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又坐了一会白易就回自己的房间了,方誉要休息他不能打扰。他在自己房间里,刚打开电视准备看会,房门就被敲响了。白易几步走去开了门,慕容浔穿着休闲的衣服站在门外。他看了他一眼说:“我刚来过你没在,所以我等了会再来的。”白易点头问:“有事?”慕容浔看着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衣,挑挑眉说:“你穿这么少不冷?不能进去再说?”白易看了他一眼,才让过身体给他进来。
两人坐在窗边的唯一两个沙发上,白易看他半响问:“你到底有什么事情?”慕容浔淡笑说:“我来找你自然是有事的,我想给你看个东西。”白易疑惑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慕容浔看他没什么反应顿了顿,才开始站起来脱上衣。白易一愣,这是要干嘛?让他看看他身材好不好?不会这么无聊吧。
白易微微的侧过了脸,在不确定他的目的是什么的时候还是要保持淡定的,以他依旧不动声色。慕容浔看着突然笑了起来说:“别误会,我这图案在身上,脱了衣服方便些。”白易笑了笑没说话,这时也看到了他手臂上的图腾。
整条右臂大部分皮肤都被布满,图案白易并没有见过。图案并不吓人,反而带着艺术气息。图案从右手的大臂中间位置开始,差不多到小臂中间位置结束,还有少许延伸了出来的枝蔓。花草自两边点缀,中间是一个比较类似于西方的剑,自上而下。剑柄上是缠绕着绳索,绳索自然而然的绕在了剑身上。绳索的末端是个钉子,深深的将盛开娇艳的花钉在了剑身旁。画面清晰而漂亮,让白易惊叹不已。
慕容浔笑了笑说:“怎么,看你的样子是也没见过?”白易顿了顿说:“图腾那么多,我没见过也不奇怪吧。”白易也就是凑近看了看,皱着眉问:“你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应该不是吧。”慕容浔也不觉得尴尬,光着上半身坐在沙发上说:“这是自然,我知道你能做别人不能做的事情,就想来和你做一笔生意。”
白易蹙眉,他不是生意人不懂那些明里暗里的利益关系。想了想说:“我不会做生意,我也不做生意,你没事就可以走了。”说着就有赶人的意思,表示他不想再和他多说。
慕容浔依旧在笑,慢条斯理的穿上衣服道:“既然这样,那么我就再加些筹码如何?我告诉你沈青煜的一些事情,怎么样?”白易微惊,他也认识沈青煜,还知道他的事情,他到底是什么人。他的确很想知道关于他的事情,他就是一个谜,但他也不好向沈青煜开口,即使开口了也不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白易想了想,有些左右为难,他想知道又不想妥协。慕容浔见他已经动摇了也不着急,笑着说:“不着急回答,你慢慢考虑,晚上我们再谈。”说着不等白易说什么,就往门口走去。
慕容浔走了,他走的洒脱却留白易一个人犹豫不决。他不想以这样的方式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除了答应他,他想不出应对的方法。慕容浔是带着势在必得的强硬来的,不管白易他怎么拒绝,最后依然是答应,只不过也就只是过程会长一些而已。
下午继续拍卖,时间也过得很快。各位远道而来的贵客、名人、朋友都满载而归,这次的慈善拍卖会圆满结束。这一次方誉没有带着白易一起去吃饭,而是让他自己解决。白易看着老师走的潇洒,和他的两位老友吃饭去了,无声的叹气道:“做学生的真不容易啊,吃饭还得自己解决。”正说着,就听到身后慕容浔的回答:“怎会?我不是来请你吃饭的吗?”白易向他点点头,先一步去了餐厅。
两人刚坐下,服务员就将菜都端了上来,看样子是订好了的。菜色也简单,两素两荤一个冬瓜汤,白易看了看还算比较满意。尝了口点点头说:“不错,简单而实用,好看又好吃。”慕容浔笑了笑,也跟着吃饭。
在他的印象里,身边几乎没有这样的人。可能是他自小在国外长大,对于一些餐礼酒礼见得到多了,学的也是绅士礼仪,渐渐的倒忘了什么叫随意、自然。慕容浔身边的朋友不多,算来算去也就那么几个而且还都在美国。现在也只有李暮雪在国内,还有一个给他寄资料的老朋友。
白易吃的差不多后擦擦嘴说:“你说的事情我考虑过了,但毕竟我不知道具体的事情。咱们就事论事,我尽力而为,你也要兑现你的承诺。”慕容浔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别看他还是没有踏入社会的大学生,却十分谨慎,把自己置于相对安全的位置上。这样既不得罪人,也让对方无错可抓。慕容浔眼眸深深,看了他半响说:“好。既然你都答应了,作为诚意我就先说些你可能感兴趣的事情。”说着他也放下了碗筷,擦了擦嘴角。
白易挑眉,他从没觉得慕容浔是个简单的人,他相信他是因为他有一双诚恳的眼睛。所以当他说起沈青煜的时候,他也保持着镇定而平淡,就当在听他讲别人的故事。这确实是别人的故事,只是这个别人是沈青煜而已。慕容浔给自己倒上水说:“我认识他有好些年了,我记得他有位朋友叫苏锦年,为他而死。后来他无意看到黎枫长得和那人很像,就让他父亲收留了他,现在也有十来年了吧。”白易眼眸淡淡,他说的事情沈青煜也说过,那是真实发生过的,所以慕容浔知道不奇怪,白易也不惊讶。
慕容浔见他神情变都没变,有些好奇的问:“你不好奇他得了什么病?也不好奇他的身份?”白易笑了笑说:“比起好奇,我更好奇你的身份,也好奇你到底想让我做些什么。”慕容浔耸肩道:“那好吧,我姑且在和你说一些事情。”说着也不等白易答应,继续说:“我认识沈青煜的时候他就是现在的样子,而那时我才刚刚懂事。他是个刺青师却做着别人都不能做的事情,就像一个谜。我以前对他很好奇,做过一些调查却什么都查不到。”
白易蹙眉看着他,慕容浔神情自然,语气平缓,眉宇还深深的皱着,他没有骗他。这些话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却也不是不可能的。沈青煜是能做别人不能做的事情,他也付出了或者承受着相应的代价,就如同自己一般。
白易抿了抿唇说:“你也好奇我是怎么做到别人不能做到的事?”慕容浔点头,眼眸里全是笑意的说:“当然。比起沈青煜的事情,我对你更好奇。想知道你是如何去掉我身上的刺青的,你可是答应的不能反悔。”白易睁大眼睛瞪着他道:“什么?去掉刺青?我不会,你的又不是什么传承,我无能为力。”说着就站了起来,准备离开。慕容浔怎么可能让他走,也跟着站起来,伸出手臂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说:“你又怎么肯定我的不是呢?”白易看着他,眼眸深深,突然就有些说不出话来。
白易倒是忘了他去见过沈青煜,要去见他自然是因为刺青。突然他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仿佛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而他却是自愿一步步入了圈套。两人僵持了数分钟,白易甩开他的手说:“我答应的事情自然不会反悔,我没见过你的传承。”他的言外之意便是,他怀疑慕容浔说的话,也不信他身上的是传承。
慕容浔被甩开了手,也不生气,还笑了笑说:“这个你不用怀疑,沈青煜可以作证。我们是不是还要约个时间,准备准备?”白易看他一眼,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后顿了顿说:“不急,等我这边的事情结束后再帮你。”说完头也不回的继续走,他不想在看到慕容浔。毕竟每一个都有底线,而他不仅仅算计他,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他的底线。
慕容浔看着白易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觉得刺眼。他仿佛就像一个太阳,温暖而闪耀。那是一种自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亲和,使得他整个人都像个善意的天使,普渡众生。而他慕容浔就像是所有阳光里无法藏匿的影子,他压抑、痛苦、孤独、折磨着,还得假装快乐的活着。他喜欢阳光、喜欢所有值得喜欢的,但是他不能,他被命运拘束着,无法逃脱也无处可躲,只能活着,只能像这样的活着。他怎么甘心,怎么能看着别人都快乐、满足,他不能、不能。
白易回到房间后就一直站在这里,透过窗外面是一片黑,这样的黑色里还有一些灯光若隐若现。他的心情十分沉闷,还有些懊恼。白易现在想来,他是冲动的,怎么就答应了慕容浔呢。
他不像沈青煜是个商人,也不像官场中人精于算计,他只是一个大学生没有什么社会经验,也没有人告诉他,什么样的人可以相信而什么样人的不能。白易想,或许也只有经历了、懂了,才会明白自己够不够强、有多强。白易以为他也能像老师那样随性的生活,但是现实却告诉他,你只能逆来顺受和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