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丽秀和尔倩起身告辞。冬暖暗啐一口,没志气的东西。吩咐苑诗拿玫瑰花瓣来泡茶,自己可不想当质子公主当到四五十岁,虽然父王疼爱,可那里面也不是全是感情。
身为质子可以是男孩,也可以是女孩,只要是现任王上的直系血亲就行。女生也能争来权势富贵,文成王上眼里只有江山和珞渊,他倒了也许是个锲机,只要自己抓住了就能一飞冲天。
话分两头。
长公主殿,珞渊失魂落魄的在门口坐着,看到宜伯面带愁苦的回来,心里明白恐怕凶多吉少了,那两亲卫兵说的是真的,可连尸首都不让看吗?自己整天在伽蓝寺祈福,祈的是什么!
宜伯每天躲着宫人出去打探消息,只打听到军队开拔回来的时候王城外面落了锁,被伏击的地方已经清理干净。
父王的尸体呢?总不能凭空消失吧!
殿里的奴才见希阳上位,早跑光了,只剩下个做饭的哑奴。三天了,御膳房没有往这里送饭,如果不是哑奴整理殿里小厨房的剩菜,自己和宜伯就被饿死了。
宜伯咽了口吐沫:“公主,奴婢今天打探到希阳上位公之于众的告示。趁天黑在墙上揭下来了一张,您看。”
珞渊接过来反反复复的看了几遍,心头火越烧越旺,突然胸口一痛,从椅子上往后摔了下去。
没多久躺床上悠悠转醒,看着焦急的宜伯和端着水的哑奴,挣扎着坐了起来。
“本公主没事,哑奴把水给宜伯吧,她出去也没口水喝。”珞渊倚着靠枕嘱咐。
宜伯也是渴极了,接过来就大口喝。不那么渴了后擦擦嘴问道:“公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望着摇曳的烛光,珞渊哑着声音冷淡道:“宜伯,你丈夫李统领说到底也是因为我父王的缘故丢掉性命,你还在我身边干嘛?准备为夫君报仇?哑奴,你怎么不像其他奴隶一样,急着跟我撇清关系?还是想偷着在食物中给我下毒?”
这话说的实在诛心,宜伯当时就跪下了,泪如泉涌:“主子,我向神佛发誓,我对你绝无二心,否则我肠穿肚烂不得好死!您要赶我走吗?是不是我今天回来晚了您多想了,我父母双亡,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了。”说完跪着后退两步,不停的朝着床边磕头,情急之下连奴婢都忘了称。
哑奴在听到前半句还在诧异,见宜伯跪下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只是她口不能言,转身跑了出去。片刻拿着一张叠的四方的纸回来了,她铺平递给珞渊,手比划着示意看上面。
珞渊拿眼一扫,金银花、连翘、桔梗、黄芩等中草药,这是一张治疗伤寒时症的药方,微微泛黄可见年头久远。
“这是什么意思?宜伯别磕了,现在你不走,以后别想走了。”
宜伯赶紧爬起来,用袖子擦擦眼泪。我的公主啊,你是怕连累我才说重话赶我,我如果是伺候你时间短了,恐怕还理解不了你的深意。你为我着想,我又怎会不知道你的心。
不过这个哑奴是为了什么?之前巴结自己的人不少,没有接触过这号人。
宜伯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然后接过来仔细瞅瞅,这是太医院周太医的笔记。周太医,周太医!
“公主,您小时候体质虚弱,容易感冒。文成王上就命令周太医,在每年的寒冬腊月和下完暴雨后,给宫人煮点药汤预防感冒,真要有感冒了,喝了发发汗也就好了。奴婢跟着您倒是没喝过,还是看着字迹熟悉才想起来,只是不知为何药方落在这哑奴手里。”宜伯解释道。
哑奴睁着亮晶晶的眼睛,不住的点头。
珞渊心里想,看来是受过父王恩惠的,宫中上下受过恩惠的不在少数。不乏身体健全者,不乏容貌英俊者,不缺办事利落者,不缺善解人意者,可是到头来还没有一个哑奴懂得知恩图报。
父王,你在天之灵看到后会不会后悔曾经颁布的那些仁义的政策。
宜伯还给了哑奴,只见哑奴双手接过按折印叠了起来,叠成了四四方方的跑走了,一会端着杯水又回来了。
珞渊看着她去而复返,摇摇头,接过水一饮而尽。一个旧药方这么宝贵,还藏起来。然后目光一凛:“宜伯,把那张告示好好收着,时刻提醒着,这希阳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虚伪的胆小鬼,无耻至极!他怕拥护父王的百姓和官员起异心,就一副假惺惺守护谢氏大雍王朝的样子,倘若再被他胡乱拉出来个人当反贼,那些被蒙蔽的人难道还感谢他不成!”
自己看着也是气愤,太不要脸了,怪不得公主被气晕,宜伯遵旨时想着。
哑奴鼓起脸,眼睛瞪圆,还大拇指朝下比了比,好像是在用她的方式也表达着不满。
珞渊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躺了下来。在这宫里自己除了父王谁也不信,其他人就算卑躬屈膝也不是因为自己。何况有些人还不是表面尊敬,别看冬暖一副惟命是从的讨好样子,好像一个忠实的跟班,她的眼底从来都不是那么真心实意,比希月要好多了。
希月仗着大四个月,整天妹妹长妹妹短,我谢珞渊的母后,文成王上的首席王后,可没有别的子女!
不过今后肯定不一样了,自己的前方是什么呢?珞渊想着想着沉沉的睡了。
第二日清晨,伽蓝寺庙里的大雄宝殿,珞渊端坐在蒲团上,手指捻着佛珠,朗声念完为父王祈祷的心经后,转头看向闭着眼敲木鱼的主持。
“主持,我今日来不止祈祷,还有一事相求,你能卜到我父王在哪里吗?”
“施主心中早有定论,文成王上不管在哪里,守卫的都是大雍王朝和珞渊公主。施主印堂发黑,头顶黑气缭绕,恐怕近日有血光之灾。”主持依旧闭着眼。
一旁等候的宜伯心里咯噔一下,双手爬过来请求:“大师大师,您救救公主吧,我求求您,珞渊王城不能没有公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