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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 交心

当雷冲从杨昱处得知:玉雪笙竟然闯进了离尘居,不由勃然大怒。他唯恐发生什么不详,连忙冲出德霈居,却见杜伯扬急匆匆从大虹阁过来。

雷冲一把抓住杜伯扬:“三郎把玉雪笙放进去了,这事你知道吗?”

杜伯扬不好瞒他:“前天,他确实说过那么一嘴。只是并非是放玉雪笙进去,而是他实在不想老爷子你再把公子关在离尘居里。放玉雪笙进去,应该只是他要说服你不得已采用的方法吧。”

“这是什么烂方法?”雷冲怒吼。

三个人直奔无忧馆。两名被迷倒的手下还没醒,雷冲想打人都找不着对象。杜伯扬对杨昱说:“你找人把他们抬回屋去,稍后,三爷出来瞧他们。”

“是。”杨昱领命。

急匆匆来到离尘居的厅房,杜伯扬及时拉住雷冲,轻轻“嘘”了一声。两个人隔着窗户往里看,只见玉雪笙和程倚天对面而坐,萧三郎正把一壶刚刚煮好的茶拎过来。

程倚天亲自斟了三杯,先请玉雪笙用。

玉雪笙目光斜斜瞥他:“你先喝,你喝了,我才喝?”

雷冲在外面,看在眼里,火“腾”就上来。

杜伯扬连忙凑他耳边:“稍安勿躁!”

好在里面程倚天并没有孟浪,只端过自己的茶杯,轻啜一口,又悠然放下。

雷冲绷紧的脸这才一松。

在仔细看里面,只见玉雪笙穿着用心,那件纯色的白衣,剪裁颇费心思,领口梳出一整排短短的丝线,毛茸茸,好像小云朵,能将玉雪笙小脸衬托得明眸皓齿,樱唇含丹,娇嫩中带着明艳,明艳中又夹着清纯。

程倚天的装束就简单多了,便是一件没有任何装饰的月白色衫子而已。

杜伯扬趁机进言;“光这么一看,这屋里就不是一类人。”

雷冲的脸色更好看一点。

屋里面,玉雪笙又开口了:“程公子,平日里读书吗?有没有读过《诗经》: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雪笙愚钝,这几句话到底什么意思,竟然一直没有想明白。”

程倚天举目看她,她眉目含情,脸上已满是赤l裸的诱惑之意。

“玉姑娘喜欢读书的话,”程倚天说着,转过头叫萧三郎,“三哥,想来杜叔叔那里会有很多。改日请你选一些,送给这位玉姑娘。”

“我又不是要书看!”玉雪笙急了。

“我素日里想要读书,也是杜叔叔帮我,找书,或者请老师来讲解几日。而我自己,却是不会教别人。”

“好!”雷冲按捺不住激动,大声称赞,尔后迈步而入。

程倚天对他很是恭敬,站起来:“义父。”

萧三郎急忙见礼:“老爷子。”

玉雪笙没能如愿迷住逸城公子,还被当场抓包,又心虚又尴尬。

雷冲好似并不在意,淡淡道:“玉姑娘不在庄中等待议事,来到这里,是想和我儿谈谈漪澜台账目的事吗?”

玉雪笙正愁没道理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顺势道:“没错。这逸城说到底还应该是程公子的,我要讨论合作以及分账,当然要面见到程公子才好。”

雷冲一笑:“如是,玉姑娘将账本取出来便是。”看了看杜伯扬,杜伯扬将本方的账本打开,摊放在桌上。

“公子,请你过目。”杜伯扬指了指标注为“漪澜台”的那一页。

程倚天一目十行,简单掠过。

玉雪笙却脸涨得通红,根本掏不出账本。

“怎么了呢?”雷冲故作疑惑,“玉姑娘是要对没有账本的账吗?”

玉雪笙狠狠跺脚:“你们都给本姑娘记着。”

她气急败坏冲出去,杨昱刚好回来,杜伯扬站在门口大声道:“杨昱,送玉姑娘。”

杨昱机灵,一直监督玉雪笙从离尘居出去,方才回来。

屋子里,雷冲板着脸问程倚天:“今天的书读了吗?”

程倚天恭恭敬敬答:“读了,是《诫子书》: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澹泊无以明志, 非宁静无以致远——诸葛文章,儿子不敢怠慢。”

雷冲方才满意,点点头,缓和语气:“坐下吧。”环视周围一圈,叹了口气,“这六年来,为父对你也是过于严厉了。但是,天儿,外面的世界有多么凶险,便是我六年前同你说,一直说到现在,你也未必能明白。为父是在乎你,才不敢放你出去。”

程倚天低眉顺目:“义父对天儿的恩情,自是不用说,天儿都知道。”

“那么,从今天起,为父允许你离开离尘居,如何?”

此话一出,萧三郎先叫出来:“真的吗?”程倚天倒是没太多表示,他反而高兴地手舞足蹈,又在原地走来走去,“太好了,这太好了!”

雷冲禁不住摇头:“我是让天儿出去,又不是关你六年,现在放你出去。”

“不是,”他挨着程倚天坐下,然后对雷冲说,“你知道我和十三等这一天等多久了吗?我们在外面奔波做事,每天都很充实,等到离尘居,看到公子除了读书练功,便无所事事很无聊似的,我们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杜伯扬取消道:“三郎和十三,以后都成亲,再有了孩子,不定怎么去宠呢。”

一语说得雷冲“哈哈”大笑:“没错没错,确实是要留心给他们这两个人说亲啦。”

杜伯扬问程倚天:“公子,觉得玉雪笙如何?”

程倚天冷冷的:“便似义父多担心的,居心叵测吧。”

“没错!”雷冲在桌子上拍了一掌,“这个女人,是莲花宫安插在我们这里的一个棋子,其目标正是你。”说到这儿,他凝视程倚天,“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不可以对她动任何心思,哪怕一点点,都不行。”

杨昱重新斟了一壶茶上来,倒了四杯,杜伯扬为雷冲端了一杯:“老爷子,如今不过就是个玉雪笙而已,公子是我和三郎他们的主子,日后要统领逸城去江湖征战,会碰到多少比玉雪笙还要厉害的角色呢?根本无法预料,对不对?但我有信心,公子绝不会受她们的迷惑。”

“对对对!”萧三郎拱拱程倚天,低声道,“快点说啊。”

程倚天这才道:“是的,义父,你对天儿六年的教导,无论何时何地,天儿都绝不敢忘。”

“很好。”雷冲终于下了决心,“那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吧,现在,我就带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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