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大汉背着白衣男子夺命狂奔,中途连一步都不敢停,累的壮大汉上气不接下气,白衣男子在壮大汉肩头渐渐苏醒揉了揉脑袋道:“我们这是在哪里?”
壮大汉道:“公子你醒了。”
白衣男子道:“停下吧。”
壮大汉放下白衣男子,白衣男子问道:“他们人呢?”
壮大汉喘着气道:“俺......俺不知道,那......位公子将你打晕后就......就让俺背着你赶紧跑,俺......背着你一刻......也没停......停过。”
白衣男子道:“多谢了,你是不是叫庄流儿?”
壮大汉四仰八叉躺在地上道:“公子可别叫俺这个名字,太雅气了,没有一点男子汉的气概,你就叫俺老庄就行。”
白衣男子看着老庄笑道:“的确有点儿雅气。”
老庄道:“公子你叫什麽?”
白衣男子道:“我不知道。”
老庄道:“公子不知道自己叫什麽名字?”
白衣男子道:“一概不知。”
老庄想了想道:“难不成公子失忆了。”
白衣男子道:“想来如此。”
老庄道:“这好端端的人怎麽就什麽都不知道呢?这老天爷......竟折腾人。”
白衣男子道:“老庄,我们去找些吃的吧。”
老庄应声答道:“哎,我们走。”
二人向走在山谷之中,白衣男子道:“这处山谷的夜景也是分外美丽。”
老庄道:“公子好雅兴,这种时候还能赏景,让俺俺是做不到的,有事压在心头俺就堵得慌。”
白衣男子道:“还有什麽事情比自己不认识自己更让人发堵的?所以犯堵着实一点儿意义都没有。”
老庄道:“公子说的是,公子,俺看得出来那位公子好像对你十分敬重,不过你们怎麽净聊些杀人的事情,你们看起来不像是坏人。”
白衣男子道:“此事说来话长。”
老庄旋即摆摆手道:“那就不要说了,信任这种东西是说不清楚的,但是有时候就是真好使。”
白衣男子不再说话,老庄道:“公子你看,前面有一处草居,这没有人的地方竟然还有一处草居。”
白衣男子道:“似俗不俗,惟存清明。”
老庄道:“公子,这是什麽道理?”
白衣男子道:“世上的不公从细微之处已见分别。”
老庄道:“想着麽多岂不发堵,咱们就在此处过夜。”老庄便走便低声道:“其实有时候就是这样,硬是做某件事情的时候反而做不好,稀里糊涂去做的时候反而就成了。”
白衣男子道:“这是为何?”
老庄道:“还能为啥?那都是冥冥之中命运给你开玩笑呗。”
白衣男子看着草居笑道:“有道理。”
老庄道:“此处如此破败,待明日俺来修缮一番。顺便上集市上买些吃食和生活之物。”
白衣男子道:“也好,我们就先在这里安身。”他推开们走进去,屋内积满尘埃,桌子上还有三两本书,纸张也已泛黄。白衣男子翻阅道:“原来是一本自传。”
老庄道:“自传?”
白衣男子道:“草居主人留下来的,主要记述了自己对生活的领悟。”
老庄道:“了不起。”
白衣男子看着书道:“何者为贫,何者为富?”
展南雄、珠玑子二人找到昌州平谷楔的一处分门,千涯楼。千涯楼看上去就是一处平常酒楼,但在人看不到的地方却进行着黑暗的交易。黑道上的人没有不知道的,一些白道上有权势的人也知道,唯有平平凡凡之人看不到它有何奇特之处。
展南雄、珠玑子二人坐定,小二过来招呼,展南雄道:“小二,给我上白玉金珠,飞鹤立松,满堂竹,霜头柿,飘花酒。”
小二道:“二位爷,吃这几道菜还请上楼上雅间,包您吃得舒服畅快。”
展南雄、珠玑子对视一眼展南雄道:“那有劳带个路。”
小二领着展南雄、珠玑子来到一处雅间,小二道:“二位爷,今日来此想必我们这里的规矩二位爷都懂,所以这饭钱二位爷不知道出多少?”
展南雄道:“该多少就多少。”
说着二人分别从肩头卸下背来的两只大箱子,展南雄打开箱子取出一沓银票,道:“这是十万两银票,天正钱庄商号,随处可兑。”
小二目瞪口呆心想道:“这分量忒重了些。”小二接过银票,道:“二位爷,您稍等,菜马上就齐。”
展南雄道:“有劳。”
不出一盏茶的工夫,菜竟然都上齐了。这时一位风度翩翩,有礼有节的人物来到雅间,此人姓韩,名长昔,开口道:“二位贵客让你们久等了,在下乃是此楼管账先生。”
展南雄坐于主坐,珠玑子坐于下首,珠玑子见此人风采斐然,仪态有方,心中便道:“此人定是位涵养极好的人物,年纪轻轻就做了楔的管账先生恐怕本事不浅。”于是起身迎道:“公子如何称呼?”
韩长昔道:“管账先生是也。”
珠玑子道:“是在下冒昧了。”
韩长昔道:“不知者无怪。”
展南雄道:“原来是先生驾到,我们饭钱已经付过了需要谈事情,劳烦先生请你们门主出来一会。”
韩长昔道:“饭钱都是小事,谈事的话在下陪二位贵客谈就是。”
展南雄道:“可是此事非你们门主不可谈。”
珠玑子道:“先生,今日我们能否见到贵门门主?”
韩长昔道:“二位贵客可以先与在下商议,若是在下拿不定主意门主自会出来。”
展南雄道:“若是先生拿不定主意咱们岂不是白谈了。”
珠玑子道:“我们没有看到你们门主的诚意。”
韩长昔道:“二位贵客有所不知,我们楔的规矩一向如此,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都是一视同仁。”
珠玑子心想道:“若是平民老百姓恐怕连门都进不来。”
展南雄道:“既然如此也罢,先生入座。”
韩长昔拱手落座。
韩长昔道:“不知二位贵客用这麽大的手笔究竟要做什麽事情?”
展南雄道:“我们先不聊这个,先生可好赌?”
韩长昔道:“会赌但不好赌。”
展南雄笑道:“这样吧,咱们赌几局,如何?”
韩长昔道:“陪二位贵客是在下的分内之事,贵客执意要赌在下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展南雄道:“先生果然会做事。”
韩长昔道:“陪二位贵客赌几局实属荣幸,可不知贵客怎麽个赌法?”
展南雄道:“先生这酒楼可惜酒?”
韩长昔道:“自然不惜酒。”
展南雄道:“那不如多来几坛小酒如何?”
韩长昔道:“来人。”
从门外进来一个守门人,韩长昔道:“取十坛上好的佳酿。”
几句话的工夫十坛酒摆到桌上。
展南雄道:“喝酒豪赌乃痛快之事。这第一局,简单些,赌注十万两。”说着从箱子中取出十万两银票。
韩长昔虽然年轻却老成精明,此时也着实猜不透展南雄意欲何为。可是他们身为贵客也不可怠慢。韩长昔道:“贵客既然用十万两做赌注,那在下也跟注十万两,来人......”
展南雄道:“不忙,不忙,先生不用如此,在下只需先生方才一诺即可,不知先生的承诺可算数?”
韩长昔道:“自然算数,若是在下输了拿不出赌银就把脑袋送给贵客。”
展南雄道:“好,一诺千金。”
韩长昔笑道:“贵客请出赌题。”
展南雄道:“第一局我们就赌先生敢不敢喝完这三坛酒。”
韩长昔眉头一皱而后舒展开道:“贵客一定要用这个赌题?”
展南雄道:“就看先生有没有胆识。”
韩长昔心想道:“难不成他们要在我饮酒之时发难?”于是他运起内力做好防备,接着抱起酒坛,头仰酒干,如是三坛入腹,他未见他们二人发难心中实在不解。
展南雄拍手道:“先生豪爽,酒量甚佳。”说着将十万两的银票放到韩长昔面前。
韩长昔道:“若是推辞在下就有些却之不恭了。”
展南雄道:“愿赌服输,区区十万两赌银算得了什麽。”
韩长昔道:“贵客也是爽快之人。”
展南雄道:“这第二局我们就赌先生能不能走出这房门,而且赌完这一局先生走出房门一刻钟后还能不能准时回来。”说完又摆上十万两银票。
韩长昔心想道:“看来他们是想要在这一局上出手,不过你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道:“好。”说完拿起桌子上的银票走出房门,守门人又将房门关上。
韩长昔站在门外侧耳静听屋内并没有任何动静,他开始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这也激起了他想要看看展南雄葫芦里究竟在卖什麽药。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内等待了一刻钟的时间,起身向客房走去。
展南雄和珠玑子吃着菜喝着酒似乎完全没有将几十万两银票放在心上。席间他们都没有说话,一刻钟对他们而言并不算漫长。韩长昔再次推门而入,展南雄道:“先生守约可堪大任。”
韩长昔道:“贵客过誉。”再次落座后,道:“贵客接下来可否谈一谈正事。”
展南雄道:“不急,我们接着赌。”
韩长昔道:“这......好吧,贵客来此做客在下相陪就是。”
展南雄道:“我们这第三局就赌今日你们门主会不会主动来见我们。赌注一百万两银票。”
韩长昔面色稍微一变又恢复至平湖般的模样,道:“贵客做事当真是神鬼莫测。”
展南雄道:“不知先生赌不赌?”
韩长昔道:“贵客还未问在下的赌注。”
展南雄道:“先生随便用什麽做赌注都可以。”
韩长昔道:“这......也罢,在下用一百万两银票做赌注。”
展南雄道:“爽快,先生请用菜。”
韩长昔道:“二位贵客请用。”
展南雄对着这一桌子菜肴道:“这几道菜想必是有什麽寓意,先生可否为我们讲上一讲?”
韩长昔道:“白玉金珠寓意发财,飞鹤立松寓意迎客,满堂竹寓意收钱做事秉直不欺,霜头柿寓意好事成双,飘花酒寓意事办功成的庆功酒。”
展南雄笑道:“果然是大有文章,不知立下这规矩的是何人?”
韩长昔道:“正是我们门主。”
展南雄道:“想必贵门门主也是位风雅妙人。”
韩长昔道:“此话的确不假。”
但见展南雄、珠玑子始终不言正事,于是道:“出钱越多,杀人越快,麻烦也就越少。”
展南雄道:“我们的银子有很多,所以我们的麻烦很少。”
韩长昔知道他们听明白了自己方才说的话却依然无动于衷,于是道:“贵客爽利。”
他索性也就不说话了陪着他们喝起酒吃起菜来。又过了一会儿工夫,方才拿了银票走出去的小二又来到这处雅间找到韩长昔,小二满头大汗,气喘吁吁道:“先生,有事情。”
韩长昔刚欲起身,展南雄道:“先生,我们借此机会再赌一局如何?”
韩长昔看看小二摆摆手示意等他一下,小二关上门只好在门外等着他。他有些云山雾绕,道:“在下将事情处理完再陪贵客赌也不迟。”
展南雄笑道:“先生,这一局非赌不可。”
韩长昔道:“这是为何?”
展南雄道:“自然是对先生有好处。”
韩长昔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道:“贵客出题。”
展南雄道:“何不让小二哥去向先生门主禀告事情,若非在下猜得不错,你们门主很快就回来。”
韩长昔心头满是疑惑,不过他还是云淡风轻道:“赌注。”
珠玑子从地上拿起箱子放到桌子上道:“这个箱子里是五十万两银票,请先生过目。”
韩长昔道:“贵客做事当真是神鬼莫测。不过这一局与上一局赌题是否相同?”
展南雄道:“赌题虽同意义不同,莫非先生没有想过来?拿不知先生赌还是不赌?”
韩长昔道:“赌。在下亦用五十万两陪赌。”
展南雄道:“与先生合作一定能省去不少麻烦。”
韩长昔吩咐小二去找门主,小二得令后便走开了。
韩长昔看着展南雄面含微笑,气定神闲更是猜不出他的目的,心中想道:“我倒要看看阁下在玩儿什麽把戏。”
展南雄道:“如果距离足够近我们等上半刻,倘若半刻不来这五十万两银票是先生的了。”
韩长昔道:“我们从不欺客,距离还是十分近的。”
半刻时间就似杯中的酒空的快,展南雄道:“贵门门主果然不凡,这五十万两银票是先生的。”
韩长昔以笑做答,丝毫没有要拿银票的意思,他清楚像这种能随意用几十万两银票做赌资的人最不看重的便是银子,愿赌服输,何况他们的上一个赌局还没有结束。
三人接着喝酒吃菜,展南雄道:“我们再赌一局如何?”
韩长昔耐着性子道:“怎麽赌?”
展南雄道:“就赌在在下能不能将输出去的钱都赢回来。”
韩长昔笑道:“贵客果然有趣,在下相陪便是。”
展南雄道:“我用十万两做赌。”
韩长昔道:“在下亦用十万两做赌。”
他已知赌题却不知道接下来他们要如何将他们输出去的钱赢回来,但是这又不能问于是只好跟着他们饮酒吃菜。
展南雄道:“赌局已经开始了,我们再赌一局如何?”
韩长昔道:“贵客一局接着一局难不成贵客是特意为在下送银子来的。”
展南雄道:“欲成大事必先观其勇。”
韩长昔道:“有理,不知贵客这次又下多少注?”
展南雄道:“这一局我们要下大注,我跟你赌两百万外加这座起凤楼,若是我输了我就给先生三百万两的银票,如何?”
韩长昔心中“咯噔”一跳心想道:“莫非来者非善。”于是迟疑道:“贵客何必以此做赌?”
展南雄道:“赌者眼中自然是下注越大回报越高。”
韩长昔道:“贵客的银子全用做赌注这桌饭菜吃的岂非太无趣。”
展南雄道:“咱们以赌为乐消磨钱财岂能无趣?”
韩长昔道:“贵客乐意花钱在下自然不会阻拦。”
展南雄笑道:“我刚刚随手出去了七十万两的银票不知要起多少座千涯楼,难道先生没有这个魄力?如果先生还有些迟疑的话我也可以先出题先生听过后我们再赌也可以,我们保证不欺负先生。”
韩长昔道:“不必如此,贵客总是为在下考虑,在下若不为贵客考虑岂不是显得我们店大欺人没有规矩?这局在下接了。”
展南雄道:“够爽快,我们就赌先生三十招功夫之内能不能走出这道门,而且我二弟也不能走出这间屋子留下人才算数。”
韩长昔道:“若是早有此局何必先生先前输那麽多银子。”
展南雄道:“愿赌服输图的就是乐趣。”
韩长昔道:“你们两个人......”
展南雄道:“先生放心,我二弟足矣。”
韩长昔心想道:“我对此人的武功路数完全不知,难道此人对我的武功路数很知情吗?不可能,我几乎从未在外人面前出过手,而且他们的赌题怎麽说都是对他们不利。我要麽走出去,要麽将那人打出去,我就胜了,而那人只有将我留在屋子里自己还不能出屋子才行。”
展南雄看出此人心中有些疑忌道:“既然以武做赌那就是看个人对武学的领悟和处事机变的能力。”
韩长昔笑道:“也好。”
展南雄道:“先生豪爽至极,这杯酒敬先生,我先干为敬。”
韩长昔饮罢了酒,他准备起身出门,抬脚朝门外走去,珠玑子站起身来一闪身已经挡在他面前,韩长昔心想道:“果然有些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