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清香在自己的香闺中细心地看护着她屋中的鲜花,一别多日不见,一切的一切都还如当初一模一样。想那日自己的闺阁已然在大火中化为灰烬,而现在这一屋的鲜花已然绽放,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他真要感谢大哥李让,将秀芳闺修缮的一如过往。此间的花朵之盛难能跟西岭相比,这里有的只是排山而立的松林,与裹挟着酷寒而来的皑皑白雪,所以清香的香居内迎门绽放的花朵尤显得珍贵,让人欣然悦目。
在自己的屋内细细观赏一番,一切都一如昨天,清香甚是欣慰,再来到外面巡看一番,月光下的小院显得温情满满,抬望山顶的貂笼中,空空如也。先前在那上面窜来窜去的小精灵们早已被灵珠那丫头放跑了,不见了踪影。
想来郦云豪倒是和灵珠姑娘有几分相似,一样的慈悲心肠,教人开了眼界,原来他们和佛祖一样的悲天悯人。
想此清香微微含笑,踏上石阶来至那貂笼旁,一边抚摸着貂笼,一边回忆起与西岭主相遇到相识的点点滴滴。
难得的是她把郦云豪和她谋面的每一个情节,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铭记的一清二楚,历历在目。而事实上她在西岭和小豪说话的机会都不是很多,或许正因如此,他才把每一次的擦肩而过,每一次的眼波相投看得如此重要,才牢记于心。
尤其是郦云豪与燕双飞习武的那日黄昏,郦云豪到底和谁自言自语呢,是在说她吗?如果不是,他指的又是谁呢?
“你为何不让我牵你的手呢?为何却许燕大哥来牵呢?难道你只喜欢和燕大哥在一起,不喜欢我吗?”
几句话一直在清香的脑海里回响,从未间断过,自己是不是要找郦梅主问个明白,他到底在和谁讲话呢?还有一日他便要离开了,现在不问,以后还会有机会吗?可问题是问了又如何呢?他从没把自己当心上人那样对待,他对所有女孩子都是一样的,回答也一定是否定的,只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地自作多情罢了。即便他应承了是在和自己说话,那又会怎样呢?他始终要离去,岂不是自己徒留悲哀吗?
清香越想越没头绪,以至于大好的心情变得有些烦乱。正这时忽听得忽听得有人语声,是李让带着郦云豪向自己的秀芳闺走来,那边燕双飞牵着郦云霞与灵珠的手一同走来。
“快来看看这重新修葺过的秀芳居与从前相比如何?”李让一边走一边大声说道。先前的他从未如此在意过空想山的一草一木,一屋一舍,此番经此劫后,李让觉得山中的一切都是那样的让人留恋、珍惜。
清香忙自石阶小径上下来,迎接众人,秀芳居这山中少有的闺香之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客人,一时更显得热闹 了许多。
李让满意地在屋中打量了一番,道:“好,和当初一模一样,不知是何人将其修缮的如此?”
清香道:“大哥怎地忘记了,那日沁香居被被潘琪暗中放火捣毁,是大哥命吴折亲自使人修建的,还言务必与我居舍被毁前一般模样,切不可疏忽大意,草率行事!”
李让听了一拍脑袋,“哎这一段时间被潘琪搅得我晕头转向,竟让仇恨蒙蔽了双眼,忘记了许多事,真是太糊涂了!”李让说着摇了摇头。
燕双飞看李让一改往日那满腹思绪愁容,精神焕发,甚是高兴。再一次祝贺李让道:“恭喜大哥志得意满,今日重归空想山寨,我等皆替大哥高兴!”
李让干脆道:“多谢二位兄弟圣恩,大恩不言谢,不再啰嗦了,再多说反倒成娘们了,快叫人备上酒菜来,今晚需在痛饮。”
说着命人复备上酒席,又将那吴折参谋请来,明月夜,共享团圆酒。
李让挨燕双飞而坐,一边饮酒一边饶有心得地对燕双飞道:“先时看得兄弟时常趁夜色一个人外出闲步饮酒,以为此乃兄弟只有的一大嗜好,今日大哥亦在月色中在山上徜徉一时,看得山中景物果然与白日不同,更为美妙,此中果有真意也!这嗜好俺以后也会有的。”
燕双飞笑道:“后日十五月圆之夜,大哥站于空想山最高山头,看大鹏鸟划过碧空,经掠满月,降落到空想山上,携灵珠几人振翅而去,亦不枉晚来踏雪一遭,此奇迹不知几人可再遇!”
一句话说的李让更加心潮澎湃,随口道:“好,十五日大家备好一切,送灵珠姑娘归去,赏此旷世奇观!”
燕双飞干脆道:“不错,来日这晚来风景,谁都不要错过!”
郦云豪只几杯酒下肚,便面天红热,更加风流可人,听李让与燕双飞一番交谈,亦兴致勃勃地道:“一起期待,见证奇迹那一刻的到来!”说着他站起身来向大家一同举杯邀盏,众人见此也都起身形共举杯盏,将杯中酒饮下。
清香此时在次看了郦云豪一眼,几杯酒的作用,小豪的面容俊秀中又透出几分男儿的清热,星星酒气与逼人的青春朝气散发至整个餐桌乃至整个房间,那朦胧带醉的举止,仿佛是他的心理装了只刚生下几天的乖顺的小鹿,慢慢地要东撞西撞,可是他不管怎样撞,却不想清香的身上撞,她一时倒觉得有些委屈。
于是清香看了一眼正在谈笑风生的燕双飞,斯时燕双飞道好像注意到了什么,他正在朝自己笑,清香并没有太多想他那笑的含义,只是觉得燕双飞青睐于美人绝对是正常的,看见美女若不去欣赏一番倒不是他一贯的风格,所以郦云霞就坐在她身边,投其所好。
而那古灵精怪的神仙妹妹只能挨着云霞坐了,他在不停地摆弄头顶那只梅花,让她插在头顶尽可能地好看自然一些。看来灵珠决心要把这西岭的一份纯香带到天上去了。
看见灵珠清香是不敢再多想的,说不准这疯丫头一时心热把自己的心事公布于众,到时候就糟了。清香暂按下心头事,与众人一同品酒。
酒至半酣,李让谓郦云豪道:“兄弟,先时在西岭之上,闻得你唱那一只只曲子甚是奇妙新鲜,今日何不趁此良辰,再为大伙歌上一曲,以助酒醒。”
郦云豪口中道好,扶案而起,道:“昔日我歌之时,姐姐都为我合乐,可速取乐器来,我姐弟二人欲同献一曲!”
李让遂不善音律,但吴折与梦清香平日无事时却有着琴棋雅兴,遂有此设施。待有人将琴献上,郦云霞舒纤指,弄素琴,香飘秀芳居。且听小豪唱那歌乃是《难念的经》,吞风吻雨葬落日未曾彷徨,欺山赶海踏雪径未曾绝望------
此曲一出便是技惊四座,听者无一做声,都木讷在哪里感受郦云豪版的超时空的经曲。
李让绝对没有那样的天赋听一遍便懂得小豪在唱些什么,他在静听,细品自己可以听懂多少个字或词,他的表情渐渐变得和吴折一样尴尬起来。
灵珠则趴在燕双飞的肩头,眨着大眼睛看着小豪,他感到十分的好奇。
燕双飞和清香一时也尚难以接受这横空出世的天籁之音,不过细听来那词中描写俱是倾诉人生百态,更看小豪的完全投入,越唱越起劲,仿佛这是他最得意的曲目,无以代替。
慢慢的燕双飞微笑着细品那个词味道,而清香却完全是在看小豪那买力尽情的表演,他唱歌的每一个动作在他看来都是那样的幽默、有趣。一时间清香竟忍俊不禁,笑出声来,清香忙一手扶住桌案,一手捂住秀口,揿头隐笑。
一曲唱罢,燕双飞第一个拍手叫好,灵珠却先跳了出来,对郦云豪道:“郦梅主,你这一曲简直太有魔力了,把人能唱哭了,也能把人唱笑了。”看样子做难为表情的,如哭一般形容的应该是李让和吴折,而笑的自然是燕双飞和梦清香了,燕双飞并非愿意欣赏那曲中情,但他却领会了词中意。清香倒是直截了当地不去了解词曲情意,单纯一味地看小豪那酒后幽默的伴歌动作。
小豪见众人如此这般,便赞叹道:“人生即是有哭有笑,局中人方了解其中味道。此歌恰道尽了一干无常浮生景像,殊不知人生路虽宽,只不过简单的一条而已,诸般苦痛,太多是自寻烦恼耳!诸位皆听明了,容我复歌一曲。”
李让连连点头,道:“换首最好,换种风格更妙!至于人生嘛,便是人人都向善,你好了,我便好,一切都好,越简单越好,一复杂就乱套了!”
郦云豪竖起大拇指对李让道:“明智,大哥讲的话最有道理!”
云霞笑着对小豪道:“换个旋律吧,这首曲子虽是你的钟爱,不见得大哥能听得出味道来,你的潮流也引领的太快了!”
小豪兴致满满,欣然点头,于是一首《成都》便悠然唱响:“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也不停留,你挽着我的衣袖,我会把手揣进裤兜------”
郦云豪的酒意不消,他的情致自然不会减,于是一首接一首的流行歌曲在秀芳闺中响起,让大家觉得耳目一新。小豪今夜乘着酒醒赚足了大家的眼球,更令梦清香看到了在英明智勇外的别样的西岭主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