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庆之黯然的说:“大哥,其实给你们说也没什么关系,我家前一段时间遭逢劫数,全家皆亡于非命,我空为七尺男儿,却无法为家人报仇雪恨。”
徐虎眉头皱了皱,说:“兄弟,不知是天灾?还是人祸?”
裴庆之顿时又想起了马长骏那个背信弃义之徒,咬牙切齿的说:“人祸,一群黑衣人趁我父亲生病之际,夜袭我家宅院,见人就杀,就连老父的遗体也不放过,最后还将我家宅院给烧了个一干二净,要不是我事先躲在亡父以前的秘密练功房内,恐怕也早已经遭了毒手。”
“哪个王八羔子,连死人也不放过,要是让俺常四知道了,非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不可,兄弟放心,将来你找到了仇家,二哥一定帮你报此深仇。”听到裴庆之话的常四暴跳如雷的吼道。
裴庆之感激的看了常四一眼说:“谢谢二哥。”
徐虎却并非如同常四般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而是自己的思考了一番问裴庆之说:“兄弟,你父亲是否有什么仇人?比如生意场上,情感上等等。”
裴庆之摇了摇头说:“没有,先父生性温和善良,从没和人发生过口角,并且时常接济一些贫困潦倒之人,故在我们洛阳当地有善人之称,我实在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人居然对先父下如此的重手,还要灭绝我裴氏一门。”
徐虎听过裴庆之的话后说:“三弟,你去郑州干什么,投靠亲人?还是隐蔽他乡,暗访真相?”
裴庆之说:“去找先父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准岳父,希望他能够给我一些帮助,辱父之恨不共戴天,灭家之仇身死难忘,我要找出真凶,将其头颅献于先父灵堂之上,让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能够闭眼安息。”说着说着裴庆之原本书生气十足的脸上慢慢显出狰狞之色。
徐虎拍了一下徐裴庆之的肩膀说:“兄弟,这事急不来,别着急,我们既然结拜了,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你的父亲就是我们的父亲,有人辱你父就是辱我父亲,我和常四一定会尽力帮你。”
裴庆之感激的看了徐虎和常四一眼,说:“两位兄长,这是我家自己的事情,恐怕其中会有很大的危险,两位兄长……”
徐虎说:“三弟,什么都别说了,跟我们自家兄弟你还要客气吗?”
裴庆之看着徐虎和常四说:“那小弟就多谢两位兄长了。”
徐虎和常四哈哈一笑,说:“这才是我们的好兄弟,好了天不早了,老二去赶车,我们尽量今天赶紧郑州城,让我们的三弟见到他如花似玉的未婚妻。”
常四呆了一下说:“好嘞,不过老大我说你还是叫我小四吧,听习惯了,咋一改称呼我反应不过来。”
常四的话让徐虎哈哈大笑,就连正悲痛心伤的裴庆之也莞尔一笑,毕竟人不能总活在仇恨里,那样人生是在是太过悲哀了。
马鞭声再次在斜阳浅照的暮色里响起,郁郁葱葱的翠山在这暮色里也变得渐渐模糊,伴随这悠扬的驼铃声见证一段结义兄弟的真情。
话说裴庆之、徐虎和常四兄弟三人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最终在天昏之前赶到了郑州城,郑州地处中原腹地,“雄峙中枢,控御险要”,为全国重要的交通、通讯枢纽,郑州偎依在黄河南岸,崇山峻岭之东,与七朝古都开封和九朝古都洛阳东西相临,是我国第八大古都,东南面向黄淮平原,是我国古代占尽地利的军事要地之一,宋朝时的郑州属京畿路(今开封市),崇宁四年(公元1105年),建为西辅,成为宋代四辅郡之一,由于地处京畿附近,再加上是交通要道,所以郑州城的规模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却别有一番热闹风景,其繁华程度竟不在裴庆之家乡洛阳之下,看来这第九古都之称确实名不虚传。
其时正值夏季三伏,夜晚的郑州甚是清凉,晚风徐徐吹拂着城中道路两旁的杨柳,细细的柳梢扫在散步的人们脸上,让人感觉如同情人的手柔柔的抚过面颊,让人感觉惬意非常,这时也是平常怕热的人们出来闲逛的好时辰,所以虽然已经是入夜时分,郑州城依然灯火通明,繁华依在,让看管了洛阳繁华夜景的裴庆之也不得不感叹非常,而向来在山脉中依靠打劫为生的强盗二人组却没有裴庆之这份阅历和镇定功夫,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繁华城市的徐虎常四两人东瞅瞅、西看看,就像雪芹先生写的红楼里的刘姥姥初进大观园一般,忒得新奇。
几人在街上走着,常四时不时的爆出几句粗口:“真他奶奶的,我怎么就老呆在山沟沟里来,怎么不晓得世上还有这么好的地方。”徐虎回头瞪了常四一眼,常四吓得脖子缩了缩。
裴庆之这时却没有心情去听徐虎和常四的牢骚,因为离刘长庚家越来越近了,裴庆之心里却不知是个什么滋味,以前裴庆之从来没有来过这个父亲的老友自己的准岳父家,当时的裴庆之年少轻狂,对于许多的事情都很洒然,对于这门亲事也很抗拒甚至当着刘长庚的面提及过退婚一事,虽然当时刘长庚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他不悦的神情却落在了裴庆之的眼中,估计自己再说几句刘长庚就会拂袖而去,后来裴庆之被自己的父亲给训斥了一番,被罚闭门思过,此事才算一了结。而现在自己却巴巴的上人家的门要求人家收留,不知道刘长庚是否会如其他势力小人般见自己家境破败而翻脸不认人,拒绝承认自己的身份。
裴庆之的神情一丝不拉的落在了徐虎的眼中,徐虎裴庆之眉头紧缩的样子说:“三弟,都快见到自己的未婚妻了,还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
裴庆之苦笑一声说:“我给我那个准岳父的印象并不是很好……”然后将当年发生的退婚之事说了一遍。
徐虎和常四听得目瞪口呆,徐虎说:“如果你的刘伯父当年真的和你父亲关系如此密切的话,他应该不会拒绝你,况且你和刘小姐的婚事不是没有作废吗?如果他对你态度冷淡,那我们就要另做打算了。”
裴庆之闻言点了点头,道:“虽然刘伯父对我印象不好,但是我父亲乃是他当年的救命恩人,他应该不会据我于门外。”
不知不觉间三人已经走到了刘长庚的府第门前,三人但见门正中挂着一块烫金大扁,扁上用瘦金体提着大大的鎏金字“刘府”,门前的两个巍峨的大狮子让人感觉出这户人家的权势,而门里若隐若现的楼阁美景则显示出人家的富足,钟鸣鼎食之家,阖闾铺地之户,诗礼簪缨之族。但是府内虽然尚有灯火,然却窸窸窣窣显然府内之人已经休息入梦。
裴庆之犹豫了一下说:“两位哥哥,今天夜了,我们明天再来吧。”说完不待徐虎常四反对转身离去,徐虎无法只有快走几步跟上裴庆之到城中客栈暂住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