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段随挥军北上,一路小心翼翼,幸喜不曾遇见秦军阻拦,不久顺利抵达武当附近,居然毫发无伤。哨马来报,桓石虔所部就在前方三十里处下寨。
段随长出了一口气。边上刘裕笑道:“兄长最是能耐,福气也大!一路而来辗转绕远,又寻觅偏僻渡口跨过沔水,虽说费时费力,果然不曾撞见一个秦军影子,顺顺当当便到了武当。哈哈!”
费连阿浑等将亦点头称是,段随洋洋得意:你们这帮小子哪里晓得,哥哥我可是自带主角光环的!
他等只当自个路线选择得当,加之运气不赖,故而顺利到达目的地,却哪里晓得——这一切本就是秦人的疑兵之计,压根就没有二十万秦军在此,此刻秦人全在襄阳城附近,又去哪里撞见秦军阻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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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襄阳城里,苻睿、慕容垂、石越等援军将领,以及梁成、梁云、梁他、梁悌、阎振(荆州司马,管城被俘后由晋国使队送归长安,不久回襄阳复职)等襄阳守将,正齐聚一堂,大肆庆贺!
筵开多席、酒肉管够,厅中气氛正佳。石越高举酒盏,不住向慕容垂劝酒:“泉州侯妙计无双,不费一兵一卒,生生吓跑了桓冲。佩服!佩服!”梁成领着襄阳众将过来,也是敬酒不断。
慕容垂呵呵一笑,举起酒盏朗声道:“哪里是慕容垂的功劳?都是巨鹿公运筹帷幄,我等不过按部就班罢了。来!我先以此盏敬巨鹿公!”一句话顿时叫上首的苻睿心头大悦。
仰头干了杯中之酒,慕容垂又添一盏,继续道:“梁使君以一当十,力保襄阳不失;石将军轻骑过河,巧摆疑阵!此役,实乃大伙儿齐心协力,方有今日之成果,慕容垂万万不敢居功!来来来,大伙儿满饮此盏!”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梁成、石越等闻言笑容满面,纷纷举酒应和。
此次南下救援襄阳,本以为面对桓冲十几万重兵,定然是场恶战苦战,不曾想结果之好,实在让人跌碎了眼珠子:费时不到一月,损伤几可不计,桓冲全军退回江南,襄阳为之稳固!对比多年前长乐公苻丕以十倍兵力攻打襄阳却损兵折将的模样,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苻睿寻思:此役打得这般漂亮,自己身为主将,回去重重嘉奖那是逃不了了,少不得还要让父王对自己另眼看待!心下快活,又看着慕容垂相当顺眼,嘴里便叫道:“泉州侯休要谦虚!你的计谋的确高明!待回了长安,我自当奏明天王,保你个首功!哈哈哈!”
石越与梁成都是老秦人脾气,纵然与慕容垂政见不合,对慕容垂的武功智谋那可是真心佩服,有一说一,闻言亦叫道:“然也!首功该推泉州侯!”
你道为何众人一致推崇慕容垂首功?原来当日慕容垂在石越耳边说出一计,端的是条妙计,石越为之信服,当下两个分头行事。
慕容垂令士卒制作大量火把,又命砍下树上长枝,每一长枝皆捆上十支火把,趁夜点燃。他带了一万八千人马,人手一条长枝,在夜色里沿着沔水行进。从对岸遥遥看过来,可不就是十几二十万大军?
石越则领两千轻骑,分作四五十队,各自寻渡口渡河,再于沔水南岸四处驰骋,做出秦军骑兵已大举过河的态势。
此外又设法知会襄阳城里的梁成,由其做出秦军里外呼应,将欲大举进攻晋军的模样。
三方配合,大使疑兵之计,果然一举奏功!桓冲唯恐江南有失,引军退去;慕容垂当即挥军渡过沔水,扎下坚寨,不久石越赶来汇合。
苻睿闻讯,迅速领着后军过河而来,梁成当即大开襄阳四门迎接援军入城。自此,撇开武当那里不谈,荆州军的这次北伐,算是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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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转回段随这里。
一骑如飞而来,高声大喊:“报!秦军团团围住了桓石虔将军营寨,正在猛力攻打!”段随行军最重哨探,派了不少斥候四处侦查,这时送来了最新战报。
“哎呀呀!”刘裕怪叫道:“兄长!事不宜迟,我等速速前去增援!”
“慢着!”段随一摆手止住刘裕,转头问那斥候:“秦军数量约摸多少?战况如何?”
“秦军瞧来不少,总有两万之数!秦人攻打甚急,但桓将军营寨扎得极紧,弓矢密集如雨,并不曾叫秦人突破分毫!”
段随沉吟道:“镇恶手上有七八千兵马,又有坚寨可倚,以他之能,当可久守。。。”顿了顿,猛一点头,喝道:“传令!我军不要匆忙赶去,且缓缓前行,务求保持体力。”
“这是为何?”刘裕奇道:“兄长常说战场瞬息万变,当快刀斩乱麻,迟则生变。。。何况我军此来,行踪隐藏得极好,连桓将军都不知晓,秦人更是无从得知。他等毫无防备,我骑军自背后一阵突袭,焉能不胜?”
段随一笑道:“秦军主帅张崇也是沙场宿将,可没你想的那么好对付。秦人到底兵力占优,我军贸然前去,若叫他及时发觉,只需结阵严守,我军须讨不到便宜。哪怕小赢一场,济得何用?”
段随继续:“我军此来,为的是接应桓将军所部回去江南。回途遥远,又有沔水、大江阻隔,可谓艰险。若不能一鼓破敌、尽歼张崇所部,一旦被他拖住、咬住。。。待秦人援军到时,便是我两军大难来临之日!”
刘裕恍然大悟:“所以兄长的意思是。。。”
“不错!”段随朗声道:“眼下张崇与桓将军交战不久,尚有余力。我军且耐心等候,等他缠斗多时,气力、士气皆衰之时,我军出其不意行雷霆一击,务使全歼张崇所部!”
“喏!”骁骑、云骑两军一众将校尽皆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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