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醒来后就怎么也睡不着了。或许是身体恢复的过快原因,身上的一切功能都超乎异常的正常起来。脑袋不再发胀,四肢不再酸痛,腿脚也不再沉重,这些机理功能似乎一个晚上得到时间的妥善维护而最终正常运转起来了。
我咳嗽了几声,没有响应。鄢晓雅并没有在病房(我不知这么称呼是否合理,按照正常情况,疗养院似乎还算不上真正的医疗机构)。我抬头朝房间里看了看,窗帘遮得严严实实,屋子里干净整洁,比起一般医院病房来要多多少少显得清静的多了,大概是鄢晓雅怕晃眼的太阳光将我晒醒来着。
我起床来,在床头柜翻找,在枕头底下翻找,又在旅行袋中翻找,未果。最后才想到烟可能是放在裤兜里,果然,用手一掏,掏出了一盒已被昨日晕倒时压得干瘪的烟盒,我将一颗弯弯曲曲已不成形状的香烟用用两根手指捋了捋,随即点燃,美滋滋地站在窗前吸了起来。
“嗨!醒了?”鄢晓雅不知何时推门进来,看见我嘴里叼着烟时,不禁脸色突变,有些生气的样子走到我面前,从我嘴里一把夺下半截烟卷,**了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嘴里仍然念到:“现在不能抽烟的,你不知道吗?”
我“呵呵”乐了一下,满脸充满歉意。
“你刚才上哪了?”我问到。
“哦,我爬山去了?这里空气还真的不错?”鄢晓雅一边擦汗一边回答到,随后一双柔和的眼睛看着我:“烧退了?”
“嗯。”我点头。
她走了过来伸手想摸摸我的脑袋是不是还在发烫,我阻止了她,“真的,现在好多了?”我面对着她伸展了几下四肢,又踢了踢腿,以表示自己确实已无大碍了。
鄢晓雅站在一旁用赞许的目光望着我,嘴角微微露出浅笑,好像在说,真的是好了。
“不过你还要在这里住上一两天?”
“为什么?我不是已经都好了吗?”我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这是疗养院方面的建议。说是现在天寒地冻的,这会儿出院恐怕对你的病情转好不利?我们得听医生的,不是吗?”
“这纯粹是疗养院单方面想赚病人钱的霸王建议?这是不合理的?”我愤愤不平地大声嚷到。
我着实是气烦了,但对于疗养院提出的建议又显得无可奈何,站在他们的角度,他自然要对病人的身体安危负责,这样一想心中的不愤也随之逐渐消失。
洗漱完后,我提议出去走走,鄢晓雅望了望我,想了几秒钟后她点了点头。
鄢晓雅从头到脚将我包裹的像粽子似得严严实实,即使走到屋外我的身上一点也感受不到寒意袭来。
路过服务台时,昨天遇到的两个女孩好像已换了人,心里略显得有点失落。
“她们换班了?每人值一天一宿?”鄢晓雅冲两个新来的女孩笑了笑,那两女孩也同样报以微笑。
“哦。”我点点头。
我们沿着护堤一直走到湖心中间的一座亭子里。我们随即坐在一张长椅上,这是冬季最后的一段时光,太阳从山峰之上初露晨光,湖水上空飘渺着一缕缕白色的烟雾,湖上没有船只,就连鸟儿也看不到几只,大多数是掠过湖面稍即飞走。湖被三面高山围住,从这些陡峭的山体可以看出这座风景区属于典型的丹霞地貌,一个个岩孔或大或小不规则地摆列其中。
稍坐不到一个时辰,鄢晓雅看上去明显兴致不是很大,可能是刮风的缘故。她看上去显得疲惫不堪。我们又起身沿着护堤一路返回陆地,不时与一些起早晨练的游客擦身而过。
“要是夏天来这里风味可能更别致?”我侧脸问鄢晓雅。
“是呀?夏季来这里避避暑的确是件不赖的事情。”鄢晓雅拂了拂被寒风吹乱的头发笑言答到。
爬了一会儿山,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难怪疗养院要我多休息几天,看来我的病情的确未好,我心想。不由地感激起院方的建议。
“怎么样?还行吧?”鄢晓雅站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上喊到。
“哦,有点吃力?”我手扶着一颗至少有上百年的大树说,“看来年纪大了?”我不无感概地摇了摇头。
“哪里呀?不过是生病的原因罢了?”鄢晓雅一边走过来一边说到。
我点头。但愿是这样。
“跟你说个事,中午吃完午饭我得赶回去?”鄢晓雅看着眼前的树。
“怎么,大老板来电话了?”我围着树绕了一圈,在她面前停下。
“嗯。”她点头,“十分紧要的事情?”
“哦,那……”我想了想,继续说到“我一个人待在这里的确无趣?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回去,路上也好有个伴?”
“你?”鄢晓雅看着我,“还是不要的好?多在这里歇几天,养好了病再回去不迟?”
“呃。”我没有强求。
返回疗养院刚好午餐时间到了,我和鄢晓雅在景区的餐厅草草解决了午饭。接着到服务台打听有没有回上饶或者其他地方的车。
服务台只有一个女孩,我们说明来意后,女孩在电脑键盘上噼噼啪啪敲打一阵后,女孩说下午两点有一趟火车,不过不在上饶,而在鹰潭,距离龟峰景区不过40多公里。
“反正能坐上火车回去就行了?管它是上饶还是鹰潭呢?”鄢晓雅笑着对女孩说到。
“呃。”女孩莞尔一笑,两颗虎牙露了出来。
“你不在我会想你的?我已经习惯和你待在一起了。”鄢晓雅在上出租车前突然冒出一句话,吓出我一身冷汗来。好在她当时是开玩笑般说的,我也没必要当真。
鄢晓雅走后,我百般无聊,爬山爬到一般又折路返回,在房间里看电视怎么也看不下去。到下午三点十五分时,我索性就走到服务台去。
另一个女孩已经回来,可能是去吃午餐了吧!我走到服务台时两人停止了嬉闹,大概是怕打扰客人来着。
“先生,您好!”两女孩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
我应声附和到“你们好!”随即趴在服务台上与两个女孩天南地北聊着。
我向她们打听微胖女孩的事,两个女孩“嗤嗤”一笑。
“她晚上8点才来接我们的班哩?”一个女孩说。
两个女孩告诉我,她们四个都是当地人,自从这个景区改造完后,她们就来这里了,到今年差不多有2年时间。
“那没有都大学,是不是有点遗憾?”我问。
“那倒也不是,遗憾多多少少都会有点?但反过来一想,现在有多少大学生至今还没有找到工作,想想他们,我们至少也知足了?”一个女孩认真地说到。
“哦。”我想了一会儿,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如今大学生遍地都是,新闻里天天都在播发大学生就业难的问题。
我不由地钦佩起她来。
“你们是当地人?”我继续问到。
“地地道道的农村人?家就在山那边?”一个女孩用手指了指东面的一座山。
“收入还可以?”
“谈不上多高,但总比在外面打工强?”
“在外打工又是吃又是花,开销还蛮大的?一个月下来,不一定有这里工资高?”另一个女孩抢着说到。
看着她们脸上扬起的骄傲,我不由地点了点头。
与两个女孩告别,我到“病房”躺了一会儿。下午5点12分,电话铃声响起。
我一看号码,是鄢晓雅打来的,我急切地问到“到哪了?有卧铺吗?”
电话那头乱糟糟的,时不时有火车鸣笛的声音和火车轮子发出的“轰隆、轰隆”的响声。
“在火车站没买到卧铺票,只有软座?”鄢晓雅在电话那头大声喊到。
“那你找列车员看看有没有空余位置?”
“哦,知道了,刚上车的时候问过了,说晚上7点才有?”鄢晓雅的声音此时清晰无比,又没有多大的杂音。想必车可能是停靠一个站了。
“吃饭了吗?”我说。
“没有?现在肚子不怎么饿?”话筒里响起一阵“咣当”的巨响,随后火车发出一声长鸣。
“哦。”随后我们相互说了些关照的话,本来有很多话要说,可是觉得通话质量实在是不佳,只好中断这次通话罢了。
6点20分,到餐厅点了一菜一汤,我一个人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期间接到导游小姐打来的电话,问了我病情后,又说了些要注意保养身体之类的话,我谢之。
吃完饭走出餐厅,碰到稍丰满女孩和瘦长女孩也来吃饭,我站在餐厅外面对稍丰满女孩说了些感激的话。
“我们稍后再聊?”女孩不好意思地看着手里的饭盒,“实在对不起,我们吃完饭还得去接班哩?”
“哦。”我点点头。
8点10分的光景,稍丰满女孩提着一个热水壶来到我的房间,这时的她比在餐厅门口碰到时要和蔼多了。
“吃过药了吗?”女孩像护士似得看了看床头柜上的药盒后,又望着我说。
“嗯,吃了?”我回答。
“哦。”女孩点点头,说完,好像很疲劳似得靠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
“怎么?看上去好像气色不好?”我看着她通红的脸。
“没有?只是感觉到有点累了而已?”女孩抹了一把脸,随即沉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