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亦得知道罗素素想跟他要点东西,便问:“好吧,说,你想要什么?”
罗素素的要求很简单,不过说的复杂:“钟亦得,我总是不小心跌倒,可是又想在雪地里像雪花飘一样。若是钟亦得背着素素转几圈,让素素觉得似雪花飞舞一般。那么素素就把这雪花图送给你,还可多画几幅。”
素素作为一个姑娘家,也是鼓起勇气才说出这番话的,其实,她从小干脏活,累活,苦活,哪里会像深闺小姐一样,站都站不稳?她,无非是想着依赖一番。
钟亦得犹豫着,罗素素不知他为什么还会犹豫。
最后钟亦得一句话:“一言为定。你若反悔,这画,我抢也要抢过来。”
罗素素欣喜的心快要跳出来了:“君子言出必行。”
钟亦得背起轻盈的罗素素在雪地里围着雪人旋转,罗素素的衣裙也在飘舞,钟亦得尴尬却难得开心。
其实,一幅雪花图在店铺里也可以买得到,但钟亦得就是觉得罗素素那幅难看的画,画得好看。
罗素素在钟亦得耳边欢快地喊着:“钟亦得,你真好。就这样背着素素,别停下来。”钟亦得心中放松畅爽,乐不可言。
钟亦得停下来后,将罗素素放下,害臊不敢直视她:“素素,可以把雪花图给我了吗?”
“嗯,”罗素素还是不乐意:“素素还想要另外一种飞翔的感觉。若是钟亦得再抱着素素转几圈,或许、、、、、、”
“你还得寸进尺了啊。”钟亦得说。
这回钟亦得一句推辞都没有,抱起罗素素就在雪地中旋转。
钟亦得知道:两人孤男寡女,这样不太好,可是素素注定和我是天造地设了,有什么不妥?而且,自己心中不也喜欢抱着她飞舞的快感吗?
这样抱着,钟亦得可以直接看到罗素素飘舞的长发。罗素素比刚才更加欣喜若狂:“钟亦得,你太好了,素素喜欢你!”糟糕,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不过也不要紧,反正钟亦得早就知道了。那就在雪地里转圈儿,一边转,一边亲吻。
累了,最下来,钟亦得抢过素素袖子中的画,得意地说着:“这下归我了,罗素素送给钟亦得的定情信物,上面有你的字迹,以后逃不掉的。”
“没那么简单,还给我,我就是画着玩的,什么信物啊,那是笑你这个傻瓜的。”罗素素跟钟亦得抢着那幅雪画。
钟亦得一手将画举得高高的,一手招呼着素素“来抢啊,抢到了就是英雄”。
“你还真和我较劲了,看我怎么抢。”罗素素满脸欢笑,冲过来。
钟亦得像炫耀似地,摇着手里的画,跟摇着胜利的旗帜一般,不想一阵寒风吹过,手里的画被吹走。
钟亦得要去捡,可雪画随风飘着,飘到湖泊中,越漂越远。
这下罗素素不开心了,撒着娇说道:“都怪你,这下把我的画作给漂到湖泊中了,怎么办?”
“现在还没有漂太远,我跳下去捡上来。”钟亦得为搏心上人开心,真的脱衣裳,要跳入湖中了。
素素从身后抱住他的腰,脸贴他的背:“算了,别去了,现在湖水很冷,要是把你冻坏了,这个年可怎么过?你娘亲还不心疼你。”
钟亦得转身,托起她的脸庞:“看你,还在生气,不过还为我着想。素素,以后再画一张就是。”
“不,不画了。再画的,就没有今日的心境了。”罗素素轻轻推开钟亦得,有点失意地看着那越漂越远的画。
钟亦得看她叹气了,就给她绾发,给她捏脸蛋,而素素看着远去的雪画,自言自语沉落念着:“曾经,你送我的那张《蔷薇词》也是这样漂散在鄱阳湖中,我看着它消失。今日,我本想送你的这幅《雪画》也是这样飘散在湖中,我也是那样看着它漂散在湖中,直到它消失,看不见。为什么我们互赠的那用心的礼物都经不起时间的推移,短暂的出现后就漂散了呢?”
“素素,多想了。我们互赠的礼物都在心中,不想了,来,吃柚子。”钟亦得牵着她到柚子树下,开柚子吃。
可罗素素还是对《蔷薇词》和《雪画》的漂散而心里打鼓:这是意味着什么呢?
不信邪的素素,在感情上还是相信命运,害怕灾祸。是有这么一说,凡是一帆风顺,蒸蒸日上过日子的人都不相信命运,认为一切是自己创造的。而命运不堪,生活潦倒的人,都会相信命运的不公,进而认命。
坚强不屈的素素,心底就有点这样的感觉,命运对她其实真的很刻薄,但再刻薄也要活下去啊。
她眼见那湖面上出了翻滚的湖狼,什么也没有了,心忧起来。
但是,钟亦得递到她嘴边的柚子,让她很快摆脱了那突然泛起的心忧。
她拨开柚子里层的皮,狼吞虎咽地吃着,边吃边说:“嗯,好吃。”嘴里还含着柚子呢。
“慢点,别吃那么快,担心噎着。看你,吃了半天,连个子都没吐出来,你不会连子一块吃下去了吧?”钟亦得笑她,问道:“这吃相,哪里还嫁的出去啊?”
“你可是答应过我多少次了?你娘亲也默认了,你想逃,看我变成河东狮吼。钟亦得,你就会取笑我,要想以后我温柔些,就说点好听的。”罗素素摆起了夫人的架子。
钟亦得还是不介意般,望着头顶,取笑:“还没嫁过来,就这么有少奶奶的架势了,嫁过来了,那还得了?”
“人家还是姑娘家呢,你这么说,让人家怎么见人啊?”素素在他面前的霸道变得羞涩了,也微突起了冻红的嘴。
钟亦得仰头看天:“素素,你还真是有趣啊。一会儿欺负我,一会儿成了个小可怜,你说我现在还要不要保护你呢?”
“瞎说,有诺言,那就当然要保护我。快闭上你的嘴,别尽说些没用的。”素素幸福感骤升,眉毛弯翘,将一片柚子塞到钟亦得嘴里。
钟亦得边吃边想,似乎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坐直了身子,对素素说:“素素,你可记得,新元从你舅舅家逃出来的时候,是爬上了一棵柚子树,然后从围墙上跳出去的。可以说,那棵柚子树挽救了新元的性命。素素,这是否是天意啊?”
罗素素也撑着下巴,想了想:“是啊,新元从小就爱爬树,特别是我家门口那棵柚子树。现在还有这个坏习惯。可是没想到,这个坏习惯救了他一命。我看,这柚子真是神树,亦得,你看它里面的条儿,一条条,透亮透亮的,像水晶一样,叫它水晶柚或珍珠柚吧。”
钟亦得故作委屈:“素素,救新元出火海的,可不止那棵柚子树呢。”
“我知道,还有一个傻瓜。”罗素素吻住他的嘴,两人在在雪地里翻滚着,相互取暖,笑声响遍这无人的雪地湖畔。
素素起身:“现在冬日,天黑地早,我要回家了。”
“别走,若是天黑了,我送你回去。还有,我救了新元是需要感谢的,刚才那一点,是远远不够的。”钟亦得牵住她的手,揽她入怀。
素素认真地说:“你还得寸进尺了。好了,亦得,别闹了,家里等着吃晚饭呢。你也要回家陪你娘亲啊,不要让她一人在家,多寂寞。”
素素还是先离开了,钟亦得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也打算回家,等着明日的相聚。
一时间,钟亦得完全忘了张倩的苦恼,因为刚才和素素的恩爱。
可以心满意足的回家了,可身后,去听到令他胆颤的柔语“亦得”。
转身过去,真的是她,张倩,毫无笑意地微笑,手捧一个柚子,说着:“小时候,我们常一起吃柚子,是你拨给哭泣的我吃。然后我就不哭了。”
钟亦得接着她的柚子,将柚子放在地上,一锤打,柚子破开,拨开那层绿色的厚外皮,再拨开里面一层白色棉絮的中皮,就是一片片的柚子了。
钟亦得拿着柚子站起来,使劲想着该说什么:上次已跟张倩说清楚关于“娶她为妻”那句话是童年一句不懂事的话,现在,她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吧?不过,刚才,我和素素的甜蜜嬉闹,她都看见了吗?那可不好。
“倩倩,你什么时候来湖边的?怎么不喊我一句呢?我很早就来了。”钟亦得问她,就是想知道她是否看到素素了,若是,就告诉她全部。
可张倩的回答是:“很晚才来,只是想体味一下,冬日里傍晚的湖边,肯定更寒心。”
张倩说话撒谎也是不打草稿的,这已是她的习惯,并不是她的本性,与她的生活经历有关。
其实,她双手捧着柚子,站在岸边发黄的芦苇丛后边,很久了,钟亦得和罗素素恩爱多久,她就站了多久。
可她不想承认,就是不想让钟亦得告诉她,他已有了心爱之人。
钟亦得以为她刚到,就卸了一口气,说道:“经过寒冬的柚子最甜,倩倩快吃吧,要是立春后,柚子就会变酸。”
钟亦得将一片柚子递到张倩面前,希望她接着,自己吃。
可张倩要的不是这个,她把刚才的话坚定地重复一遍:“小时候,你喂我吃柚子。”
简短的话,钟亦得知道她什么意思。但是,当断则断,不可拖泥带水,可是不能对张倩太狠心,毕竟她还是那么孤单。
钟亦得就笑一下,装作大意说:“哦,我帮你把外面这层薄皮剥掉吧,倩倩,你别生气。”
生气了,张倩将钟亦得手里的柚子打落在地,而表情仍是那么稳重:“算了,我不想吃柚子了。对不起,亦得,让你辛苦给我拨了一个柚子。我想堆雪人,我们一起堆一个吧。”
“雪人?那边有两个雪人,倩倩,你看,去看看那两个雪人吧。我们就不堆雪人了,免得冻伤了手。”钟亦得指着刚才他和素素堆的雪人说。
张倩心里知道,她惨淡一笑:“亦得,雪人不在看,而是堆的乐趣,更是一起堆的乐趣。我们小时候一起堆过好多雪人,冻伤了手,会一起取暖。可是,你不愿,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