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李让邀燕双飞、梦清香、吴折,与山中三寨主同进早餐。只见那三寨主生得油头玉面,看起来虽然已经三十几岁,却和那二十多的小伙子一样精神,那一双来回乱转的眼睛,无一时不在诉说着他肚子里的鬼主意和歪把戏。
那三寨主先起身向燕双飞敬酒道:“在下潘琪,闻大寨主昨夜结交一位世外高人,今见燕大侠风采,果有回天济世之才德,在下真叹服不已,快请吃下此杯酒,已了鄙人的仰慕之情。”
燕双飞闻听此人即是昨夜于山洞中与嫂夫人偷情的贼人,不觉在心中暗暗发笑:“怪不得他有如此形容,原来是个不义之徒。”于是举杯与潘琪共饮。
李让谓燕双飞道:“这几日三弟下山与官府打交道,不曾在山上,今晨才归,故而昨夜未能与贤弟见面。他娘的狗屁县令,他能奈我何?是吴参谋与三弟怕他清剿山寨,一位与其迎合妥协,不然的话,他若有胆子上山来,老子定叫他有来无回!”
燕双飞回敬李让一杯道:“大哥若能惩恶扬善,伸张正义,造福一方百姓,那官府定然对空想山少几番骚扰。”
李让用手抓了抓头,很是为难地道:“贤弟是叫我弃暗投明吧,且容我思量思量。”
潘琪听言忙道:“今日燕大侠在此,且不谈那是非恩怨,只把酒言欢便好,莫坏了今日雅兴。”
李让亦道:“三弟所言极是,昨晚夜深,与燕大侠不曾尽兴,今日让我好好陪一陪燕兄弟。”
燕双飞见此不再多言,与众人一并畅饮。那潘琪在酒席间泰然自若,甚为宽怀,谈笑风生。丝毫不把作夜做贼之事放在心上,更不怕别人告知李让。燕双飞谈笑间暗自思量:“此人心有定数,更阴险叵测,来日这空想山不要败在他手上!”
酒未多饮,燕双飞便辞去杯勺,邀清香赴其秀芳闺中闲看。李让一再敬酒,生怕慢待了燕双飞。一旁吴折却劝李让道:“我们与燕大侠已是自家兄弟,彼此诚心以待,何须如此客气。大侠欲去秀芳闺中,不愿多饮,大哥又何必强求呢?”
李让见燕双飞一向对清香留恋有加,义妹清香又未有拒绝之意,想他二人已是一见钟情,心意相通,便不再劝燕双飞多饮,任他与清香一路闲游去了。
二人一行来至清香的秀芳闺,见清香的闺舍虽不甚富丽,却别有雅意,虽不甚气派却十分别致。门前几株红梅迎客,屋侧数行苍松护院,看窗前玉帘半掩香舍,窥室内娇花艳彻芳居。俏檐下挂彩色鹦鹉呼朋,假山上落游嬉山雀唤友。雪亭中更有侍女悠然对奕。那石阶小径,曲径榆墙,直蜿蜒至不远的山中,俄见灵影蹿动,却是雪雕自笼内追逐嬉戏。
燕双飞环视一番,点头道:“不错!”遂友举目注视那山中尚在囚笼中的雪貂,不绝叹道:“多可爱的小精灵,何故囚困于它?”
清香微微含笑道:“燕大哥果然是菩萨心肠,我囚禁这几十只雪貂你便心痛了,待来日天再寒一些,我便一只一只的杀了他们,剥皮后再缝制几件貂裘来取暖,那时候大侠岂不更为心痛了?”
燕双飞见清香说的如此轻快,视生灵如无物,不觉得摇头叹道:“如此美丽的精灵,你竟肆无忌惮的将其生命毁掉,何其残忍,何其可惜?”
清香不屑一顾,理直气壮地道:“我不杀人,人即杀我,不残忍如何在这弱肉强食、血雨腥风的江湖中立足,人尚可杀,一畜牲又何足道哉?说到可惜,世间万物若不为人拥有,不为我所用这才叫浪费可惜呢?恰如这山上雪貂,身上那美丽的毛皮,如不穿在我身上,才叫天大的罪过、可惜呢!”
燕双飞听罢清香的一番肺腑之言,终究无言以对。不由得默默发笑,再次惊视这位姿容秀丽的空想山二寨主,赞清香道:“佩服,梦寨主果真高见也!”
说着燕双飞踏着石阶小径朝那雪貂栖息的山上迈步,梦清香随后而行。
燕双飞的脚步有些犹豫,他心中暗想:“空想山有如此当家,何愁不恶贯满盈。”
未行太远,便至那貂笼旁,几十只雪貂在貂笼中倒生得灵活康健,机敏异常,这小家伙比在下面看起来更为可爱。燕双飞驻足于貂笼前,仔细地欣赏他们的一举一动,清香则悠闲地打开貂笼门,那笼中雪貂敏捷地顺着他的藕臂爬至其肩头,溜到清香掌中,在其肩上掌中不住地玩耍,毫不畏惧。
清香道:“这批貂我已经养了近一年,皆听我调训,燕大侠若不忍见其殉命,这一只便赠予你吧!”说着轻舒玉臂至燕双飞身前,那貂便迅速地窜上燕双飞肩头,继而在他身上玩耍不停。
将那雪貂擎在掌中,燕双飞满是怜爱地看着这可爱无辜的小家伙,又看了看貂笼中那和他同样灵敏可爱的雪貂,他心中闪过几多无奈,不觉的摇了摇头,又叹道:“养罢再杀掉,瞒合情理的,知不知李寨主如何褒奖香妹的,我怎未见他身上穿着貂裘呢?”
“哈——”清香抿着嘴终究笑出声来,接着又弯腰捧腹而笑,笑得燕双飞一阵莫名,不过燕双飞觉得他笑起来的确很美,可怜这美貌却和她的性情有着天壤之别。
燕双飞凝视着捂着红唇忍俊不禁的梦清香,试听她发笑的原由。
清香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满眼笑意道:“你看大哥他性情暴烈,脾气上来连阎王老子他也不怕,刀风剑雨他一样敢闯,唯独对这飞禽走兽情有独钟,最见不得谁杀害山中生灵,就是杀个鸡鸭的他也见不得,非得要手下人避开他的实现才可行刑。记得去年我剥貂皮时,竟害得他几日不得安眠,夜里竟不住的叹息,且说可笑不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