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战,麒麟山庄被灭,武林盟主也死。江湖中各路英雄听闻武林至尊已死,朝廷中的大将军也是受伤严重,且不知所踪,麒麟山庄也被屠灭时,个个都惊骇异常,人人自危。连麒麟山庄都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威震漠北的十三鬼,如今只剩下六人生还,其它门派只怕也是迟早要亡,除非武林第一门派少林或许能与之一战。所幸十里长庭一战虽是死伤无数,但是罪魁祸首已死其二,盟主也不算白死,
而近日又闻,在叶千红和画上邪攻打麒麟山庄时,姬弓烈和封鸣居然杀向了锦书堂而去,而少堂主红楚歌也连夜直奔回锦书堂去。孔雀楼的目的显然是为了抢夺堂中的许多武功秘笈,练成之后更快的屠杀江湖门派。只希望红楚歌能尽快赶上,阻止他们杀进锦书堂,否则江湖中恐怕要回到百年前的浩劫。
而对于锦书堂的事,司空易是一无所知,开始因伤得极重,又因江雪竺的死差点就命丧九泉,幸好红楚歌挂出杏花,杏花公子及时出现。
但是过了这些天,她依然拖着浑身的伤如一个失魂落魄的野鬼,终日游荡在江雪竺的墓前,她总是跪在那冰冷的墓前,摸着那坚硬的墓碑,喝着烈酒,浑身是伤的她,每喝一口酒,便咳出一口血来,她似乎是忘记了疼痛那般,连着口中的血和酒一起喝了下去。杏花公子盖渊实在是没有办法,每晚看着她醉倒在地,晚上帮她包扎的伤口,白日便又被她弄得浑身是血。看着生命在一天天的消逝,这样的司空易过不了几日就会死去。
司空易跪在江雪竺的墓前,脸伏在地上伤心的哭泣,此时的她哪里还看得见昔日的风采,一双眼睛绝望无神,发丝凌乱,脸上血迹泪痕和泥土混在一起,也看不出她美丽的姿容来,衣袍凌乱的裹在她瘦弱的躯干上。
“小易,你别这样。”盖渊试图从地上把她拉起来,但是司空易却当他不存在,有时甚至对杏花公子大打出手。
“那我要怎样,你说我要怎样?”司空易抬头迷蒙的看着盖渊,大声的喝道。
“小易,我们先养伤好不好?”盖渊擦着她嘴角的血迹,语气温柔的说着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
“你让我死好不好,求求你了,你让我死。”司空易抓着盖渊的衣服哭着道,盖渊看着也是悲戚的不知如何安慰。
司空易绝望之际,放开盖渊,挥剑就要自刎。盖渊见状大惊之下扇了司空易一个耳光,拉住她大声喝道:”人都死了,你还想怎么样,他是为了你死的,你听好了,是为了你死的,你有种就别再这里寻死觅活的。”
司空易被他打得眼冒金星,又听见他这样的怒吼,怔怔的看着盖渊,一时竟无话了。盖渊见此只好把她药晕了,带回麒麟山庄治伤。麒麟山庄虽然被灭,但是如今秦桑九诺执掌麒麟金印,做了武林盟主。麒麟山庄还是要重新建立。
赫连长绝赶来时,司空易正躺在床上,看着那惨白的脸色毫无生气,心中一紧。心想若是他留在这里,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他没想到奉旨回京的她会回来得如此之快。
而就在这时,姬弓烈和封鸣攻进了锦书堂。
锦书堂坐落在北秦岭的崇山峻岭中,一个四面环山的山谷里,谷中树木青翠,花儿迎着朝露绽放,谷中建有雄伟挺立的木质阁楼,阁楼及青瓦房屋延绵在几十里的谷中汩汩而流的溪水旁,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锦书堂藏有天下间许多奇珍异宝,锦书堂分有七阁,分别为千金阁、青花阁、典章阁、剑阁、藏诗阁、丹青阁及云烟阁。千金阁中藏有金银珠宝及珊瑚珍珠玛瑙、青花阁内是瓷器器皿、典章阁内收藏了武功秘籍、剑阁内是稀世兵器斧钺钩叉戟、藏诗阁内是奇书名录,文人诗作、上古流传下来的许多珍藏品、而丹青阁内藏有许多文人骚客的画作都是绝世真品等,最后云烟阁则是藏了那些不能分门别类的宝物。锦书堂的宝物堪称奇迹所藏之物应有尽有,它的存在就是天下一大宝藏,一个没有地图,没有隐藏的宝藏,所以江湖中人都称锦书堂是“没有地图的宝藏”。它时刻吸引着人们的垂涎,时刻助长着贪婪者的欲望,并滋长着一批又一批想夺取宝物的贪利之心。
很多人想得到锦书堂的财富,但是他们皆有必得之心却没那个拥有财富的命,前往锦书堂的人还没进得谷中就被外面的重重机关杀得连骨头都不剩,锦书堂拥有让天下人眼红的东西,若没有必要的防御,那就只有等着被灭的份。
锦书堂之所以在屹立江湖那么多年而不倒,不仅是因为有雄厚的财力,还有堂中云集的高手坐镇,堂中弟子多达上千人,且个个武艺高强,传闻锦书堂周围八个方向有八位武功绝顶的长老镇守,这八位长老武功卓绝,举世无双。除此之外,锦书堂上下处处皆是机关,奇门阵法到处都是。就锦书堂而言就是一个大阵,由周围的八位长老坐阵,锦书堂可谓是一个铜墙铁壁的地方,平时连只鸟都飞不进去。
而今姬弓烈及封鸣却要攻打锦书堂,想夺得堂中人人垂涎的宝物。
俯瞰着山谷中一片恬静的锦绣阁楼,姬弓烈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旁边站着封鸣和冷殇云,封鸣此人挽着手中的雪白拂尘,青色的道袍在山风中飘摇,消瘦的面庞,面骨凸起,眼神沉着依然是一派仙风道骨的摸样。而冷殇云只是持剑冷冷的站在姬弓烈的身后。
“只要把锦书堂纳入我们的囊中,那日后想要坐拥江山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姬弓烈伸手指着眼前辉煌的锦书堂说道,他的身躯笼罩在他那件紫色的斗篷里,犹如一尊庞大的黑暗影子。
“楼主是要夺回原本属于你的东西,而贫道要的只是锦书堂一半的财富。”封鸣说道,姬弓烈闻言眼色一凌道:“道长是想用这笔财富招兵买马,建立一支庞大的军队,然后一举夺得天下。”
“难道楼主就不想划地为王,开疆拓土,流芳百世。”封鸣也不看姬弓烈,只是看着远山语气坚定的说道。
“我是在想,若是道长得到天下的那一刻,会不会一举歼灭我将要得到的锦书堂。”姬弓烈语气冰冷的说道,眼神看向封鸣时也是一脸的探究。
“楼主得到锦书堂后不会只是守着这寸土寸山便心满意足了吧。你也可以圈地为王,建军开土,一争天下。又或者我们可以在功成霸业的那一天隔江而治,两分天下。”封鸣不怒反而志得意满的说道。
“哈哈哈哈,两分天下,难道道长没听说过一山不容二虎。更何况你也不想天下臣伏于两个君王。”姬弓烈笑着反问。
“哈哈哈,若楼主不想两分天下那也是以后的事了,到时候还要看楼主有没有能成为千秋霸主的魄力,和成为天下唯一君王的雄心,而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将这能成就伟业的财富握在手中。”封鸣闻言仰天哈哈笑着从容而坚决的说道。
姬弓烈闻言只是不语,而是看向一旁的封鸣,两人相视长笑,笑声里透着心领神会和波涛汹涌。
山风吹着沉默中的两个身影,而身后是一片冷森森的随从,锦书堂花香缭绕的上空也不禁飘过几丝冷气。
那是一个圆月高挂的晚上,中元节早就过了。
但是在那个明月高悬的夜晚,月光也变得惨白森冷,在那样一个夜里,姬弓烈和封鸣带领大批弟子杀进了锦书堂,锦书堂的阵法被懂得奇门八卦的封鸣所破,锦书堂外由八位长老镇守的八个方位被攻破三方,三位长老死于非命,人马便从这三方杀进了锦书堂。
锦书堂堂主红海棠早几日就听巡逻的弟子回报,近日山谷外有人马攒动,行踪诡秘。因此红海棠早有防备,却不料堂中的阵法机关已经被破第一重,还死了三位长老。若敌人穿过第二重机关阵法,那就到了藏有天下宝物的第三重阵法七大阁了。
“传令堂中左翼弟子跟我一同到剑阁和典章阁,这两阁中都是兵器和武功秘籍决不能有事,其余的五阁内都是金银财物让各位阁主小心保护就是,决不能让他们得逞。青雨你带领右翼弟子前去截杀敌人,一定要把敌人截杀在第二重阵法里。”红海棠站在夜里通明的灯光下,一派威严肃杀,掷地有声的吩咐着底下的弟子。
“是,堂主,弟子们就算死也绝不会让敌人靠近剑阁和典章阁。”青雨也满脸的镇定沉着,应声便带领一干右翼弟子准备出去。
“等一下。”这时从门内走出来一清丽冷然的女子,轻声叫道。
“红休,你这是为何。”红海棠不解的看着红休问道,而青雨也是停下脚步看着红休。
“堂主,让青雨留下来和你一同前往云烟阁,把剩下的五位长老扮成普通弟子守在剑阁和典章阁外。由我带领弟子前去截杀封鸣和姬弓烈。”红休冷然沉着的说道。
“这如何使得,剑阁和典章阁至关重要,所有弟子都去云烟阁有何作用。”青雨不解的说道。而红海棠闻言则是眼中一亮。
“这倒是个办法,让敌人以为兵器和武功秘籍都在云烟阁,把他们引过去,虽然不是长久之计但至少也能拖延时间,他们便不会那么快的杀到哪里。”红海棠说着。抬眼看了看红休继而道:“今夜一战,不知生死,红儿你还是到江边乘着船出谷去吧,原本都要看着你跟楚歌成亲了,没成想你居然让他走了,这辈子算我们锦书堂对不起你。”红海棠眼眸泪光莹莹的拉住红休的手说道。
“姑妈,这时候我怎么能走,况且我从小在这里长大,这里也是我的家,就算表哥不回来了,我也不走。况且现在表哥不在,我更不能弃你们不顾。”红休焦急的说着。
红海棠见此也是欣慰的点点头,红休见红海棠答应了,便带领一干右翼弟子出去了。
封鸣一行人虽然躲过无数的机关陷阱,但是也伤亡不少,封鸣和姬弓烈又力战三大长老,能杀到此处也算万幸了。而令封鸣气恼的莫过于手中有阴兵典这样的宝物在手,却无用武之地。
红休带领右翼弟子杀到近前,她一把长剑在手杀得孔雀楼的弟子急急后退,看得其余人也是惊异不已。红休此人从小在堂中长大,虽然从小练武,但是还从未在人前出过手,虽然练就一身武艺,但是为了等红楚歌却从未踏足江湖。
此时的红休武功只怕已有红海棠几十年的功力,与封鸣厮杀在一起,封鸣被打得连连退后,手中的拂尘也被红休一剑消去数缕,险些被刺。冷殇云冷着脸和姬弓烈一起奋力杀向前去,奈何锦书堂中个个都是高手,实在是寸步难行。
最后姬弓烈和封鸣相互示意,两人便收手并带领弟子撤出山谷,红休追出锦书堂怕中了埋伏,便回去了。
封鸣和姬弓烈此举不知为何,如今突然撤出去,只怕是另有目的。
红海棠不敢疏忽大意,连夜迅速重新布阵,所有机关陷阱全部重新设置。在堂中另外选出剑阁、典章阁和云烟阁武功造诣极高的阁楼的阁主担任长老,替了死去的三位长老坐镇三方。而红休和青雨截杀敌人有功升任为阁主,红休掌管剑阁,青雨掌管云烟阁,而典章阁则在弟子中选出了武功和智谋过人的右翼弟子念荒寒担任阁主。
而姬弓烈和封鸣退出锦书堂后便在离此不远的山林里隐身,并商议如何能一举拿下锦书堂。
“不知道长对锦书堂内的机关阵法布局有什么高见。”姬弓烈站在山顶的咧咧风中问身旁的封鸣。封鸣不语,手挽拂尘目光清冷的看着远方,半晌才道:“锦书堂内处处是机关陷阱,三步一大阵,两步一小阵,每走一步都可能会丧命。而且里面高手众多,此次我们前去只是为了打探虚实,探路摸底。但是都差点深陷其中,而且堂主红海棠和少堂主红楚歌一直没有出现。就是底下的弟子都如此厉害,但是我们摆下阴兵阵,再厉害的锦书堂都会在一夜之间覆灭。”
“但愿如此,但是中元节早已过去你如何摆出阴兵阵,而且这里又不是战场,如何召唤阴兵?”姬弓烈闻言笑道。
“这个不必担忧,中元节只是阴气更胜,摆下的阴兵大阵威力更强而已,过了中元节我依然可以招来英魂。这里虽不是战场没有那么多战死的兵马,但是锦书堂外到处是森森白骨,没有上千也有八百,这山林之中也多得是孤坟,虽不是阴兵,但死在锦书堂外的必然是想进去偷取宝物的武林中人,他们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陷进机关里,对锦书堂的怨气只怕更胜。我们需尽快动手,否则若是司空易出现的话必坏我们的大事,此人不除将是阻碍我们大业的绊脚石。”封鸣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冷冷的道。
“哈哈哈,她现在自身都难保了,难道道长不知道她现在是痛不欲生,已经不成人样了,听闻她日日醉倒在江雪竺的墓前,离死也不远了。”姬弓烈哈哈笑着说道。
“还是小心为好,画上邪和叶千红两个如此毒辣的人都不是她的对手,若等那天她痊愈了,又是你我最大的劲敌。”封鸣依然冷然的说道。
“还好道长有先见之明让叶千红和画上邪去对付她,画上邪说的一点没错,要想她死最好的办法就是杀死她最在意最亲最近的人,那她将不战而败。所以我们要对付她不应该去杀她而应该去杀她的亲人朋友。”姬弓烈笑容诡异的说道。身后的冷殇云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画上邪若是早点认识到这一点,那他在战场上又何苦会败得这样惨烈,而认识到这一点之后也很蠢的选择了杀江雪竺,江雪竺固然是司空易在意的人,但是实力终究太强大,若他选择杀死司空剑、唐婉、或者她的两位义兄,那他也不至于死在十里长庭。”封鸣不以为意的说着,眼中迸射着精光。
“究其原因,他太恨司空易了,恨一个人恨到骨子里,就会乱了方寸,就像爱一个人,爱到骨子里也会乱了方寸,画上邪和叶千红就是最好的例子,一个是因为恨一个是因为爱,而如今司空易似乎也乱了方寸。”姬弓烈说着,目光投射到远方,没了焦距,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那楼主岂不是也会方寸大乱,你也恨,所以要报仇。”封鸣侧头看了一眼姬弓烈讥讽的说道。
“我的恨遍布天下,需知不是单恨哪一个,恨只需要能够滋长我报仇的种子即可,无情无爱就会使我坚不可摧、所向披靡。”姬弓烈收回目光,看着封鸣说道,封鸣也不答,看样子似乎是默认了姬弓烈的说法,看着远方任由山风吹掠。而姬弓烈转身走进了树林的深处。
麒麟山庄内寂静无声,冷清异常。
秦桑九诺站在麒麟台上,满怀心事,经历了这番波折起伏,他仿佛在短短数日内沧桑了不少,稚嫩而纯真的眼神也变得冷清萧索,在兄弟和爱人相继死去后,他在这场血淋淋的厮杀中瞬间成熟起来。如今江雪竺已去,有什么事都必须独自承担,曾经的他只要跟在江雪竺的身后即可,而今不同了,他必须用他自己的肩膀扛起江湖纷争、平息恩怨、统领天下武林。
盖渊在厨房内煮药,他的身影晕在一片白气里,火炉上的药罐煮得沸腾不止,盖渊看不清神色,只是轻轻摇晃着蒲扇。
“药好了吗?”赫连长绝走进厨房问道。盖渊回过神来也不答话只是揭开盖子闻了一下才道:“好了。”继而便用碗盛好递给赫连长绝。
“多谢。”赫连长绝接过药碗看着盖渊说道。盖渊只是勉强一笑,便跨出房门朝前走去,赫连长绝见此也只好疾步而去。
看着躺在床上的司空易,赫连长绝一时间心绪难平,他对眼前的司空易到底是爱还是不爱他都不知道,或许只是怜惜想把她护在身边,但是他的心在十年来只在新州辖地,皇上也只能让他在哪里,而眼前之人她的心已经波及天下,若要把她护在身后只能有统驭天下的能力,他自己不是不可能争得天下,但是得到了又如何,还不是在高高的皇位上孤独的等死。
一旁的盖渊把完脉就见赫连长绝端着药碗怔怔的出神,便出言道:“王爷这几日也累了,还是我来吧。”赫连长绝回过神来时忙道:“你也辛劳多日,你去歇会吧。”盖渊闻言便点头退出了里间,来到了大堂内,却见秦桑九诺对着大门站在大堂内。
“秦兄弟在此等候可是有事?”盖渊问道。
“的确有事,盖大哥请坐下说。”秦桑九诺回头说着,待盖渊坐下后,他才坐在一旁开口道:“如今江湖上被孔雀楼搅的天翻地覆,各门派也惊惧非常,面对孔雀楼的进攻都不敢轻举妄动。”
“秦兄是想如何?”盖渊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
“我在想若要发武林贴,邀各派一起讨伐孔雀楼是不行了,各派不敢妄动不说,就算肯来,只怕在路上就会被截杀,所以我想以静制动,只要孔雀楼攻打那一派,其他门派便齐聚围攻。这样齐心协力才能避过这场浩劫。”秦桑九诺沉着的说道。
“截杀倒是不怕,武林派别遍布天下,孔雀楼想要截杀,也只可能截杀住一两个门派,最怕的是武林人士不肯前来,也不听你发号施令,只想守住自己的门派,不团结一致,那只有等着被封鸣二人逐一击破。而这以静制动倒是好办法,若他攻打其中一派,其余的群起而攻之,武林将可安稳。”盖渊说道。
“我想这些掌门不会是迂腐的人,这样的时候唯有团结一致才能取胜,所以明白各种利弊的人必定会响应。”秦桑九诺说道。
“既然如此,秦兄只需秘密发下书信通知各门派,只要孔雀楼有动作,便群起而攻。”盖渊说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就要起身离去。
“盖大哥,今天找你不是为了此事,你且等一等。”秦桑九诺急忙说道。
“秦兄请说。”盖渊见此又复坐下说道。
“其实群起而攻是最好的法子,只是如今封鸣手中有阴兵典,只怕所有人最惧的是这个。若各大门派都想坐收渔利,只想等其他门派去送死,这也不是不可能,江湖上的事说不清楚,所以我想请盖大哥把小易带走。”秦桑九诺说道。
“都是名门正派,只怕不会做出这等不义之事,而带走小易也正是我想的,毕竟杏花馆内有更多的药草帮她疗伤。”盖渊说道。
“虽这样说,但是一年前为了干云剑和阴兵典,琵琶宫和神光派便倒戈相向,如今这事更不好说。”秦桑九诺说道。
“江湖之事还真是变化莫测。”这时赫连长绝端着药碗走出来说道。
“长绝兄有何高见?”盖渊看着坐在他身侧的赫连长绝说道。
“本王不会插手你们的事,等舞瞳伤一好便带她回新州。”赫连长绝不冷不热的说道。
“不,她不能跟你走,她必须跟盖大哥去杏花馆。”秦桑九诺突然语气坚决的说道。赫连长绝和盖渊闻言都疑惑不解。
“本王的爱妃,凭什么由你一个江湖中人判定去留。”赫连长绝不悦的说道,手中的茶杯也重重的放在桌上。
“就凭她是我嫂子,我就得顾及她的安全,如今江大哥已去,我一定会为他顾全嫂子的性命。”秦桑九诺也是大声说道。
“你活腻了,本王的王妃岂容你胡乱指认为嫂子。”赫连长绝闻言霍的站起来,对秦桑九诺喝道。
“二位消消气,看如今的形势难道二位还有闲情争论。”盖渊喝着茶不温不火的说道。
“现在的麒麟山庄名存实亡,小易留在此地不安全,现在锦书堂遭遇孔雀楼攻打,红楚歌也不在此,所以还请盖大哥能把她带到杏花馆,帮她治伤。”秦桑九诺气愤之余坐在来对盖渊说道。赫连长绝闻言脸色一黑不悦的道:“难道我堂堂王爷还没办法医好她。”
“就算你是王爷,但是你找的大夫能和杏花馆相比吗?”秦桑九诺也是怒了,大声喝道。
“哎,若是王爷不放心,也一同前往杏花馆,封鸣是不会放过她的,有王爷在也安全许多。”盖渊见此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赫连长绝闻言才愤愤的坐下来。
司空易醒来时,只觉得天昏地暗,在她眼中整个人间都失去了颜色,她无数次的从地狱里走出来,带着满身伤痕,继续在人间游荡。
江雪竺的死,一幕幕重复在她的脑中划过,她想在她的余生里再也不会出现江雪竺的身影,再也不会看见他温婉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她忽然觉得麻木了,没了痛感,也没有了眼泪,没有了悲伤,只觉得天地好大,她处在一片虚无里,所有的东西离她越来越远。
赫连长绝和秦桑九诺的声音传入了司空易的耳朵,她听见了锦书堂被孔雀楼攻打时,心中一凌。所有的悲愤、怨恨、伤心都接连而来。她恨封鸣,更恨叶千红。
“为什么叶千红要死,为什么她不活着承受那锥心蚀骨的痛,她应该活着接受爱人死去的惩罚。然后在无尽的思念和孤独中度过余生,为什么我要一次次的放过你。”司空易在心里呐喊,她想哭,却没有泪,她只觉得胸中积闷窒息,心痛不已。
司空易悲愤之余一口鲜血喷在床沿上,看着那流淌在地上的血,司空易苦笑着下了床,只要封鸣不死,那她也不能死。
司空易策马来到了十里长庭,此时的她已经穿戴整齐,恢复了往日的潇洒姿容,长袍在风里飞扬,只是脸色惨白,面容憔悴,眼眸中隐着悲痛。她在江雪竺的墓前坐了下来,背靠着墓碑,抬头仰望着那棵桃树,密密麻麻的叶子遮住了洒下来的日光,若时光停下来多好,这样我就可以和师父在一起了,但是现在师父走了,我还要独自慢慢前行,司空易想着。
司空易坐在墓前,微风拂过,树叶左右摇摆,过了好久司空易才悠悠的开口说道:“我曾发愿与师父渔渚江洲上,乘着小舟顺江而下,看尽世间繁华,或者在山明水秀之地种一片小花,以度闲适春秋。我们可以划几亩薄田,一望春风一望雨,盖数间草屋,半仓日月半仓情长,煮一壶清茶两盏淡酒便可相守度过此生。”司空易轻声的说着,脸上带着憧憬的笑容。
过了良久,司空易脸上的微笑渐渐消失,继而是无尽的悲凉,她又说道:“但是现在,我只能在师父的苍凉的墓前回忆曾经的刀光剑影,或者在清明时节为师父烧一把冥钱。”司空易说着便跪倒在地,哭泣着伏在地上,然后又抬头看着墓碑上清晰的碑文,双手握着墓碑喊道:“师父,你可知道,我的毕生所愿,就是能和你一起踏马行天下,你可知道?师父,我要的只是桃花树下一个拥抱,便是永恒。”司空易在墓前无依无助的喊着。她的哭泣声随着微风飘散,渐渐地便没有了声息。
司空易终于擦干了眼泪,她长身站在江雪竺的墓前,眼神平静无波,良久之后她才开口道:“师父,若有来生,我不要再与你相见,不要与你相遇也不要再相逢,就算我们轮回千世万世,也是无缘。不是我爱你不够深,而是我想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在你死去的那一天,我不会那么伤心。”司空易的话平静异常,没有悲喜。
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百岁之后,归于其室。我恐怕到不了百岁之后就能与师父团聚了。”
她寂寥的声音在空旷天地间消散,话音刚落,司空易深深的看了一眼江雪竺的墓碑,便转身策马决绝的离去,再也不曾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