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古道上,一两破旧的马车迤逦而行,车上沉重的货物将本不是很平坦的驰道压得坑坑洼洼,留下一道弯弯曲曲的车痕,一直向前方延伸。
车厢内一个书生打扮的人静静的躺在临时用稻草铺的铺上,貌似睡着了,而书生旁边坐着一个黑面的大汉,大汉眯着眼睛在那里养神,随着车的颠动,车里的书生的身体也一颠一颠的,没多久书生的手指动了一下,看来书生是受不了车的颠簸醒了,苏醒的书生用手揉了揉自己发昏的脑袋,口中自然的问了一句:“我这是在哪里?”
大汉听到书生的话,惊喜的道:“裴兄弟,你醒了,我们这是在马车里,常四在前面赶车呢。”
原来这个貌似睡着的书生就是我们的主角裴庆之,而黑面大汉就是徐虎,这时的裴庆之不是睡着了而是在痴颠状态下被徐虎给打昏了,裴庆之听到徐虎的话,说:“徐大哥,我怎么睡着了?我们这是去哪?”
徐虎不好意思的一笑道:“裴兄弟,你看到常四杀人时的鲜血时给靥住了,迫不得已我给了你一掌……嘿嘿所以你就在这了。”
徐虎顿了一下,接着说:“你不是要去郑州吗?我们现在正在往郑州赶的官道上。”
裴庆之听到徐虎的话,对于这两个萍水相逢的盗贼多少有一些改观,现在伪善的人很多,对于一个刚刚认识的人能够对他的事情如此的放在心上,并且在面对巨额财富面前没有置他于不顾或者杀人灭口,这样的人在这个世道真的是很难找了,其实对于自己徐虎完全可以将自己杀死用以嫁祸,这样一来可以找个替死鬼,二来可以免除后顾之忧。
有些感动的裴庆之,挣扎着坐了起来,说:“徐大哥,大恩不言谢!”简单的言语包含着无限的谢意,其中也有着些许的愧意。
徐虎听到裴庆之的话,一愣道:“裴兄弟,我们是共过患难的兄弟,以后谢字在兄弟面前就少提吧。”
裴庆之听到徐虎的话一时不知怎样接口,而徐虎也感觉自己这么说多少有些突兀,两人就这样陷入尴尬的沉默之中。
“啪、啪”车外响起了常四扬鞭的声音,但听常四粗旷的声音在车外响起:“老大,我们已经进入永州地界了,你看我们这些“花红”怎么处理?”
徐虎看了一眼裴庆之,摸着车中那些生辰纲的箱子说:“裴兄弟,你脑子好使,你说我们拿这些东西怎么办?”
裴庆之想了一会说:“现在官府丢了这些生辰纲,势必各处管卡都会对往来的商旅严加排查,以防我们将生辰纲运走远销他乡,所以我们不能一直将这些身外之物放在身上而丢了性命。”
徐虎点了点头,说:“可是我不舍得让这些宝贝离开我啊。”一个暴富人的心理就是这样,你要将他暴富的东西拿走那无异要了他的命。
裴庆之说:“徐大哥,钱财乃身外之物,为了这些东西我们不值,所以我认为我们在这附近找个偏僻的地方将它埋掉,等以后风声小了我们再来取。”
权衡利弊之后,徐虎无奈的点了点头,然后吩咐常四将车赶到附近的一个偏僻的小山谷里,三人找了一些工具开始掘土,买多长时间一个大坑就被三人给掘了出来,徐虎依依不舍地将装着无数珍宝的箱子埋尽土中,埋好后,三人在谷口做了个标记,以备日后来取。
一切收拾妥当后,徐虎哈哈一笑说:“感觉轻松多了,原来宝贝多了也累人啊。”
裴庆之呵呵一笑,而常四则嘟囔着很不满意。
徐虎听到常四的嘟囔,脸一黑说:“小四,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常四看到徐虎一副老虎吃人的样子,连连摇头,说:“没什么,没什么。”
徐虎顿了顿说:“裴兄弟这次能够如此轻易的将生辰纲搞到手,全靠你的功劳,我们三个也算是共过患难了,我有个建议,不如我们三人效仿刘关张来个桃园三结义,如何?裴兄弟不会嫌弃我们两个粗人吧?”
裴庆之打了个哈哈说:“徐大哥严重了,经过这件事情小弟对两位兄长甚是敬佩,兄长直言,小弟岂敢不从。”
徐虎对正在赶车的常四吆喝了一声。
常四应声停车说:“老大,什么事?”
徐虎说:“常四,我已经和裴兄弟说好了,我们也效仿当年的刘关张来个三结义,你的意思呢?”
常四嘿嘿憨笑了几声说:“一切听老大的吩咐。”
“好,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我们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徐虎说完扶着裴庆之下了车,在路旁扯了几根野草,插在一个小土丘上,说,“这些野草权当我们的香火了。”
然后三人跪下,对着晴天后土,许下了一辈子生死与共、患难相扶的誓言,“我徐虎(常四、裴庆之)今日结成异性兄弟,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约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今以天为誓,以地为盟,如违此誓,天地不容!”三人中徐虎三十八岁为大哥,常四三十五岁为二个,裴庆之二十三岁为三弟,跪拜过天地,三人抱臂大笑,随着“大哥、二哥、三弟”称呼的响起,三个肝胆相照的人走到了一块,不管身份地位、不论才情家世,但观生死与共的那份真情。
结拜过后的徐虎,看着裴庆之说:“三弟,为兄有句话不知当将不当讲?”
裴庆之一愣说:“大哥但讲无妨。”
徐虎说:“据你二哥说你在靥住的时候,口中喊着:“辱我亡父,杀我忠仆,焚我府第”不知兄弟是否家中有……”
裴庆之犹豫的看了徐虎一眼,对于这两个鲁直的大哥,裴庆之是由衷的感激,但是经过好友马长骏的出卖后,裴庆之对任何人都有一份戒心,所以当徐虎问自己时,裴庆之多少有些迟疑是否将这件事告诉徐虎,这和以前留恋勾栏瓦肆,豪情放纵的裴庆之大不相同,也可能是家破人亡的打击让他变得更加的成熟了。
徐虎看到裴庆之犹豫的样子,忙改口道:“兄弟不要为难,为兄只是有些好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