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母决定下凡一趟,找小张太子谈谈,掐指一算,得知小张太子身在仙乐皇朝,不免吃了一惊,只当是巧合,可等到了现场,她再也没法淡定,没法自欺欺人了。
莲仙看到小张太子立在湖边发呆,对昨日何仙姑打伤他的事抱歉不已,左思右想,还是忍不住上前问道:“你的伤没事吧?”
小张太子微微一笑,“无妨,你不用放在心上。”
莲仙点了点头,未免再连累他,转身就走,小张太子却叫住了她,“以后你要懂得保护自己。”
钱達意图玷污莲仙的事所有人都守口如瓶,一个字也没传到莲仙耳朵里,莲仙自然不知道小张太子是就昨天的事给她一个提醒,还以为他是拐个弯说白氏郎不在要她懂得照顾自己的意思,点头答应。
小张太子想了想,一伸手,一串漂亮的铃铛出现在手中,递给莲仙,“你收下它,如果有事找我,摇一摇它,我会立刻出现。”
莲仙看着那串铃铛,有些话不能不问:“你为什么对仙儿……”
“我也时常送联星她们礼物的,我现在不过是一视同仁罢了。”小张太子将铃铛塞到莲仙手中,“快收起来,如果被你娘亲看到了,我又要遭殃了。”
何仙姑没看到,王母倒看到这一切,王母的肺都要气炸了,那串铃铛是她送给小张太子以备不时之需的,小张太子倒好,眼睛都不眨就送人了,王母的心突突乱跳,若非下凡,她怎么也想不到,小张太子竟会和莲仙认识,他们现在处于什么关系?朋友?恋人?
“单晓芙怎么做事的?这么大的事居然不禀告本宫?”掐指一算,单晓芙根本不在皇朝附近按她的吩咐监视何仙姑,而在二十里外的荒山上逗留,王母怒上加怒,闪身去找单晓芙。
乍看到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单晓芙时,王母根本没认出她来,还以为自己掐算失误,想想又觉得这个可能不大,广袖一挥,单晓芙身不由己转了一圈,等站稳身子,只见她从头到脚已经变得干干净净,不过神情还是痴痴呆呆的,自顾自歪着头傻笑。
王母看出单晓芙心智受损,食中两指对着她眉心正中一点,强大的仙力灌进她的体内,单晓芙似乎有些承受不住,上半身抖动不已,脸上的表情异常痛苦,约莫两三分钟后,王母才收去法力,抽回了手,单晓芙闷哼一声,软瘫在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你已经没事了。”王母面无表情地道。
单晓芙听到她的声音,心弦一震,猛然抬头,见到她一直崇敬的主子,不由得悲从中来,跪着往前走了两步,拉住王母衣袖咿咿吖吖放声悲哭。
王母见她惨状,原本兴师问罪的念头丢在了脑后,扶她起身,宽慰道:“别哭了,将你这段日子发生的事都一五一十写给本宫看,本宫一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一挥袖,面前出现一套文房四宝,示意单晓芙将要说的话通通写下来,单晓芙拿起笔,却不知从何写起,一切就好像是场梦一样,几天前,她还是天庭威风凛凛的女官,转眼间就跌下万劫不复的地狱,这都是谁造成的?对,是何仙姑,她忽然知道怎么写了,且下笔如有神。
有道是打蛇就要打七寸,一旦心慈手软,必有后患,何仙姑不杀单晓芙,留她一命任她自生自灭,现在单晓芙清醒过来,怎会善罢甘休?不过就算单晓芙现在不揭发,以王母的能力要知道的事早晚也会知道,何仙姑此番注定在劫难逃,可怕的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何仙姑之于莲仙,莲仙之于白氏郎,一旦抛网,那必定是一网成擒。
思过天界。
“你不可以逼白氏郎服忘情丹。”同华上仙紧紧抓着玉帝的手,目光里布满恳求。
玉帝在他面前一向好说话,不过事关联星一世的幸福,就不能不冷面以对了,“有舍才有得,如果白氏郎放不下身后的万丈红尘,就没有资格挑起玉帝这个重任,他必须做出一个选择,朕主意已决,你别再劝了。”
同华上仙锲而不舍:“吃了忘情丹整个人就变成根木头了,你希望别人说你找了个木头女婿?”
玉帝大手一挥:“谁敢这么说,朕要他好看!”
同华上仙耐着性子,做最后的一搏,“呐,白氏郎肯跟联星来见你,说明他已经想好以后的路怎么走,你就放他一马吧,当我求你了!”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他忘了那个第一莲仙,朕刚才说过,就算第一莲仙不是蛇妖,也未必是你的女儿,你这么帮她有些说不过去吧?”
“如果是呢?”同华上仙看着他,有些愠怒地道:“那她就是你的侄女,你对这个在外受了这么多年苦的亲侄女就不能发挥一点同情心?”
玉帝瞪眼呵斥:“你的女儿重要,朕的女儿就不重要?联星难道不是你的亲侄女,你的同情心呢?”
同华上仙哑然,片刻才道:“这样好了,让两个姑娘同侍一夫,你觉得可行?”
玉帝不答反问:“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第一莲仙真是你的女儿,公开她的身世,你还要在这里呆上多久?”
同华上仙微微一笑,满不在乎地道:“我犯了色戒,罪有应得,就是再待上一千年一万年我也没有意见,只要我的女儿以后能快快乐乐的生活,我受再多苦都值得。”
“你现在就以她的父王自居,我担心你空欢喜一场。”
“好啊,我们赌一把,赐儿已经下界去查了,在他没回来之前,你暂且不要对白氏郎下任何命令,可否?”
玉帝沉思了一阵,终还是念着兄弟之情,不忍一意孤行,听取了同华上仙的意见,同华上仙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可令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在设想一对璧人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同时,凡间却即将爆发一场腥风血雨。
不过片刻,单晓芙即洋洋洒洒写满了一张纸,将同华上仙下凡私会何仙姑,何仙姑为了掩盖他们俩的丑行如何对其施以毒手之事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末尾不忘将她发现白氏郎和莲仙走得过近,关系疑似非同寻常一事添上。
王母看罢脸都绿了,怒火几乎可以令方圆百里寸草不留,连声道:“反了,反了,一个个都视天规如无物,看来都活腻了。”
单晓芙在纸上刷刷写下严惩不贷四个字递到王母面前,王母扫了一眼,那张纸竟然自燃了起来,瞬间化成飞灰,足可见她有多震怒,“自然是要严惩,否则本宫以后如何管理三界?白氏郎胆大包天,移情罪女,罪无可恕,张同华私自下凡,更是不能轻饶,本宫现在最担心的是,赐儿也和第一莲仙走得很近,如果赐儿对这个罪女有情,那就大事不妙了,本宫必须和他谈谈,你随本宫一起走,留在仙乐皇朝附近待命。”
单晓芙躬身应命,两道玄光往仙乐皇朝而去。
乐小倩去找伯邑考,将她和何仙姑谈过之后的结果告诉他,伯邑考听罢悠悠地道:“你被骗了,如果事情真像何仙姑说的那样,仙儿早就没命了。”
乐小倩问他为何这么说,伯邑考回答:“龙神寄留在宿主体内,是会吸取宿主很多精气的,身体孱弱之人根本无法与它合二为一,还会因此丧命。”
乐小倩听罢又急又气:“帝母怎么可以这样呢?她怎么可以置小姐姐一生的幸福于不顾呢?”
“你先冷静点,何仙姑这么做不难理解,无非是委曲求全,她的心里不会比仙儿好受,昨儿个我和小张太子谈过了,他隐瞒真相一样情非得已,他既不想对不起张联星,又不想对不起白氏郎和仙儿,他的建议是让白氏郎和联星先成亲,等白氏郎成了天界的主宰,届时白氏郎想把莲仙带上天庭便不是难事,你觉得这样如何?”
“张天赐还真是老谋深算。”乐小倩翻了个白眼,“不过我觉得他又在骗我们。”
此番轮到伯邑考问了:“这话怎么说?”
“白氏郎娶了张联星也只是凌霄殿的主宰,而非三界主宰,三界的主宰永远是张联星他老爹,女婿要娶别的女人,你说哪个岳父会同意?他要是反对到底你觉得白氏郎能如愿么?我不相信小张太子想不到这一点,他就是想造成既定事实,让白氏郎无从反悔,不行,不能让他如愿。”
伯邑考死死拽住她,问她去哪,乐小倩道:“这是白氏郎自己的事,应该由他自己做决定,我们全都瞒着他给他做决定,对他太不公平了!”
说完,一把拂去伯邑考的手,闪身跑了,伯邑考恐她酿下大祸,随后追了去。
“把它系在身上,只要不告诉别人是我送的就行了。”小张太子示意莲仙将铃铛系在腰间,莲仙系好后,一只巴掌大小的金凤凰不知由何处飞来,盘旋在两人头顶,莲仙赞道:“好漂亮的凤凰啊!”
“它是来找我的。”以前王母想见小张太子都是以这只金凤传信,小张太子此时还没觉出不对劲,直到看到金凤没回天庭而是往宫外飞去,他才觉出异样,心陡然一沉,婶母来了仙乐皇朝?
“有个很重要的朋友找我,我得去见见她。”小张太子着急地道,话未落音,人已经出了宫。
王母一见小张太子,脸上的冷峻之色尽褪,但小张太子还是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一丝凌厉,忐忑地问:“婶母,您怎么下凡了?”
王母不疾不徐地往主题靠近,“本宫就是来看看你最近在忙什么。”
小张太子尽量自然地道:“赐儿还和以前一样,四处走走看看,遇妖收妖。”
“你刚才身在仙乐皇朝宫里头,莫非那里也有妖孽?还是,里头有你的朋友?”
王母这番投石问路的话让小张太子意识到她的来意绝非来看看自己这么简单,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早就应该想到瞒不住的,终于知道王母眼中的凌厉从何而来,虽然他还不知道王母知道多少,却明白一定少不了,心知王母疼他,他现在只有用这份疼爱来挽救局面了,圆滑地道:“我一向爱与人打交道,大江南北都不乏朋友,男女老少都占齐了,此番来到这仙乐皇城,与皇朝的公主一见如故,结为了异性兄妹,最近应她邀请,在她家做客。”
王母知道他话中有所保留,也不点破,只是告诫道: “朋友多是好事,不过交友一定要注意分寸,本宫对你寄予厚望,你可别学你姑姑瑶姬等人,思凡越界,让本宫为难。”
小张太子道了声遵命,王母眺望着眼前的绿水青山,意味深长地道:“这万丈红尘是真美,难怪你们一个个都乐不思蜀,不过你们别忘了,天庭才是你们的家。”
“您说的是。”小张太子一直绷着心弦,头皮发炸地听着应着,他真希望王母有话直说,这样兜圈子好比凌迟。
王母道出最初来意:“本宫一直有意培养你做玉帝的接班人,你从前说你资质尚浅,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你也为天庭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不如……”
君临天下虽是小张太子的梦想,但想到要以一生的自由作为代价,他宁愿选择后者,何况现在人选已定白氏郎,他总不能横插一脚,“白氏郎不是回天庭向您复命了么?他这么多年降妖伏魔,平定四方,才是当之无愧的接班人。”
王母的神色骤然冷下去,“可惜白氏郎七情六欲未泯,他没有资格担当重任,他以为他的所作所为可以瞒本宫一世,他太天真了,本宫将最心爱的女儿托付给他,他还不满足,竟然移情别恋,简直十恶不赦!”
小张太子心瞬间一凉,看来王母什么都知道了,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为白氏郎开脱:“婶母容禀,白氏郎一直以为那位姑娘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的,他们一直以兄妹之礼相处,两人之间清清白白,请您明察!”
“是么?”王母觉得很奇怪,什么原因会造成小张太子说的这个局面?那就是吕洞宾和何仙姑一同对白氏郎撒谎了,心想,他们倒是识相,“如果确如你所说,本宫倒是错怪白氏郎了。”
不过白氏郎和莲仙到底不是兄妹,难免有一天白氏郎会知道真相,王母和玉帝想到了一块,觉得只有让白氏郎忘记莲仙才能不对联星造成威胁。
小张太子还以为解除了白氏郎和莲仙的危险,却不知更大的风浪即将找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