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武听老蛋说是去白天鹅舞厅,觉着有些好奇,不解地问:“去舞厅怎么挣钱啊?”
“怎么挣钱?”老蛋眨么一下眼,开玩笑地说,“陪客人跳舞啊!”
张武一下不高兴了,瞪起眼大吼道:“你真扯淡!”
老蛋见张武不高兴,就不开玩笑了,很认真地说:“是这样,我包了县里白天鹅舞厅一个安装水暖的活儿,可我缺人手,想叫你跟我一块干,这个活儿干下来我们就能很挣一大笔!”
张武问:“很挣一大笔是多少?”
老蛋得意地说:“怎么说我们俩每人也能挣一万块。”
“那么多?”张武很高兴。可张武刚高兴罢,就有些为难了,说,“老蛋,你看我现在上早班,早晨五点就得上班,咋跟你去干活啊?”
老蛋笑笑说:“我在水暖工部不也上着班吗?咱不耽误上班,我和歌舞厅老板说好了,利用晚上时间干,总之能把这活干完就成。”
“这样啊,那行,”张武很兴奋,“那啥时开始干?”
“说干就干。”老蛋说罢,又说,“今天我回去准备一下工具,明天旁晚我来找你。
张武说:“好,我等你。”
“既然这样,那咱这就算敲定了!”说完,老蛋起身走了。
老蛋走了,张武高兴得差点蹦起来,自语道:“还是发小好,挣外快也不忘带上老朋友!”
第二天傍晚,老蛋骑着摩托车到了张武门口,摩托车也不熄火,就大喊:“张武,走吧!”
张武听到喊声,赶紧从屋里出来,他见老蛋摩托车手把上挂着工具兜,就说:“老蛋,我用带啥工具吗?”
“不用,工具我都带上了。”老蛋戴着头盔,一脚蹬地,两手驾着车把,一副去上战场的样子。
工人村离县城不远,骑摩托车也就十几分钟的功夫。张武坐上老蛋的摩托车,从身后搂紧老蛋的腰,摩托车就飞快地开了起来。一会儿,老蛋的摩托车停在了县城的一家刚营业的歌舞厅门前,老蛋说:“我们到了,这就是白天鹅舞厅。”
张武看着舞厅,舞厅高大的门楼上,一块很大的蓝底牌板上,写着“白天鹅舞厅”五个金色大字,牌板周围,挂着五颜六色的彩灯。他觉得这舞厅弄得挺气派。老蛋很在行地跟张武说:“这舞厅是集歌舞、洗浴和住宿为一体的娱乐中心。”
老蛋放好摩托车,又说:“舞厅一二楼已经改建好,刚刚开始营业。三四楼正在装修,我们的活儿就是安装三四楼的暖气。”说完,老蛋指着舞厅门前一辆带斗的汽车说,“你看,这一车暖气片和钢管,我们得扛到三、四楼去。走,咱先上楼看看,一会儿我们下来卸车。”
张武看着那满满一车暖气片和钢管说:“没问题!”
他们说着话就进了舞厅,老蛋继续介绍说:“一楼设有歌台、舞池、酒位,还有卡拉OK包间,二楼是洗浴、按摩,三四楼将来是旅馆。”
他们经过一楼舞厅,舞厅的灯光很暗,两个多头旋转灯正放着五颜六色的光在旋转,舞池已有五六对男女在跳舞,舞池旁边的看台上稀稀拉拉坐着一些人。
张武看见在小舞台上,有一个穿着妖艳的女人正扭动着腰肢在唱歌。彩灯打在她的脸上、身上,显得是那么的妩媚和风情。那女人一手抓着麦克风杆柔情地唱,一手上下抚摸着自己的肢体,如蛇般的在上下舞动。
阴暗的舞池里,几对男女互相拥抱着在跳舞。说是跳舞,其实他们也不像跳舞,说白了就是一个男人搂着一个女人在晃悠。他们一个个相互抱得紧紧的,你看着我的脸,我看着你的脸,随着音乐在舞池里晃来晃去。
老蛋和张武看了会儿,老蛋说:“张武,这哪是跳舞啊,简直是互相搂着瞎晃荡!”
张武也不屑地说:“还真是,说难听点,就是男女抱在一起在调情!”
“走,我们上三楼看看。”老蛋说着,就领张武向楼梯走去。
楼梯在底楼的一个拐角处,他们背着工具上到二楼。二楼楼道口站着几个穿戴整齐的服务生,其中一个服务生见上来人了,而且还背着干活的工具,就截住老蛋问:“你们是安暖气的?”
“对,”老蛋说,“我们在三楼安暖气。”
那服务生就叫他们上去了。
老蛋和张武上到三楼,走廊里灯开着,不像一二楼那么昏暗。张武看到走廊里堆了一些装修材料,就说:“老蛋,那些暖气片和暖气管我们弄上来放到哪儿?”
“也放在走廊,只要有空地儿就尽管放。”老蛋说完,领着张武挨着每一间房子看,并交代着一些安装的具体事项。
张武说:“这活儿好干,你有技术,我虽没有,但我有的是力气!”
这天,他们往三楼一趟趟地扛着暖气片和暖气管,老蛋说:“这车材料就够我们干几天了。”他们一直干到很晚才回家。
过了几天,白天鹅门前又有一车暖气片和钢管停在了那里。张武说:“老蛋,你在楼上安暖气,我往楼上扛材料。”
老蛋说:“也好,这样我们干起来更快些。”又说,“那么大一车暖气片和钢管,你可要慢些!”
张武说:“没事,我有的是力气!”
张武扛着暖气片,由于往三楼上,很快他就汗流浃背了。
当他扛了四五趟后,他热得就把工作服脱了,仅穿一个小背心。他把工作服褂子垫在肩上,这下他觉得好受多了。在他又扛起一个暖气片进门时,他穿的鞋突然掉了一只,他赶紧弯腰去捡鞋。由于他突然弯腰捡鞋,暖气片的一角蹭在了身后的一个人身上。张武扛着暖气片赶紧跟那人说:“对不起,我没看见!”
可那男人却气哼哼地踹了张武一脚,这一脚差点儿把张武踹倒。那人骂道:“没看见,你瞎啊!”
张武看那男人踹他,还骂自己眼瞎,一下就火了,心想,我扛着东西你看不见?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上来就又踹又骂,便大声说:“嘴给老子放干净点儿,你骂谁瞎了?!”说着,放下肩上的暖气片就准备跟那人打。
可张武才要挥拳上去时,他突然愣住了,他看见那男人身边站着一个女人,那女人正对男人说:“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你怎么踹人啊?”
张武看到那女人,挥舞在空中的拳头一下停住了,他再也没想到,那男人身旁的女人竟然是向梅。
这时向梅也看出那扛着暖气片干活的人是张武,一下红着脸惊住了。
踹张武的那男人正准备跟张武打,可张武这时已放下了手,弯腰扛起暖气片进了舞厅。
那男人和向梅也跟着张武进了舞厅,那男人感觉很奇怪,按说自己踹了他一脚,又骂了他,他理应过来跟自己打才是,怎么他的拳头到了自己的跟前又停住了?他不但没有跟自己打,反而灰溜溜地扛起暖气片走了?
那男人看看向梅,又看看扛着暖气片走远的张武,他觉得很纳闷,难道他是怕自己?
向梅也觉得很纳闷,张武怎么会在这里干活啊?他不是在矿上下井吗?怎么来舞厅扛起了暖气片?
一会儿,身边的男人说:“向梅,那个干活的你认识?”
向梅红着脸没吭声。
那个男人有些疑惑地说:“那,他怎么一看见你就走了呢?”又说,“看那干活的人刚才的样子,是准备跟我大干一架才对的,他怎么扛起暖气片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