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弄清楚莲仙和吕洞宾到底是不是真的父女关系,菱星按照联星说的收集了三个与吕洞宾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的血液带去和吕洞宾验,如果这三个人的血液都与吕洞宾的血液无法融合,菱星才会彻底相信滴血验亲这回事靠谱,然后再想办法弄到莲仙血液与吕洞宾去验,搞得很麻烦,但为了求个踏实,她觉得麻烦一点也无所谓。
到了思过天界,菱星说明来意,吕洞宾听完她的话后神色沉了沉,但很快又恢复平静,菱星一挥袖,变出三碗水,将带来的三个瓶子里的血液分别滴在三个碗里,然后将银针递给吕洞宾,吕洞宾犹豫了一下,然后才扎破手指,滴了三滴血在三碗水里,最后的结果是其中一个碗里的鲜血没有融合在一起,另两个碗里的鲜血都融在了一块。
“看来滴血验亲这回事只是迷信,不能尽信,没必要取第一莲仙的鲜血来验了,验也是白验。”菱星对这个结果有些失望,忽又带着期待问:“伯父不会单凭滴血验亲就认定第一莲仙是您女儿吧,可还有其他证据?”
吕洞宾也希望有,可惜没有,就在这时,李斜阳走了进来,他知道菱星上了天庭,所以跟来看看,走到门口,听到了菱星说的话,一边进门一边道:“公主穷追不舍,莫不是想让公子知道他和莲仙姑娘不是兄妹?”
菱星不悦反问:“你这话什么意思?明知有疑点,难道你要我置之不理?换做是你,不弄个一清二楚,你能安心么?”
李斜阳两手一摊,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啊,你去查啊,最好查个底朝天,证实公子与第一莲仙不是兄妹,我想公子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菱星何尝不知道追查下去会有风险,维持现状更好,可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就好像有把剑悬在头顶,令她
神魂难安,脸上风云变幻了一阵,始才开口:“不追查也行,但是我不要再看到第一莲仙和白氏郎形影不离,如果你能彻底断了他们的后路,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李斜阳定定看着她,百味杂陈地道:“你不是已经断了他们的后路?留魂珠,你忘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事情一天没有尘埃落定,就随时会有变数,我不管,你要尽快帮我解决这个后顾之忧,否则我只能用我的方式解决所有问题。”菱星蛮横地道。
李斜阳头大如斗,该做的他都做了,还要他怎么做?让莲仙和陶朱生米煮成熟饭,逼莲仙就范?这么下流的事他做不来,真想把心里话通通向菱星倒出来,可为了大局,硬是忍了下去,耐着性子道:“你放心,我会尽力。”
菱星这才放心地走了,李斜阳倒退两步,要不是吕洞宾扶着,就会跌坐在地,李斜阳低着头,内心痛苦不堪,他不是想为虎作伥,也不是不想给白氏郎与莲仙一个破镜重圆的机会,只是他不能,在强权面前,他们这些人不过是地面微不足道任人践踏的几只蚂蚁,随时有可能被人一脚送进地狱,他可以不求生,可是他无法看着自己爱的人齐皆殒命,所以就算千夫所指他也只能一往无前了,悲声喃喃:“对不起,公子。”
“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是我让你和龙儿活得这么辛苦。”作为一个父亲,吕洞宾第一考虑的是儿子的幸福然后才是自己,遗憾的是,他思前想后,只能和李斜阳站在统一战线,他不是舍不得牺牲自己,只不过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担心的是就算白氏郎与莲仙能在一起,也无法安然终老,与其大家死在一起,不如全都好好活着,再次安慰李斜阳:“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如果有一天龙儿知道了一切,怪罪下来,我会和他解释,他要恨,让他恨我好了。”
“义父!”李斜阳压抑了太久,经吕洞宾这一安慰,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伸臂紧紧拥住了吕洞宾,两人抱在一起,像两只受伤的绵羊,脆弱无助,只能用拥抱温暖彼此。
情恋仙小筑。
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张一刀等人知道莲仙苏醒了过来,当即派人到王府传话,说备好了雄黄酒,让白氏郎带着莲仙到大街中心去验个真伪。
众人顿时陷入慌乱中,大家都担心莲仙过不了这一关,之前张一刀等人说过,如果证实莲仙是蛇妖,白氏郎就必须把她关起来,众怒难犯,到时白氏郎就算有一千张嘴恐怕也说不赢他们。
第一情深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仙儿,要不我们回皇朝吧,以后再也不来了,就不用在乎他们怎么看你了。”
白氏郎点头同意,当即让红烛收拾东西,莲仙却叫住了红烛,对白氏郎道:“仙儿走了,你怎么和他们解释?他们那么尊敬你,仙儿不想因为自己让你英明丧尽,抬不起头,不会有事的,就算撑仙儿也会撑到回来。”
白氏郎还想再说什么,莲仙把头扭到了一边,其实她也很害怕,害怕自己把局面弄得更复杂,不过为了不让白氏郎难以交代,背上徇私的罪名,只能硬着头皮去面对。
既然莲仙心意已决,白氏郎只好舍命陪君子,“好,你说去就去,你相信自己,我也相信你。”
说完,抱起莲仙,往外走去,联星和陶朱看着他们紧密的背影,神情闪过一丝黯然,还是追了出去。
因为天气太热,很多人都中了暑,所以惠仁自掏腰包订了几天的青草茶免费赠送给百姓们喝,正忙碌时,目光无意一瞥,看见白氏郎抱着莲仙往这边而来,有些奇怪,舀了碗青草茶,叮嘱排队的众人自觉盛茶,然后端着茶碗朝白氏郎他们走去,将青草茶递给莲仙,询问发生什么事,莲仙不知该怎么说,没有答话,低头喝茶,白氏郎让惠仁不要问,一会也就知道了。
“雄黄到!”人群中不知谁高喊了一声,然后台下的众人让开一条道,一个四旬左右名唤刘长安的中年人用托盘托着一个大碗走上台来。
莲仙手中的茶碗无力一松,啪地一声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白氏郎以为她害怕以致如此,情急之下握住莲仙一只手,拼命给她打气:“不要害怕,有装心哥哥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莲仙紧蹙秀眉,摇了摇头,说不是害怕,而是肚子疼,众人一致认为她是在找借口逃避,第一情深为莲仙抱不平,“她都敢来此地,又为什么要逃?你们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话未落音,底下人群里也有人捂着肚子呼痛起来,场面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月罗国。
不知过了多久,乐小倩悠悠醒转,挣扎着坐了起来,感觉额头疼得厉害,掏出随身携带的镜子照了照,发现额头肿了好大一个包,难看无比,心想这样怎么出去见人,抬起玉手,掌中出现一团白光,放在自己的额头上,过了一会,拿开手,再照镜子,那个包已经不见了,松了口气,休息了一会,飞身上了几米高的斜坡。
漫无目的地往前走,走到一个种满油菜花的地方,心里猛地一跳,她曾经来过这儿,和她爱的那个人站在花田里相拥看彩霞,急急忙忙将李斜阳画的那幅画拿出来,是了,画中的男女就是她和她最爱的男子李吟潇,奇怪自己怎么会突然恢复了记忆,大抵是撞在树桩上那一下力道过猛,所以才让她把一切都想了起来。
看着镜中与往昔两副容颜的自己,遗失的那段记忆像海浪一样奔腾而来。
乐小倩原名楚珊瑚,曾是森林里一只自由自在的云雀精,可就在她遇上李吟潇的那一刻,她的生活与自由自在彻底告别。
那一天,楚珊瑚照常出去觅食,忽然看见一只猫被绑着双腿吊在一棵很高的树上,树下有三个年轻人一直在让树上的人把猫放下来,然而树上的人却置之不理,翘着腿装睡,楚珊瑚最不喜人虐待动物,一掌掌向睡在树上的那个人,那人尖叫一声,从树上掉了下去,差点没摔死,楚珊瑚飞身上树,将猫解救下来,当她抱着猫从树上飘然落下的时候,树底下的李吟潇像看到珠宝一样双目发亮,心像放鞭炮一样,久久无法平复,什么叫一见钟情今日知晓。
李吟潇,年方十八,月罗国的太子,与他的皇奶奶相依为命,生活无忧无虑,可在他遇上楚珊瑚的这一刻,无忧无虑这四个字同样从他的生活里远遁。
楚珊瑚走向那个摔惨了的男子面前,问他为何将猫绑在树上,在对方龇牙咧嘴的讲述中,李吟潇和楚珊瑚明白了事情经过,原来那只猫偷吃了他炖好的肉,因为没钱,一个月才吃得起一次肉,偏偏还让猫给造了,如何能不生气,于是便想出那个办法惩治一下那只猫了。
李吟潇觉得他有些不可理喻,“猫偷腥不是很正常的事?你惩罚它又有什么用,它不是人,根本不懂,你自己下次小心点才是真的。”
“你不是我,你怎么能理解我的心情?”对方咆哮着,艰难地爬了起来,鄙夷的目光打量着一身锦衣的李吟潇,目光里隐有泪花闪烁,“你是有钱人,顿顿山珍海味,又怎么会理解我们这些一年到头都吃不了多少肉的穷苦人呢?”
说完,抹着泪一瘸一拐地走了,李吟潇这才发现他衣服上好多补丁,回味了一下他刚才说过的话,叫住他,塞给他一锭银子,满怀歉意地说了声对不起,对方不要他的银子,头也不回地离去。
“这世间还有人吃不起肉?”李吟潇自言自语,每只圈养的小鸟都以为世界和他们想象的一样美好,只有出来看看,才会发现曾经的自己多么自以为是,他是个热心的人,当即有了主意,“回去和皇奶奶商量一下,看有没有办法帮他们。”
回过头,才发现楚珊瑚已经不见踪影,只把被救的那只猫留了下来,不禁有些懊恼,刚才他应该问问她的芳名和家庭住址的,也不至于想找她都没地方找,好在他已经把楚珊瑚的容貌铭记于心,实在不行,可以张贴告示。
或许是因为他的执念在他和楚珊瑚之间连起了一条线,不过一个时辰,他们又见面了,李吟潇远远看到楚珊瑚在和一群人争执些什么,匆忙跑了过去,询问发生何事,楚珊瑚仿佛没有看到他,愤怒的目光一直盯着面前的三个猎户,他们手中每人提着一个网,网中全是胡蹦乱跳的小鸟,楚珊瑚和它们是同类,怎忍心见它们被捉去成为盘中餐,所以现身相救,勒令面前的几个猎户把那些鸟全放了,猎户们见她要断他们的财路,怎肯答应,所以他们便杠上了。
“我再问你们一遍,放还是不放?”楚珊瑚不想伤人,她一心想成为神仙,伤人会折损她的道行,不过如果真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她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一猎户眼珠子瞪得比铜铃还大,暴怒地冲楚珊瑚吼道:“你有病啊,我捕我的鸟碍着你什么事了,你再不滚老子帮你滚!”
李吟潇唯恐楚珊瑚吃亏,护在她的面前,问楚珊瑚为什么一定要逼猎户把鸟放走,楚珊瑚哽咽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它们和人一样有血有肉有家人的,杀了它们,难道你们就不会心痛么?”
李吟潇被她的这番言论震惊到了,说实话,他从没想过这些,他觉得那些天上飞的地上走的和水里游的生来就是给人吃的,如果不吃它们,就要吃素,那日子过得有什么滋味,那些猎户和他的想法一样,所以他们坚决不肯让步,楚珊瑚攥了攥拳头,一把拉开李吟潇,一伸手,三个猎户手中的网已经到了她手上,三人大怒,就要朝楚珊瑚扑去,楚珊瑚一道掌风过去,将他们全皆击倒在地,恶狠狠地警告道:“别再让我看到你们捕鸟,否则我就打断你们的腿,不信就走着瞧!”
三个猎户知道打不过她,只能自认倒霉,骂骂咧咧地跑了,楚珊瑚解开了绑在网上的绳子,将里头的鸟儿全都放了出来,看到它们叽叽喳喳重新投入到森林怀抱,脸上露出微笑,高声冲它们喊道:“以后要小心,不要再被捕了!”
刚要离开,李吟潇走到她身边,微笑道:“看不出你这么喜欢动物,每次都拔刀相助,我们做个朋友吧,我叫李吟潇,你呢?”
楚珊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相较于李吟潇对她的一见倾心,楚珊瑚对他却没有一丝感觉,她修行了这么多年,这点定力还是有的,可再高的定力也挡不住来势汹汹的爱,缘分若落在你的头上,就像在你的手脚上上了把锁,让你想逃也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