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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别有洞天

忽地寒风袭来,周蛮反射性将身一转,却仍是迟了。只见两道银光划过肩头,他就地翻滚,那两道银光钉在地上,竟是两把飞刀。

如此动静自然惊动那锦阁上的女子,她惊呼道:“何人?”

周蛮尚不及理会于她,又有三只飞刀射来。他急忙闪躲,倚在一朵墙角下,伤口虽浅却略感酥麻,可见刀上涂抹了麻药。计量尚不至致命,亦足以牵制周蛮行动。

飞刀乃从锦阁对面射出,周蛮为避袭击,藏身之处正与那女子窗口相对。女子瞪大双眼凝望着他,秋波中不知闪过些什么,神情一变再变,竟连躲闪也忘了。

“是他?”女子胸口小鹿乱撞,数年止水般的心境却在此刻波动起来。“他,他终于回来找我了。”她只觉放心仿佛裂开般,沉寂了数年却从不曾消失的思念顷刻奔涌,这感觉令其兴奋,同时亦不禁恐惧。

波光闪烁,她眼中含着泪花。她企图伸出双手,抱住那远在数丈之外的男人。忽地,她屏住呼吸,良久,幽幽一叹,旋又自嘲一笑。“我这是怎么了。怎可能是他,他怎会如此年轻?是了,是满儿,难怪,难怪。”她表情在一瞬由狂热冷却,但仍旧挂着个温柔的微笑。

周蛮正思考如何将狙击之人逼出,却闻两侧传来脚步声,伴随人声,竟是惊动了护院。他心中暗叹:“尚不知何人在暗中偷袭,坏我事情,若再有护院包围,今夜要全身而退只怕不易。”

闻声而来的护院不仅妨碍到周蛮,亦影响那狙击周蛮之人。几道人影从房檐跃下,在夜色掩护中匆匆而走,待护卫赶至时早已出得府去。

周蛮左臂尚无法自由活动,不敢轻举妄动,待其确认狙击者已退,却亦被护卫围在院中,无法脱身。他此刻抬头,方见那女子。她竟始终凝望着自己,不曾将目光移开。

周蛮顾不得许多,纵身而起,翻入那女子房中,压低声音道:“关窗。”

女子忽地一笑,非但未依言照办,反而调皮的翘着嘴唇,负手俏丽窗边。天空忽地洒下一片银光,却是放晴的夜幕显露出月亮。月光由窗而入,直落在女子身上,仿佛为其披上一件羽衣霓裳。但凡见此景者,若言乃瑶池仙子,问世间孰能不信?

周蛮一时呆了,脑中忽地记起前者詹小月初入府时之言,这府当真是在天上,否则何以会有仙女?他犹自痴迷,直到窗下传来声音方才醒悟。

便闻窗下一人道:“夫人,刚才听闻异动,是否有可疑人由此经过?”声音正是那陈护院。

女子背对窗外,面朝周蛮,侧头一笑,似在说:“此刻锦阁下尽是护卫,你要如何?”

周蛮指着地面,示意:“你我相距不足四尺,楼下虽人众亦救不得你。”

女子翻起眼睛哼的一笑,似在说:“你当真下得手制我?”

周蛮默然一叹,颓然坐于榻上。只怕这世上无一人可在此女面前显露凶相。

女子得意一笑,却闻阁下陈护院再度问道:“不知夫人可曾见到有人经过?”

女子道:“未见。”

陈护院沉吟片刻,续道:“不知夫人是?”

不待女子回答,便有一人道:“她今夜住在此阁,其他陈护院无需多问。”正是徐若娘。

女子轻道:“我累了,要睡了。”

徐若娘道:“不过一场虚惊,烦劳陈护院带人回去,免得惊扰这位夫人休息。”

陈护院心中生疑,但徐若娘乃是内府大管家,她既说是虚惊,自无法再行追究,当即带人离去。

徐若娘直待所有人离开才登上阁楼,周蛮听到楼梯声,唯恐被徐若娘认出,忙至窗口,欲原路返回。可那女子始终挡在窗前,他走也不时,留也不是,一时间不知所措。

徐若娘已至门前,轻声道:“是我。”

女子笑道:“门未插,进来吧。”顺手将窗关好。她始终背对窗外,面朝周蛮,一双美目直望着他,盯得周蛮如临猛虎,坐立不安。

徐若娘一见周蛮,顿时一惊,面色骤变,哼道:“我已派人通知过你,免了你护卫的差事,你深夜潜入,是何居心?”

周蛮无言以对,索性不答。比起被徐若娘质问,他倒更惧怕那女子目光。他望着门,计算他、徐若娘与门间的距离,盘算稍有机会便夺门而出。

徐若娘见其不语,目光一敛,从腰后抽出两只短剑,哼道:“你此刻不说,总有说的时候。我便擒下你慢慢拷问。”

周蛮一怔,全未料到事情如此变化。如徐若娘这般柔弱女子竟突然提刀,令他无法反应。

那女子忙道:“若娘,放下剑。”

徐若娘问道:“他为何在此?”面上隐有怒意。

女子笑道:“我知你担心我安危,但事已至此,便是你擒住他又能如何?”

徐若娘冷道:“至少可使他守住秘密。”

女子摇头道:“秘密早已守不住了。方才那些护卫当真个个可靠?”

徐若娘皱眉道:“我立即去办。”

女子道:“你要如何办?”

徐若娘目透寒光,冷道:“不能开口之人定会守好秘密。”

女子叹道:“你啊,这性子便不能改改?”

徐若娘道:“这性子怕是改不掉了。”

女子道:“便是你将他们全杀了亦无济于事,方才来的可不只他们。”

徐若娘惊道:“还有旁人?”

女子道:“未见其人,但见其攻击,只不知那些人目标是我亦或是他。”

徐若娘再度将目光投向周蛮,冷声道:“你究竟是何人?”

女子抢道:“我若说他是我的小情人,你信是不信?”

徐若娘愕然回首,却见那女子面上的狡黠微笑,长叹道:“您这玩笑可使不得。”

女子娉婷行至周蛮身侧,一只玉手搭在周蛮臂弯,浅笑道:“怎么,若非我们不般配?”

徐若娘一怔,她本不欲评价,却也不禁赞叹,当真是男刚女柔,英雄美人。

女子噗哧一笑,便似个十来岁的小姑娘,道:“若娘,瞧你又在乱想什么?他不过是个孩子,我们怎么可能。”

徐若娘暗道:“若非你自行提起,我如何会去想那些?”旋又一笑。“近日来只见她唉声叹息,愁眉不展,此刻却似心情大好。也不知这小子究竟有何魔力。”想到此,不禁望向周蛮。

女子笑道:“怎么?莫非若娘你自己中意上他?不可,不可,若娘可还是奴家的姐姐哩。”

徐若娘忙向后倒退三步,道:“这,这,我怎会……唉,您心情好也无需拿我来耍弄啊。”

女子便如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来到徐若娘身边,挽着她手臂道:“我只想若娘与我一同高兴,难道不好?”

徐若娘道:“好,自然好。”

周蛮只是立在一旁,无法插言。那女子全身充满魅力,又机灵古怪,捉摸不定,他此刻只想速速离开。

女子忽地转身对他道:“你是满儿吧。”

周蛮愕然,默然良久,方道:“你认得我?”

女子笑道:“你果是满儿。”

周蛮道:“满儿乃是我乳名,唯爹娘唤过,不知夫人如何得知?”

女子道:“自是听你爹说的。你爹,还好么?”

周蛮闻得前半句,心中欢喜,正待追问,却不想她竟不知父亲下落,不免失落道:“我已十年未曾见过我爹了。”

女子默然垂首,似忆起什么,从怀中取出一块手帕,上绣几幅图画,还有些小字。

女子道:“此乃你爹所留,说若我有缘与你相见便交还于你。”

徐若娘一怔,低声道:“这当真好么?这手帕可是您……”

女子摆手,示意她休言,续道:“如今果真遇见你,理应物归原主。”

周蛮闻是父亲之物,当即大喜,接过细看。只见上绣六幅图,两两一组,均为舞剑之姿。图旁几行小字,标注要点,简练精干。

周蛮见是剑招,更喜,爱不释手的翻看。女子见周蛮一副天真模样,笑道:“你爹所留这三招剑法均为败中取胜的招式,不求以此克敌制胜,但求保得平安。”

周蛮聚精会神看着图画,对女子之言只随意应付,内容全未听入耳中。女子只得无奈摇头,面上挂着个淡淡的微笑。

此三招剑法,每招两式,一阻一进。第一招名曰拦岳倾江,乃是救援之法。剑由身下摆上,掠头顶成风车状斩击地面,好似一道山岳阻截奔腾的江河,再将剑藏于腋下,奋力向外平斩,使受阻江河倒退。

第二招名曰落燕缤纷,乃是牵制之法。以前冲之势忽地跃起转身,向后平展,阻挡尾随身后的追兵,再以超速连刺将敌兵逼退。

第三招名曰冲霄断横,乃是反击之法。当对敌时,技有未殆,力不从心,被逼节节后退,便于败退之时,顺势侧步,将剑由身后摆出,从身前猛的向上挑起,便好似飞雁升空一般。在最高之处回落于反手侧,以反手握住正手手腕,结合双手之力向外斩击。

周蛮越看越是欢喜,竟不自觉操练起来。女子道:“你这孩子,莫非想拆我的房?”

周蛮一怔,忙道:“是我太莽撞了。”

忽地,地面剧震,远方挑起火光,喊杀声渐近,府中顿时喧闹起来。

徐若娘向窗外望去,皱眉道:“来得真早,连天明也等不及。”

女子道:“准备如何?”

徐若娘道:“需得天明后方可准备妥当。”

女子道:“只能在此守到天明么?”

徐若娘忧心道:“若能守到天明自是最好,只怕不易。”

周蛮道:“我亦可帮忙。”

徐若娘瞥他一眼,轻蔑道:“对方不知有几百,几千人,算上你又能如何?”

周蛮道:“为何会有如此大量的敌人出现?距此不远便是县城,难道他们就不怕官军?”

徐若娘道:“他们并非攻城,官军不会轻举妄动。何况他们若要攻入府内不消两刻便能将人杀光,而官军单是集合便需半个时辰。待得他们至此,怕仅有一片废墟了。”又是一叹。“这也要县城能够得知消息才行。”

周蛮道:“派遣护卫去通报如何?”

徐若娘道:“不妥。人心叵测,护卫中有几人真心尚且不知,贸然将赌注压在他们身上,最终只怕会适得其反。”

周蛮道:“如此无计可施,难道便等死不成?”

女子歉意道:“没想到会因我而连累了你。”

周蛮道:“他们乃是冲你而来?你,你究竟是何人?”

徐若娘道:“有时瞧你很精,有时却又很笨。若是娃儿,定然早便看出我家主人的身份。”

周蛮愕然道:“主人?”

女子优雅一礼,笑道:“奴家便是此处之主,名唤清。若是不弃便叫我一声清姐。”

周蛮道:“可据闻此间主人在半路遇袭,损了兴致,折返回去,如何会出现在此?”

清道:“那不过是掩人耳目之说。唉,可惜始终逃不过这一劫,也许这便是天意。”

徐若娘忙道:“主人,你别这么说,何为天意我不懂,但我定然不会让你有任何损伤。”

清道:“从你当年被指派来杀我却反归顺于我,至今已过得几何?”

徐若娘道:“已有八载。”

清点头道:“八载,你时刻不离的守护着我,除月季外,你便是我最贴心的人。”

徐若娘道:“主人,如何突然讲起往事来了?”

清道:“以往你总是守在我身边,今次我却需你去办一件事。”

徐若娘道:“有事主人吩咐便是。”

清摆手道:“我不是以主人身份,而是以姐妹情谊,希望若娘姐帮我调集人手,能提前一刻也是好的。若只是你一人,量他便有千军当路,亦可安然脱身。”

徐若娘惊道:“那你呢?”

清笑道:“我躲起来,等你带人救助。”

徐若娘断然道:“不可,我怎能放心留你一人在此?”

清道:“我并非一人,不是还有满儿陪我。”

周蛮立即道:“定然保护清姐姐安全。”

清笑道:“满儿乖。”

周蛮大脸微红,低声道:“这乳名是否……”

清道:“是了,满儿长大成人,已称不得满儿了。”口吻便似个看着周蛮长大的长者。

徐若娘道:“我决不允许。他虽膂力惊人,但经验尚浅,如何能保护你周全?”

清道:“还记得改造这宅院时那面古怪之墙?”

徐若娘皱眉道:“如何又提起那墙?”

清道:“便于那面墙后藏有一条秘道,我与蛮藏到秘道之中,不知者便是捣毁整座宅邸也寻不到我们。”

徐若娘道:“此言当真?当真有那样一条秘道?”

清笑道:“怎连我的话也不信?若娘只管放心,我定会安安稳稳等到你带人回来。”

徐若娘还在犹豫,外面声音却越来越近。

清道:“若是你再犹豫,我们便谁也无法脱身。”

徐若娘道:“可是……”

清道:“并非可是,而是只有,如今便只有这一途方能保护我等安全,又将损失减至最小。”

徐若娘长叹一声,向周蛮道:“若是主人少得一根头发,我便饶不得你。”言罢转身而出。

周蛮喃喃道:“你又不知她发有几根,如何知道少是不少?”

清听得有趣,噗哧一笑,道:“你这小鬼,竟也会贫嘴。我们也动身吧,免得若娘担心。”

他二人从锦阁而出,绕过两套小院,正欲向前,忽然出现一队人挡路。为首一人缓步而出,却是那吕护院。在其背后,十数着护卫服饰者面目凶恶,似土匪胜于护卫。

吕护院嘿嘿冷笑,道:“二位,夜黑风高,怎不在房中好好休息,却在外乱跑?”

清毕竟乃傲视一方的女富豪,可谓大秦女子第一人,处变不惊,面露笑容。单只她这一笑,便令对方众人心头一颤。她道:“想必阁下便是吕护院吧?”

吕护院也算见过风浪,却不敢与面前这女子对视,避开目光,冷硬道:“是又如何?”

清道:“吕护院莫非耳力不好?”

吕护院哼道:“托福,耳朵尚且听得真切。”

清道:“外面如此惊天动地,为何吕护院不去门前守护,却在院中闲逛?”

吕护院哼道:“门前自有陈护院带人看守,我负责院内,紧防有人潜入。”

清道:“吕护院当真辛苦了。”

吕护院道:“分内之事。”

清垂首沉吟,少顷,摇头叹道:“据闻府内请来两位师傅,武艺不凡,今日一见,不免大失所望。”

吕护院哼道:“你这是何意?”

清道:“我说你功夫不行,便是我身边这位小兄弟亦可胜你。”

吕护院哈哈大笑道:“久闻夫人大名,却不想竟是如此异想天开之人,你当真认为这扔下几天锄头,跑来拿剑的小子能够胜我,亦或想借此机会扰乱我视线,逃之夭夭?无论哪种夫人都太过天真了。唉,女人毕竟只是女人,在家做些煮饭洗衣,缝纫活计,比得抛头露面可不轻闲得多?”

清笑道:“有时女人比男人看得更准,这便是因何我拥有这许多,而你不过为我雇佣。吕护院是比亦或不比?”

吕护院将目光一敛,冷道:“你当真?”

清道:“你既知我身份,便该知道我向来说一不二。”

吕护院哼道:“我没时间与你们废话,立即将这人杀了,把你带回去,便会有一大笔钱等着我。”言罢抽出佩剑,身后众人亦同时拔剑。

清低声道:“蛮,你能对付几人?”

周蛮淡淡道:“若只是阻其脚步,倒并非难事。不知我们要去之处还有多远?”

清道:“越过西南围墙直行三十丈会有一坛,坛后便是那面暗藏秘道之墙。”

周蛮向西南围墙望去,虽是内墙,仍有一丈四五尺高矮,若只周蛮一人,自可轻松翻越,然凭清之力却万难成事。

此刻那些人已呼啸冲来,周蛮将那柄背于肩后的破山大刀取下,霍然一挥,卷起一阵风来。风迫气走,气随风势,单只一刀,顿令在场人止步。

吕护院见周蛮抽刀,冷笑道:“你这笨鬼,我便要你死个明白。当日你选此兵器时未与你讲,那刀并非兵刃,乃是一把开山伐木的器具,寻常要两人挥动。如何?挥舞起来够沉重吧?”

周蛮轻道:“刚好。”

吕护院沉声道:“黄口小儿,莫要自以为高大些便目中无人,今天我便教会你人有力所不及。”他提剑而上,向周蛮胸口便刺。

周蛮不闪反进,刀向前顶,便是吕护院在操场时所传招式。此刀形如钩,刃在内弧,顶端无刃,然势沉力猛,一旦撞上决不好过。吕护院剑短臂窄,忙收招转身。

周蛮将刀提起,破空便是一刀斩下。吕护院心头暗笑,让过刀身,将剑与刀背上一压,顺势向上斩来。在他想来,周蛮刀势沉重,万难收回,这一招便不能伤他,亦要逼其弃刀。然周蛮力猛过人,单臂一晃,将那大刀扬起,直把吕护院的剑颠起老高,险些脱手飞出。

吕护院大骇,惊慌后腿。周蛮心头暗笑,虎吼一声将大刀斩在身旁一块假山岩上。山岩粗有六尺,寻常刀剑定然崩断,可破山本乃开山破石之物,粗糙坚韧得很。那山岩应声而倒,轰隆隆倚在西南围墙上。

周蛮叫道:“快走。”

清理会,毫无寻常女儿家的羞赧扭捏,提裙而上,顺岩破越墙而过。

吕护院一见清逃走,立刻大叫道:“追,不能让那女人逃了。”

周蛮将刀横担,正欲越墙,却见追兵将至,便将方才练过的一招落燕缤纷施展开来。他才学未久,尚不熟练,莫说后半式,便是这前半式亦用得歪歪扭扭,时机、距离、高度,威力均不如意。然他臂力惊人,借助破山之势,气势如洪,乍看去颇为骇人。

追兵正欲上前,却被周蛮气势压制,又有山岩断裂的景象先入为主,尽皆后退。周蛮趁此机会翻墙而过,又是一刀将墙壁捣毁。

飞尘四起,砂石飘扬,吕护院唯恐有诈,不敢冒进,待灰尘降下后再寻人影,却已踪迹不见。

陈护院带领一众虎狩校场的武师闻声而至,见此地情景,不禁问道:“发生何事?莫非,莫非有人闯了进来?”

吕护院见到来人,不免眉头一紧。陈护院虽与他同时邀请入府,二人平日交情尚佳,但毕竟并非同路,何况虎狩校场的武师收买起来颇为不易。

他迎上前道:“方才见一人影由此经过,鬼鬼祟祟,似胁持一名女子,只是距离尚远,看不清晰。我等追上前来,那人不由分说,出手便打。我与他过得几招,谁知他力大过人。”便指向那假山。“这便是他一招所为。”

陈护院皱眉道:“当真有如此高手,连吕兄亦不能取胜?”

吕护院摇头道:“他见我方人多,并不恋战,打得几招便逃了。”顿了顿,续道:“门外情况如何?”

陈护院长叹一声,道:“门外也不知何处来的兵马,只怕有两千上下,整齐列队,似在等候命令。倘若他们发起攻击,单凭我等十数人万难抵挡。我已叫下人们尽量躲藏,可一旦他们冲入府中,只怕藏也无济于事。唉,如此重要时刻却寻不到徐管家,也不知她跑去了哪里。”

吕护院道:“莫非她见势不妙,丢下我等独自逃了?”

旁边一人骂道:“那胆小的女人,平日作威作福,有危险竟自顾逃走,不顾他人。”

陈护院道:“如今也计较不得这些,我们若不齐心,只怕这条命是过不得今晚。”

周蛮与清行至秘道之墙前,那面墙高有七丈,立在宏伟的祭坛之后,上雕九龙斗珠提图,金光闪闪,栩栩如生,甚是壮观。周蛮反复观瞧,只觉除雕刻精美些,与其他墙壁无异。

清道:“此处本是一扇门,扩建时请人设计,便欲将此门竖墙封死。但我不允,便修了一条秘道。”她在九条龙各自不同部位点击,那些部位合并恰可并成一条飞龙。

只见墙壁霍霍耳鸣,宝珠突然凹陷,正面墙壁缩入两寸,于左侧阴暗角落中显出一道两尺宽的石门。

周蛮大奇,道:“这机关是你所设?当真精妙。”

清携他而入,边行边道:“乃是我请人设计。你爹从前便最喜站在门口向里望,一望便是几个时辰,我也不知他在望着什么。买下这所宅院也是由此之故,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再回来望上一眼。”不禁眼光闪烁,鼻翼抽泣。

周蛮此刻方知这神奇的女子竟思恋着自己的父亲。

清俏脸微红,低声道:“瞧我,今天可是怎么了,竟在孩子面前说起这些。”穿过暗门,墙壁恢复如初,在二人面前出现一条天然通道。

这便似一座没有天棚的山洞,两侧土壁垂直,伏满杂草,通道向前延伸,曲曲弯弯,不知多远。

周蛮道:“此亦是你命人所做?”

清摇头道:“我亦未曾进入,不知里面情景。这,这便是他曾经望过的情景么?”

周蛮道:“便是说我爹曾进来过。”

清道:“也许吧,从他认识他时他便只是站在门外观望而已。”

周蛮提刀而走,清忙讲其拉住,问道:“你要做什么?我们不必进去,只需在此等到天明,若娘带人回来便可。”

周蛮道:“我爹若当真来过此地,便极可能在里面留下什么,也许那便是找到他的线索。”

清忽然道:“你为何要找他?”

周蛮一怔,道:“他让我找,我便出来找了。至于原因,从未想过。”

清道:“你难道不想有你自己的生活?”

周蛮道:“我自己的生活?”

清点头道:“是,不要再去找他,留在这里。”

周蛮一怔,望着清的双眼,不知不觉便被吸了进去。

清忽地扭头,胸口急速喘息,心道:“我,我可在说些什么?他,他还只是个孩子,他,他并不是他。”

周蛮长叹一声,道:“我仍然要去寻我爹。”提刀顺通道而入。

清望着他背影,心中不知作何感想,良久,亦跟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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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故事的肇始都是黑,不用很正式,反而显得过于简洁,就像我们知道每秒新生四点一个人,死亡一点八个人。幸运的两者相安无事,在手术台上,孩子眼光处闪着宿命的温顺,他将给一个家庭带来一点色彩——一个孩子,总能放大了生命的尺寸。不幸的一者的家属被告知保大还是小,父亲决定把这个决定给与母亲,毋庸置疑,保小,她降落于这个世界时,第一眼不是父母,而是爷爷。春夏秋冬,一丝一毫地挪动着,但仍常驻光明里。两个人相依的长大,也谈起被桃花迷了眼的恋爱,他考上了外地的音乐学院,她只考上当地的专科,他去国外进修,她在国内等他,一切的变化本总是在隐隐约约,不知不觉中发生……一切故事的末尾都是白,不仅是可能我们同葬于那冰冷的泥土,距离恒定,亦或是撒于大海,四海为家,那一刻,什么颜色都亮了,却又好像只能看到白,云白的浩浩汤汤,这一秒,天又安排了一次生与死的见面。当一棵树与另一个树相爱时,但中间的距离是永远的遥不可及的恒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