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微斜,山中的热气却愈浓之势。小艾耐不住地暑,一晃眼蹿到树上去了。灵儿牵着钱离回屋,“怪闷的,咱们进屋凉一会儿吧。”钱离一听这话,心中又是一阵莫名的急躁,忍一忍神,伴着狐女进了木屋。
二人就木凳坐下,待饮过了一杯清水,彷佛、也没那么急了。
“道长,手还疼么。”灵儿用手轻搓钱离手背,又拿起他手拉向自己嘴边。钱离一惊,以为她要亲自己,忙要抽回时却是狐女对着手背徐徐吹了一口气,只感手上一暖一凉很是舒服。
“你这是什么法术?似有疗伤的功效。”
狐女嘴一抿晒道“这不是什么法术,只是我的一口仙气。”
钱离也呵呵笑起来并没答话,趁机拿回了手看了两眼,心中兀自耿耿,不知会否感染发炎什么。
“你又在嘲笑我了,这一口仙气你可知我要修炼多少日子麽,哼、、”边说边攥了小拳头往钱离怀里戳。
“哎呀呀,你别闹,我痒的慌、、你是妖怪变得,哪来什么仙气。”钱离按住灵儿的手,疑问道。
狐女一脸鄙夷“你师父没教过你什么是妖怪吗,我妈教我的可是正儿八经的修仙法儿,你这人看起来衣冠楚楚,却原来什么都不懂的。”
钱离嘴上犹还笑着“我原不知道,这妖啊、修炼的再好,还能炼出仙气来么。”笑容一怔,“我没师父的,今趟去华山、、正是想寻一位师父,或许、”
灵儿先是一副不可救药的眼神望着钱离,后见他说话怔瞪,没心思取笑他,可心中又是奇怪“我见你并非凡胎,身上露出的气稍也正也邪,你这人倒并非坏人,怎嘛没师傅,那谁教你修炼的?”
钱离神秘一笑,“我这一身本领,乃是自己苦练而来,不过,貌似、、还不算得脱离凡胎,踏步仙途、吧?”
“你一身内息似溢似敛,虽无丹霞往还,但阳云敦敦,若不是有名师指引,必是偶得正宗心法,就是这般算来,也得四十年之功才该有这一身修为。小道长呐,恕我眼拙,你,怕还没二十岁吧?”
钱离两眼冒光,心中突突‘我的个亲娘,原来自己有眼不识高人,这姑娘可是有真才实学的。不过、、不过自己的情况她毕竟没说的对,’心想叔父那本笔记中所载真乃是出世之作,不由又是一阵自得。“我并不知你所说正宗心法是何模样,但我所学之法,至今修炼不过二年,什么四十年之功,嘿嘿,小姑娘你可是看得岔了。”
狐女神色一凛,眼神一股异样,又颇有惑色,显是不信钱离所言。“你这、一身修为,真是两年修炼所得?”
钱离面现傲色“至今一年六月,我可不是诳你。”狐女两眼圆睁,半晌不语,时而苦思不得解。
“怎么,如此法门,你妈妈可没教过你吧。”钱离还在得意,狐女缓缓说道“我妈妈说,事无万全,修仙本是逆了天意,我们狐族修仙,怎么积德修善都难免天劫。凡人炼道虽有避灾之法,可修炼中的险恶也绝不在我们之下,妈妈说,修炼如登天,你行的俞高,便也俞险。漫漫岁月中,一个念头行错,千百年修为丧尽,魂飞魄灭也属寻常。我常听妈说修炼如幽泉悬渊,亦缓亦险,若飞沙走天,易聚易散。便是西昆仑中的仙门道人,我虽未见过,也听妈说过他们修炼也不会比我更快的了,如你这般两年修炼而得数十年之功,要不是采阴补阳的邪术,那便是这功法,已入了魔途。”灵儿望着钱离的眼神,似担忧、似怜悯。
钱离被这一番话吓得不轻,看着狐女那看死人一样的眼神,更是心跳的扑通通。心中思绪飘到一年前和大蛇在土屋时的幕幕,‘叔父曾说,他原本食人精血修炼,那是魔道不假,可后来他遇了那人,得授仙法,规他不可杀生,这、、这功法是那人所传,怎么,怎么会入了魔途。那万万不会,灵儿的母亲毕竟乃是狐族,于人类法门所知未必详尽,但她的话、却似乎颇入情入理。原本笔记中所言这散功之法乃是那人自创而出,这功法、、这功法看似颠覆,细想来却也非极难之事,千万年来,难道就没有别人会想到用散功的法门修炼么,或许、因这功法威力极大,会者不敢轻传他人罢,钱离内心似要明白什么,但却恐惧不已,不敢再深想下去,彷佛要触碰到的东西极为凶险。
突觉唇间一股香软,钱离惊回神,发现灵儿小嘴正吻着自己。“啊、、你做什么?”说完这话,看着灵儿亲过自己的嘴角上一点黑灰,不知沾了自己脸上的什么东西,嗅着她散发出很好闻的酥香,钱离紧绷了嘴不敢说话。
灵儿脸很红,却不愿稍离,直到脸红的快滴出水了,钱离的脸却已滴出了水。“道长,你年纪尚小,便是入了魔也未必不可挽回。不若、你弃了所修功法,他日再寻正宗名师,或可免却魂飞魄灭之虞。”
钱离眉深锁,一阵恍惚。心说我难道因你三言两语便弃了这般好功法,既说修炼无比险难,魔途仙道那原是一般光景,罢了,我这出家来修为还未见长,只是几次三番担惊受怕,却是作的什么怪。于是不把狐女的话放在心上,终是觉得自己苦练所得要比别人的话更加可靠。
“待我去得华山,若能寻到那人,再说吧。”
灵儿一阵失望,抱了抱钱离,嘴里又开始念念碎“我在这山中孤苦了百年,现今好容易见到你这般可人儿,原来竟是个短命鬼,可怜我难道注定要孤守空山?罢了,道长可否详细告知我修炼之法,来日再见妈妈,我向她问问也好。”
钱离猛地心中一震,莫非此女表面善良,其实心机暗藏,苦诉多时都是假装,只是为了诓骗我功法?
“道长?怎嘛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