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拍卖会之后还有好几个活动,白易跟着方誉也见识了不少,受益自然是匪浅的。看得多了想的也就多了,思路想法便清晰了起来,对于这次的假期课业也有了些头绪,只要回去准备准备就可以动笔了。这几天白易又跟着方誉参加鉴赏会,人前人后的也算混了个脸熟。见到的人也纷纷与他打招呼,说的大多是‘原来是方老师的门生啊’,让白易小小的郁闷了一把。不过这都算是好事,白易想想也就过了。
像这样的地理位置属于江南,雨说下就下,虽然是绵绵小雨但也把白易淋得湿了外衣。他最近忙的是团团转、身心俱惫,好不容易得空准备出去转转,才出门没几分钟就下起了雨。这雨来的太快,他也没什么准备只能再折回来。白易站在酒店门口,眉宇紧紧地皱着,微抬头看着天幕。白易觉得这雨下的真是时候,不早不晚,仿佛是上天的预警或者提示。他伸出手,雨水从中穿过在落下,是种说不出的凉意。那感觉穿透了身体,传遍了全身,白易不禁哆嗦了下收回了手。
天气突然的冷了,透过白易湿了的衣服传进身体,他不敢再站在这里,于是快步回房间洗澡换衣服。这场突如其来的小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飘飘洒洒的把城市清洗一遍就停了。这时候的风是静止的、无声的,好像在迎接什么。临水而种的古杨、碧绿碧绿的水藻、水边还依然盛开的花束都越发精神还滴着水。然后是水滴落进湖里清脆的‘滴答’声,声声起伏、跌宕。
正值午后,白易吃完饭闲来无事,也不出去转转了,他就坐在他喜欢的临窗沙发上手绘。无意间抬头瞥向窗外,竟看到下雪了。这里几乎是不下雪的,但他却有幸赶上了。他不知道雪是什么时候下的,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停的。他站起来看的有些呆,惊呆。
这里的雪就像电影里的浪漫镜头,一片一片纷纷扬扬,错落有致。它就像是情人的手,抚慰着这座城,温暖而轻柔。让白易突然想起沈青煜,他也曾站在雪里,只不过不是这样的雪也不是在这里。想到此出,他无声的笑着叹息,他有些想他了。即使是从别人的嘴里知道,他也想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事情。
白易又在这里呆了两天,这边的所有行程就都结束了。房间里方誉看了看评估表说:“小易啊,这次的活动结束了,你回去之后写份心得体会作为总结,我给你打分。”白易收拾行李的手顿了顿说:“写总结?”方誉点头说:“这样的材料学校是严格把关的,不可马虎。”
白易一个头两个大,他最讨厌写总结。每一次些都像是在受邢法,而且还有字数要求,必须满三千。又不是写小说,至于吗?他都忍不住要吐槽了,校长你能不能行行好免了这项啊。白易闷闷的应了声,不说话。方誉也没什么感觉,来回的渡了几步说:“都已经十几号了,不知道能不能赶上这次的省级的绘画大赛。”白易立马站起来,瞪大了眼睛激动地问:“老师,你说啥?”
方誉看着白易笑呵呵的说:“我倒忘了和你说,我给你报名参加了这次的省级绘画大赛。主题是景物,素描、水粉、油画、手绘、简画皆可,没什么固定要求。”白易深深的凝眉问:“什么时间,老师。”方誉见他有些急了,讷讷的说:“还早呢,二月十号才结束海选。”
白易看着他的老师,突然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他不能怪他,因为他是他的老师。但是也不用给他这样的‘惊喜’吧,从现在算时间也是很紧张的,好吗?他还要回去,还要思考下画什么,怎么画,这些都不要时间?他真怀疑方誉是不是他的老师?还是他就是故意的,虽然可能性不大。
白易不懂他的老师为何对他那么有信心,竟然说着还早,这样的时间对于一般的参赛作品都紧紧凑凑,何况是省级的?他不想给老师丢脸,但这一次他真的没什么把握,他不知道要画什么,一点点思绪也没有,脑袋一片空白。方誉见他听了这事后神情大变,有些不满的说:“你以为我这次带你来干嘛,我事先不告诉是为了不让你带着目的来参加活动。”方誉就简简单单的说了一句,然后背着手走了。
白易深深的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有些心酸。仅仅一句话,他明白了老师为什么不告诉他比赛的事情,怕他有压力错失了此次这么好的学习机会也失了初心。知道他一听到省级比赛肯定会紧张到没有头绪,所以出声提醒他通过这次活动的收获可以活学活用,画得精神固然重要,但是技巧也不可缺少。白易突然觉得,老师就是一盏灯塔,指引自己方向。他在无形中教会他沉稳、平和、宽心,也教会他画画和不失初心。
白易静下心来继续收拾行李,他们今天下午就要返程了。对于这里他是有些舍不得的,他没时间出去看看,也没能好好玩上一玩。他在这里看到了最美的雪景,最舒心的小桥流水,也有所收获,长了很多见识,见了很多名人。最让他铭记的就是慕容浔,他想他能记住他一辈子。现在想想他又不担心比赛的事儿了,他觉得就以这次看到的雪景入题也不错,未必不能突出重围。
中午两人吃过饭后,刘宇明就安排人准备送他们去车站。送他们的人把行李放进后备箱,方誉先上了车,白易正要上车,慕容浔叫住了他。白易自然知道他要说些什么,没等他开口,自己先开了口说:“你说的事情得缓上一缓,我还得参加比赛。我答应的事情不会反悔,你放心。”说着就要上车,慕容浔看着他,突然说:“作为你不能即使兑现承诺的条件,你要保证不向沈青煜说任何事情。”白易坐在车里,看着他许久才说:“好。”慕容浔见他答应了,像他点点头,转身走了。
白易看着他离开,他不想沈青煜知道他们之间谈的交易。其实他不说,白易也不会告诉沈青煜,他还不想让他知道,他是以这样的方式打听他的消息。至于慕容浔为什么也不想让他知道,那就不得而知了。慕容浔是他怎么也看不懂、猜不透的人,他也是一个谜,一个诱人深陷的谜。
车停在火车站的停车场里,还给他们买好了车票,服务真是到家。白易把东西拿进车厢,方誉走在后面和那人说话,远远地还能听到他说:“回去代我谢谢你们刘总,也希望他有空了去A省看看。”白易不禁笑了笑,他的老师就是这样,随性却心明。你是不是真心,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却不会说破,现在的他不愿在为难任何人。用老师自己的话说,就是有些事情,做错了一次可以改正、挽回,但是你不能再犯、再错。
火车开了,方誉微闭着眼睛,可能是困了。白易无声的叹息,老师老了,虽然他一辈子随性,但是终归是孤独的,没有家人在身边的这些年应该是不开心的。现在回到国内,女儿在身边孙子在眼前,这样即便是住在陋室也应满足了的吧。
他叹完气又笑了笑,他该感激他,如果不是他,自己可能一辈子也学不会平和、宽心。白易自觉自己是个喜静的人,但是要他真的在面临大事的时候依旧心平气和,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他虽然自信但不自负,他还没到无压力绘画自如的地步,所以他会紧张、会做错。
白易无聊的听着音乐,静静的有些困了,模模糊糊的就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很久远的梦。梦里画面很模糊,也很喧闹,好像是车水马龙的街道。行人都匆匆忙忙的奔着目的地快步的走,头抬也不抬,他们好像很急很急。白易疑惑,这是怎么了?他已经习惯这样的梦境,很多时候他都分不清哪些是梦哪些是记忆,或者一切皆是梦,醒来将什么都不会存在。
此时传来了远远地说话声,声音很小而尖细。“听说皇上给白府大小姐赐了婚,择日嫁于青王爷为正妃。”另一个声音温和悦耳的回:“看来这次皇上是铁了心为难这位外姓王爷了,你说皇家怎么就容不下青王爷呢。”那人又说:“不好说,据说这位白小姐先天身体不适,都没露过面,不知道能不能配得上王爷。”悦耳的声音又回道:“这些事情我们做下人的还是不要讨论为好,毕竟明天这位白小姐就要过门了。”声音远了,白易只看到两个模模糊糊的背影,应该是两个丫鬟仆人。
白易走近了些,看的也清楚了。具两人的对话而言,这里应该是青王爷的府邸,明天这里将举行婚礼,但是现在却冷冷清清,不见一丝红绸、喜字。画面几转停在大红轿子前,这时喜娘正扶着位凤冠霞帔的新娘踩糕出轿门,然后过火盆再是跨门槛,一步步进入正堂。这里没有宾客,也没有贺礼,更没有所谓的新郎。红色布满的正堂里只有一人坐在上方的主位上,旁边还站着一位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