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三人说着话，白易为其倒茶，茶自然是好茶。方誉端起来品着说：“恩，清香、淡雅，是新茶，味道醇厚微涩，是好茶。”刘明宇笑而不语的看着北一，北一点头喝着，又捋了捋胡子说：“知我嗜茶如命也只有你二人，明宇有心了。这茶自是好茶，也只有像这样棋逢对手才能尽兴。”他说的和方誉说的如出一辙，好茶要有对饮的人才可称好。
这样想他也不难猜出，北一前辈就是老师说的那个嗜茶的人。方誉看着白易给三人在满上，突然半开玩笑的随口问：“北老到现在还没介绍你那门生呢，不会是想藏着吧。”北一笑容不减的端茶、喝茶，再放下说：“这不是来了吗，急什么。”正说着几人向着北一示意的地方看去，那人正缓步走来，手里端着高脚杯，杯子里还有红酒。
来人走到跟前，白易也看到了他。是他，那个高贵逼人又浅笑温和的慕容浔。他客气的先给自家老师问好，在与诸位问好。显得谦和而有礼，进退有度。北一站起来，虚拉着他说：“这便是我前些天收的门生慕容浔，脾性温和、勤勉好学。”刘明宇对他笑了笑，说了一些勉励的话后，就坐下了。
方誉倒觉得他很不错，连连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老师才情了得，你要学的还甚多。”慕容浔笑着点头应着说：“多谢方老师提醒，我定好好学习。”方誉笑的直乐呵的说：“北老，福气啊。”说着又轻拍着北一的手臂，感慨万分。
方誉刚想介绍白易给他认识，哪知慕容浔竟先开了口：“我们又见面了，白易。”方誉疑惑的看了看白易，问：“见过了？” 白易对方誉点点头说：“说来巧合，前几天见过。”北一摆摆手说：“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交流。我们喝茶，来来。”说着还拉着方誉坐下，亲自给他倒茶。
白易和慕容浔站在一边，慕容浔伸出右手笑了笑说：“上次见面匆忙没有正式介绍，我是北一老师的门生慕容浔，也即将转入皇家学院就学。”白易也伸手，与他握了握说：“你好。既然你认识我，我也就不介绍了。”说着就松开了握着的手，他无意间瞥到慕容浔手腕以上好像有什么，但是他放下的手太快，又被正装全部遮去了完全看不清，他也没在意。
现在白易想来，在餐厅看到的应该就是他了，他们也住在那家酒店，这也不算什么巧合，酒店就那么大，遇不到才显得奇怪吧。两人随便的坐在一处，慕容浔看了看他说：“没想到你就是方老师的门生，我时常听我的老师提起你。”白易也说的随意：“我也没想到你是北一前辈的门生，初见时多有得罪，还请尽量。”
慕容浔突然笑了说：“我的老师说你是个谦和的人，比我更懂得人情冷暖。我现在才明白，有些谦和不是为了做给别人看的。”他笑起来就像阳光，能照亮所有的黑暗，他的笑里包含了真诚，所以白易也相信了他。
两人又聊了几句，慕容浔自然地问：“听琴琴说，你对图腾很有研究是吗？”白易也不藏私道：“研究谈不上，只是看的比一般人多一些，了解的也就多一些。”说着还端着服务生送来的茶水喝了一口，赞了声不错。慕容浔眼眸深深的看着白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白易觉得此时的慕容浔和初见时有些不一样，没有太多的疏远和傲气，看起来平易近人很多。
慈善拍卖会开始的时间在十点，所以大约九点四十的时候工作人员已开始安排人领着众人进场。白易跟着在家老师的身后进门，第一眼看到的是拍卖台和台上唯一的桌子，桌子上还有一把小锤子。下方是左右分开的坐席，大约可坐一百多人，中间一米多的距离是供人走路的过道。
工作人员安排方誉坐在右边第一排，自古都是以右为尊。方誉、刘明宇、北一位于中间视眼好，又能观全景。白易坐在方誉左边，慕容浔就坐在他的另一边，像是有意又像是工作人员的无心。对于白易而言，他就是一个看客，拍卖会买了什么，收入多少钱都与他没有什么关系。
他想，他也懂了为什么老师说保持初衷才是重中之重，这些名画、刻字、浮雕，都被炒到很高的价格卖出。使得价格和价值失了平衡，做慈善像这样的事情可大可小，在老师眼里却是违背了初心。白易觉得好画最贵莫不过于无价，最好莫不过于自己喜欢，没必要做这些表明的工作。想捐款大可以匿名去做，这样看来这些都显得多余。
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你不能强求别人都像你看齐。所以像这样的拍卖会依然会有，也依然会有很多人来参加。拍卖师站在台上唯一的桌前，手里拿着那个锤子，卖力而激动的介绍着作品、物件，美女司仪微笑着拿着展品站在一边，由左到右，再由右到左的来回展示着，为了让台下的大众看的更清楚些。
方誉也意思意思的买了一个瓷器砚台，刘明宇老师也买了一些东西，北一前辈到最后才以高价买了一柄扇子。自然不是把普通的扇子，拍卖师说是元代著名画家王冕的随笔，至于是不是真迹那就不知道了。白易坐在这里也不觉得无聊，这些拿上来的作品都是很有研究价值的，他看的仔细、认真，也有不小的收获。慕容浔随意的瞥了他一眼，就看到他专注而细致的神情，不禁有些想笑。
于是用肩膀碰了碰他说：“你在看什么，那么认真？”白易转头，看着他顿了顿说：“哦，这些作品还是很有价值的。值得我们看看，也值得研究研究。”他笑了笑说：“这我知道，大多是字画。你不是学绘画的？还懂这个？”白易轻笑的摇头：“不懂，但是好的字是有自成一体的气韵，一眼还是能看出来的。”他说完继续转头看着拍卖，没在注意身边的慕容浔。
慕容浔靠在椅子上，喝着工作人员为每个人都备上的纯净水。眼睛看着白易，无声的笑了起来。他见过很多刺青传承者，却没有一个人像他这样纯善、直白而简单。他在美国收到朋友寄去的资料还不相信他能抹去别人的印记，直至和白琴走的近了才得知确有此事。白易对他妹妹掩瞒了所有，所以白琴知道的不多。但暮雪确实是站起来了，那个他都没办法完全去掉的印记，他安然无虞的做到了。
这让他怎么能不感兴趣，又怎么忍得住不来见见他呢。而此时他就在眼前，慕容浔又有些怀疑，他真的能做到？他又是怎么做到的？他的传承是什么？有什么样的能力？白易对他而言就是一个大大的谜团，他解不开，也无从下手。
白易看的津津有味，觉得有些渴了，抬手就去拿桌上的水。可能是动作太大，不小心碰到了靠在椅子上喝水的慕容浔，所以他手里的水洒了不少，溅在正装上湿了很多。白易立马从口袋里拿出纸巾给他擦拭，一边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慕容浔看着他懊恼的表情，眉宇紧蹙着，笑了笑说：“没事没事，是我自己没拿稳。”说着接过白易的纸巾自己随意的擦了擦，挽起湿了的袖子准备回去。站起来走了几步，他又转过头说：“晚上一起吃饭吧。”说完继续走，也不等白易拒绝。
白易看到了挽起的袖子下是延伸的刺青，就是不知道那个是什么图案，或者只是一般的纹身。白易蹙了蹙眉，也没多加上心。拍卖会上午场结束已经是将近十二点，散场之后白易跟着方誉随他们一起去吃饭。吃饭的还有一些其他的赞助商，一桌子人聊得甚欢，还讨论今天的拍卖会里作品的精髓和细节。
白易一把吃着，一边听着不时还点点头，还一边给方誉倒茶。气氛是和乐融融，但是慕容浔却并没有来。对于白易他们这些晚生，这些人自然不会在意，毕竟他们自己的老师还没说什么，又怎么轮到他们评论。
下午的时间订在三点半，所以中间这段时间很自由。有的人回房间睡会或者歇会，有的人和朋友坐下了喝喝茶，年轻的人也会出去转转看看玩一玩。白易陪着方誉回房间，他是不想出去的，对他而言在美得风景，一个人看都是一样还不如不看。方誉还是坐在那个临窗的沙发上，白易给他倒水沏茶。
方誉看着窗外说：“小易啊，你今天见到了艺术界两大巨首，有什么想说的啊。”白易蹙眉，他不懂老师想问什么。想了想说：“才开始没见着的时候还有些紧张，真正见面又不觉得了。”方誉点头说：“这就对了，他们是名人。但是他们首先是人，而后是名人。”白易端着茶递给他，深思了会说：“懂了。跟着老师不仅能学画画，还能长见识，真好。”方誉笑的开怀道：“你这小子嘴甜，做事为人都有分寸，我最是放心。”白易笑着应着了，也在一边沙发坐下。
方誉喝了口放下说：“北老收的这个门生很低调，是个不错的。”白易愣了愣，记忆里的老师很少夸奖别人。就连自己最多也就得到一句‘博学才浅’罢了，这只能说明老师很看好慕容浔。白易觉得除了初见对他的印象不是很好外，其他都还是不错的。他优雅、高贵、谦和，性格温和、爱笑，长得也是赏心悦目，就是一个完美的人。只是他忘了这世上哪有完美的人，是个人总有些缺憾或者缺点才显得真实，而他就像一个不真实的幻境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