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环领命前往狱中观看,欲处决燕双飞等人。
黄昏时候,狱卒早为燕双飞几人送来几盘像样的菜肴,另有两大坛美酒送上。潘琪为防止不测,在狱中已为众人戴上了枷锁。此时李让亲手为燕双飞斟满一碗酒,道:“黄泉路远还烦劳燕兄弟与诸位好友陪我李某走上一遭,甚是惭愧,只待十八年后,我与诸位再聚首,再与燕兄弟一同快论江湖侠义豪情,不知可好?”
梦清香听罢心如刀绞,在外人看来一向都是冰美人的她,今时却洒下了滚烫的泪珠。吴折吧嗒了几下嘴,两绺八字胡在唇上毫无情致地上下蠕动着,双眼看了看放在地上的酒菜,他早已坚定了信念,自家斟上一碗酒,端将起来,爽利地对燕双飞道:“燕兄弟,请!”
燕双飞见李让与吴折此时显出别样的慷慨,更少见梦清香她泪湿粉腮,燕双飞不觉莫名地道:“我等欲去黄泉路,只怕吓破了那阎罗王的胆,他早躲进十八层地狱,又岂敢收留我们,今时潘寨主美酒佳肴款待我等,大哥,吴参谋,何必强颜欢笑,香妹又何故显此哀色,仿佛一番杯酒之后,即要生死别离一般。”
吴折不知道手脚皆废的燕双飞何以说出这番话来,这显然是在宽慰大家,亦是在宽慰自己罢了。于是亦慷慨地道:“燕兄弟说对了,好酒好菜且吃着喝着,在牢房中尚有如此款待,何乐而不为?”
于是清香端起酒碗,欠身形侍候吃酒已成难事的燕双飞饮酒,又亲自为其夹菜,而后自家细斟慢酌。
此时清香实在想不出已然手脚皆不灵光的燕双飞凭什么放出那满含信心与希望的话来,好似吃下这顿晚餐之后,几人立马便可化险为夷,逃出这囹圄之中。而更令人产生疑问的是燕双飞凭着独臂展现出那精彩绝伦的剑法,已然将空想山的弟子耍的团团转,不知他全然无恙之时竟是何人将其伤害,而且看起来竟伤的他平常稀松,可叹江湖中真的一山还比以上高,在他们看来神一样的燕大侠竟也有如此悲哀的结局,这再一次让梦清香感到悲痛与悲恨,不忿与不平。
待几人酒菜已毕,清香一把抓住燕双飞的胳膊,观看了一下他的伤势,忍不住问道:“大哥,是何人将你伤的如此厉害?”
燕双飞摇头笑道:“一位武功低微的世外高人,一位我们看不见的隐形人。潘琪敢公然反叛空想山,我想多半皆源于此人。”
清香不解地叹怨道:“江湖中有几人能施隐身术,将燕大哥一伤再伤。”
李让笑道:“想不到潘琪这不义之徒果真有一套,竟然结交些精通奇门异术之辈,以为其撑腰。”
燕双飞笑道:“庆幸的是现在那精通奇门异术的人没有来,而今愚弟倒也有一件奇门之物要向大家展示一番,不知大哥还识得此物否?”说着话燕双飞瞥了一眼监狱门口,并无狱卒巡视。便轻轻打了一声口哨,但见自燕双飞怀中伶俐地窜出一只雪貂来,口中衔着一枚细长的钢针。那雪貂倒认得主人,首先便将那枚钢针插进梦清香的手铐内,灵活地转动几下,清香手上的铐锁便自然地被打开。
清香一见大喜,一手拿过雪貂手中的钢针,又解开自家脚上刑锁,然后又麻利地接二连三地为燕双飞三人打开刑锁。
一瞬间清香吴折三人又看到了生存的希望,但清香却不知晓即便如此,又如何能从这牢房中逃脱出去,遂清香谨慎地问燕双飞道:“大哥,如此还有什办法可施?”
燕双飞镇静地道:“吾虽手脚皆不能用,但我体内道真气尚足以开墙破壁,待我将体内真气输于你三人体内,借用移花接木之术,可破此牢房。”
言毕燕双飞自关元穴提气,经胸前任脉直抵头顶百会,待他向三人细述行功导气之经络穴位时,却见那监狱后壁山墙上有异物插破,接下来且听得喀喀的破壁声响,那牢房的墙壁被划开面积如一扇门大小的地方,众人见此皆惊,不知所以。
且见燕双飞含笑道:“看来不劳我等费力了,不光是潘琪有异士帮忙,我们也有神人相助。”说话时牢房的墙壁上那块被划破的石壁正在缓缓向里倾倒,吴折与李让连忙过来扶助那如门大小的石壁,二人费力地将其轻置于地上,生怕弄出半点声来。
一瞬间那牢房的墙壁外便有冷风飞雪飘进,墙壁的破口处见一女子手持利剑正在不住地喘着粗气,口中尤道:“真累死人了。”
众人烁目观瞧,见那狱墙外持剑而立的女子正是灵珠,灵珠并未犹豫,挥手示意大家快走。众人哪敢耽搁,清香忙扶起受伤的燕双飞,灵珠亦过来帮忙,两个人架起燕双飞与李让吴折一同逃出牢房。
此间牢房乃建立在一处山巅,背后便是顺势而下的山坡,外面风雪飘纵暗夜,一行人朝山坡下顶风雪而走。
灵珠边行边谓燕双飞道:“在潘寨主夫人红裳的闺房内,我盗回了你的仙鹤神剑,一面自暗中窥探,一面凭着我对你的心灵感应,才寻至这间牢房背后,多亏这柄宝剑,竟是如此锋利,开金断石,无所不能。”
清香问道:“你在山中行走,竟无人发现你吗?”
灵珠长嘘一声,道:“说来也巧,那会潘琪正与贺知县反目成仇,窝里斗,他们又岂有功夫顾得上我,可是见那血腥飞溅,又险些把我吓晕。”
燕双飞见灵珠那至纯的大眼睛无邪地眨动着这飘雪的暗夜,不禁轻轻以头一磕她的额头,欣赏而又满带怜爱地道:“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