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重奉收到虎图将军的来信,信上写道:“败军正向千嶂山方向逃窜,我军也正赶往千嶂山。黎重奉看着眼前的军事地形图心想:“在千嶂山进行追逐战对我军是否有利呢?敌军占了地形优势,但是他们只是一股残兵败将,我军有兵多将广这样的优势难道还惧怕他们吗?”于是下令道:“改变进攻方向,全军赶赴千嶂山。”将令一层一层送出。
黎重奉心想:“既然徐中年的残军已经被虎图死死咬住了那为什麽徐中年还能到这里来袭我的大营?”
有些事情实在想不通,能想通后却又不相信答案,黎重奉心想:“难道虎图根本就没有盯上徐中年,不可能吧,白景祥难道还不清楚徐中年在哪里吗?”
黎重奉的脑袋有些胀痛,他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
黎重奉冷静了一下,决定先向千嶂山附近进军,他要消灭徐中年这股残军,彻底让他们在这片土地上消失。
徐中年看着黎重奉的大军开拔,徐中年认为黎重奉现在的内心一定是矛盾的,所以他还要让黎重奉更坚定一些,让黎重奉的目标更明确一些,当然还要打消黎重奉的疑虑,因为只要黎重奉开始向千嶂山进军,自己一旦停止骚扰难免会让黎重奉察觉到他们有诱敌的嫌疑。
徐中年率军飞速赶向千嶂山,李凡洪率领人马也火速向千嶂山赶来,眼看计划就已经实现了。他们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远远望去,远处有一哨人马,正是南越先锋将军虎图、白景祥所率领的人马。徐中年决定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一万多人马迎着敌军不足五万人马冲杀上去,杀声震天。虎图一愣问道:“这群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白景祥道:“不好,是徐中年。”
虎图道:“怎么能是他呢?那我们前面追的是何人?”
白景祥道:“他们金蝉脱壳将我们迷惑了,料想也是如此在徐中年面前玩弄手段岂不是布鼓雷门。”
虎图道:“这么说来连白将军也被他蒙骗了?”
白景祥看着远处奔来的大军默不作声。
虎图大笑道:“无妨,我们这么多人马还怕了他们不成?你我二人再杀他们个落花流水不就是了。”
白景祥应声答道:“杀。”
双方发生激战,徐中年军虽兵力不及虎图率领的南越军,但是将士们一个个视死如归,血性、怒气涌上心头战斗力量更胜以往。
黎重奉派雷隽先行与虎图会和,当雷隽赶到时发现双方士兵如一团乱麻,他将眼前景象告知黎重奉,黎重奉下令道:“破竹建瓴,功败垂成,务必取下徐中年首级。”雷隽、土谷、翰兑外加耒罡、桓恪率军杀入阵中。任徐中年部下再骁勇善战也无法忽视兵力不足带来的弊端,很快徐中年下令向千嶂山撤退,千八百人丢盔卸甲连滚带爬向千嶂山跑。
人在濒临死地的时候一旦忘却了生死就会很超然,可是一旦知道自己还有一丝活下去的生机的时候就像一个没了志气的、心情蜷缩着的、猥猥琐琐的小人一样,什么形象也顾不得了唯有活下去才是对生活、对自己最大的尊重。
徐中年率领残兵败将进入千嶂山一溜烟人就没影了,虎图、白景祥率人追了上去,当地人消失在转角初时,虎图道:“他们跑的倒挺快。”然后问向白景祥道:“我们还追不追?”
白景祥道:“看敌人逃窜时丢盔卸甲显然已经完全畏惧了我们,所以以我来看我们还是要继续追击。”
虎图道:“将军所言正称我意,我们大军就在身后,量敌人也也成不了大气候了,何怕之有?”于是下令道挺进千嶂山。
徐中年看到自己的将士狼狈地累瘫在地上时才明白他们也是人,他们也会贪生怕死,只不过他们的身份是战士。如果这里不是还有很多自己将士徐中年也会痛哭一场,此时的心情太复杂了,坚强、倔强、不服输、痛苦、难过、悲伤、可怜、弱小、无助掺杂在一起。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原来自己也只是个人,纵使经历再多战争他也是人,所谓的“铁血将军”都只不过是一个称号,但是他是将军,他成就了这样的称号也诠释着这个称号,所以任何人都可以倒下但是他不可以。
童昱来到徐中年身边道:“将军,喝口水吧。”说着递上自己的水袋。徐中年接过水袋,喝了口水喉咙滚动后重重地咽下,徐中年抿抿嘴角的水,将水壶递给童昱,童昱问道:“将军,我们的任务是不是已经结束了?”
徐中年道:“快了,兄弟们的苦日子就要熬到头了。”
童昱觉得徐中年的语气莫名的伤感,于是道:“我们已经把我们该做的都做了。”
徐中年道:“凡洪,好好安抚一下将士们的情绪。”
李凡洪道:“是,将军。”
徐中年对童昱说道:“你是我麾下除了景祥之外最年轻的将军,也是跟着我时间最短的将军。”
童昱道:“是,但是我十分敬重将军。”
徐中年微笑道:“这我清楚。”接着徐中年道:“你要知道我们的责任要比任何人眼里所看到的责任都要重大。”
童昱道:“我明白。”
徐中年道:“所以我们不到最后一刻都绝不能放弃。”
童昱道:“是不是我们应该有最好的选择?”
徐中年道:“我们没有选择,我们也不需要选择,因为不是每一场的博弈都为我们准备好了一切条件,它总是有缺憾,你可明白?”
童昱道:“末将明白。”
月清星稀,山口处微风习习,南越军按照黎重奉身边副将田梦龙的吩咐在大营两边设下埋伏,将前营分为左中右三座营寨,左、右营寨比较靠后,这样的排营方式显然是别有心计。
三更时分,童昱点齐五百短刀手人人脱掉战甲带着火折悄悄出现在山口,后面还有五百接应兵,童昱率先冲出山口五百人就像一群黑夜中的狼动作迅捷,整齐有序。到达南越军驻营之处后,他们飞速突进,接近南越军中营开始点火乱烧乱闯,一刹那火光冲天,眼下就算不出声南越将士也明白了敌军来袭营,守夜的士兵敲响锣鼓大喊道:“敌军偷袭。”
当童昱发现自己偷袭的是座空营的时候就已经觉察到不妙了,赶紧下令撤退。到千嶂山的距离并不远,可是现在他们就像走在沼泽地一般,每跑一步都像透支了气力。
两边火光乍现,无数南越士兵从两边包抄过来,撤退的速度还是没有包围的速度快,五百汉都士兵被淹没在人海中,仅仅能感受到的就是生命还在蠕动,活着的人还在前进。
五百接应兵也涌了出来,喊杀着像包围圈冲去。紧接着,徐中年、李凡洪、缪良、唐发分别率领最后的战士出现在战场上。
突然出现的汉都将士让最外围的南越士兵有些惊慌,本来依靠兵力优势形成的强大气势也瞬间被消灭了半成,他们只知道一匹一匹的汉都将士冒出来,至于有多少人他们却猜不到,徐中年的虚张声势又在关键时刻起到了作用。最外层的包围被撕开了一道口子,童昱看到了希望率领还没有死去的士兵拼命向前冲杀,眼里含着光,嘴角流着血,一起向后退。两侧涌出的南越士兵越来越多,南越士兵的包围圈也越围越多,能够在这样的战场上活下来的人那一定是得到了上天的眷顾,所有人都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当黎明来临时,再也没有人能爬起来了,徐中年的心在此刻终于碎了,所幸诸位将军齐聚首,可怜沙场留忠魂,被年轻战士的血染红的沙场格外肃穆。徐中年看着躺在身边的童昱,童昱睁开了眼睛道:“没想道我还能活着回来。”说着就用右手去撑地,他发现无论怎么动右手,右手都没有知觉,扭头看向自己的右臂。
徐中年道:“不用看了,没有了。”
童昱笑道:“没有了,还好我还有左臂。”
徐中年站起来扭过身去,两行清泪从眼角流下来。李凡洪扶起童昱,他转头看看周围,还能喘气的除了他们几个再没有别人了,甚至有的从战场上逃回来的士兵却因为流血太多有死在了这片安静祥和的土地上。童昱问道:“没人了?”
李凡洪道:“没多少了。”
童昱道:“那我们是不是不应该活着。”
缪良道:“这就是战争,活下来的人不必为没有活下来的人而自责。”
童昱道:“我本以为我已经看淡了战争,可是走了这么久却发现又绕了回来。”
唐发道:“记在心中足矣。”
徐中年开口道:“这是我们的宿命,每个人都没有选择。”
童昱道:“末将明白。”
黎重奉复盘着整场战争的始末突然笑道:“他们果然敢来袭营,徐中年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黎重奉在军帐中问身旁的副将道:“前营处的兵阵可都是田将军的安排?”
田梦龙道:“正是末将。”
黎重奉大喜道:“我只是提点你多加防范,没想到你竟安排的如此周密,颇有大将风范。看不出田将军如此会用兵,包围一层一层,不但阻止了他们第一波突袭,更是将他们的主力也围困了起来,差一点就活捉徐中年了。”说罢拍了拍帅案上徐中年留下的头盔。
田梦龙道:“只是因为我们兵多,才能有这样的安排。”
黎重奉道:“若不是这一战本将军都不知道身边也有文武兼备的将军。”
当童昱率军夜袭黎重奉大营时的同一时刻,远在千嶂山腹地也发生了一场战争,只不过是一场绝对压倒性的战争,虎图、白景祥所率的两万人马全军覆没。
陆珩云、陈慎中、秋子夫押着虎图来到关则宁面前。虎图怒目圆睁,恶狠狠地说道:“狗贼,要杀要刮尽随你意老子哼一声就不是你虎图爷爷。”
白景祥被押着跪在一旁默不作声。虎图转头对白景祥道:“贤弟,哥哥我与你算是不打不相识,今日哥哥先行一步黄泉路上为你开条路,咱们还做好兄弟。”
言讫就要咬舌自尽,关则宁出手如风掐住他面颊抵住他上齿与下齿道:“想死?不用你费力气,朕送你一程。”松开面颊运起内力一掌从天灵盖拍下,虎图七窍流血跪地而亡。
转头看向白景祥双手搀扶起白景祥道:“朕给你留足了颜面。”
白景祥道:“谢皇上。”
关则宁道:“朕听徐将军说你姓念,名景祥?”
白景祥道:“正是。”
关则宁道:“念将军你敢一人入龙潭虎穴,年纪轻轻勇气可嘉,你身为朕破南越十分关键的一步,朕必当重重赏你,珩云。”
陆珩云道:“臣在。”
关则宁道:“你记下,朕赐念将军玲珑吞兽甲一副,千里马一匹,封破南将军,赐金字腰牌一块,千里马速速牵来,金字腰牌即刻打造,速办,不得延误。”
陆珩云道:“回圣上,金字腰牌乃念将军身份恐怕军营之内一时难以精铸。”
关则宁道:“也罢,待朕凯旋而归后再精铸赏赐。”
陆珩云道:“遵旨。”
白景祥道:“谢圣上隆恩,不过末将有马,千里马还望圣上赐予有功之臣。”
关则宁道:“嗯,马在哪里?让朕观摩观摩。”
已有士卒带人将甲胄、千里马领来,有士卒也将白景祥的千里走龙驹牵来,关则宁看此马道:“是匹好马,可有名字?”
白景祥道:“回圣上,无名。”
关则宁道:“朕替你赐一名如何?”
白景祥道:“是。”
关则宁道:“此马浑身如雪无一丝杂色,骨架庞大,筋肉健硕,穿梭于战场之上如一朵飘流祥云,马之风采尽显将之雄威,虽夺人眼目却无惧强敌,赐名流云。”
白景祥道:“谢圣上。”
关则宁:“你既已有马,那这铠甲不能再拒绝了吧。”
白景祥道:“谢圣上赐甲。”
关则宁转头问前方战事,听着来人阐述战场上的消息道:“辛苦徐将军了。”
陆珩云道:“如此一来我们的计划就成功了六成。”
秋子夫问道:“皇上,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关则宁道:“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