接冲上去,声音大得引得上面休整的同学都伸着脑袋往下看。
“回不回?都找抽呢是吧!”刘叙边走边挥了挥手中的棒子。
桉温赶紧拉住还在划水的三人,说:“刘叙过来了。”
众人赶紧收住脚,忙不迭往训练场跑,何辛一边跑还不忘给刘叙灭火:“回回回!这就回!教官您和您的棒子留步!”
回到训练场后,正巧赶上休息。何辛一下子扑在桉温身上,哀嚎:“天啊,这军训什么时候能结束啊阿啊阿啊。”
桉温伸手扶稳何辛,算了下日子说:“还有一星期。”
其实桉温不是很排斥军训,教官们对大部分学生的身体素质都清楚得很,训练强度并没有很大,所以对于桉温来说,谈不上累。
她比较焦虑的是,上次情绪失控被凌轹发现了。
融入大环境,遇到更多人意味着需要更多的情绪碰撞,尽管她一直避免与身边的人交心,可是身边的这几个姑娘如同小太阳,透过生活的裂缝,给她麻痹的神经末梢带来了一些温暖。
她开始伸出触角,怯怯地去触碰别人给出的关怀信号。
闫均说要多结交朋友,要敞开心扉。
之前她一直减少不必要的社交,总是给人一种不易接近的感觉。
事实上,她并不是个过于封闭的人。
交朋友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她只是不敢轻易拿出真心。
那些过于亲密的关系,于她而言,太陌生了。
即便遇到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维护,只能凭本能去一步步摸索。
可人越是缺少什么,就越是想要触碰什么。
远离家乡的大学,没有什么人认识她,也不会有人揭开她那阴暗癫狂的过去,那些故意的疏远和排挤是不是也会停留在她17岁之前?
有人向她踏出了一步,她想要尝试着去走自己从未走过的那九十九步。
左手的伤口隐隐作痛,何辛趴在她怀里喋喋不休,元旦和大宝还在偷偷讨论今晚何辛的鸡腿归谁,训练场外的林子里蝉声聒噪。
世界喧嚣,桉温却觉得自己好像终于融入了这个世界。
怀里何辛的温度传来,桉温没忍住揉了揉她蓬松的短发。
何辛停下了嘴里的碎碎叨叨,抬头看她,问:“怎么了?”
桉温恍惚道:“我以为是梦。”
何辛笑了,捏了捏她的手指:“被太阳晒傻了?”
桉温也跟着笑了。
有风吹过,带走了蒸腾的热意,也吹散了她心里久积的阴云。
军训时间说长也不算太长,大半个月一晃而过。
走完方阵,晚上有学长学姐的慰问演出,由于这次军训是和医学院一起的,所以两所学院学生会会长商量着一起办了,热闹一些。
元旦兴奋地跳来跳去,激动地直搓手:“听说主持阵营很强大,是我们学校的校草!我还没见过传说中的校草呢!”
何辛兴致缺缺,把观看表演要坐的小马扎放在班级区域里,在听到元旦说的话后发出一声冷哼:“我说蛋蛋啊,就我们学校的仨瓜俩枣,校草我看够呛,狗尾巴草说不准有戏。”
似是突然想到什么,她往旁边医学院的区域瞟了一眼,感叹一声:“唉,还是隔壁医学院的男生颜值高一些。”
大宝点点头,把小马扎放在队伍最靠边的位置,说:“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咱们班离他们最近,这个位置看的很清。”
何辛震惊地看着大宝,说:“卧槽?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出手就是一暴击,大宝你可以啊!”她顺势踢了一脚还兴奋得嗷嗷叫的元旦,“瞧瞧人家大宝的觉悟,你个憨批八百年都追不上。”
元旦还没回过味来,追着何辛问:“什么?你说什么?”
何辛:“我说……我说个屁!不说了!”
元旦把目光移向桉温,小小的脑袋充满了大大的问号。
桉温把她的马扎放到大宝旁边,扶着肩膀让她坐好,说:“何辛让你搭上大宝的恋爱末班车,吃不上肉也蹭点肉沫。”
元旦呆呆地哦了一声,诚恳发问:“为什么何辛不来吃?”
“我……”何辛一时语塞,只好拧着眉看过来,“找抽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