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天衡峰光华殿，上邪夫人手上的金杯摔在地上，殷红的葡萄酒溅了一地，还有几滴溅在她华丽的裙摆上，她也很罕见未能顾及。
“怎么会那样？怎么会那样？魅女术对他无用吗？两百斤z药，居然也炸他不死？”她走来走去，回头又瞪着同样目露不甘的玉鹏程，“你倒是被这样的消息炸傻了吗？赶紧想想该怎么办！”
玉鹏程想不出，蓦地着恼：“我当时就说不要回蓬莱，是你非要求丰南将军放我回来。”
“噢，”上邪夫人叫起来，“哀家要抬举你，倒是错了！”
“本来就是！白瀛楚荡三部的事情谁不知道？即便丰南将军也想登陆蓬莱，也很认真评估过，他的无影刀是不是能抵挡得过无痕剑。我算什么？不过丰南将军手下一个二等的武士罢了！”
上邪夫人忍不住以手抚额：“哀家真是迷了心，瞎了眼了。”突然戟指，“怎么就留下你这么个孬种，还祝福丰南原好好栽培你？”
“那也是你防到了会有这么一天，白瀛楚迟早要整盘接收天都，甚至吞下整个蓬莱。”
“哀家再怎么不济，哀家还是他的师娘。黑蛇头他们都被杀了，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们是哀家派去的呢？连同你在内，就算你这会儿跑到瀛楚面前说，哀家处心积虑要杀掉他，哀家保证：瀛楚他，也绝不会相信！”
“你这是要弃车保帅？”
“是谁刚刚内讧，要先撇了哀家？”
“你真以为白瀛楚顾念师门情谊，不会把你怎么样吗？”
“难道不是？”上邪夫人蓦地恢复了高傲的神情。她挥一挥衣袖，仿佛拂去了些飘荡起来，但是实际看起来和她并没什么关系的尘埃。“要不这样吧，”她笑了笑，“就当哀家和你都把事情想简单了，瀛楚他，不论心智还是本事，都已强大到你和哀家根本撼动不了的地步。哀家现在着人送你回去，丰南将军那边，只要哀家还是这天都的当家人，他就一定给你七分面子，你就在那边生活到终老吧。”
“呵呵，呵呵，哈哈哈……”玉鹏程先是冷笑，接着仰天大笑。笑声持续了很久，上邪夫人脸都变了，他才停下来，“从你当初相信白瀛楚只是我父亲从海外捡回来的孤儿起，这辈子，你就已经输了。白瀛楚这个人，不仅心机深沉，步步为营，更可怕的是，为了达到目的，他能不惜一切代价，比如：入赘花灵城，以求彻底获取你的信任。他暗地里做的事情太多了，多到你不知道，更想不出。”
上邪夫人脸发白：“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父亲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上邪夫人呼吸开始发急。
“是白瀛楚提前埋伏在去火部的路上，那一箭根本不是机关失灵，是他亲手射的！”
“这怎么可能！”
“火部的机关装配精巧，非本族之人不可拆卸安装，所以这是当初没有人怀疑是火部的人失策造成的后果。同时，那时候白瀛楚不过十二岁，谁又能想到那样一个孩子，每次都能悄悄尾随上我父亲，并干下那等大逆不道的勾当！”
“你、你……你确定你没有说谎？”
“这是当初在白麓、我公开逼他让位的时候，他自己同我说的。”
“这又怎么可能呢？”
“但那就是事实啊！”
上邪夫人捧住头，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对了，高等的内力练到极高深的时候，能够传音入密。”心跳加速，血液上涌，头脑止不住一阵晕眩。金瑶、银玦连忙扶住，上邪夫人深吸两口气，摆了摆手：“哀家还撑得住。”过了会儿，她铁青着脸：“连‘欺师灭祖’这等大不韪，他都干得出，找个借口，彻底清除掉哀家，那也是迟早的事咯。哈，”她止不住大喝，“只是哀家想要做个逍遥的太上夫人、他人也不允许的意思吗？那么，哀家又怎么可以坐以待毙！”
“可是，”玉鹏程恢复一脸忧色，“什么招都已经使上了，我们还能怎么办呢？”
上邪夫人目光中迸射出狠决：“你现在就传讯三部：着风岚诚携同蚩浑面见湘部大巫师，即令女主清晰，为庇佑三部，且不忘昔日蛮部之主蚩琨、大将军孑鱼、湘部前女主桑怡、火部罹难之万千众的仇痛，务必鞠躬尽瘁，以身化作魅女魄。”
“魅女魄？”
“没错。”
玉鹏程虽出自三部，但长久在东阳生活，对三部中的绝密并不知情。
“这是湘部女人对付男人最厉害的法术，以身炼化魅女魄，从此与君一体人——”说到这里，上邪夫人突然控制不住激动，仰天大笑。
夏天，明华宫里最为清凉的去处，无疑是新建不久的无暇宫。这儿房屋高大，墙壁又是洁净的纯白，屋苑前后，树木成荫。碧水荡漾的池沼中，年前栽种的荷花都已盛开，一片雪白的，一片粉红的，秀美俊伦的花朵散落在碧玉盘似的荷叶之间，天空的繁星一般璀璨动人。
雪姬已经快一个月都没见到鹰王了，此时此刻，她随意披散着一头如瀑的秀发，瘫坐在一棵高大的树下，将两只白皙的小脚连同纤细的小腿全浸在清凉的水里，欣赏着眼前从未见过的美景，不知不觉又百无聊赖起来。
“毓秀、毓秀！”她大声叫道。
正在张罗给天鹅投食的毓秀急忙奔过来。
“还没有殿下的消息传回来吗？”
毓秀眼珠转了转：“公主，按说，新州的事差不多也应该了结了呢。”
“真的吗？”雪姬一听，立刻跳起来，打量一下自己，连忙又道：“那我得赶紧回去梳妆。”
鸣玉浮香跟在后面。雪姬吩咐着灵月去挑衣服，又嘱咐灵欣：“今天一定要梳一个特别的发式。”
浮香把化妆的东西取过来，叹了口气，还是先为她匀面。
鸣玉却撅着嘴，终于忍不住，嘀咕：“公主你这么在意干什么？左右殿下回来，还不是又要去那昭阳阁。”
雪姬满脸的笑容顿时僵住。
浮香嗔怪瞪了鸣玉一眼。雪姬突然把她手中装玫瑰香肌膏的瓷瓶抢过来，重重摔在地上。天青色的官瓷“当”一声摔得粉碎，雪姬暴怒：“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鸣玉顿时吓哭了，跪下来道：“公主，你息怒。”但是雪姬执意，她也豁出去：“我本也没说错啊，公主，你心心念念记挂着殿下，每天都在想学什么，好让他回来看到开心。你看你，为了做糕点手指都磨粗糙了，可是殿下呢？他何曾也这样？他是要从新州回来了，可他一回来之后又怎样了呢？他却是要娶妻的呀，而且，娶的还是昭阳阁那个人！”
“你别说了！”雪姬彻底崩溃，她抓住灵月千挑万选来的流仙裙，用力撕时撕不动，翻箱倒柜找到一把剪子，将这件银线穿珍珠织就的流仙裙剪成碎片。“我不要他娶妻，我不要他娶妻！”她红着眼嘶吼，“我现在就要去，杀了昭阳阁那个贱人！”
慌得毓秀先在前面拦住：“公主，可使不得啊！”
雪姬一掌掴在她脸上：“因为殿下吩咐谁也不许进那里打扰她，你就这么怕了吗？”
“绝非如此啊，公主。”毓秀也跪下，然后抱住雪姬的腿，“你先想想那里的人，她可是习武的呀，蓬莱洲上，除了殿下和右将军，连贺将军都未见得压制得了。您去了，除了吃亏，还能怎么样呢？”
雪姬一听傻了，愣愣的，好久好久，坐倒在地嚎啕大哭。
鸣玉、浮香和她命运一体，悲中从来，也蹲在旁边“呜呜”哭起来。
就在这时，外面却传来清脆的笑声：“这么好的地方，又漂亮又清凉，怎么，住在里面的人都不开心呢？”
雪姬抬起头，只见大门那里金光闪耀，一身华服装扮的年轻女子款款而至。
毓秀急忙将她扶起来，又抢先蹲身行礼：“明夫人。”
鸣玉、浮香不敢造次，依葫芦画瓢。
雪姬气馁得很，人在矮檐下，又不得不低头，微微蹲身：“明姐姐。”
鎏金宫的明月如笑眯眯的，她梳着考究的望仙髻，一只五尾的大凤插在前面，正中一颗拇指大的红宝石熠熠生光。
轻轻叹了口气，她伸手挽住雪姬：“瞧妹妹在这儿生活还不习惯，怎么说呢？日后啊，妹妹在这明华宫呆久了，咱们那位殿下的喜好、脾气，妹妹大约也就见怪不怪。”
“可是，”雪姬不好意思擦擦眼泪，“姐姐一点都不在意他要娶昭阳阁那位为正妻的事吗？”
明月如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目光蓦地犀利起来，不过，也就一眨眼之间便重新被笑意替代。“妹妹，”她笑着道，“如果不能把握别人的心，那么，我们就自己寻点乐子。宫里面姐妹平日里也无事，这么好的天气，不若和姐姐出去，和她们一起聚聚，岂不比独自在这宫里郁闷强？”
毓秀也劝：“明夫人说得有理呢，夫人。”
雪姬无奈，只好说：“就听姐姐的。”
再说昭阳阁，云杉遵照鹰王的嘱咐，晚上练功，上午练剑，下午弹琴、写字，安然度日。这一天，小章子从外头奔进来，兴高采烈道：“郡主，殿下来信了。”说着，奉上飞鹰使送来的一根镂花铁管。
云杉拔开盖子，取出里面的信。
香儿从先前坐的对方靠过来：“信上怎么说？殿下今天就能回来吗？”
“刚从新州动身。”云杉说着，将信交给林蔻，然后才道：“沿途还会有些例行巡视，所以，约摸还有三天才能回来。”瞥见香儿眼神不对，于是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香儿死死盯着她，既妒又恨，最后才说：“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殿下人在外，还记得寄信给明华宫里的人。”长长叹息，“兴许，当初你告诉我的，会成为真的。”
云杉凝视她，良久：“我不介意他三宫六院，日后还需雨露均沾其他人。”
“为什么？”香儿不解，“专宠不好吗？能够把握在手心的殿下的宠爱，当然应该牢牢抓着。因为没信心？”
“不。”
香儿目露狐疑。
“兴许是因为他到底不是普通百姓吧，这几天，我都在想：我大约也不能以普通百姓的心来衡量他世界里会发生的那些事。”
墙外传来鼓掌的声音。“啪啪啪……”接着，如同亮起一阵星光一样，珠光宝气围绕的上邪夫人竟然出现在昭阳阁的门口。
云杉不由紧张，但到底曾经在底层历练，惊讶之余未曾忘掉礼仪，深蹲行礼：“太上夫人长乐无极。”
上邪夫人描画精致的眼睛端详着她：“起来吧。”语气竟然很温柔。
云杉头低垂，起身避在一旁。香儿跟在后面见礼，此刻也退避更远，敛声屏气。
上邪夫人打量昭阳阁内景致，假山堆叠，绿蜡浮碧，雅致罢了，倒也不见得过分奢华，点点头，转身道：“各宫的夫人现在都在晴翠池的红玉榭聚会——没几天了，瀛楚一回来就要娶你为正妻……”说到这儿，她还是举手摁了摁胸口，“说真的，哀家总是不愿提起这样的事情。”深吸一口气，平缓心情，“到底瀛楚人长大了，翅膀也硬了，他非喜欢，哀家也没办法。”脸色一缓，嘴角甚至挑了一点起来，“以后你要做明华宫正经主子的，怎么不也一起聚聚呢？”
云杉微微笑道：“回太上夫人的话，因为臣还没有得到殿下的准许，万不敢离开这院子的。”
上邪夫人目光一冷：“哀家让你去，你也不肯吗？”
云杉低着头：“万望太上夫人垂怜。”
“好你个瑞祥，”上邪夫人不由得点指：“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叹了口气，似也无奈，“你抬起头来。”
原拟她要退让，不料云杉刚一抬头，突然看到亮点雪亮。
一旁的香儿也惊呆了，只见上邪夫人紧紧盯住云杉，两只描绘得毫无瑕疵的眼睛里仿佛正射出了两道雪白的光。
云杉下意识拔出一把短剑。
香儿眼珠一转，撕心裂肺大叫一声“啊——”眼里看到一个白衣人正从墙头飘下，她不住口大叫：“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云杉分神了，眼前的两点亮光蓦地弥散成一大片。
短剑“当”掉地上。
上邪夫人一直盯着她，直到她身体直立，如同一个木偶，方才收功。
玉鹏程急忙上来：“成了吗？”
“成了。不过，哀家这摄魂夺魄只能持续半个时辰，你赶紧把她送到晴翠池边去。”
香儿蜷缩在假山底下，抖作一团。
上邪夫人冷冷瞥了一眼，嗤之以鼻。
晴翠池位于明华宫的东南，一池碧水如同天然翡翠，周围绿树葱茏，奇花异草遍植的一大片草地之外，濒水造了一座水榭。
碧华宫的赵夫人、长信宫的岳夫人，还有几位得脸淑女、采女都在，但见穿着华服的明夫人携手一位绝代佳人进来，众人纷纷起身：“无暇妹妹（姐姐）来啦。”
“珍儿，”明月如对碧华夫人赵霓珍说：“你说得这世上最好吃的水果呢？赶紧拿出来给妹妹尝尝。”
赵霓珍笑嘻嘻端出一盘软绵绵、黄灿灿的东西。
一股浓烈的气味席卷而来，明月如当先叫起来：“哎呀，这什么玩意儿，怎么这么臭？”
“姐姐这是哪里话？”赵霓珍拈起一块，送她鼻子下面：“这明明很香啊。”
明月如扇着鼻子：“你还是送给无暇妹妹吧。”移步一边，长出几口气，笑道，“原来这就是世上最好吃的水果啊，这气味，我就受不了，更别说吃了。”
长信夫人岳无尘笑着道：“我看还好，刚才闻着也觉得受不了，捏着鼻子吃了一口啊，甜呢，真好吃。”
“那你吃吧。”明月如坐到自己位置上，拈起一颗樱桃，“我还是吃吃这个比较习惯。”
雪姬并不排斥碧华夫人的这个水果，吃了一口。
“怎么样？”
她仔细品味着，过了一会儿笑道：“确实不错。”
碧华夫人“哈哈”大笑：“可不是嘛，这下好了，我又多了一个知己、共享这难得的美味。”说罢，拉着雪姬紧挨着自己坐下。
明月如笑着说：“我们这儿的人那，哪个不是哪个的知己呢？昔日里，为了博取殿下胜眷，总要学个琴啊，跳个舞，再不济也得写几笔，懂不懂的也要念几句诗，结果呢，也没几个用。也是咱们姐妹多，殿下转一圈也顾全不上。所以呢，我们大家就得报团取暖啦。”拍拍手，侍女碰上来镶金的盒子。她道：“送那边去。”
碧华夫人接过来一看：“这个东西倒是精巧，一片片柳树叶子一样，做什么用？”
“上面不是有字吗？条配条，万配万，点配点，配齐了就赢啦。”
碧华夫人摆弄了一番：“这不错唉，输赢可有说法？”
“殿下前不久是不是赐了你一块鸽子血？”
碧华夫人顿时警醒：“你要怎么样？”
“切——”明月如嗤鼻，“拳头大的鸽子血而已，宝贝得我没见过似的。”话风一转，笑起来，“权且拿出来做赌注嘛，在场的无暇妹妹肯定不稀罕，我也不稀罕，但是无尘，还有其他人可就想了呀。”
长信夫人笑着附和：“没错没错。这金叶子得四个人打，打一圈，谁赢了，谁得珍儿姐姐的鸽子血。”
碧华夫人不干：“凭什么就我一个人出赌资啊。”
明月如“哈哈”笑道：“第一次嘛，这么好的彩头都让给你了。”
雪姬终于受到这欢乐的气氛感染，笑晕双颊：“没事的，珍儿姐姐，我这儿也有些不值钱的东西，大家不嫌弃，也算我一份吧？”
明月如假装气哼哼道：“这么小气，那我也出一个。”
碧华夫人哪能轻易放过她：“整一个的翡翠蟾蜍，先前太上夫人有送给你。”
欢声笑语充满红玉榭，又涌出来，飞荡在开满奇花的草甸上。
穿一件浅紫纱裙的云杉便在这时趋近。
雪姬当先看见，忍不住一抖。
云杉进了水榭，便把短剑拔出。雪亮的光芒刺激到一众女子，几位淑女、采女先雪姬之前尖声大叫。她们开始往边角落奔逃，碧华夫人也吓得紧紧抓住雪姬的手：“我的天哪、我的天哪！”
但见一道雪光飞来，雪姬脖子一痛，接着，她就摸到两手血，当下吓得哭起来：“我被毁容了吗？我被毁容了吗？”又被抓住手腕，从桌子后面提出来。
云杉扛着她，来到外面的林子。
雪姬体若筛糠，不停问：“你到底要怎么样？你到底要怎么样？”
鸣玉、浮香一直在后面大呼小叫：“公主、公主！”等她们冲进林子，找了大圈，才在一棵树上找到被绑着手吊在树上雪姬。
雪姬的脖子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血一直在流，半边衣裳都被染红了，她自己也因此昏死过去。
云杉在昭阳阁自己的床上醒过来。她完全忘记了一小段时间，好像今天白天从早上开始，她就这样睡着。
她问香儿：“我怎么会睡这么长时间？”
香儿嗫嚅：“嗯、我、我也不知道。”
外面传来吵嚷。小连子高声呼喝：“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吗？殿下有令，闲人免进。”
一个年轻女子的冷笑随后想起：“有人要谋害无暇宫的夫人，太上夫人有令，抓捕昭阳阁的罪女，违令者杀无赦。”
云杉扑出门时，已经迟了。一声锐器切断血肉的声音响过：“噗！”到最后一刻也要拦住外敌的忠仆小连子气管已被割断。
“小连子！”云杉飞身而去。
小连子握了握她的手，头一歪，气绝身亡。
昭阳阁里一片惊呼。
金瑶手持滴血的短刀，对云杉说：“你现在已经不是郡主了，只是个罪女，是自己跟我走呢？还是我绑了你走？”
云杉眼中跳出火来：“有本事你就来啊。”
但是，身后香儿又惊呼起来：“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这一会儿不仅仅她，连林蔻等一直从旁伺候的侍女都被短刀压着脖子。
押着香儿银玦面露得意：“怎么样？不听话的话，就只能死她们咯。”
云杉的脸顿时阴沉下来。
香儿看在眼里，怯声道：“你可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我能不能活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明华宫里的祥和，如果被破坏了，可就再难弥补回来。”
银玦一听，连忙道：“没错，知道你将殿下的剑法练得出神入化，可是，就算你能杀了我等，违抗太上夫人的命令，又杀了我们这些太上夫人的手下，再加上谋害无暇夫人，三罪并罚，只怕殿下亲临，也保不了你。”
金瑶二目不错，只盯得云杉的脸色从阴冷决绝转为泄气，这才“哈哈”大笑：“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