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门岗的人接过张武递过来的烟,张武又赶紧拿出打火机给他点上,有些迫不及待地问:“师傅,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你跟我说说。”
看门岗的人抽了一口烟,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张武,说:“你真是向老师的同学?”
“是,我真是向老师的同学。”张武说。
看门岗的人笑了,他很诡秘地笑着说:“你既然是向老师的同学,那你怎么不去问她啊?”
张武苦笑笑:“师傅,我刚才在学校里边见到她了,她正在扫地,情绪也不好,我问她,可她却什么也不肯跟我说啊!”
看门岗的人叹口气,摇了摇头说:“没办法啊,人家姓郝的有权有势啊!”
张武更加疑惑了,问:“师傅,你是说谁有权有势啊?”
“还能有谁啊?副校长郝钢呗!”看门岗的人又说,“是这样,这郝钢原来是我们学校的一个体育老师,他爸是县教育局的局长,因为他爸是教育局长,这郝钢整天游手好闲的,也不好好上课,整天跟社会上的一帮小混混在一起吃喝玩乐。”
说到这儿,看门岗的人看看张武,小声说:“也不知我说的对不对,我也是听来的,听说这郝钢前一段跟向老师处对象,可人家向老师自始至终就瞧不上他,但迫于郝钢爸是局长,向老师爹是校长,向老师爹又在人家郝钢爸的手下干,惹不起啊,向老师只好敷衍着跟郝钢先处着。”
张武仔细地听着,那看门岗的人抽口烟又说:“后来向老师不知怎么了,说什么也不想跟郝钢处对象了。为此,郝钢找了好多人去跟向老师及向老师的爹妈说,可无论怎么说,向老师就是不愿意,这一下可激怒了郝钢的父亲。”
张武问:“那郝钢的父亲能怎么办?”
“能怎么办?”看门岗的人笑笑说,“人家是教育局局长啊?手里有权有势的,你看人家用得那手段,可以说真是一个绝啊!”看门岗的人抽口烟又说,“人家先是把向老师爹调出了学校,调到了离家很远的一个小学去当了副校长。”
张武说:“这正校长去那儿当副校长这不是降了级了吗?”
“谁说不是啊?”看门岗的人说,“这还不算,他还想出了好多点子逼向老师。”
张武问:“都想什么点子了?”
“想什么点子了?”看门岗的人说,“郝钢直接逼着向老师说,你不跟我搞对象你就别想当老师了!”
张武问:“竟有这样的事儿?”
“可不,”看门岗的人抽口烟,又继续说,“把向老师爹调走后,就又托人跟向老师谈,让向老师重新跟他儿子搞对象。可向老师说什么也同意,这不,就利用学校要进行改革,要精简人员为借口,就不叫向老师教学了,把向老师弄到后勤当起了清洁工。”
张武听到这儿,一下怒从心起、火冒万丈,气愤地说:“他们怎么能这样?这还有王法没了?”
看门岗的人说:“说是改革,实际上就是借改革之名,变相的达到自己的目的。”看门岗的人越说越气愤,“向校长干得好好的,把人家调走,换了个新校长,这新校长一上任,就聘任郝钢为后勤副校长。这不,现在向老师也成了后勤的清洁工,直接归他管,他不是叫向老师扫地就是叫向老师打扫厕所,你想想,这打扫厕所的活儿是女人干的吗?。”
张武从门岗出来,气得七窍生烟、火冒三丈,他觉得自己简直无法忍受。他拐进了学校门口的一个小饭馆,跟老板要了一瓶二锅头,一盘花生米,就喝将了起来。
张武一边喝酒一边自语道:“郝钢啊郝钢,你爹不就是个破教育局长吗?我打死你个王八蛋,我叫你那狗爹断子绝孙,我看他当那个局长还有啥卵用!”又说,”他妈的一个小小的局长你就牛逼啦?你就他妈的随便欺负起人了?这学校是他妈你们家开的?日你大爷的!”
张武喝一口酒,骂一句,骂了一会儿他又想,不行,我现在还不能打他,在梦中向梅不是说我就会打人吗?不是说我还没住够医院吗?还说我赔得人家医疗费还不够多吗?那我该怎么办?他郝钢家有权有势,不打他我能拿他怎么办?
酒喝得猛有些上头,怎么今天还没喝多少就上头了啊?心跳得也快,眼前还星星点点的,好像冒火星。张武晃晃脑袋愣了一下神,他隔着饭店的窗户,两眼看着不远处的学校,他觉得自己真没用,关键时刻一点儿也帮不上向梅。
看门岗的那人不是说了吗?人家郝钢有权有势,可有权有势他就能在学校一手遮天吗?他就能为所欲为、随心所欲、胡作非为吗?对,像他这种人整天跟那些社会小混混在一起,他肯定干不出啥好事儿!
想到这儿,张武突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我非弄他厮个身败名裂不可!我非叫他那个当局长的老爹为他的儿子付出沉重的代价不可!
张武手拿着酒杯,呵呵地笑了,边笑边自语道:“都说我张武一根肠子不拐弯,没想到我还这么的足智多谋!”张武两眼看着窗外,看着窗外不到二百米处的学校大门,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笑了。
一会儿,学校放学了,学校的大门开了,学生们蜂拥似的跑出了学校。当然,也有老师们陆陆续续地往外走。张武仔细地看着,突然他看见向梅走了出来,他赶紧跟老板结了账撵了出去。
向梅低着头独自一人往家走着,也许她打扫学校的卫生太累了,她显得很疲惫,她无精打采地走着,张武紧走几步撵上,说:“向梅,你下班啦?”
向梅抬头一看是张武,而且张武好像还喝了酒,脸上红红的,就说:“你怎么还没走?”
张武笑笑说:“我在等你。”
“你等我干啥?”向梅没好气地给了张武一句。
张武还是笑着说:“向梅,是不是有人欺负你?要是有人欺负你我就去教训他!”
向梅白了张武一眼,说:“你管好自己就行了,少跟我惹事!”
“我不跟你惹事儿,”张武又继续说,“不就是那姓郝的跟你过不去吗?我帮你教训一下他,我看他还敢欺负你!”
向梅看一眼张武,拧起眉头说:“你怎么知道他跟我找事?”又说,“你少跟我胡来啊!”
张武说:“我第一眼看见那姓郝的就知道他不是个啥好鸟,简直就是个社会痞子,只要他敢欺负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他们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不觉已走到了向梅家门口,张武说:“向梅,你回家吧,我也该回去了,有啥事儿你可记得跟我说,我一定会帮你的!”说完就走了。
第二天,也许张武在井下干活太累了,升井回到家,往床上一躺就迷糊着了。说来也是,也许这些天张武满脑子想得都是向梅,迷糊着了他就做了个梦,他梦见向梅又在哭,他这次不是在校园里为扫地哭,而是在操场的厕所门前哭。
更使他感觉可气的是,郝钢也在,郝钢背着手,一只脚有节奏地点着地,看着向梅在吃吃地笑。笑了会儿他说:“向梅,这掏厕所的味道怎么样?非常不错吧!”又说,“只要你跟我好,我马上就能恢复你的工作。不但能恢复你的工作,而且还能恢复你年级主任,怎么样?”
向梅两眼瞪着郝钢,坚定地说:“你休想!”
郝钢听向梅这么说,往向梅跟前凑凑,用手指指那粪桶里的屎尿说:“你看这屎汤子多臭,难不成你就想掏一辈子大粪啊!”又说,“向梅,我知道你心里看不上我,可这没办法,偏偏老天爷叫我管着你,你说气人不气人!”说完,郝钢仰起脸来冲着天哈哈的大笑。
“我就是掏一辈子大粪你也休想!”向梅说完,把一桶屎尿倒进了粪车里,然后就进到了厕所,拿起掏粪勺伸进了粪坑里。可向梅刚掏出一粪勺屎尿,就干呕着从厕所跑了出来。
郝钢看到向梅从厕所干呕着跑了出来,他仰起脖子哈哈哈,哈哈哈地大笑着,他笑得好开心,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好不容易笑完了,说:“向老师,这掏屎尿的活儿不好干吧?你快快地从了我,你不就有好日子过了吗?你呀你,你说你傻不傻啊!”
向梅气得眼睛里冒着火,她冲着郝钢“呸!”的一口吐沫,吐到了郝钢的脸上。
张武在梦里看到这情况,他觉得这郝钢简直太坏了,简直太无赖了,他的肺都气炸了,他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骂道:“郝钢,我打死你个王八蛋!”
张武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觉得好奇怪,怎么自己竟然做了个这个梦啊?莫非那郝钢真的在欺负向梅?梦境里张武觉得向梅好可怜,怎么会这样啊?原来一个受人尊敬的老师,怎么一下子从天上掉到了地上,怎么会叫人这样的欺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