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个人再坐下来,聊天的氛围便和之前完全不同。
杜伯扬和萧三郎都对程倚天这个小家伙很感兴趣,围着程倚天,一个问:“公子日常都读什么书呀?”
程倚天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忽闪忽闪:“四书罢了。”
另一个则问:“你都有些什么爱好呢?”
程倚天想了想,摇摇头。
雷冲总爱怜得摸他的小脑袋:“他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福安寺的宁辉大师读经,同时练功。闲暇的时候,就由先生教些文章。确实没给多少时间到处去玩。”
杜伯扬“噢”了一声:“原来如此。”随后笑起来说,“也难怪,公子爷年纪虽然不大,武功还真的不错。”
“又何止不错呢?”雷冲既招纳了他们,微微一笑,言无不尽:“伯扬、三郎、十三,你们都觉得我此次来太行山,只是想让叶凌霄、练无语以及无常前来帮忙?然而错了,叶凌霄和练无语的本事虽不小,对付九花落英剑还欠缺了点。无常钩法独树一帜,碰到九花落英剑,还是他的‘空里无踪’更加实用。”
殷十三悄悄问萧三郎:“什么意思啊?”
萧三郎略微思忖:“应是说冷无常的逃命功夫更好吧。”
杜伯扬不觉狐疑:“那要帮助我对付那小落英剑,雷兄得靠谁呢?”思索之前雷冲的话,不由得震惊,“你是指公子爷?”上下打量程倚天,不可思议,“那可是九花落英剑啊,固然我并不觉得我自己一定对付不了,可公子爷这才多大?”
雷冲淡淡道:“甘罗十二就做丞相了嘛。”
“呃,”杜伯扬一阵张口结舌:“你的意思,公子爷都连成了那什么?”
殷十三又不懂了。他这回直接问杜伯扬:“大当家,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公子爷怎么了?他到底会多少本事?你对付不了的人,他竟然能对付吗?”说着一拍大腿,“要不我来向公子爷讨教讨教?”
萧三郎连忙说:“十三,大当家和老爷子聊天而已。”
雷冲不以为意,摆摆手:“三郎,十三要看天儿的本事,就让他带天儿出去就是。”
“可是,这总不太好吧?”
雷冲笑了:“你和十三年龄都不算大,刚好能做天儿兄长。哥哥想要知道弟弟的武功到底怎样,伸量伸量,有何不可?”
萧三郎一听,慌忙说:“焉何敢自称‘兄长’?”但是,殷十三牵住程倚天的手,把程倚天带出去,他再不阻拦。
傍晚的山里,青雾渐渐又浮出来,缥缥缈缈,仿佛织女机杼下织出的美丽纱衣。
少年公子程倚天,凌风而立。山风微微拂动他的头发,那张精致好看的脸上,虽稚气未脱,但漂亮的眼睛里,眼神已不失沉静。
殷十三整整衣襟,宣布:“我先让十招。”
程倚天一听,拱手道:“多谢十三哥。”一招打出,乃是众家拳中最普通的仙人指路。接下来,猴子望月、黑虎掏心、大树盘根等一一使出,萧三郎失望地叹了口气,杜伯扬连连摇头。
殷十三更是笑呵呵地揶揄:“小公子,十招可就要过啦。你再不拿出些本事,哥哥我一出手,你可要十分当心咯。”话说完了,程倚天十招正好使满。他伸出伤口早已结痂的双手,弯曲成爪,“呼”一声,向程倚天抓去。
这可是殷十三日后赖以成名的绝技,用在兵器上时叫“锁兵决”,离开兵器单用手爪,叫“锁喉决”。七七四十九路招法,每一路都有多般变化。若全力施展,大凡本领差一些的,无论怎样,喉咙都要被他抓住。殷十三自幼练功,十根手指,连石板都抓得进去。人的喉咙被他抓住,一扭即断!
因为对手是程倚天,他刻意悠着,出招时,细微处变化也少了许多。可是,接下来,让他奇怪的事发生了。
锁喉决招式可繁可简,但是,不管如何删减变化,对付一个只会普通众家拳的小孩子,三招以内不能抓到喉咙附近,这实在很不应该。殷十三的手臂被程倚天格挡住,第四招、第五招、第六招分别都加了力道,多了变化,脚法增多,十根手指也翻飞如花,却依然没法突破。
之后,他们还对了一掌。
程倚天年纪小,殷十三不敢用强。可是,双掌对上程倚天的双掌,殷十三的掌心好像被什么托了一下,所着不多的力道犹如打在一团棉花上迅速不见踪影,接着,差不多力道的反冲而来。
殷十三大愕,脱口高叫:“好家伙!”没等他退开一步以求把架势拉开,程倚天一条右腿弹出,踢在他的左边胯骨上。
杜伯扬、萧三郎皆看得明白,殷十三也委实吃惊。想要反击,以及来不及。对方第二招连绵而来。
这一下子,杜、萧、殷三个人六只眼睛一起瞪到很大。程倚天反击的第二招,左爪跟进,小手臂连转三个半圆,招数不老,右脚落地,左腿便已绷直,踢向殷十三小腹。殷十三好像被人迎面打中一拳似的,这手法,这招式,分明就是熟悉无比——“采叶登云”。这招使罢,下招该是“别有乾坤”。腿功是给爪功做铺垫,踢腿既是防止他人进攻,同时也占领了绰绰有余的战场,和前招连成一气后,第三招“飞指摸金”就要出来。说是“摸”,摸上了就完蛋。殷十三侧过神来,闪过这一“摸”的同时,企图反击。不妨对方早洞悉他的动作,头一低,仗着体格小竟然从他腋下穿过去。手指一探,殷十三右边脖子大动脉被程倚天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