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坛竹叶青已经见底,一坛有五斤,我们一共是八个人,平均下来差不多已经每人二斤酒下肚了。这个时候表现比较抢眼的是赵全,我看他分明是有意要把自己灌醉,借机和随行来的一个小队长拼起酒来。崔山吩咐小二只管上酒,他把心思主要放在我身上。二斤酒下肚我依然面不改色,没办法,我家遗传,十斤以内我几乎对酒精免疫。崔山拉着胡路拼命的灌,我是来者不拒,不一会的功夫刚上来的两坛又见了底,我和赵全几乎喝了大半,每个人都差不多五斤下肚了。这个时候赵全已经两眼迷惘,话都说不囫囵,四肢已经开始发僵,看来他终于如愿以偿了。其他几个军士也纷纷表示已经尽兴,崔山安排他们回驿馆休息,顺便把赵全也带回去。
看到他们出了酒楼,崔山又举起酒杯:“范兄真是海量,我和胡兄都要陪不好你了。”我这才意识到是该时候表现出醉意了,装模作样地又跟两人碰了几杯,我说话已经开始大嗓门,还把衣袍敞开。这俩人也算能喝,我们三个竟然又下了一坛,虽然我喝了大半,他们两个加起来怎么也得有三斤下肚了。普通人绝对达不到这个量,关键问题是他们其实还和我一样地清醒。瞧着我已经醉了八分,崔山问道:“两位今天可喝得爽快?”
胡路长出一口气:“果然是好酒,不过崔兄这么作陪的话,只怕我以后要很长时间不会再喝竹叶青了,今天当真是喝足了。”
我努力瞪大了眼睛冲他俩嚷嚷:“我还能喝。”
崔山举杯冲我示意:“我再敬范兄一杯。要说这竹叶青整个朔州也不过数百坛,我们如此喝法,只怕掌柜的下次不肯再做我们生意喽。范兄,小弟还安排了别的节目,咱们换个地方,一会还有酒喝,如何?”
“嗯好,但凭崔兄安排。这个,卫生间在哪儿?”
“卫生间?”崔山和胡路一愣,没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我连忙解释:“这是我们家乡的土话,就是毛厕。”俩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一付你早说‘毛厕’不就得了的表情。要说这酒楼的规格,绝对是三星以上的标准,可是厕所却真是名副其实的‘毛厕’,就在里面挖了一个坑了事。记得以前看过一些历史书上说古人习惯随地大小便,一些大城市一大早的时候街上也是臭哄哄的,看来还真有些道理。我凑合着爽了一把出来,小二已经恭候多时了,他手里捧着几张厚厚的草纸,可能在等着我唤他,看到我竟然出来了,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我懒得理他,不明白自己去看。他引着我出了酒楼,崔山已经安排好了马车,二人已经在车上等我了。去的地方不远,屁股还没坐热,马车就停了下来。我下车一看,也是一个热闹的去处,门口人来人往的,招牌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浴’字。早有跑堂的迎上来,领着我们从旁边的侧门进去。想必正门那是公共澡堂,这边是桑拿、包间吧。崔山笑着说:“咱们先洗洗身上的污垢,去去汗臭味。”这个安排不错,我都觉着身上快发馊了。
来到一间大屋子,一进门的地方摆了三张卧榻,三个只穿着白色衬裤的男子迎上来:“爷这边请。”分别引着我们来到卧榻旁边,开始帮我们脱衣服。我虽然不习惯让人帮忙脱衣服,不过瞧着那二位驾轻就熟的样子,我也不能表现得太‘雏’了。我以前每个月那点工资,也就能泡泡大澡堂子,哪享受过这待遇呀。不一会大家就‘坦诚’相见了,又进了里屋,一溜摆着三个木桶,屋中间摆着一个案子,上面放着一个香炉,香烟正袅袅升起。桶里盛着大半桶水,上面还飘着几个花瓣,桶旁边放着小木杌,我伸手试了试水温,刚好,踩着木杌就跳进桶中。爽啊!被温热的水包裹着,浑身毛孔都张开了,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檀香混着花香仿佛随着气息浸便全身,我放松下来,吐出气来不由**了一声。舒服!我用胳膊缓缓搅动着水,这才睁开眼来。三个木桶相距有十几步,中间可以用布帘隔开,我在最中间,崔胡二人分别在两边。这几天我们奔波不断,也都累极了,二人此时也在充分享受这种放松。我又重新闭上眼,用最放松的姿态,以便让身体的酒精通过毛孔向外排出。一阵轻微的脚步传来,我微微睁开眼,只见从屋子的另一侧缓缓进来三个女子,她们手里提着一个小木桶,身上只披着几缕白色的轻纱。我顿时心跳加速,气血上涌,我赶快闭上眼睛,然后慢慢地夹紧双腿,咬住舌头、握紧双拳,刚把气息稳下来,一双柔荑轻轻地搭在我的肩上,开始缓缓按摩。我顿时身体一僵,眼睛紧闭。我拼命地回想政治教育的时候指导员照本宣科讲的大道理,牙齿更是使劲的咬着,这才把注意力分散开来,气血也被我压了下去。这时一滴汗珠落在我的脸上,我正繃紧着神经,对这点刺激反应特别灵敏,不由睁开了眼睛。只见一个二十左右梳着双髻的女子正专注地给我按摩,因为我刚才的紧张,使得肌肉突起,也让她按起来更费劲。只见她目光清澈,眼睛只盯着自己的双手,倒让我有点惭愧。我重新闭上眼睛,又把身体放松下来。好在她们的工作主要是来洗头发,没想到这个时空看似落后,竟然也有洗发水,而且味道还不错,好象是某植物的汁液,再配以各种香料。她轻声地请我选择香味,我要了一种百合味,就没再言语。我的头发当然最容易洗,来的时候理的‘板寸’,现在还没怎么长呢。
她的工作结束了,刚才给我脱衣的男子把我引到卧榻上,给我搓背、按摩。不一会,木桶中的水又更新换上干净的,我又冲洗干净。都完事之后,崔山和胡路也差不多了,搓背的男子又带着我们来到另一间屋子,里面早已经准备好了新的衣服。这些衣服是崔山准备的,但澡堂显然又处理过,崔山告诉我,他们会根据客人选择的洗发水的香味,来给衣服薰上不同的香味。我接过衣服一闻,果然如此,鼻中透来的竟然是淡淡的荷叶青香,非常合我的心意。没想到呀,这里一个不怎么起眼的澡堂子竟然也这么会迎合顾客心理,在我原来的时空,这种服务观念恐怕只有一些知名的会所才会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