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星空格外耀眼,没有一片流浪的云朵,似乎它们都知道今天是团聚热闹的节日,这才不知飘到哪里去偷欢了,如此干净的夜空,除了繁星便是最夺人之目的明静的圆月,更为这月下的景色平添了许多欢喜。
虽还未曾见过美丽的舞姿,可有如此纯净的美月挂在半空看着众人,也足以让其忘掉忧愁,畅怀痛饮。
无论多么热闹的场面,总有少一些人会有自己的心事,这些人也定是操心多愁的。
今晚多愁之人还很多,有薛宇痕不知心里在想什么,常常走了神,还有石远时不时的就在抬头,也不知在看什么,好像是看星星又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而贾谊也一样左右观望,心中在平衡一些事情,可谁也不知道他在算计什么,还有史国公更是心思沉重,并小声的问道史大公子:“事情安排好了吗?”
史珍胸有成竹的回道:“父亲请放心,定万无一失。”
那史珍的表情中流露出一种狠劲,想必他定有一颗坚韧而绝情的单纯之心。
一旁的活阎王阎翼虎,喝着小酒看着歌舞,似乎很沉醉的样子,而杨衰、贾蓝、薛岳三人到是差不多的神情,冷热适中,不喜不悲,不忧不虑,也无畅快可言。
永乐园中的众人,可真是都很对得起自己,吃的痛快,喝的开怀,时不时的前后闲聊一番,也有左右观望偷看美景的,因为他们在院中,视线只能看到周围一部分的景色,而观景最美的地方还是神仙殿上,福亥众人坐的最高处。
在那里几乎可以看见满园的灯火通明,奇光异景,各种美卷尽收眼底。可除了福亥圆画还时不时的欣赏一下美景,其他众夫人可都是无聊的很,都在互相闲聊来打发时间。
福亥突然心生一念,若能将这美好的画面永远保留下来,那该多好,也可让后世子孙知道青叶国在自己的统治下,达到了最辉煌最强盛的时期。
想到这里福亥突然叫停了歌舞,并起身向大家敬酒,众人见福亥起身所有人都跟着站了起来,满起杯中酒等待着国主的讲话。
福亥先是讲些客套话,众人也都虚伪的附和起来,后福亥又讲到:“今年元夜宴,可以说是我青叶国史上最隆重的一次,而在坐的众人也都是我青叶国的高才良将,人中龙凤,我相信今夜定是一个不凡之夜,既是不凡之夜,就要让他永远停在此刻,各位可都是我城中的英雄,有才智过人的,有武艺超群的,有懂诗书的有喜棋画的,有那相貌可比天仙的,也有那余音绕梁夜不绝的,今夜就趁着欢喜之际,也让我见识见识,也让大家见识见识吧。”接着又大声问道:“谁能让此刻的快乐景象永远停住?”
下面的贾谊,恭敬地说道:“禀国主,小女不才可愿一试。”
贾谊是早有准备的,他知道每年元夜宴福亥都会拿出很多好东西赏给大家,只要能让国主满意便好,所以贾谊便让女儿贾蓝准备好作画的工具,现场为国主作画,若是哄得国主高兴还会有意外的收获,又可让女儿一展才华,岂不两全完美。
可他却没有料到,今年的福亥不同往年了,只听福亥先是笑着说道:“贾大人你有心了,既然这样就试一试吧,若是真做到了、做的好,我便重重的赏你。”
贾谊连忙谢过可福亥又接着无情的说道:“先别急着谢,我话还没说完呢,早就听说贾府千金会作画,且每一幅都可价值千金,今日就让我开开眼界,我要看到每一个人的笑脸,若是画中有一人不开心了,我便重重的罚你,是重重的罚。”
这话语越来越重狠狠的说给贾谊听,这也让所有人没有想到,国主今天真的是有些反常。
贾谊听后心思变得更沉重了,他真没想到国主会开始针对他,在贾谊的心里,国主一直都是想讨好和拉拢自己的,可今日却让贾谊更坚信了一句话,伴君如伴虎啊。
随后贾谊让蓝叶准备,福亥突然又叫停道:“先别着急,这样平和单调的画面,随便是谁都不难画出笑容,等会风景齐全了再画也不迟。”
福亥又让大家先坐下,只有圆画站在福亥一旁并大声传唤道:“请五姑娘。”
众人都很惊讶,可脸上还是强笑着观望,每个人都不敢露出难看的表情,可石远、薛宇痕却不屑这些,依旧随性而动,薛岳心中担心,不停的给薛宇痕二人眼色,二人一看便全明白了,不为别的,只为薛家二人才勉强陪笑着,那表情虽不自然,可一般人还是看不出那不是真高兴。
众人听到请五姑娘都假装做出很惊讶的表情,他们多数人是知道和见过五姑娘的,可都装作从未听说过此人,他们不想让国主知道,他们平日里也都去过那风月场所。
这里的人或许只有薛将军和少数几个武将,是真的没有听说过五姑娘,可这些人反倒不是特别惊讶,只是无意识的饮酒,好像并不是太关心,而那些文臣却都惊讶的盯着走上前来的五姑娘,虽然很想目不转睛,可碍于面子也只好不自然的盯着杯中的酒,可心和眼睛却偷偷的一来一回,左右摆动着。
石远看着狐月心不禁的为她捏了一把汗,不知道她会不会冲动毁了这元夜宴,若真如此神仙也救她不得了。
狐月心今夜选择白衣前来,定是做了最坏的打算,若是不能全身而退便拼个你死我活,她不求父亲能平安的回到家中,他只求可以见到父亲最后一面,这才前来赴宴的。
只有狐月心知道,这是父亲在人间的最后一夜了,自己无论如何都要见到父亲,即使福亥提出再过分的要求,自己也不能有所反抗。
狐月心的老父亲常年吃药,只靠吃药来维持生命,他父亲的病若是有一顿断了药,便是神仙也再难救活。
自从福亥派人抓走狐月心的父亲之时,这七年的情感就已瞬间灰飞烟灭,在狐月心面前坐着的已不在是昔日的情人,而是仇人。
狐月心来到仇人面前脸上丝毫没有一点怒气,为了还可以见到父亲最后一面,她强忍着痛苦说道:“民女狐月心,拜见国主大人。”
石远见狐月心如此行事也就放心了,而福亥看着面前的五姑娘,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么多年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样的女人都能得到,可偏偏面前之人却是她费尽心思,做梦都想得到,可偏偏就是得不到。
既然如此,两人又不像当年刚见时缠绵不清了,福亥也就再无顾虑,拿出他那国主独有的权力,来捍卫自己应得的利益,这天下都该是自己的,你狐月心也不例外,你的情感我要得到,你的身体我一样也要得到。
福亥看着跪在下面的五姑娘,昔日之情又瞬间浮现在眼前,虽然很想强硬一回,可还是刚柔相宜的说道:“起来吧,今夜把你请来不为别的,只为了这园中风景齐全些,你可愿意为大家和我弹奏一曲,也为一会众人的笑容添些美的韵律。”
狐月心起身答应道:“民女愿意。”
若说蓝叶有一千个不愿意作画,此时的狐月心足有一万个不愿意抚琴。可为了见到父亲也只能强笑着答应。
福亥接下来又狠狠的说了几句话,众人听后都在心中疑虑,也都在担心,自己会不会是国主下一个攻击的目标。
福亥又凶狠的对狐月心说道:“都说黄土镇上五姑娘的琴声悠扬,可绕黄土终日不绝,今也不为难你,我只要你的琴声结束前不要让我看到一副喜悦的面孔,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你要么选择留下来服侍我,要么选择被处死。”
狐月心又接着说道:“国主要杀民女,民女应当赴死,可临死前只求在见父亲一面,还愿国主答应。”
福亥听她这样说也不好拒绝,但也不想答应,若是答应她就再也别想得到她,所以福亥想了想又说道:“你的生死我说的算,若是让我看见有人高兴你要死,若是让我看到天上那明月不高兴了,你也要死你可明白?”
狐月心淡定的回问道:“国主的意思是,只要众人听了民女的曲子不显愉悦,而那天上的圆月却能露出笑容,你便放了民女和其父亲对于吗?”
福亥回道:“没错,只要你能让我抬头看不见圆的月亮,低头又看不到弯的笑容,你和你的父亲就可自由了。”
这样的对话牵动着众人的心,其中心跳最快的还是贾谊,国主的话就像完全针对他一般,方才还说让贾蓝作画不可见到众人一个不悦之容,这若是众人高兴了,倒霉的便是面前的女子,可若是这女子真能弯了月亮惊了众人,倒霉的就会是自己。
贾谊又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心内才平复了许多,心想,若要让那圆月笑弯了腰,除非是神仙能办到,她一个普通女子又如何办得到,到时定能见到众人的笑容,贾蓝自然就能画出众颜欢悦的画面了。
狐月心刚要去准备可福亥突然又喝止住,并笑着大声说道:“你先别急着弹,这美景还不齐全呢,你先退在一旁等会。”
接着福亥又对众人说道:“我还听说了,史家大公子史珍能文能武,棋艺还好,不如也给大家展示展示吧,如何?”
史国公连忙起身说道:“国主,那都是城中谣言,小儿的本事我自是知道的,哪能拿出来献丑呢。”
福亥一旁的史夫人也跟着劝道,怕其针对史家。
可福亥却毫无情面的让圆画派人摆上了棋局,并又对史国公说道:“国公大人,你既然如此说,是要认输了吗?输了可是要受罚的,是重重的罚啊。”
这声音阴沉的很,史国公一下子不知如何回答了,想了一会刚要开口时,却听一旁的史珍起身说道:“国主,手下愿意一试。”
这史珍虽无城府,本事平平,可棋艺确实很好,在青叶国也是出了名的,至今从未遇到过对手,他还是有些自信的。
福亥见他如此爽快的答应了,便笑着说道:“好,我就喜欢性子刚直的人,也更喜欢棋艺过人的人,可还喜欢愿意接受困难的人。”
说到这里语气一转又露出了凶残的一面来,接着道:“这本是我青叶国千百年流传至今的一副未有结果的棋局,传说当时有人在山上发现了这幅棋局,且已近收官,此人也是好博弈之人,后记录下来回去苦心专研,可无论如何落子最终都是黑棋胜,后来那人把国内所有棋艺高超之人全部聚齐在一起研讨,可最终结果依然黑棋胜,后经过千百年也一直如此,流传至今,既然公子如此爽快的答应了,我就让你先选黑白,若是输了可要重罚的。”
史珍听了这话还是挺高兴的,至少自己占了很大优势,若选择黑棋再平自己的棋艺,定不会输,自然也不会受罚,所以便高兴的答应下来。
听了这些话石远和薛宇痕如此聪明的二人,早已经明白了,他们先是互相阻拦一番,后石远小声对薛宇痕说道:“还是我来吧,一会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又看了看对面的闫翼虎。”
薛宇痕也明白了石远的意思,也看了看对面心中暗自念道:“也只有自己才能与之抗衡一番。”
就在这时福亥看着薛岳冷笑道:“都说护国军中有一将军,智慧过人,不知道可愿意与史家大公子一较高下,也可再添一道风景。”
薛岳看着石远不知如何回答,石远见薛将军正为难便抢先说道:“禀国主,手下愿意一试。”
福亥又接着说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不但才智过人胆量也非一般,既然你有勇气上来,这规矩我就要先说好了,若是你赢了史家公子我便重赏你,若是你输了我便重罚你,记住是重重的罚。”同时又看着史珍说了同样的话。
众人听后不禁的都紧张了起来,就连石远的内心也变得沉重起来,就像被千金重石压在身上一般,这关系着薛府的命运,他并不害怕国主如何重罚自己,因为他已经察觉到了,今日的宴会就是个鸿门宴,国主是想借着宴会之名,游戏娱乐之名,来狠狠的打压众人一番,弄不好真要来个杯酒释兵权了。
其实这也正是福亥心中所想,他知道只有薛家忠心,而论兵力史家最强,若如此发展下去定会威胁到自己,甚至容易发生兵变江山易主,福亥为此筹谋了很久才想出此注意,借着娱乐之余来打压众人,特别是史家。
此刻史国公定还不敢公然反抗,也想借此机会看看贾家到底会向着哪边,福亥不紧是简单的打压,若是此计不成还有一计,联合之计,以此来巩固自己的政权,福亥为了今天真是煞费了苦心。
下面的众人也不都是傻子,有一些人也看出了,可即便所有人都明白国主之意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小心翼翼的争取保护好自己,谁也不敢也不能去反抗,更不能表现出有一点反抗之心,这一点史国公做的最好了,无论自己如何不愿,总是笑脸相迎各种可能发生的意外。
史珍和石远已经走到棋局的两侧相对而坐,可福亥自己的棋好像还没有摆好,后又大声对二人说道:“先别急着对弈,这风景还不是最美。”
福亥停顿片刻又接着大声对着史家、薛家、贾家说道:“我一直不愿提起当年之事,直到如今也还憎恨的人,就是当初青叶三杰之一的韩义,如今青叶三杰早已不在了,可最近我却听说城中又出现了可比青叶三杰之人,还听说此人名叫许常,来无影去无踪,也无人曾见过,不知是传说还是真的,既然看不见也就心不烦,随他去吧,可我还听说了,这青叶城中也出现了可比当年的韩义一样的人,这如果是真的,我必不会让他活着,可我又不知这是真是假,也正巧了今都在,就让我开开眼界吧。”
这话说的让人不寒而栗,就连史国公听后也略显紧张,可就那一瞬间又好了很多,因为他知道,国主口中说的正是阎将军,可福亥也不能因为阎将军功夫最好就无故定罪吧,况且薛家的公子也曾被传出,在青叶国中功夫第一无人可比,这么说来薛家也不会太好过的。
正如史国公心中所想,果然福亥便点名说道了:“这青叶城中我只听说过,功夫最好的有镇国军中重骑将军,还有护国军中长胜少将,还有一个三万卫军总教头青卫将军,也是少有的高手,可既然不在最好的名列之中,那自然也远不及青叶三杰了,我也无可担心,可我最好奇的是长胜少将更厉害呢,还是重骑将军更厉害呢?”
接着便直接问道二人可愿意一较高下,二人也没办法拒绝只能答应,可这福亥的话还是没有说完,接着又狠狠的说道:“今夜的比较要用尽全力,若是我发现了有谁没有用出全力,那就只能去死了,若是你们真的胜过韩义,那更是要死的。”
接着又对贾家的杨衰说道:“青卫将军你来监督二人,若是他们没有用尽全力而战,我就罚你,也许会让你死。”当然了如果大家都遵守了比赛的规则,便都会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