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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计就计

徐中年带领残兵败将一路退至千嶂山腹地。徐中年环顾四周茫茫然,千嶂山内的地势太复杂了,他不知道关则宁究竟在哪里设下的埋伏。关键是关则宁并没有告诉他更细节的问题,徐中年此时感到很茫然。看看周围始终跟着自己的人,他们的眼神都很坚定,因为他们都注视着徐中年,只要徐中年还在他们面前,他们就不会迷茫。徐中年知道自己是他们的方向,纵使自己的身心受着难以言之的煎熬他也不能垮掉。

徐中年一眼望去,山峰重峦叠嶂,鳞次栉比,高峰被小峰托着,小峰下罩着更小的峰头。忽然远处转出一路人马,徐中年眼尖一眼望穿为首的正是陈慎中将军,陈慎中下马离鞍向徐中年抱拳施礼,徐中年回了礼。陈慎中率先开口道:“将军辛苦了,末将特逢圣上之命前来迎接将军。”

徐中年道:“有劳将军了。”

陈慎中亲自在前开路,又命人特地用手段将他们行过的痕迹伪装掩盖。行路曲曲折折,七转八拐,眼前豁然开朗。徐中年随人来到一处山腰,徐中年看到关则宁参拜,关则宁道:“徐将军请起。”

徐中年道:“圣上,在末将看来黎重奉他们不日就会进入千嶂山。”

关则宁眼神中既有尊重也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但是却很平静地看着徐中年道:“徐将军辛苦了。”

徐中年表现的非常淡定,这样的淡定是失去了太多无法挽回的情义后的失望,对自己的失望,对周围一切的失望,失望透顶就变成了绝望,对生活的绝望。他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了关则宁的嘱托,于国于己无愧于心,可是他认为他对不起随他出生入死的战士们。久经沙场的将军到最后也没能彻底放下,他的“铁血”在这段时间来被摧残的一丝不剩,似乎一切都是在假装。徐中年对于“铁血”二字自然是名副其实的,但是在他内心最黑暗、最深处的角落里面埋藏了太多的情、苦、伤。

江湖是无情的,人是有情的,有情人走无情的江湖路真的是一件让人绝望的事情,当路无法改变时,能改变的只有人了,或无情或有情。

徐中年萌生了一个念头,他想辞官,安顿好了他的部下,徐中年长舒一口气。他再次去找关则宁,徐中年实在没想到他竟然也开始逃避,可是没有办法因为在他的世界里充满了血液的红色,他从没有向现在一样如此讨厌过去,如此怨恨自己的无能。

关则宁看到徐中年道:“徐将军来了,请坐。”

徐中年行罢君臣之礼道:“谢圣上。”

关则宁道:“徐将军找朕可有事情?”

徐中年道:“圣上,臣久历沙场,战伤时发,身体每况愈下,所以......臣打算辞官回乡,颐养天年,请圣上恩准。”

关则宁微微点点头既没应允也没说不同意略有所思地问道:“将军认为黎重奉一定会进千嶂山吗?”

其实通过徐中年最近与黎重奉的交锋关则宁心中已经有答案了,但是他还是想亲自听徐中年说。这并不是怀疑更好像是人的一种不经意的习惯,就像明明别人告诉了自己答案,然后自己再向别人强调一遍,然后听到别人回答“对”或“是”亦或“是这个样”,然后自己再回答“哦哦,我明白了”似乎经历了这样的对话过程心中的答案会更接近现实。

徐中年道:“黎重奉为了消灭我们这股残军一定会进兵千嶂山的。”

关则宁道:“何以见得?”

徐中年道:“当黎重奉选择一条自以为稳当的路北进时,臣率军不断侵扰他,导致他北进之路异常坎坷,所以他不能不将臣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所以他只有将我这股军拔之而后快。”

关则宁道:“难道他现在还不会怀疑吗?”关则宁的言外之意就是通过最后与黎重奉的交锋徐中年军所剩无几如此惨状还会让黎重奉重视吗?

徐中年道:“根据臣的了解,黎重奉不是那种肯善罢甘休之人,所以黎重奉更不会放过眼前这个好机会了。”

关则宁笑道:“将军分析的极为中肯,这两军相争,不但比的是两军兵力更是比的将与将的胆识、智慧。”

徐中年道:“战场上的事情谁也说不准,瞬息变化,身为三军主将臣不能不在这瞬息变化中找出对我军最有利的一变。”

关则宁点点头道:“将军言之有理。”接着对徐中年说道:“黎重奉能进千嶂山初步计划已经实现,但是朕还希望将军在做最后一件事,本来朕想让将军歇息歇息,奈何世事白衣苍狗,所以此事非将军不可为之。”

徐中年道:“是,臣必当竭尽全力。”

关则宁道:“将军随朕来。”

徐中年随关则宁来到一处高山之上,正午时分,太阳并没有散发那种灼热的阳光,阳光洒到身上微暖,清风拂过面颊送爽,两者相和舒适怡人。徐中年远远望去,早晨凝聚在半空中的湿气也消散殆尽,视物丝毫不费吹灰之力,目之所及甚是阔远。群山在阳光的照耀下青翠欲滴,视之眼目清明,空气微润吸入肺腑顿感心胸舒畅,颇有登仙境之感。

徐中年道:“没想到这千嶂山也是绿山宝地。”

关则宁道:“汉都土地寸土皆宝。”

徐中年顺着关则宁所指方向望去,看到阵阵波光闪动,一条大江肆无忌惮地穿过,凝神一看恰似一条玉带横贯南北,于是道:“那里就是玉江了。”

关则宁道:“在这里看玉江的名字的确名不虚传。”

徐中年道:“远看的确就像一条玉带。”

关则宁道:“不错,的确像一条玉带,所以朕希望将军将黎重奉引至山河相交之地。”

徐中年心想:“那处地势偏低山峰稀少反而要比此处空旷些,难道圣上想在那个位置对敌军发动奇袭?”徐中年转念一想:“不对,若是想发动奇袭何必非要在东南方位置上?”想到这里再看看玉江忽然明白了,徐中年心想:“原来如此,若无万全的准备绝对无法完成这样的事情。”徐中年道:“臣遵旨。”

关则宁道:“汉都的山河需要你们与朕一起来守护。”

徐中年道:“臣明白。”

徐中年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摆脱了束缚,没想到自己还是被牢牢套住,徐中年唯一担心的是他手下的人还能否撑得住。所以他要改变策略,既不能与黎重奉正面作战也不可再奇袭他的军队。

关则宁道:“将军是不是有些难处?”

徐中年道:“将徐中年引入千嶂山自然不难,可问题是臣率军进入千嶂山时与敌军进行了几场生死战黎重奉对我军的兵力可谓是了如指掌,倘如忽强忽弱恐怕黎重奉会看出端倪,故臣一时犯了难。”

关则宁道:“将军不用犯难,朕早已想好对策。”

徐中年道:“请圣上明示。”

关则宁道:“据朕了解黎重奉进入千嶂山后分有五路先锋军,将军需要同时出现在五路人马面前。”

徐中年道:“这......臣没有这样的能力。”

关则宁笑道:“将军没有,朕有啊。”

徐中年一脸诧异道:“圣上......”

关则宁道:“将军可听说过江湖上的易容术?”

徐中年道:“臣听略有耳闻。”

关则宁道:“朕就是让别人扮成将军的样子同时出现在黎重奉五路人马面前干扰黎重奉的判断。”

徐中年道:“这样说来不需要臣也可以做到。”

关则宁道:“天下只有一个徐中年,别人只能模仿将军的相貌、声音却无法模仿将军的智慧。”

徐中年道:“臣明白了。”

关则宁道:“希望将军可以将黎重奉带到那里。”

徐中年道:“臣遵旨。”

关则宁道:“将军觉得千嶂山整条山脉是不是宛如一条长龙?”

徐中年道:“经圣上一提点臣发现千嶂山确实像一条长龙。”

关则宁道:“这条山脉地势复杂,万千山头纵横交错就如长龙披在身上的鳞片。”

徐中年道:“确实如此。”

关则宁道:“这天山脉正是汉都南面的龙脉,此脉兴则南兴,此脉亡则南亡。”

徐中年道:“恕臣愚顿,臣不是太明白。”

关则宁道:“将军可知玉江形成于何时?”

徐中年道:“这个臣到知道,玉江形成于十三年前的一次大地动荡中,当时汉都最南端人畜还兴旺,百业俱兴,可是不知为何一日天空黑云密布,鸟兽奔逃,这样的奇观百年难得一遇,后来发生了让人最为震撼的事情发生了,大地震颤,山崩地裂,江河倒灌,死伤者无数,甚至远在千里之外的人都感觉到了震颤。等一切平静后这里的地貌发生了极大的变化,玉江也就是那时产生的,刚开始人们称玉江为断头江因其名不祥后改玉江。”

关则宁道:“将军知道的也很详细。”

徐中年道:“当时臣也在此地驻守,亲身感受过,所以记忆刻骨铭心,那次灾难不会比一次战争带来的伤亡少,自此这里就无人再敢居住。再后来此处总是有异国时不时地侵扰我们。”

关则宁道:“是啊,龙脉被损,龙气不足,异族自然敢来侵犯我汉都。”

徐中年道:“臣只会打仗于这风水格局之说实在一窍不通。”

关则宁“哈哈”一笑道:“朕于这风水一说也是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将军再看整条山脉虽有龙气但是是口残留的死气,成为一条危龙。”

徐中年虽然不懂但经关则宁这样一说也不由得来了兴趣道:“臣不明白这是为何?”

关则宁道:“此龙本应是条活龙然而一条大江从巨龙的脖颈处流过,我们现站在龙爪的位置上从此处看去如玉带擒龙,故此这条龙就成了条被困在浅滩上的危龙,所以此地无人居住就算有人也不旺盛。”

徐中年仔细瞧瞧道:“这一点末将果真是看不出来,经圣上一提点似乎却是如此。”

关则宁道:“朕当年游历江湖所学颇杂故此明白一些。”

徐中年道:“那圣上可有破解之法?”

关则宁道:“三年,三年朕就能将这条龙救活。”

徐中年有些不解地问道:“三年?”

关则宁道:“天地自然人力无法更变,但是人力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弥补自然之不足,这也是朕在江湖上学到的经验。”

徐中年道:“圣上之言的确开悟了臣的愚智,人力胜天也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关则宁道:“胜天太难,补天之不足到也有余。”然后顿了顿道:“若想救活这条危龙,需在此处建一座大桥将龙头与龙身连接在一起,桥下流水,到可以理解为水润龙喉,疲乏将逝,巨龙腾飞。”

徐中年道:“圣上的想法的确是人力可以做到的,不过这大江有百米之多工程也是很大。”

关则宁道:“朕早就想好了,我们建一座船桥,用无数大船拼成一座大桥,水涨船高,这座桥就永远不会被江水淹没,巨龙就永远不会再被玉江断头。”

徐中年道:“如此想来正暗合圣上所言。”

关则宁道:“不仅如此我们要在整条山脉上因地制宜修建房屋村落,凿山开路,救活百业,发展民生,创造一条真正贯穿南北的生命之路。”

徐中年道:“原来还可以这样做。”

关则宁道:“因为千嶂山在距离上有着独一无二的优势,所以要将它打造称为沟通南北的命脉。不仅如此朕还要再这里建一座镇水司,铸一座金甲将军镇妖魔伏鬼怪渡怨灵,这里将会成为富庶安乐之地。”

徐中年对关则宁的构想无不惊叹,心中想道:“这人的力量如此有创造性果然不简单。”

关则宁道:“徐将军认为朕的想法可以实现吗?”

徐中年拱手行君臣之礼道:“回圣上,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只要持有恒心还怕不成。”

关则宁道:“打江山难,治江山更难,稍有差池就会变成一个烂摊子。”

徐中年非常赞同关则宁的观点。

关则宁道:“朕的确不像一个君王。”

徐中年道:“圣上因为经历过太多想要为汉都做的事情太多,故此没有皇宫之内君王的神秘,因此圣上才感觉自己不像一个君王。”

关则宁笑道:“希望如此。”

有士兵来报,黎重奉大军已进入千嶂山,山口外还有一部分守军。关则宁道:“此地太大了,他们很难找到这里,就让他们先在这山中乱走一阵吧。”

黎重奉兵分八路,前面有五路先锋军看路,后面有两路护军保障主军不会被敌军侵袭,山口外还有重军把守,如此妥善安排之下方才亲自率军进入千嶂山。

自从虎图擅自率军追进千嶂山,黎重奉进来一直没有收到虎图的消息,心中不免感觉有些不妙,他担心虎图已经遭遇不测但是又似乎并不可能,因为根据进来的情况看虎图似乎走在了徐中年的前面,但为什麽又失去了消息?究竟前路会发生什么?黎重奉吐出胸中的一口浊气想道:“不管如何一定不能就此放过徐中年。”

天色渐晚不易行军,黎重奉下令就地扎营埋锅造饭,营外守军一层围着一层将整个大营围的如铁桶一般,还有游兵不断上山下山进行巡逻。

黎重奉大帐内灯火通明,他在军事地形图上圈圈点点,几路大军紧密相连,任何一路遭受伏击其他几路都可以迅速前往支援,对于这一点他非常满意。明天他还要继续搜山追击,只要徐中年还活着一定逃不过他手下经受过严格训练的追查兵。

徐中年一个人坐在营帐中,看着烛花发呆,自从他从军到坐上将军的位子以来他几乎没有这样发过呆,突然在这一瞬间感觉压在自己肩头的担子轻松了不少后就学会了放松。尽管他此时很放松但是毕竟还是一名将军,时刻想着的都是国家兴亡之事,他现在十分佩服关则宁,他认为皇上的位子由关则宁坐也未尝不可。与往常不一样,现在虽有思虑但是整个人是松弛的,正因为松弛所以巧妙的想法也就在脑海里面有了雏形。

徐中年知道在千嶂山内的西北方有一片竹林,于是他找到关则宁调来百十号人去竹林里面砍竹子,竹子堆积如山,他又下令将竹子用长枪从内部凿穿,然后带人去黎重奉大营附近的山背面埋竹子将竹筒严丝密合接好有的埋在地下,有的一端埋在石头下面,一节一节,纵横交错,在一定范围内排布十分周密,等人都撤离后,徐中年在竹筒的一端喊道:“黎将军别来无恙啊。”整个山里面都环绕着徐中年的声音。

声音一出,黎重奉的先锋军队已经开始向声音的传播处寻去,奈何声音就像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一样找不到源头,徐中年继续喊道:“只要我徐中年尚有一口气,黎重奉就休想染指我汉都山河。”

有人报于黎重奉,黎重奉笑道:“这个徐中年又在搞什么鬼把戏?他不到黑夜不来骚扰我们,显然就是想疲劳我军。传我令下去,只需要做好敌人偷袭的准备即可,不用去找声音的来源,行军一天让将士们好好歇息。”

先锋军得到命令后就聚拢回营,任由徐中年挑衅。

徐中年应用的便是乱敌军心的战术,但是黎重奉识破了,徐中年反而更高兴,因为他认为黎重奉从一开始大举兵力对付自己时的犹豫到现在可以冷静地分析战局说明黎重奉愿意已经坚定了一定要消灭自己的想法,只要黎重奉够冷静他就有机会诱敌上钩。似乎人只有在冷静的时候才不会做出错误的选择,但是徐中年不愧是徐中年他恰恰让对手在冷静的状态中不知不觉的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恐怕连敌人都不会想到徐中年会将他们研究得这么深。战争不仅仅是简单的攻防战,更多的是攻心术,所以研究战争就一定会研究敌人对待战争的心理。

徐中年喊了半天留下一地的竹筒笑着扬长而去。

天亮行军,黎重奉接到搜山的人来报道:“在上山发现许多竹筒。”

黎重奉道:“全军原地待命,我去看看。”

黎重奉看到一些地方交错密布的放着许多竹子相互连接,他道:“徐中年果然鬼点子很多,这样的扰敌之术也亏他想得出来。”接着思索一会儿道:“此处可有竹林?”

身边人道:“回将军,此处并无竹林。”

黎重奉沉思良久道:“徐中年不知从何处不辞辛苦将竹子搬到这里来能说明什麽原因呢?”盯着竹筒暗暗想道:“一来说明徐中年的残兵败将还有活力;二来说明徐中年的残兵败将已经不敢再进行偷袭;三来说明徐中年来告诉我他对千嶂山的地形甚为熟悉。”正想着突然有士兵来报,黎重奉看着士兵手里抱着一根竹筒道:“说。”

那士兵道:“将军,竹筒上有字。”

黎重奉接过竹筒来看道:“黎重奉必死于千嶂山之内。”黎重奉看此字样不怒反笑道:“徐中年看来真的已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否则按照他的风范这样的技俩手段他是不屑于用的,他自以为了解我黎重奉所以用此攻心术想让我处在进退两难的境遇,他实不知我杀意已决任他如何搞鬼我黎重奉都要活见其人,死见其尸。”

身边有位副将道:“将军,末将认为这到着实没有必要,现在徐中年的做法已经走在了灭亡的边缘,所以生死只是时间问题。”

黎重奉道:“遥知,你的意思是?”

遥知道:“末将希望将军继续北进,这里就交给田梦龙将军即可。”

黎重奉道:“你太小看徐中年了,我敢说只要我北进,他就会出来阻拦。”

遥知道:“不是将军方才也说过徐中年已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吗?所以我们还怕他阻拦吗?”

黎重奉道:“我虽这样说但是内心一点也无轻视之意,你虽年轻但是怎么会不知道兵不在多而在精的道理呢?在战场上徐中年就是这样一个多谋善断之人哪怕剩一兵一卒他也有他的办法。”

遥知道:“原来将军在忌惮这个。”

黎重奉道:“打仗不是你想的双方只需要你攻我防,我打你守这样简单。”

遥知道:“末将知道了。”

黎重奉道:“明白就好。”

遥知道:“那我们继续进军。”

黎重奉道:“传令下去继续进军。”黎重奉在脑海里勾勒出徐中年搬运竹子的画面,一个人如果临近死亡还在疲于奔命,究竟是君命难违还是汉都活着一群真正的汉都将士呢?如果换做自己会这么做吗?会的,黎重奉一定会的,因为他和他的将士们是南越真正的战士。

大军继续向前挺进,速度并不慢,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他们行军的痕迹,其中一路先锋军送来消息说道:“在此地东北方向追查到徐中年的痕迹。”

黎重奉道:“告诉你们将军快速进军,无需迟疑。”然后又领着大队人马朝东向北方向进军,黎重奉道:“任你再如何谨慎也还是有疏漏之处。”

进军千嶂山几日,除了能追查到徐中年活动过的踪迹外人影都没有见到过,许多将军都来找过黎重奉,他们都认为在此地浪费太多的精力犹如泥牛入海难见寸功。可黎重奉始终坚定自己的意志,此事不成,万事难行,更不用谈攻打汉都之事。众将拗不过黎重奉,而且黎重奉总可以用自己的道理说服他们所以他们也只有听命行事。千嶂山山高林密但好在山路并不怎么难走所以他们回军的决心并不如何坚决。

就当行军已经成为南越军的习惯之时,徐中年出现了而且是自己出现的,这样南越将士为之一振,但是接下来就轮到了黎重奉不解。

第一路先锋军传信兵来报道:“将军,前方徐中年拦路。”

黎重奉道:“哦?有多少人马?”

那士兵道:“两人。”

黎重奉一副说信不信,说不信又相信的样子,嘀咕道:“两人?难道他又做了陷阱?”于是吩咐道:“尔速去传我将令,先锋军不可轻举妄动,本将军即可到达。”

待传信兵走后,第二路先锋军传信兵来报道:“将军,前方徐中年拦路。”

黎重奉吃了一惊道:“徐中年拦路?你们可看清楚了?”

那士兵道:“千真万确。”

黎重奉道:“那为何第一路先锋军也说有徐中年拦路?”

那士兵道:“这......将军,我等不知。”

黎重奉道:“尔速去传我将令......”军令还未下达,第三、四路先锋军来报道:“将军,前方有徐中年拦路。”

黎重奉疑惑道:“难不成又是徐中年玩的鬼把戏?”

接着第五路先锋军来报道:“将军,前方徐中年拦路,桓恪将军特命我前来请示将军作何打算。”

黎重奉坐于马鞍之上,虽然对此事十分不解,但是他知道徐中年诡诈多端,这极有可能又是徐中年的攻心之术。可是面对这样的问题他该如何解决呢?难道统统杀掉?万一都是假的呢?突然他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他吩咐道:“中路先锋军传我令,就说本将军将在阵前安下大帐独自一人会见各路徐中年将军。”

几路传令兵纷纷退下回军复命。

黎重奉对遥知交代一番后便一人一马一刀阵前摆帐去了。黎重奉的行事让诸多将军担心不已,奈何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跟随。

五路徐中年齐至,五人五刀身后各跟一名士兵一字摆开。

黎重奉道:“徐将军别来无恙?”

徐中年道:“听说将军找我找的好生辛苦。”

黎重奉道:“这般近距离接触我与将军还是头一回,没想到还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如若将军不怕不如随我到帐中一叙。”

五位徐中年进了打仗全部落座。

徐中年道:“我徐中年平生战场少有敌手,将军就是一位,我时常想倘若将军是我徐某的朋友,我愿同将军把臂入林,什麽战功官位都可抛掷脑后。”

黎重奉感叹道:“将军肺腑,深感我心,奈何各侍其主,身不由己。”

徐中年道:“将军此话对了,各为其主,各行其是。”

黎重奉道:“我黎某知道徐将军善用手段迷惑敌人,说实话你们五人神貌相同,我黎重奉难辨真伪。”

徐中年道:“那将军还敢只身会见我们?”

黎重奉笑道:“因为我黎重奉敬佩徐将军,所以能与将军聊会儿天足解心中块垒。”

徐中年道:“黎将军言重,我徐中年能让将军如此看重三生有幸。”

黎重奉道:“将军铁中铮铮,佣中佼佼,我黎重奉自是欣赏。”

徐中年道:“将军胸怀阔大,我徐中年佩服之至。”

黎重奉忽然正色道:“将军不肯让步?”

徐中年道:“国之寸土,将之血肉。”

黎重奉道:“言之有理。”

徐中年道:“将军肯让步否?”

黎重奉道:“开疆拓土,将之大命。”

徐中年道:“言之有理。”

黎重奉道:“将军非寻常人,我黎重奉只听说过江湖有一门秘术叫做易容术,不知将军是不是便用此术来迷惑我?”

徐中年道:“真非真,假非假,我即来,不求生。”

黎重奉道:“生即是死,死即是生,将军立于不败之地必先无生,对否?”

徐中年道:“我本可以不用来见将军。”

黎重奉道:“将军见我,招数岂不是不攻自破?所以将军为何又肯来赴会?”

徐中年道:“因为为了阻止将军的刀。”

黎重奉道:“将军的意思是?”

徐中年道:“将军此时不怕命丧千嶂山,那日后将军必死于我汉都将士刀枪之下。”

黎重奉笑道:“你为了阻止我北进汉都用尽心思也算无愧于汉都了,就像将军今日告诉我的一样,死一个徐中年还会有千百个徐中年,死我一个黎重奉不也还有千百个黎重奉?”

徐中年道:“将军真的有把握?”

黎重奉道:“事在人为。”言讫,寒光闪,刀锋现,短刀直取徐中年。

徐中年道:“果然不是寻常人不做寻常事,你们都不要出手。”

徐中年大刀在手,翻身一刀凌空劈下,帐内本就没有桌案等杂物,一席空地仅有坐塌因此动起手来倒也觉得宽敞。

双刀翻飞,身形斗转,二人都是身处战场的缘故刀法均以刚猛见长,一刀出手便是杀人致命的绝后招数。刀刀相撞,铮铮之声不绝入耳。什麽是江湖?大帐之内便是江湖,江湖就是解决人事的地方。黎重奉又是如何看穿徐中年的呢?因为他明白徐中年可以有千百个但真正的只有一个,而且徐中年能够给他一个认出自己的机会就说明徐中年还是太看轻他黎重奉看轻南越了,所以黎重奉必须要为自己为南越争口气,所以今日帐内就算有成百上千个徐中年他也一样会出刀。大将上阵不死带伤,被轻视就是他南越将士的耻辱,事关国之荣辱不可不为。

徐中年按照关则宁的计划只需扰乱敌人的判断方向便已达目的但是徐中年却更进了一步。将计就计,他直面黎重奉,他将自己变成了一柄利剑直接刺入黎重奉心口。尊敬的意思就是尊敬但是尊敬不等于生死,他敬佩黎重奉但是他一定要置黎重奉于死地,这是他的使命,如若不然,他就不配做汉都的战士。

“哗啦”大帐四分五裂,二人杀气十足,徐中年后面站着一排将士岿然不动。黎重奉的背后则是黑压压一片披坚执锐,时刻准备冲锋陷阵的战士,阵中将士看的心急火燎都想上去助黎重奉一臂之力。

黎重奉、徐中年打的不可开交,论武功二人旗鼓相当百十招内难分上下,但是二人自交上手后已经如入无人之境,置旁人于不顾。黎重奉一记“平分秋色”由下向上只砍徐中年胸口,徐中年反手刀柄一拨化解此招,黎重奉接着一记“矮子拜佛”斜削徐中年大腿,若是被此刀削中大腿势必要断为两截,徐中年长刀舞一朵刀花,刀头朝下砍去,“铛”一声,双刀撞在一起。两人迅速变招,杀来挡去,虽然身处大山之中,但此处黄尘铺路,二人舞动身躯,激起一层层飞尘,争嚣乱,难掩英雄气。二人蓄势发力,双刀一撞各退几步,手臂被震的发麻,自古战场均是以力杀敌,是故用刀者蛮力用到极处一刀断人躯不成问题,战场本来就是讲究干脆利落的地方。

二人对视一眼,皆不认屈,闪身又战至一处,这场战争不仅仅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也是两位将军的战争,黎重奉的眼里是这样,人生岂能无对手?所以他要胜过徐中年,这样的念头让他充满斗志。自从他坐上将军的位子就很少与人交过手了但是武学的神奇之处就是终生所学的武功已经彻底融入到自己的意识化作为自己的本能了。一招一式的威力丝毫不减当年甚至比年轻时更多了一份沉稳老练,少年人的热血轻狂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稳健善思,黎重奉的刀势尤胜当年。

黎重奉将内力凝聚于刀身,挥刀劈下,势大力沉,徐中年长刀在手中游转,蓄势已毕,挥刀而出,两人内力相撞激起一道尘圈。内力修行时间越久越雄厚,而对于徐中年而言他习武之时从不会刻意修行内力他更喜欢外门武功,因为他是战士,他的刀是用来战场上杀敌的,所以他习惯了感受刀砍过人时所遭受的阻力,这有一种活着的感觉。他的内力就是不断地在杀敌中自息久磨而成的,论修行内功的法诀也可以说是独树一帜,不过他并不怎么习惯将内力灌注与刀身之上,但是眼下他却不可以,因为他感受到了来自黎重奉身上展现出来的杀气,这是一种直接可以将人撕裂的气势。徐中年没想到黎重奉还有杀招。

变招,不停变招,徐中年拼尽全力一记“天崩地裂”从空中劈下,黎重奉见来势过猛迅速向后退出几丈远,刀劈到地上尘土被震飞到空中四散飞扬形成一阵尘幕,徐中年的双手亦流出鲜血,这就是力的作用,徐中年转身领众人奔去,徐中年喊道:“后会有期,望将军能寻得到我徐中年。”

黎重奉收住刀,尘落,徐中年已经逃远了,黎重奉喊话道:“南越必踏碎汉都山河。”声若洪钟,音风追随徐中年而去。接着听到远在背后的南越将士喊道:“杀、杀、杀。”声音汇聚,响彻云霄,震啸山林。黎重奉对中路先锋军下令道:“不惜一切代价追杀。”

徐中年领人来到关则宁帐内,徐中年道:“圣上,臣已经留下到那里去的线索了,臣相信黎重奉一定会找到那里去的。”

关则宁道:“将军智激黎重奉,现在已非国与国之间的争斗更是将军与将军之间见个高低了。”徐中年兵出奇招智激黎重奉,关则宁虽非身临其境却有一双慧眼将所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

徐中年道:“回圣上,事发突然,臣也只好将计就计,只要为了汉都的山河臣万死不辞。”

关则宁道:“将军忠肝义胆为朕汉都江山披肝沥血倾尽股肱之力,朕也十分欣慰。”

徐中年道:“大局将定,汉都必将一统,巨龙腾飞之日辉煌更胜先前。”

关则宁笑道:“尘埃未落,此言言之过早,不过将军希望看到山河一统,百姓安居乐业,国家繁盛太平之心朕完全可以理解。”

徐中年沉默不语。

关则宁下令道:“在朕帐内大摆酒宴慰劳徐将军和所有参与此次行动的所有将士。”

徐中年及众将士连忙跪拜道:“谢圣上。”

关则宁道:“众位爱卿免礼。与朕一同欢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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