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瑶仙躺在地上:“哈哈哈,程倚天,你还是着道了吧?”
程倚天看了看手中的短刀,蓦地恍然:“你在这上面下了毒?”
“没错。”梦瑶仙轻轻念着,“一、二、三……”然而程倚天始终好好站着,她不由惊诧不已。
“哈哈……”又是一阵得意的大笑,接着便是环佩叮当的声音,一个甜腻的声音得意道:“真不愧是逸城公子,竟然连足量的溶血散都奈何不了你。”
梦瑶仙很是错愕。只见徐娘半老的柳无心正带着她所训练的青衣伴侍,姗姗走来。
柳无心旁边,则有白影一抹:正是白箭侍女玉雪笙。
玉雪笙今天格外用心打扮自己,梳得非常玲珑的灵蛇髻上,插着她最珍爱的银丝牡丹珍珠穗的步摇。一件雪白的宫装,越发衬托出她眉目如画、气质超凡。庭院内杀气弥漫,唯独她悠然自若:“黄箭,逸城公子有追魂那样的随侍,溶血散对他无用,情理中事。”
“你早就知道……”
“当然!”玉雪笙截口,“本应属于我的人,我当然不能让给你!”脸一转,不再离她,而对程倚天说,“倚天哥哥,事到如今,你还要怎么说呢?要么顺从我,要么,你就眼睁睁看着这三个人全身血液枯竭,神仙难救。”
程倚天已经打退柳无心及其所率伴侍,现在单独面对她:“你打量我真的没有办法救她们?”
“一盏茶!”玉雪笙竖起一根漂亮的食指,“除非我自己炼制的解药,不然,即便你有解毒圣药,这会儿过去,也不能完全救活她们。要她们生呢?还是想她们死?”
程倚天傻了:“你还真卑鄙。”
“这叫‘手段’,”玉雪笙并不生气,“想要成事,自然得动点脑筋,不过就是谁脑筋动得更好些的区别罢了。”说到这儿,她嘲讽的目光掠过梦瑶仙、梦沉仙,最后落在柳无心处:“先把这三个人押下去。”接着她又拦住程倚天:“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溶血散毒性剧烈,瞬息之间,中毒之人情况便大有变化。柳大娘会给她们喂稳住毒性的药,可是你必须答应我,今天晚上,你要和我双宿双栖。”
想狠狠痛斥她的程倚天投鼠忌器,只能干着急。
玉雪笙心花怒放,笑眯眯吩咐身边的伴侍;“请逸城公子去沐香闺吧,今天,本姑娘就要正式出阁。”
梦氏姐妹还躺在地上,两个人眼睛里一起射出妒恨的光。
墙头上却有人在这时笑嘻嘻接话:“玉姑娘要出阁,光凭自己喜欢怎么行呢?我家公子没有答应,我也没有答应啊!”但听树叶“哗哗”作响,一个人从树上跳下来。
黑衣短打,双手前伸,双拳一握,四根钢爪“啪”地弹出——逸城神爪殷十三嘴角挂着冷笑:“我家公子一个人救不了三个人,加上我们几个够不够?”
话音刚落,又是一位飘身而落。但观此人青衣直缀,文生打扮,虽然白净的皮肤下隐隐浮动淡淡的青气,但并不有碍五官的俊秀,
玉雪笙不由白了脸。
“你们——怎么会突然来此。”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嘛,”神爪殷十三漫不经心说着,走向旁边。挟持着华淑萱、华淑琪以及云杉的青衣伴侍们纷纷呼喝,“站住!”“别动”“不许往前”…… 然而一个青年突然从假山的阴影里冲出来。看不见武器出现,只看到他腾挪纵跃。青衣伴侍纷纷惨呼。黑剑定格,沾在剑上的血刚好形成一串,沿着剑锋流淌下来。
剑,还是那把剑,乌沉沉,剑锋透出紫光。
抓住云杉和华氏姐妹的青衣伴侍全部倒地。
程倚天飘身上前,接着云杉,萧三郎扶住华淑琪。
而昏迷不醒的华淑萱则落在青年的臂弯。
玉雪笙功亏一篑,失态大叫:“你们谁都不许离开。”她奔到程倚天身边,疯了一样要从他手里将云杉扒拉开。
“明明就是我先认识你,为了你,为了逸城,我也殚精竭虑,苦苦经营。逸城能有今天,你不可否认我的功绩,为什么,你竟喜欢上别人,而不喜欢我呢”
“莲花宫狼子野心,你还不明白吗?”
“我不明白!”玉雪笙赤红了眼睛:“除了我,你不应该喜欢上任何人;任何人,你都不应该去喜欢!”
殷十三收了铁爪,将她的手指头一根一根扳开:“玉姑娘,道不同不相为谋嘛。你何必这么执着呢?”
萧三郎取小刀在华淑琪小臂上划开口子,然后放了瘾君子上去。这瘾君子闻到毒药的味道,就饥饿的人闻到了肉香,摇头摆尾扑上来拼命啜吸,只吸得碧绿的身体鼓胀成一个球,几近透明的皮肤下面,黑色的毒血流转弥散,不一会儿,和瘾君子的碧血融为一体,黑色尽失。
他用同样的方法医治完华淑萱和云杉之后,站起身冷笑道:“你只是效忠你的主子罢了,我家公子又岂会上当?倒是你们苦苦纠缠,再不收手,休怪我不客气。”
打不过神爪以及使黑剑的青年,用毒又远不及萧三郎,玉雪笙只能脸色惨败,任由程倚天一行离开。
且说程倚天等人回去客栈——
程倚天、萧三郎、殷十三以及杨昱同在一间上房内,彼此交谈,才各自知道前前后后这些事件之间的关联。
杨昱从桃花坞回来之后,和程倚天一起离开焦城,路上,程倚天嘴上说着不打算理华淑萱被抓得事,可正若他对云杉说的,最终还是改了主意,单人独骑跟着传音阁搜寻的消息追去。
传音阁的鸽子飞得很快,萧三郎、殷十三随即也得到消息,他们先找到杨昱,之后,三个人也来到华容。
因为这几天,程倚天都和云杉在一起。
萧殷都是性情中人,觉得公子和云姑娘谈得来,不欲打扰。杨昱是仆,做不了他们的主,自然也不能反对。
殷十三旁敲侧击问程倚天:“公子,你当真一点儿都不在意云姑娘也是莲花宫女的身份?”
程倚天脸腾地一红,片刻后道:“她和玉雪笙她们都不一样——”
萧殷、杨昱都二目不错凝视他。
他又讪讪,“我也说不出什么,只知道这么一个结果。”
“不能不在一起吗?”萧三郎问。
程倚天果断摇头:“我已经不能没有她啦。”
且说七小姐华淑萱,自从被花衣大婶从桃花坞附近掳走,先是被囚焦城,后来又坐车远赴华容。进馨乐坊后,也处于羁押状态。这个晚上,总算苦尽甘来。上房的房间,干净整洁雅致舒服,洗了个澡,一头扎入软绵绵的被褥,梦星都没有一个,死沉沉一直睡。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到处都变得明晃晃,她才醒转。
醒来之后,她先是回味了一下昨晚的舒服,又因抛弃了噩梦,回归了美梦,所以笼罩在心头的阴云瞬间消散。
赖床好久,从床上爬起来,习惯性叫:“雏菊、雏菊!”半天也没人应,华淑萱这才想起,自己出来闯荡已经好久。
和姐夫还有青城派少主一起出来时,自己都没住过这样好的房间。套房三间,还有一个外间,谁这么有钱,还这么大方?
挂在衣架上的衣服是新的,嫩嫩的草绿,真的很符合她此刻正在变好的心情。华淑萱不管三七二十一,拿下来一一穿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