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亦得对钱典火了:“钱典,你都考了举人了,说话有点书生样行不行。人家倩倩是个姑娘家,你不要一口一个女魔头。”
素素和张倩经过,张倩瞄了钱典一眼:“亦得,比别生气了。谁敢说我是女魔头,我自有办法对付他。”
说完,素素带张倩去洗脸。
钟亦得和钱典愣住,很快醒过神来,钟亦得指指钱典:“你就等着被收拾吧,到时我不会出手相救。”
钱典一个哆嗦,不过女笑在身边,给他鼓劲“倩倩是个好姑娘,不会对你如何的”。
钟亦得跟着素素和张倩进了厨房,关心地问道:“倩倩你刚才是怎么了?我知道是女笑对你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不过你别生气伤心了。刚才我已经把她给骂哭了。”
张倩在洗脸,还没擦干呢,一听钟亦得此话,就抬头,满脸水花,斥责他:“钟亦得,你怎么可以骂她呢?是女笑给我讲道理,我才知道今日我所做的一切是多么霸道可笑。你怎么能骂得人家哭呢?”
“倩倩,你没有什么可笑,谁敢说?”钟亦得也还处在维持她情绪的心思中。
张倩用毛巾擦了脸,帅气地说道:“我说我自己可笑。钟亦得,今日,我本想,初来乍到,没有礼貌,就给各位开个玩笑,可是你们好像对此都不开心。看来,我还是不懂人情世故啊,连开个玩笑都不会。那就在此祝你和素素白头偕老,永结同心了。”
张倩像男人一样,拱手相祝,少了刚回来时的做作,多了一份率真。
钟亦得完全不敢相信张倩的话,怕她在闹情绪,他看看素素,希望素素可以给他一个答案,但是素素也是很诧异的表情。
钟亦得就不说此事了,只模糊口语不清地说:“都饿了吧?去吃饭吧。”
正屋内,饭菜摆好了,长辈在上,郑婆婆坐上席,钱典和女笑也已坐在了右侧。
现在该钟亦得,罗素素,张倩出场了。他们似乎还不知该怎么个坐法。
张倩打破了这尴尬:“亦得,你是男人,当你先入席,这是规矩。”
钟亦得就坐在了郑婆婆的左侧。然后呢,钟亦得身边还有个位置啊,因为饭桌的每一席都是一条长凳,两人座的。
罗素素朝张倩笑笑,止住了脚步,想着等她入座后,再过去吧。
可是张倩再度先开口:“素素,我想,你应该明白亦得心里希望他身边的人是谁。而谁,又最配得上坐在亦得身侧。”
素素沉默不语,也不动身,她不想看到张倩难过。
张倩看她犹豫不决,就果断干脆:“素素,你做了饭菜,辛苦了,还不快入座?你这样迟缓,那就别怪我这个客人不客气了。”
张倩径直走入正屋,坐在下席,向各位微笑着。
大家有些疑惑:张倩怎么不坐在钟亦得身边呢?她不是要嫁给钟亦得为妻吗?
此刻,女笑明白了她的心思:她想通了。
钟亦得也知道了她的意思:倩倩是想通了,不再执拗于那个童年誓言,可我就怕她一个想不开。而素素呢,怎么还不来?
“素素,给你准备了饭碗,你再不出来,可就不好了。 这里一群人都在流口水等着吃饭呢。”张倩朝厨房喊着,点点笑意,让钟亦得心里轻松不少。
罗素素出来,见到这样的座席,也明白了张倩的意思:她是真的愿意退出,不再执意于过去的想法。
素素心里虽你明白,但还是很尴尬地走到钟亦得身边,坐下。
这样,一顿午饭开始了。
郑婆婆手语比划,迎接新年,也欢迎张倩的到来。张倩则低头,有些歉意:“我空手而来,连一份礼物都没有。不过我刚刚想到,待饭后一个时辰,我用竹条舞剑给各位看,就当作我给各位的见面礼。也不会显得我失礼了。”
钟亦得和罗素素一直没有开口,他们似乎感到,对不起张倩。
而郑婆婆和女笑却很开心地鼓掌表示欢迎喜欢。罗素素也表示欢迎,但心里有点疙瘩,暂时难除去。不过她相信,很快就可消除。
钱典也拍掌叫好:“好,好,张倩懂礼数,要给我们舞剑。我看钟亦得他会武术,却吝啬地从不向我们舞剑。这人品高低一下就看出来了。刚才还把女笑骂哭了。我还没向他报复呢。女笑,不哭了啊。”
说了一大堆涨气氛的话,让各位也挺开心。
不过张倩让在座的人更开心,她突然板起了脸,筷子竖着,敲着桌子。问道:“请问,刚才何人说本姑娘是女魔头啊?”
这下,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指向钱典,钱典真哆嗦起来,悄悄对女笑说:“女笑,帮我说说好话吧。”
女笑也没说好话,就给他比划“你别怕,倩倩是在开玩笑呢”。
真的是在开玩笑,张倩诡秘地笑着,笑不张口,眼睛半眯,突然钱典一声惨叫:“啊!踩我的脚,那叫一个疼。你这哪里是姑娘家啊?分明就是女魔头!”
张倩轻松地摇着头,再一用力,钱典求饶了:“倩倩,张姑娘,张姐姐,我怕你了,我求你了。以后再也不乱说了。”
没人帮钱典求饶,都笑他自找苦吃。
一顿愉快的午饭,然后是张倩舞剑,还有一顿晚饭,那是张倩和素素一起做的,都是苦难中过来的,做饭自然不用说,只是素素心里的疙瘩一直未消除。
临近傍晚,罗素素,钟亦得,张倩要暂时离开郑婆婆的山坡,会各自家里了。
钟亦得还担心着张倩以后的日子,问她:“倩倩,你现在孤苦一人,以后打算怎么生活呢?我看你一人,不如住在郑婆婆家里。反正你会手语,能和她们交流,郑婆婆喜欢热闹,而你和女笑也谈得来。这样不是很好?”
张倩抿嘴,随意一笑:“亦得,你是在担心我孤单吗?没事,我住在伯父家里,虽然人在屋檐下,但伯父总是比生人更好的。你别担心我会胡思乱想,我的家人都不在了,我若做了傻事,那就是极大的不孝。为了他们,我也会勇敢无畏地活下去,素素,你说对吗?”
不忍与张倩说话的素素,握着她温暖的,不怕冷的手,说:“倩倩,我知道你很勇敢,但是你这一生,总要有个归宿,那样才能让人安心啊。”
“归宿?我伯父伯母不会将我留在家里做老姑娘的,会给我找一门合适的人家,一起过日子,终会日久生情的。这个需要担心什么呢?”张倩说得很自然轻松,然后送素素一句话:“素素,你为了亦得,肯牺牲一切,包括妻子的地位,还肯忍受我的胡闹。现在,谁都看得出,最爱亦得的人是谁,而最值得亦得终生去爱的人,是谁。你们心里都有数了吧?今日,算我张倩让你们更了解对方,所以我的功劳也不小哦,不可怪我今日的无礼。”
“倩倩,你真好。只是我们,似乎对你有亏欠,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呢?”素素不肯松手,到现在还怕张倩会想不开。
可张倩嗤嗤笑了:“你们,当然要帮我了,特别是素素,你一生听我唠叨,倾诉,说知心话,还不可嫌烦。”
“嗯,我还想要一个这样的朋友呢,女笑就是,但还不够。倩倩,我这就答应你,但礼尚往来,你也要听我的真心话,不可嫌烦。”素素使劲点头,还被张倩感动地落泪了。
“好了,不多说了,再说就没个完了。我们以后还有大把的机会说说话,聊聊天。今日所经历感受的,似乎有十年那么多。我也累了,要回去,好好休息了,你们也快去休息吧。”张倩大步向前走了。
罗素素和钟亦得看着张倩离开的背影和脚步,身材些许高大的张倩,腿脚也长。这样放开了心胸走路的她,那就是大刀阔斧的脚步了,一副女侠风范。
可钟亦得却仍在担心:“素素,你知道吗?张倩她刚回到鄱阳县时,一身闺秀气息,毫无这样的大气。她今日也变化无常,我怕、、、、、、”
“亦得,你担心的也是我担心的。现在天冷,我真怕她生了那心思,不如你去守他一晚吧。只是你要忍着天寒地冻了。”罗素素摸摸钟亦得身上的衣裳:“还算厚实,亦得,你是练过功夫的人,应能忍得住这寒气。若是真受了寒气、、、、、、”
“素素,你今日好像听啰嗦的,我这就去,你也安心回家睡好觉。”钟亦得说去就去。
罗素素眼里看着他远去,嘴里却念着:“这人命关天,哪里能睡好觉啊?”
他们真的担忧过头了。
钟亦得去跟踪张倩回家,就是想躲在她房门口观察她的动静。
这样一路跟踪,是钟亦得习武时,师傅交过的,如何跟踪,如何不引起被跟踪者的注意。
然而,他不记得早上张倩所说“打听你,调查你,跟踪你”。那么这个张倩就知道如何跟踪了,还有就是如何反跟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