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双飞听罢欣慰地含笑道:“着实可爱,着实可救也!”清香闻听问道:“怎么先前大侠一直认为我等没得救?”燕双飞仰面一声爽笑,擎起手中雪貂,道:“我是说在下手中貂有救了。”说笑着二人又沿着榆墙石径,凭松扶柳,回至清香的芳闺小院内。
时正有一年轻妇人,身着绮罗,肩披狐裘,推开闺门,自清香的屋中走出。一见清香二人,便榴齿芳吐,含笑道:“原来有客至此,我就不打搅了。”清香亦陪笑相迎,道:“大嫂快快屋里请,与我一块坐坐。”
燕双飞见那妇人生得目若秋波,肌肤若雪,容貌过人。但看她瞥了眼双飞一眼,问道:“想必这就是你哥哥昨日所请的贵客,果然一表人才。”
燕双飞见此系李让的压寨夫人,即是昨夜与潘琪在山洞中约会者,不觉心中惋惜,遂忙向其施礼道:“燕某见过嫂夫人!”
那妇人含羞回礼,复对清香道:“你二人且闲聊便好,待会我再来看望义妹。”说着婉转而去,那娉婷的背影在院外的凉亭和冻柳间隐去。
清香对燕双飞道:“来我秀芳闺中,还不快上屋一品我的香茗。”燕双飞欣然入其闺舍,一进屋中便嗅得扑鼻的花香,见那屋中一盆一盆的香兰、玫瑰、月季、正争相斗艳。更见室内宽敞俨然然,秀帘半遮芳床,锦被整叠香榻,几案杯盏素雅,梳妆台上镜明。香花拥簇东墙貂蝉吕布之画,旭日照悬西壁周郎小乔之图。燕双飞看罢微微做笑。
少顷,燕双飞坐于客桌旁,早有侍女端来漆好的茶,摆上茶具,供燕双飞与清香品茶。招待已毕,手下两名侍女便出门观雪赏梅。
深嗅了一下飘香之茶,复淡饮上一口,燕双飞问道:“在下不谙茶道,请教香妹此茶何名?”清香道:“此茶名唤玉笋,是嫂夫人教人自集市上买来的,山寨上下少有人能识此味,唯我与嫂嫂喜此香。”
燕双飞再一次举起茶杯,看了看尚在左手臂嬉戏的雪貂,又将茶杯端至唇边,深深地嗅了一回,道:“果真是好茶,嫂夫人真好品位,适才只与嫂夫人匆匆见过一面,竟不知嫂夫人是何许人也,竟有如此芳情雅趣?”
清香不由得瞪了燕双飞一眼,略含抱怨地道:“甭把对本姑娘的心思花在俺嫂子身上,红裳她温婉如玉,深居浅出,平日里只来我闺中品茶谈心,外人若想见她一面都难,只是大哥他整日在外面闯,我觉得到把红裳冷落了。”
燕双飞不解道:“李大哥为山寨出生入死,身先士卒,令人钦佩。山中若无甚要事,只派潘琪吴折等去做便可,自家坐镇山寨,手挽佳人,岂不快哉?”
清香扑哧一笑,道:“坐镇山寨,手挽佳人,蛮浪漫的,可惜大哥他从不懂何为浪漫,更不善料理山中杂务,只把山寨中一应事交与潘琪打点,自家甩手只顾在外面挥刀弄剑,他以为那才畅快。”
闻听此言,燕双飞迅速将茶杯置于桌上,眉头微锁,复问道:“三当家做事应甚是稳妥?”
“十分稳妥。”清香干脆回答道。因见燕双飞谈及山寨之事,情有不畅,便问道:“有何不妥?”
燕双飞起身离座,来之窗前那香艳的群芳畔,不去赏那馨香之景,反又回眸谓清香道:“有潘琪这样的三当家只恐此山寨祸事不远矣!”
清香见燕双飞表情无恙地道来,而此话却大有波澜,不觉起身莫名地问道:“此话怎讲?”
燕双飞正色道:“潘琪居心叵测,表面上尽忠于山寨,背地里则暗结珠胎,意图不轨。”一句话说的清香有些木讷,不待清香搭话,燕双飞又接言道:“昨夜我借酒兴赴后山赏雪,无意间误入山顶一古洞内,欲在洞中过夜,偶听隔壁洞中有男女偷情之私语,令人可惜的是此恰是三当家与嫂夫人做的苟且之事,二人言语间,吾闻得那潘琪大有加害李寨主之意。”言罢燕双飞以目凝视清香。
清香听完燕双飞所言,秀目微烁了两下,缓缓微笑,忽又瞋目燕双飞道:“别以为大当家的厚待于你,阁下便肆意妄为,你想要我山寨上下自相残杀,欲坐收渔人之利否?大哥为人耿直,我等眼睛还雪亮,岂能因你只言片语而自毁前程?”
燕双飞点头含笑道:“正是李大哥耿直,慷慨大义,不拘小节,方至后院起火,祸起萧墙。”
清香厉声道:“枉我家大哥对你一番情谊,待汝为上客,我山寨上下亦仰慕阁下的义举,岂知你是一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反恩将仇报,欲加害我等。”
燕双飞见状一声爽笑,正色道:“我今与妹言者,自为二寨主系山中最明理之人,故而以实情相告。恕我直言,凭燕某之力,于山中往来,取人首级,问谁能拦我。在下欲害人,又何须如此呢?燕某此举完全是为山寨前途谋划,为李寨主的命运担忧耳,望梦寨主明见!”
清香长睫微动了两下,依然不以为然,道:“我二人未多谋面,只几日相遇,梦某凭什么信你的,你又何故玷污嫂夫人的清白呢?”
燕双飞微笑道:“燕某之言二寨主全当没说,但只要梦姑娘不要走漏了风声,自家仔细留心变好。”说着燕双飞又饮了一杯香茶,丢入口中一粒莲花豆,起身形一声慨叹,走出清香的房间。那雪貂却毫不犹豫地跳上其肩头,随着一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