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荒骑士馆作为全国最大骑士馆,自有其独到之处。馆内四横八纵,前殿雄伟异常,据说是仿照当今皇宫前院所设计的。
其中初级学徒,精通骑兵和高级骑士三百人,团练二十人,主教十人。平日宇文复基本忙于操练和其他事务,而十三除了扎马步,也没有机会同任何师兄说话。
用餐时,只有十三和师父两人,十三的房间也是独间在师父隔壁。唯有在上茅厕时,能偶遇几位同来办事的师兄。
有一次,十三在蹲坑时,隔壁茅坑的一位师兄敲了敲草墙对他说:“阿华,我这有包子,吃不吃?”
显然他是认错人了。
十三没敢支声,他继续说道:“他妈的,你丫昨晚偷溜到凤花楼快活,搞到今天便秘了啊?老子问你话呢!唉,最近日子确实难熬啊,凤花楼的老妈将价格提到五两银子一夜,还张贴个告示说什么由于通货膨胀,物价飞涨导致姑娘们精神紧张,故而诱发经期紊乱。因此计提“一夜保障金”,望顾客谅解。
虽说老子听不懂,但我想总归是花钱保障老子爽呗,听说普通平民都是十两银子呢,还好凤花楼和我们是“和谐共建”,便宜老子五两银子,还一夜干两次。”
在不远处的另一个茅坑传来声音:“小杜,这你就不懂了。”
听声音,是团练教头万风。
万风:““和谐共建”关系不过是个幌子,我们团练去只要三两银子,主教去那都是免费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们副团是凤花楼股东之一,凤花楼30%的股份是吴仁兴的,20%的股份是咱副团长的,每年凤花楼20%的收入要上交我们红荒。
毕竟我们红荒与烟花之地有染有损声誉啊,但银子又不能不收,所以美其名曰“和谐共建”关系。看到凤花楼看场子的骑士没?那都是我们红荒的毕业生,也只有红荒的才能去。每年毕业的兄弟们都抢着去,收入高,工作时间短,多好啊!”
十三想,师兄们确实是很无聊,花自己的银子,享自己的福,还要感谢别人。
每日红荒发饷银,骑士们拿着饷银去凤花楼消费,红荒再从凤花楼取出银子又发给骑士。
一个十分合乎情理的金钱链,像生物链一样维持着正常的良性循环。
阿杜师兄也似有所悟的长“唉”了一声,“对了,大哥,那还有50%的股份是谁的啊?”
万风不耐烦的吐着粗气:“你丫傻B啊?当然是朝廷的啊!你想开鸡店不经过朝廷批准,不到三两天就给你来个“扫黄打鸡”行动,清除你们这些江湖人渣了。”
阿杜:“是是是,还是大哥想的深啊。这些朝廷狗,你说他妈天天收税还不够,还要入股,真是累啊!”
万风:“税是交给朝廷的,股利嘛是分给朝廷人的,这是不能混为一谈的。和你丫废话这么多,你也听不懂,扔个包子过来吃吃。”
十三轻轻推开门,默默的离开,以防被他们发现坑这边,还有个外人偷听到他们悖逆骑士精神的对话。
那时,十三明白一个道理。
人一直认为越狭小的空间就越秘密,事实这是一种束缚自己的错觉。
假如他俩刚刚是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探讨此事,或许会更安全。
秘密之所以被称为秘密,并非承载他的载体有多隐蔽。
第二天,阿杜和万风都被团部以莫名其妙的原因踢出红荒。当时,十三站在师父身旁看着他们被扫地出门的背影。
宇文复:“你知道逐他们的原因吧?”
十三:“是的。”
宇文复:“言多必失,话多的人死的也快。”
十三:“师父,你在这方面的确很有发言权。”
宇文复:“哈,为师也是这么想的。说话是一门艺术,不该说的不说,该说的时候不能乱说,说了要像没说,没说要像说了很多。”
十三:“我一直很佩服您这一点。无论馆内发生何事,都逃不过您的眼睛,无论师兄们说了什么,也逃不过您的耳朵。他俩不清楚,所以被逐了。”
宇文复:“你错了,为师当时正好也在出恭,虽听得此事,本无意逐他们的。”
十三:“那为何又逐了他们?”
宇文复:“你钱师叔也在出恭,他逐的。”
我:“……”
十三在十六岁那年,用了一年时间,完成了师父交代的破镜湖任务。
但他并没告诉师父,因为十三喜欢破镜湖这个地方,每天骑马来到此处,嗅着青草的芬芳,呼吸着泌人的空气,坐在湖边,看着夕阳,静静的等待。
他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但机遇就是会在你不经意间来临。
那天,十三叼着跟稻草,望着湖面,突然发现一个黑点在湖面一闪一闪。
十三定睛一看,从头上反光的发钗可以看出是个女人。
顿时,十三的脑子里闪现许多念头,各种英雄救美,神奇梦幻般的邂逅画面喷涌而出,促使他义无反顾的纵身跃进湖里。
十三从少女身后一把抓住她,少女挣扎的更厉害了。十三水性不是很好,怕救美不成反到赔了自己,所以就一拳把她打晕了。
拖她上岸后,发现少女就穿着一件肚兜,丝绸长筒裤,瓜子脸,小眼睛,高鼻子,样貌一般,还有婴儿肥,皮肤倒还算雪白,人也挺秀气。
十三将长袍脱下披在她身上等她醒来。师父没教过他怎么救落水者。
所以,确定她还有呼吸和脉搏后,十三只能等着。
正当十三沉迷于少女醒来会是放声大哭,还是激动地抱着他时,“啪”的一声,一记耳光抽了上来。
十三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少女破口大骂:“老娘在湖里游泳,你个兔崽子吃我豆腐不说,还打我一拳,你有病啊!”
十三楞住,不知所措,少女又看了看身上的袍子,“你,湖那边,帮我把衣服拿来。”
少女穿好衣服,眼神柔和了许多,见十三满身湿透,问了句:“你住哪?快回去换衣服吧,别着凉了。”
十三未答话,只是转身上马,直奔红荒。
女人,十三永远猜不透她们在想什么。猜的越深,错的越远。
或许她们想的很简单,简单的离奇。
有时,最简单的亦是最复杂的,就像我朝科学家攻克一个又一个诸如改进良马配种,纵横稻麦混种等等技术难题,但终究止步于1 1为什么等于2这个问题。
深夜,师父敲开十三的房门:“还没睡吧?”
十三:“是的。”
宇文复:“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师父经常给十三讲故事,而且每个故事师父讲的都是精彩绝伦,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十三想本就睡不着,那就听吧。
宇文复:“为师当年有一个深爱的女人......”
十三:“......”
宇文复:“最后她死了......”
十三: “......”
宇文复:“......”
十三和师父对视良久。
宇文复:“讲完了啊!你怎么没反应啊?唉,真迟钝。”
转身离开十三的房间,十三顿悟。师父的故事很精彩,过程很复杂,结局很简单。
第二天,破镜湖畔。
昨天那少女看样子已经等十三很久了。
少女:“你的长袍。”
十三:“谢谢,你等我很久了?”
少女:“是啊,你知道我会来?”
十三:“所以我今天没穿长袍出门。”
少女:“你......城府太深。”
十三:“师父没教过我什么城府,我只是做我想做的。”
少女:“你是哪里的骑士?骑士都穿铠甲,为什么你穿长袍呢?”
十三:“红荒。因为铠甲太重,长袍轻,穿着舒服。”
少女:“你叫什么啊?”
十三:“十三。”
少女:“为什么都是我问你,你不问我啊?”
十三:“你一直问,我不只能答吗?”
少女:“那你问我!”
十三:“问什么?”
少女:“问我叫什么啊!”
十三:“你直接告诉我不就是了。”
少女:“我就不,你快问!”
十三:“你叫什么?”
少女:“我叫红豆。”
当一个女人有了心仪的对象时,她会对你的一切产生无限兴趣和无尽的遐想。
等她用她的逻辑给你定上合适的标准时,她又会把你认为所有的无理强加予你,而对她来说是再合理不过的。
男人应当学会迁就,假若她不喜欢你,就不是对你无理,而是懒得理你。
随后的日子,十三过的很开心。
每日十三与红豆在破镜湖碰面,然后去九浔城中闲逛。
九浔终日繁华似锦。十三和红豆高调阔马,揽着她在马前,惹得旁人羡煞。
这是一个东西结合的国度,虽然日常穿着东土绸缎,却崇尚着西方骑士精神。
政治家们称此为“东体西用”,是一种完美的结合。
所以茫国人思想都很开放,乐于接受新鲜事物,而且接受的特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