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香径淡凝脂,幽苑疏红绕柳丝。
马车方才在宫门口停下,沈沉鱼就已经闻到了淡淡的桂花香味。
庆国公府在大雍地位超然,可以不用排队,从另一个门入宫。
马车不能入宫城,沈沉鱼一行人在宫门口下了马车,立即就有宫人迎了上来,核对帖子后,请三人入内。
不少人频频侧目,指着沈沉鱼一行人窃窃私语。
其中一人的目光格外“火热”,眼睛几乎是粘在沈沉鱼身上。
沈沉鱼一概不理,挺直腰板,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淡漠疏离,高贵不凡。
宫人身上都带着淡淡的桂花香味,沁人心脾,等路过御花园时,花香才渐渐浓郁起来。
沈沉鱼暗戳戳地猛吸了一口花香,只觉得全身上下都舒坦了。
桂花是她很喜欢的几种花之一,从前做梦都想在窗前种一棵桂花树。
在那个高楼林立的年代,普通人压根儿不可能实现这个梦想。不过现在嘛,等她回去了就要让人去移栽一颗。
王桂华却是注意到了女儿的小动作,忍俊不禁地拍拍她的手,“阿鱼还和小时候一样啊。”
阿鱼刚开始说话的时候,就咬字不清地跟着她念“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
长大了就也喜欢桂花喜欢得不得了。
沈沉鱼娇憨一笑,又惹得王桂华一阵调侃,“阿鱼都是当娘亲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
“在娘你面前,我不就是孩子嘛!”沈沉鱼厚着脸皮撒娇,她很想靠在王桂华的肩头,只是头上的首饰不允许啊!
宫殿高大巍峨,雕梁画栋,各种奇珍异宝更是随处可见。
沈沉鱼看着是目不斜视,心里却琢磨着以后有机会的话,能不能进来挖几株回去。
这里头有许多可都是现代已经灭绝了或者极其稀有的植物啊。
可以入药的呀!
沈安年要先去觐见皇帝,王桂华和沈沉鱼则是去坤宁宫拜见皇后娘娘。
虽然原书中只提到过皇后几次,沈沉鱼却对这位皇后娘娘印象深刻。
她是一代贤后,只可惜身子不好,英年早逝。
不是谁去了坤宁宫都能见到皇后的。
显然,王桂华和沈沉鱼母女两个并不属于这一部分,进了坤宁宫的门后,就被宫人请进内室。
做在院子里赏花赏月的一众内眷纷纷投来羡慕的眼神。
她们之中有人来的早,到现在皇后娘娘也只见了国舅爷的家眷,沈家母女二人是第二家被请进内室的。
皇后穿着一身正红色的宫装,戴着九龙四凤冠,端坐在主位上,含笑等着他们行完礼后,温和道:“快赐座,这位就是沈姑娘吧?
本宫倒是有许多年没有见过沈姑娘了,果然天姿国色,行事也爽快,颇有国公夫人年轻时的风范。”
“娘娘过奖。”王桂华安然坐下,一只手握住沈沉鱼的手,“这孩子呀,就是老实本分。
出嫁这么几年不知受了多少委屈,这孩子孝顺,不想让我们操心,一句多的话都没说。
实在是那赵青欺人太甚,逼不得已才做了那样的事情。娘娘,我家阿鱼命苦啊!”
“哼。”坐在皇后下首的谢楚楚突然嗤笑一声,被瞪了一眼后,不再说话,只是眼里带着几分讥诮。
皇后正要开口,面色突然苍白起来,一只手捂住心口,额头冷汗直溜。
大宫女扶风连忙使唤人去请太医,从荷包里逃出一颗药丸让皇后吃下,小心翼翼地帮她顺气。
药丸的作用好像并没有那么明显,皇后的脸色愈发苍白。
沈沉鱼连忙上前去,下意识摸了把腰后,腰间空空如也。
她愣了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现代那个医生沈沉鱼,也没有随身携带针灸包。
沈沉鱼拧着眉毛握住皇后的手腕,“快,先扶着皇后娘娘去里面躺下,宽衣。”
“好。”扶风也是略懂一些医术的,连忙跟沈沉鱼一起扶着皇后娘娘进了卧房。
几人进去后,立即就有宫人放下帘子,遮住了其余人的视线。
张院正匆匆而来的时候,沈沉鱼已经写好了方子。
“张院正,还请您给娘娘看看。”扶风把方子放到一边儿,催着张院正进去。
皇后的手伸在帐子外面,上面盖了一张薄薄的丝帕。
“我配的药没有了吗?”张院正一边把脉一边问着,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张院正。”沈沉鱼探出一个脑袋,“娘娘这次病发得急,我开了一张方子,配以针灸可速速起效。”
“沈姑娘也在?”张院正大大的松了口气,看了沈沉鱼的方子,一脸疑惑,“沈姑娘,这药会不会太温和了?”
“我配以针灸,可以最快激发药效,娘娘的身子受不住猛药。”沈沉鱼讲了自己的施针方案。
“妙,妙!”张院正连连称赞,命人以最快的速度去抓药,等药来的时间,又问了沈沉鱼几个问题。
沈沉鱼知道皇后身体至关重要,一一解答。
“张院正,等会儿是由沈姑娘来施针?”扶风守在皇后身边,眼看着皇后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抿着唇,手指头满脸担忧。
“放心,沈姑娘的医术在老夫之上。”张院正信誓旦旦道。
扶风不再说什么,看着沈沉鱼不断地重复着一些奇怪的动作,一咬牙道:“还请沈姑娘赐教,这是在做什么?”
“这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急救手段。”沈沉鱼手上动作不停,“眼下事情紧急,等娘娘身子无恙了,我教你。”
“好。”扶风认真地看着沈沉鱼的每一个动作,观察着她按压的力度,穴位。
药和针灸包是被一起送过来的,张院正检查过没什么问题后,就让宫人把药端了进去。
扶风亲自伺候着皇后把药喝下去,给她擦干净嘴角的药渍,才把碗递出去。
沈沉鱼连忙挑了一根银针,手法娴熟地将银针刺进对应的穴位。
这银针和她常用的那一副有些不同,不过也能将就用了。
扶风看着一根又一根或长或短或粗或细的银针没入皇后体内,沈沉鱼每扎一针,她都紧张一次。
看沈沉鱼到在袖子上擦了擦手上的汗,连忙拿出帕子捧在手上。
沈沉鱼时不时地捻一捻之前扎的针,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根针扎下。
皇后的呼吸逐渐平稳,面色也慢慢恢复正常,帐子突然被掀了起来,一个人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