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钱典在门口偷听,但他只能听到张倩所说,怎么张倩哭了起来呢?女笑这是说了什么啊?
钟亦得和罗素素来了,见到钱典那个猥琐样子,钟亦得走过去:“钱典,非礼勿听!”
“我不做君子了。钟亦得,你最好也听一下,不知女笑说了什么,把张倩哭得心里回来的。”钱典说道。
钟亦得也凑过去听。
素素在一边摆放着饭菜,嘴里还叹着气:能说什么呢?难道女笑还能把张倩劝回头不成?
张倩再房里,哭着说,说得断断续续:“怎么有这么惨?我以为家乡鄱阳县是最纯洁的。怎么又这么恶毒的人啊?居然还都是豆蔻年华的女孩子。太可恶了。”
女笑还做手语“倩倩,你哭了一阵子就别哭了。反正,事情独过去那么多年了,我想我这辈子是没本事替爹娘和自己报仇了。我想,这件事,会慢慢淡忘在我的记忆里”
“而你”,女笑抚着她的头“和我们一样,有些执念,只是自己不能解脱罢了。倩倩,仔细想想,如果你爱着的只是十年前钟亦得对你说的那句诺言,那就是一个美好的记忆。如果你将这个记忆当作真实的爱,那会让谁痛苦呢?不说别人,你自己就会痛苦,只是你还不愿意承认。不过,我们既然是朋友了,那就会陪着你走过人生的这一关,走过去,就长途大道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心里是在想什么。”张倩就要被说动了,说话也不那么顽固了,只是在迷惑中。
“别急,慢慢的,就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倩倩,你记着,以后你不会孤独就是了”女笑的手语一直在提示着她。
张倩受不了房间里的狭小,她打开房门,冲出去,钱典和钟亦得一下子跌到进去,真猥琐。
他们看女笑没事,就出去看张倩,只见她抱着一棵樟树痛哭:刚才女笑讲述的惨痛经历,也是罗素素心中不能忘却的悲痛吧?罗素素的痛苦不仅仅是孤独,还有折磨。我能与她争抢亦得吗?抢到了妻子的身份,我又会快乐吗?
张倩跪在地上,扒着地上的积雪,她自己也不知在扒什么,就那样哭着,扒着,直到看到地面,她还在扒着,不知在干什么,或许是想将自己的眼泪低落在土壤里,埋藏在积雪之下吧。
钟亦得看她这个样子,担心她做傻事,不得不管。
他走过去,扶起张倩:“你这是怎么回事?把手弄得脏兮兮的,还要吃饭呢。去洗洗手吧。”
“不,亦得,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让罗素素出来好吗?我想对她说些话。”张倩坐在地上,背靠樟树,双手淤泥,却捂着脸,也不管容颜仪表了。
钟亦得感到奇怪:“倩倩,你从京城回来后,从未这么失态过,是不是刚才女笑和你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你告诉我,我去说她。”
“别说她。亦得,让素素过来好吗?今天,我真的有话要说。”张倩哭的痛彻心扉了。
钟亦得就朝屋里喊:“素素,你过来一下。”
罗素素不情愿地过去了,听钟亦得说:“倩倩有话要和你说,你听她说说吧。”
“好的,倩倩,你怎么突然哭成这个样子,还把自己弄得这么脏,以后怎么站在亦得身边呢?来,我帮你擦掉脸上的污泥。”素素无力气地说。
钟亦得还在旁边,张倩让他走开:“亦得,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倩倩,你这样一哭一闹实在无法让人放心啊。”钟亦得还没说完。
“你不用担心我。我只想和素素说些心里话。你走开些吧,求你了。”张倩越发哭得厉害了,与她之前的从容镇定完全不同。
钟亦得就听她的,走开了。
素素握着她的手,与她一起坐在雪地里,心里没底地听她与自己的话,也不知这个才认识不久的张倩到底想跟自己说什么,态度强硬的她到底为什么会哭得这么伤心。
不过按钟亦得的意思,张倩的人生很惨,现在情绪也不稳,还是稳住她,别让她难过,这也算挽救一个人吧。
素素想了那么多,张倩才哭一声说一句,素素好不容易听懂:“罗素素,我太过分了。我守着一个被灰尘掩埋的一句童言,当了真,还理直气壮地拿它来逼迫钟亦得,让你们两个都很为难。”
素素没想到张倩会这么说,以为她心里惭愧,就安慰她:“没有啊,你说的全对。小时候,钟亦得对你许下了终生的诺言,那就必须完成,这是信任啊。倩倩,你别多想了。回屋吃饭吧。”
“不,我想错了。那真的只是一个童言,当时钟亦得也是个孩子,连成亲娶妻都不知是什么意思,那只是他安慰我的一句话。我也不知是什么,只是记住了,就顽固地要求他兑现。钟亦得他完全有理由拒绝我这不合乎人情的要求,可是他没有,我不知他是为什么,就这么答应了。他明明不喜欢我,可能是可怜我吧。”张倩有些醒悟的意思,说话也清晰了许多。
罗素素都能听懂了,不过她还是以为张倩在自责,就一遍遍地解释道:“倩倩,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才是君子所为。如果钟亦得做不到这样,那我们何必爱他?”
张倩无力地靠着树,抹掉鼻涕,说:“那是孩子所言,不是君子所言,素素,你别那么一味地忍让我。钟亦得以前是那么低宠爱你,今天却为了我的感受而冷落你,不向我介绍你是他的恋人,你生气了,他还站在我身边,不去找你解释,最后还答应让你做妾。你们对我的迁就,忍让,包容,这,这都让我情何以堪?”
素素奇怪了,平心静气地问:“倩倩,你怎么知道我和亦得之前的相恋是如何?是女笑告诉你的吗?她多嘴了,让你伤心难过,我会去说她的。”
素素要牵她起身,而张倩拉素素坐下:“不要说她什么。女笑只是说了一些你们以前相恋的事,这有什么要紧。她还说了你小时的经历,她小时的经历,还有她吃下木炭的事。那样的惨痛,是几人能受得了的呢?你们都能理智地去面对,而我拿我的痛苦做要挟,来逼迫钟亦得,乞求他的同情,我太卑鄙了。”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不过,倩倩,”罗素素又给她擦脸上的污渍,晓之以理地说着:“你能这么说也好,就说明你更明理了,那样的话,亦得不就会更喜欢你吗?你不必哭得这么伤心难过,以后我们还要在一起生活呢。你要是整日这么伤心,那哭坏了身子可不好啊。”
“传说陈老板的外甥女蛮不讲理,不尊长辈,可是今日所见,才知那些人都在说瞎话。素素你不仅聪慧眼明,而且心善仁慈,与亦得一样,可怜我的遭遇而收留我,还处处谦让我。”张倩很真挚地说,被弄脏的脸还是有一双明亮无暇的眼睛:“素素,帮我告诉钟亦得,今日我张倩开了个大笑话,只是想博大家一笑而已,却不想,让你们都觉得不开心。以后你和亦得还是一对恋人,我是亦得的同年好友,仅此而已。”
“倩倩,你怎么一会一个样,这样让我和亦得都会担心啊。你别闹了,快起来,进屋吃饭。这大雪天在外面这么久,也不怕冷?你这是冻坏了脑子吗?”罗素素还是无法认识到张倩的认错,只是觉得她脑筋不清醒,需要照顾。
可张倩已经很明白了:“我没脸说这句话,素素,你要是不帮我说,那我就在这玩雪好了。反正我不怕冷,这里的雪还不及京城的三分之一呢。”
“好了,管你玩笑也罢,这事,我做不了主,你答应要嫁给钟亦得,钟亦得就是你将来的夫婿,那必须他答应你所说才可。你现在回去,洗脸,吃饭。走!”罗素素硬拉起这个练过武术的张倩,很吃力。
此时,张倩感受到姐姐般的温暖,但是没有说出。
在屋里,钟亦得想批评女笑,但对她,又不忍大声责备,就请求似地责怪:“女笑,你这是跟倩倩说了什么呢?现在她哭地这么伤心,万一出个什么事,该怎么办?女笑,你是个懂事的姑娘,怎么就说话这么不小心呢?你告诉我,到底说了什么。”
江女笑不愿说出来,但钟亦得问个不停,女笑就烦躁地哭了,钱典就哄她,还要骂钟亦得:“钟亦得你这是什么意思?非要弄得女笑难过才肯收场是吗?那个张倩一来就像个女魔头一样和你拳脚相对,谁有本事弄得她哭啊?你要是想知道她为什么哭,就去问那个女魔头好了!别来烦女笑,她的伤还没痊愈,要是好不了,我让你家的生意也做不下去!”
这就是为了女人,不要兄弟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