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为何长平候前往朔方劳军十余日还不返京?”武帝在龙椅上转侧着身体而后将目光移到东方朔身上。
“这……这,臣也不知,或许这两天就要回来吧。”负有举荐之责的东方朔也不敢包卫青办得十分漂亮,毕竟这种事非同一般,有时比打仗还难。
“不错,为何长平候这么多天还不回来?难道朔方又有战事,匈奴人又来骚扰了?”“匈奴人倒不一定来,就怕刑徒们暴乱,这十几万人要造反可不好对付的,就怕卫青也头痛。”“嗯,有道理,当初认为此等劳军之小事何须长平候亲往,如今看来是圣上选对人了。”
“哈哈,对不对谁知道,要是顺利就不会那么久了不返京了,你说呢?”“嗯 ,有道理,不过奇怪……”
卫青前往朔方劳军有人支持,有人反对,不过有一点倒让他们猜对了,匈奴人果真前来侵犯,只不过被卫青妙计打得大败,这又是他们没想到的。
就在群臣为了这点小事议论纷纷的时候,殿下却又有传讯兵飞奔前来急报:“报……报渔阳急报,皇上……”
“怎么了,渔阳,嗯?”武帝探身正坐道。“渔阳急报,匈奴于近日几次三番的前来进攻,如今已杀掠我郡军民上万人,牛羊数万头,恳请朝庭派遣军队增扎我郡,否则以此下去人心更乱,城池不保。”
“啊,杀了渔阳军民上万,牛羊数万头,看来敌势凶猛呀。”“就是,这个数目不少。要不增拨军队可能渔阳真要失守,不过派谁去好呢?”“奇怪,渔阳距匈奴路程遥远,敌人是怎样做到来去如风,屡有斩获的?”“唉,别猜了,总之这支匈奴兵不简单就是了”……
“哼,匈奴还真厚脸皮,处处失利还竟敢来骚扰我渔阳郡,诸将听好了,何人愿前往协助守城?”武帝龙目生辉,只等他们请战。
“我”“我”“本将”“末将”……不等张次公,李息,公孙敖,李诅等话音刚落,一个更洪亮沧桑声音把他们的声音压住。众人转身寻看,已见材官将军候安国排众而出,气势昂然道:“圣上,老臣愿往!”
“啊,候老将军,他……他也不怕,这么一把年纪了还请征?”“是啊,这么多后生才俊,老候犯得着跟他们抢吗?劳筋作骨。”“要是守不住城那是吃力不讨好,自找没趣。”“唉,也别尽这么说,我们该赞赏他的勇气才是,这等年纪还有那位老将有这等气概?豪迈啊!”“谁说没有,要是飞将军李广也在……”“就是嘛,老将伏枥,其志当嘉,我就支持他。”……
正如卫青前往劳军出人意料一样,候安国以“高龄”之躯前往渔阳引发了朝臣褒贬不一的评论。
其实别说众臣如此热议,就连武帝本人也不禁讶然,他确想不到候安国会主动请缨,这倒使武帝一时为难起来,要说不答应他请求似乎有点不给面子,暗示他年老不中用了,伤他自尊,但要眼看放着一堆青壮的将军不用那又太可惜。
候安国似乎也猜到了皇上的心思道:“圣上请放心,臣的身子尚健壮硬朗,每顿能吃三大碗饭,还有,老臣当年于先帝时就曾把守过渔阳……”
“不错,渔阳乃当年候将军扬威的地方,此番前往协守定能一定军心,吓破敌胆。”正当众人不知是否帮其说话时,淮南王刘安站了出来,力挺他担纲。
“好了,好了,就你材官将军候安国去吧。要多少人呢?”武帝心虽不喜,但见他俩一唱一和也只好点头了。“不多,臣只要二万即可。”候安国自信地道。“什么?二万?那可是你说的啊,要是守不住渔阳唯你是问。”“诺!臣遵旨。“
退朝后,在淮王府,刘安与候安国再次把酒言欢,不过这次候安国是真的高兴,不同上回那样发牢骚了。“谢王爷方才相助。”候安国举杯敬道。“哪里、哪里,候将军早该继续为我大汉发挥余热才是,如此重要城郡您不出马,谁镇守得住?”刘安更是一番吹捧。
“王爷过誉了,我候安国非乃争功,只是让皇上知道我等老将也乃有为而已,老是荒废则端朝耻圣明了。”“嗯,不错、不错,老有老的好嘛,姜是老的辣,为何统统要用年青的呢?难怪汲黯也对圣上不满。”刘安故意叹息道。
“这……对皇上臣倒不敢妄议,只求此次守渔阳能大败敌军。”候安国规矩起来。“对……对,皇上行事岂能乱议,那本王就预贺候将军马到成功、威震敌军吧。”察言观色的淮南王刘安立时不再说别的。
“哼,昨日那俩老家伙是否早串通好了,弄得联差点下不了台,你说,他候安国能行吗?说话这么大口气。”武帝面对东方朔道。
“这……这,臣也不敢确定,毕竟材官将军对渔阳是熟悉的,同时也有领兵作战之经验,不过年纪就不好说了,确是……”
“好了,联已明白,就让他去试试吧,不让他们再试试他们是不会死心的。平日暗里说联喜用新人难道联不知道吗?”武帝言毕挥袖背转过身去,眼光盯在渔阳附近,道:“要是卫青返回时在那经过就好了。”
三日后,候安国率二万将士抵达渔阳,开城门迎接的太守陈也不禁有些意外,但有援军前来好过没有吧,何况也是皇上委派的岂敢不遵,再加亦知候安国曾守过渔阳更不能不敬,这可是老前辈啊。
进城后的下午果然敌人就强势来攻,好在新增了二万生力军,否则渔阳可能在这一轮攻势中就被攻陷了。
第二、第三日敌人依然不舍不退,轮番再战,渔阳城下杀声震天,但由于候安国指挥得当,敌人虽从不同方向突破但均被狠狠截住,无法再进一步,虽是廉颇老矣,但仍余威尚在,这使得候安国很好的在军民重塑声望。
朔方军帐。
“卫将军,我们该回去了吧,匈奴已打退了,又多住了三天。”近卫王力对卫青道。“嗯,好,走,当然要走,吃过午饭后就叫弟兄们起程吧。”卫青一点头。“诺!”王力抱拳退下传令。
送别的蔡威等人听卫青说回去要向皇上为他们记功,自是喜出望外,连连向卫青称谢,一路热情相送,直送至十余里路外方作罢。
“候将军,您老是宝刀不老呀,我等于此与敌激战数场却未能一阻其锋,如今沾了您的光,大概明日他们再攻不下必铩羽而退。”
太守陈举杯敬向候安国道。“嗯,哪里,哪里,凑巧加运气而已,太守也是表现不俗呀。”候安国几怀下肚有些飘飘然,虽是谦让,但心中已是得意起来。
次日,匈奴人果然再次组织强攻,但数回损兵折将让他们攻势渐弱,甚至让人感到后继乏力感,如此情势别说攻城,可能汉军杀出来连自保也有困难。
时至中午,匈奴这一破绽似乎更为明显,甚至到了随时会败退的地步,汉奴双方都注意到了此点,不过是否开城决战仍是一时未定,因为不知这匈奴是不是真的到了如此疲惫的境地,要是圈套那就失策了。
即将要做午饭的时候,双方都适时罢战,退回城楼的候安国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激动,召集所有将领道:“敌人败象已露,乘此休战间隙予敌重击必能奏效,尔等以为可矣?”
“这……这不是很好吧,虽然敌人攻城不力,但不见得就无力招架,如此出城寻敌决战是否冒险了些?”太守陈虽然尊敬候安国,但不同意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