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神秘的人影,吊足了我们的胃口。黄昏随着人影一晃就没了。我们躁动不安起来。我们等待着人影的再次出现。可是没有。
陈强也按耐不住了。他带着一个剑神起身,去那片千步之外的荒草滩看过究竟。
半夜里,月光如水,浸泡着荒草滩上鬼鬼怪怪的影子。风一吹,满地的影子就晃动起来。风声中夹杂着怪异的恐怖声,像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坟地。陈强摸过去,一个剑神紧随其后。陈强闻到了一种腐臭的气味,这么多天来,风一直没有往我们潜伏的方向吹,所以陈强才第一次闻到这种臭味,他差一点呕吐了出来。
陈强摸到了腐烂的遍地横陈的尸体。月光下,他看清了那是一堆堆腐朽的尸体。他的一只手不小心,摸到了一个人的头颅,里面涌动着无数的蛆虫,蠕动着月光的碎影。陈强不敢声张,慢慢往前爬去,蛆虫就随着他的爬行,爬满了他的全身。他后面的剑神出声了,是爬过一堆枯骨时的一种恐怖的心跳之声。如鼓咚咚。
荒草前面,有一道深深的沟谷,灌注着那个湖泊的尾水。陈强判断,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血腥的屠杀,时间在一个月之前或者在半个月以前,因为夏日的尸骨很容易腐蚀,但在短时间内又还没有腐蚀怠尽。陈强还在想象这场屠杀的场景,他的头部飞过来了一支冷箭。陈强旋起他的九阳九阴神功伞,天空中就升起了一团黑影,远看像一棵腾空飞翔的树。
这时,我在静伏处听见冷箭如暴雨般向陈强飞去。我下意识反应,我们已中了埋伏。趁着朦胧的月夜,我们必须尽快退出伏击圈。否则,天一亮,我们就全部暴露了。
我迅速学了几声蜻蛙的鼓噪,彼此都明白了这是集合的意思。陈强退回来的时候,被横陈的死尸绊倒了。这时,我们的四周响起了一种骚动,好像有千军万马向我们包抄过来。沙沙的声音潮水般涌来。
我们12个人迅速结集在了一起。包围我们的沙沙声越来越小,声音紧急仿佛一个完整的圆圈,没有任何可以突击的切口。四周的音声在拂动我们脚下的小草。我低声命令到,再等一等,等对手到了我们的面前,再腾空跃过包围圈。密信还绑在我的裤腿里。我没有完成任务,不准备硬拚。再说,这些围攻我们的人又不是狗皇帝,我对杀掉他们根本没有兴趣。大家听从我的命令,屏声静气,和我一起等待包围圈的一再缩小。
我们静伏着。准备神奇地一跃,像飞人一样飞过去。一阵强烈的沙沙包围声越来越近,那仿佛是一种来自遥远的千军万马的声音在逼近,逼近……我正准备下令飞过去,突然,我身边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突然出现了死一样的寂静,就像生与死之间突然之间留下的一段空白。我们感到无比的纳闷。
大家被这突如其来的静镇住了。这种静埋伏着巨大的凶险。陈强镇静地倾听四周那怕是极为细小的声音变化。我一时没了注意。北一侠却轻声说,听说应天府城外有一个鬼影滩,一到晚上就会鬼影出没,鬼兵演练,刚才是不是鬼兵演练?
北一侠的话没有说完。嗖的一声,一支冷箭射中了我的手臂。我说注意,大家快速分散伏下地。陈强从我身边捡起箭簇,借助剑刃反射的光芒一看,正是朝廷的官箭。陈强说,我们真的中了埋伏。我再一次高度紧张起来。
似鬼似人、亦鬼亦人的埋伏,打乱了我的指挥方寸。陈强建议我们,在不知敌情的情况下,朝一个方向爬行,便于集中兵力突破,也便于集中照应,见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