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至主人的洞府中,潘琪一如过往地恭恭敬敬,那把座椅就在他前面,而声音照常从椅子上响起:“潘琪,你做的好事?”
潘琪闻听此言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以为自家与其弟在屋中的谈话之事被主人知道了,那简直是十恶不赦之罪。
“你竟然把你的合伙人贺惊雷打的抱头鼠窜,你不想进攻西岭了吗?”他的主人继续发出了质问?
潘琪听这妖人所言是贺惊雷之时,心情立马放轻松了许多,忙辩解道:“老贼贺惊雷无端挑起杀戮,手下又岂能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你未将红裳与他,他岂有不对你发难之理?”
潘琪早准备好了应答之词,回曰:“手下已将贱妾红裳与他,谁知贺老贼得陇望蜀,早有吞并空想山之念,小人安能让我空想山落入这不义之徒手中。”
且听主人又命道:“如此你明日即去进攻西岭,势必将灵珠那姑娘与我夺将回来!”
潘琪毫不情愿地道:“依手下单门乏派之力,实难与西岭抗衡,若待郦云豪等人自来攻山,手下精心于山中埋伏一番,方勉强与之较量,其胜算亦属渺茫,更何况有燕双飞那厮挟助,此乃十分棘手之事。”
“混账,何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到时我自会在暗中相助与你,管他郦云豪还是燕双飞,在我面前不过是行尸走肉,殊不知这世界上最厉害的杀人利器是枪,而不是尔等那一套杂耍!”
潘琪等的就是这妖人出手相助的话,不禁心中暗暗做乐。
听那主人接着又问潘琪道:“大丈夫志在四方,难打你只想在空想山这苦寒之地当一辈子山大王,而不想坐拥西岭,一嗅千里梅香,进而图江南诸派,一统武林吗?”
潘琪猥琐地回道:“手下一田鼠之胸,安能藏狮虎之志,守一空想山以乐吾生,怎敢复有荡平中原之想?何况手下一蝼蚁之微力,安能撼泰山乎?此痴人说梦耳!”
“废物,真乃扶不起的阿斗!”主人甚是恼火地将潘琪训斥一番,复道:“明日即刻起兵,讨伐西岭,如有耽搁,提头来见!”潘琪心中一千个不情愿,却难吐出半个不字来,死命已经下达,比朝堂上九五之尊的皇命更有威慑,潘琪口中应允,起身形恭敬地退出洞去。
山洞外风舞烟雪,如一派海浪似地掀涌而去,瞬间用消失殆尽,林间山畔徒留一丝风微,安静地融汇于苍夜之中。
“你为何还没走,又回来做什么,难道你没听明白我的命令?难道你敢违抗我的旨意?”洞中的隐形人向面前的潘琪问话。
潘琪感觉得到那隐形主人就在面前的座椅上,他感觉到他的不满情绪正在高涨,主要是他清晰地判断出主人身体上每一处器官穴位的具体位置,可以说黑暗中的这位仁兄既不是鬼,也完全不是神,更不是一位武艺高超的江湖人,而是一位并非精通武学的门外汉。
“潘琪,你为何不回答我的问话?”隐形人的口吻变的严厉起来。
“我为何偏要听命于你,从今天起,你听我的不成吗?”潘琪很自然地回话,脸上毫无惧意,而且还带着一丝鄙夷的嘲笑。
“你——”主人真的火了,可惜他只说出了一个字,那怒火便只能往肚子里咽了,不知潘琪何时吃了熊心豹子胆,刚才还表现得很猥琐,但这一回他却敢向自己的主人动手了。在隐形人毫无防范的时候, 潘琪已然点钟他的昏睡穴,就此这位在幕后操控潘琪两年之久的主人,轻而易举地被放倒在自己的座椅上,任由潘琪摆布。
潘琪得意地微笑道:“我要看看阁下是如何的装神弄鬼,如何隐身的?”一边说,潘琪一边在哪隐身人身上动起手来------
潘环静候在大哥的房中已然有一会儿了,他等待着大哥从主人那带回的消息。
少许,屋内的铃声响起,是哥哥自后山归来,一见潘琪归来,潘环便问道:“那妖人又向我等发下何等命令?”
潘琪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他让我们明日启程,攻打西岭!”潘环仍心有忌惮地道:“我等之势,不足以与西岭抗衡,即便那妖人从中助我,伤亡已是在所难免!”潘环深吸了一口气,面中显出诡秘阴冷之态,他谨慎地压低声音道:“连日来听大哥言此妖人情形,我看他不过是一个品行卑劣的平常血肉之躯,只不过他拥有了我等不曾驾驭的邪门之术罢了,今番他苦苦相逼,莫不如进餐之时,于酒菜中下药,将这厮毒死算了!”
潘琪摇头,叹道:“即便我等不去进攻西岭,那李让也会携燕双飞卷土重来,到时又如何是好。我等还有丈于他挫败燕双飞和郦云豪矣!”
“英明,果然好谋略!”
潘环还没有说话,诡异的声音却先从窗外清晰地传进屋内,潘琪闻听此语顿时惊吓的心仿佛要跳将出来,潘环也大惊失色,仗着胆子慌忙问道:“什么人,深夜至此?”
“哈------”又是一阵怪笑,仿佛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真令潘琪毛骨悚然,若二人的谈话真的被那隐形人听到,惟恐今夜便是二人的大限之期。
二人正不寒而栗,忽听得外面门吱呀作响,些许冷风从门缝中钻进屋内。兄弟二人知外面的不速之客已然走进屋内,潘环抽刀在手,拭目以待。而此刻潘琪已然不知所措,他昼防夜防,今日终于东窗事发,被妖人知晓其用心,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又是吱一声响,里屋的房门又被打开,冷风先至,但看一衣袖如雪般随风飘摆的无头之尸,静静地立在门口 ,他的脖子上血迹斑斑。
生来怕见鬼的他今日终于如尝所愿,顿时吓得潘琪魂飞魄散,倚着身旁桌案哆嗦不止,潘环捏着手中刀身上每一根汗毛都惊得立了起来,不住地将身子向墙角退去,瞳孔睁得老大。
还好门口的无头之尸并没有施展恶鬼特有的手段,只是用那来自幽冥般的声音问道:“潘琪,你利用我,你欲害我?”
潘琪连忙跪倒在地上,连声解说道:“小人罪该万死,主人您仙胎在世,若留我命,奴才愿肝脑涂地,誓死尊法架驱使,已抱主人怜蚊蝇性命之圣德。”潘环见此亦丢掉手中刀,跪地求饶。
且听那白衣飘摆的无头尸又道:“且饶你二人性命,以后若再有私心,意图不轨,你二人会死得很惨。”
二兄弟见无头尸首饶命,立马叩头不止,又闻听道:“你等虽战败贺惊雷,但亦有损耗,且休整几日,待本月十三日,月将满之时,再进攻西岭亦未为不可。”
潘琪二人紧尊其命,立马叩头谢过体恤之恩,待抬头见时,那尸首已然飘出屋外。二人慌忙起身相送。夜色中只见那白衣尸首忽地消失,而那怪异的话语声却在潘琪两个人耳畔响起:“本座无处不在,休要违被我命,误了尔等卿卿性命。”
潘琪二人对夜空施礼,口内忙乎遵命。哥两个以为送走了尸首,正惊魂未定之时,忽地见一惨败面皮,七孔流血的人头现于二人面前,二人皆惊得魂不附体,那人头在二人周围飘忽一匝,自道:“吾能伤人,亦爱吃人,切记!切记!”
哥俩下的哭爹喊娘,跪地求饶。但见此头颅在空中飘忽远去,落在雪地数滴鲜血,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