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5600000015

第十五章 救人脱逃

从一排联体瓦房中走出一男子,面透油光,略带红润,显然刚酌了几杯。他哼着小曲,双手放在微微隆起的腹部合着节奏轻轻拍着,一路摇摇晃晃向后院走去。

胡川压低声音道:“那就是亭长。哼,俺和俺哥每日在山里受罪,连饭也吃不上,他有女人唱曲,又有酒喝,倒是活得自在。”

胡川身后一人道:“瞧他喜滋滋的模样,全不似刚死了儿子没多久的人。”

另一人道:“像他这种人,自己享乐比什么都重要,哪还管得自己儿子。”

周蛮奇道:“他既不思念儿子,又为对胡山兄弟如此耿耿于怀?”

胡豹道:“怕只是做给外人看的。”

周蛮又道:“难道他将莺莺姑娘虏回也是为做给外人看?”

胡豹哼道:“他那样的人,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又有谁能知?”

胡川见亭长推开一道木门,轻道:“他进后院了。”

街上锣声响起,已是三更。周蛮皱眉道:“依詹老爹之言,后院乃是新房。天色已晚,他孤身去后院所谓何事?”

胡川道:“他去了后院,我们该怎办?”

胡豹思姐心切,急道:“管他那么许多,冲进去将人救出便走。谁若敢阻拦,打断他的手脚便是。”

周蛮对救人之事并不担心,量那亭长也绝非高强剑手,凭他之力,若要带走一人可谓简单之极。他只对亭长之为略感诧异,却又不知诧在何处。听胡豹之言,含糊点头,尾随亭长进入后院。

后院比前院略小,仍就是一排联体瓦房,在中央一扇大门上贴着大红喜字,左侧一扇窗上悬着一顶灯笼。

亭长来到门前,轻扣门环,叫道:“莺莺,莺莺啊,开门,是我。”

扣了好一会,房中生起烛光,一道人影经过窗口,看似一位披着衣服的女子。她来到门边,轻道:“亭长大人?您有事么?天色这么晚,我已经睡下了。”声音微颤,似在惧怕什么。

胡豹道:“那是姐姐的声音没错。我姐就在里面。”言罢便欲冲出。

周蛮忙将其按住。若此刻动手,人自然抢得到,可能否全员安全离去却是未知。四面也不知有多少护卫民兵,若是过早打草惊蛇,只怕他们逃起来不易。

就听亭长嘿嘿一笑,打着酒嗝,在门前摇晃几下,倚靠在门板上,道:“儿媳啊,你已入了我家的门,怎么还称呼亭长大人。该叫爹了。自家人相见,时辰晚了有什么关系。来,开门,让爹进去看看你。”语气轻佻,全不似寻常公媳间的言语。

胡莺莺道:“亭长大人,请,请你自重。”

亭长忽地将脸一沉,冷道:“自重?老子已自重了好几天。你既然入了我家门,便是我家人。我那儿子虽有眼力,可惜没福气。你反正已嫁入我家,伺候伺候我这公公又有何不可?”说着便粗暴的撞门。

胡莺莺惊惶失措,忙道:“亭长,你,你这是要做什么?别,别这样。若让别人知道,对你也不好吧。”

亭长酒气上涌,哪还顾得那么许多,叫道:“少废话,今日你让我进也得进,不让进我也要进。”打了酒嗝,又堆起一副淫秽的笑脸。“小美人,只要你今晚将我伺候好了,日后保你有好日子过。”

胡豹在旁听得全身颤抖,叫道:“这狗贼哪里是为子报仇,完全是他自己色迷心窍。我,我要杀了他。”

他这一叫,顿时引起亭长注意。其他人知再藏也无用,只得现身。胡豹呼喝一声冲向亭长。亭长正转身望来,酒醉惺忪的双眼尚未及看清人影便被胡豹一拳捣在鼻上,直打得他仰面摔倒,头后撞上门板,昏厥过去。

胡莺莺听到声音,也不知发生何事,吓得慌忙缩进房中。

胡豹拍着门板叫道:“姐,姐,是我,我是阿豹。”

胡莺莺自然识得弟弟声音,心头一跳,也不知是喜是忧在胸中汇集,良久方才起身,哭道:“阿,阿豹?是,真的是你?”

胡豹听到姐姐声音,心酸喉苦,忍不住垂泪道:“姐,是我,姐,开门啊,我来接你了。”

胡莺莺来到门前,却只靠在门边不敢开门,唏嘘道:“你回去吧,好生照顾娘。日后娶房媳妇,安稳过日子。”

胡豹道:“自从姐被抓走,娘她一直卧床不起。若是姐不能幸福,我和娘又如何能安心过日子?”

胡莺莺急切道:“娘,她,她老人家怎么样了?唉,是女儿不好,对不起您。可我不能与你们回去。”

胡豹惊道:“为什么?”

这时前院已有骚动,十几个民兵正在赶来。外面传来鸟叫,那乃事先约好的讯号,负责监视者发现不妙便以此法通知周蛮等。

周蛮道:“不好,有人来了。”

胡川紧张道:“俺们得快点。”

胡豹焦急的拍着门,大声道:“姐,你快出来,快啊。”

胡莺莺道:“就算我与你回去,用不多久也定会被抓回来。到时非但救不了我,还牵连了你和娘。你们还是快走吧。”言罢退至墙边,蜷缩成团,哭泣不止。任由胡豹再如何叫门也不应答。

胡豹急道:“这,这,我姐她竟然不走。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周蛮眉头紧皱,向后望去,已可见人影晃动,正从前院赶来,叫了声:“已无暇再等,先将人带走。”抬腿一脚踢在门上。门板喀的一声裂开一道口子。周蛮伸手过去,一手扳住门环,另一手抓住破损,双臂用力,硬是将大门掀了下来。

胡莺莺万没料到如此,看着弟弟胡豹和另外几人进来,一时不知所措。

周蛮将门板扔下,细看胡莺莺,难怪如此多人欲要争她。她肌肤白嫩,双目如波,若非惊吓过度,嘴唇煞白,会更显秀丽。论其姿色绝及不上孟娇,但在此偏僻乡间,怕也当得第一美人了。

周蛮道:“护人先走。”

胡豹点头,拉起姐姐便走。胡莺莺已无法反应,跟着弟弟木偶般行动。

有十几个民兵冲至后院,周蛮大喝一声向他们扑来。胡豹趁周蛮挡住民兵之际,托起胡莺莺翻上墙头,对面有先一步过去的胡川接应。

胡莺莺过去之后,另外两人也翻过,胡豹招手唤周蛮,道:“快来,我们走。”

周蛮虎喉一声,喝退民兵,正向他赶来。这时昏迷过去的亭长幽幽转醒。见到亭长,想起他之前对姐姐的欺辱,胡豹乃是火性男儿,如何压得住气?他抽出背后一把猎刀,叫一声:“我要杀了你。”便掷了过去。

亭长方才苏醒,还未及弄清四周情况便闻一人大叫要杀自己,吓得慌忙一滚。也算他命不该绝,猎刀在他侧身时刺穿他手臂,刀尖插入他两条肋骨之间,却未伤及内脏。他大惊失色,顾不得疼痛,惨叫着向民兵身后逃。

胡豹见一击不中,啐了一声,骂道:“算你这狗贼命大。”翻身越墙而出。周蛮无奈一叹,随后跃上墙头,最后望了院中一眼,纵身离去。

那亭长险中得活,躲在十几位民兵背后,捂着肩头望去,正见周蛮望来,二人目光在空中一触,他只觉望着的不似个人,更像一头猛虎,惊得跌坐于地,口中喃喃道:“他要杀我,他要杀我。”却是认错了人。

周蛮等人逃至村口,那里也有民兵。好在有人接应,众人突破防卫,出得村外,先到树林中与詹子等人汇合,再由事先安排的退路撤离。期间詹子使一招浑水摸鱼,派出五人分向不同方向离去,扰乱追兵视线,使他们不得区分真假。

他们选择的乃是一条笔直路线,以最快速度飞奔而去,倒不怕后方追兵追至,怕得是亭长连夜追击,先至七里胡家村,把胡山和胡母围在里面。

他们连夜奔回,天未明便已入七里胡家村地界。胡莺莺累得气喘吁吁,她毕竟是少女,样貌又秀美清丽,虽并非富贵出身,但其母爱如掌上明珠,平日尽教些织绣纺纱,何曾做过粗活?如此一口气奔个把时辰,途中未歇一次,又未言苦已属不易。

胡豹道:“姐,你别急,我们马上便进村了。等到了胡山家,你便随他们一同走。家中你放心,娘有我照顾,决不会有事。”

胡莺莺微微点头,俏脸扑红,也不知是累得还是羞得。她虽与胡山定下亲事,却未曾见过。当日胡母带胡山登门提亲时她也回避在房中,不得相见。如今突然便要见面,且是一同逃亡,这其中的感触实不足为外人道。

詹子道:“胡豹,你们也快些回吧。最好先别回家,到外面避几日风头。”

胡川也道:“眼见便入了村,往后的事情尽管交给俺们兄弟。俺哥虽没什么大本事,却也决不会亏待了嫂嫂。”

胡豹点头,向众人抱拳道:“既然如此,在此别过了。”带人急匆匆离开。他之前一时冲动,掷了亭长一刀,险些要了他的老命,如今冷静下来才知后怕。不敢耽搁,带着露过面的兄弟直入山中避祸去了。

胡豹走后,周蛮等人不敢走村中大陆,绕过外围来到胡家。此时鸡尚未叫,胡母和胡山均未起床。

胡川来到门外,轻轻扣门,唤道:“哥,哥,是俺回来了。”

胡山粗鲁汉子,睡得熟了鼾声如雷,哪是如此轻言细语便能唤醒?但胡母年长觉轻,听到稍许异动便醒了过来。老太太心中暗奇:“川儿理应与恩公等人前去救人,之后该当赶往靠山村去找他妹子,如何又回来了?”

老太太心下奇怪,来到门前,问道:“川儿,是川儿么?”

胡川一怔,回头望向詹子,詹子示意他说话。他应道:“娘,是俺。”

老太太登时大怒,推开门骂道:“你这无用的儿子,昨日出去,怎么尽早便回来了?莫非是人未救出?”

胡川委屈道:“娘,不是。”

詹子上前道:“老夫人,您先消消气,莫怪胡川。你来看,那里可是何人?”

老太太抬头,正看到抹着香汗,强展笑颜的胡莺莺。这姑娘她虽未曾见过,却也猜想得到。向前紧走几步,来到胡莺莺面前,提着她手看了又看,直看得胡莺莺面霞羞红,在也不是,躲也不是。

老太太笑眯眯道:“美,真美。也不知我那儿上辈子造了什么福,竟能说下你这桩亲事。”旋又不仅愁上心头。“可惜啊可惜,却因此累你受罪。”

胡莺莺忙道:“老夫人,您这说得哪里话?是我该道歉才是。若非因为我,你们家也不会……老夫人,您不会怪我吧?”

老太太摇头,眼中禁不住闪着泪光。“不怪,我如何会怪你。希望你以后能幸福。”转向詹子道:“老先生,之前不是说好直接去找他妹子么,怎么又回来了?”

詹子道:“老夫人,您这话可就问得糊涂了。您老不走,两个孩子怎可能舍下你不管,自己逃生?您自己的儿子会否如此不孝,难道您自己还不知么?”

老太太摇头叹息:“我这把老骨头,走与不走又能如何?”

外面闹得久了,胡山亦醒转过来,出门见众人已归,便道:“娘,跟俺们一起走吧。”

老太太将脸一寒,道:“我已说过很多次,不走便是不走。是你串通你弟,兄弟俩合起来骗我是不是?”

胡山见母亲不悦,不敢再说,正欲征求詹子意见,却见在詹子身侧立着一位俏丽佳人。那娇嫩的肌肤,婀娜的身段,他一见便仿佛心中被塞入了什么,全身说不出的难耐。

詹小月笑道:“我说黑炭头,怎么,看你未来的媳妇看傻眼了?”

胡山一惊,连忙转过身去。

胡莺莺也急忙转身。听众人之言,她已知此人便是自己定亲的夫君。论样貌,从头到脚毫无可取之处,说本领,憨头憨脑,一副笨手笨脚的模样。她实不明白母亲因何给自己定下如此一门亲事。

胡莺莺不满之色挂在面上,旁人皆看在眼中。这也无可厚非。如胡莺莺这般花一样的少女,若是配给胡山这牛一般的黑炭头,可当真应了那句话,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詹小月扯开话题,道:“婆婆,那两个黑炭头也是一片孝心,你就别说他们了。”

老太太哼道:“还说。怎么连你也和他们一起骗我这老太婆?”

詹小月嘻嘻笑道:“我哪有骗你?我又没保证不会回来?何况我这么喜欢婆婆,能回来多见你几面,自然不能错过。”

老太太笑道:“就你这小嘴甜。”

詹小月道:“哪有,我只是说实话而已。”上前挽住老太太的手,轻轻摇着。

周蛮道:“婆婆,此时绝非计较这些之时。我们在救人时出了意外,提早被发觉,还打伤了亭长。若是他们连夜带人来追,怕是已追至村口了。”

老太太惊道:“这么快?”

胡川道:“娘,没时间了,一起走吧。”

胡山也道:“是啊娘,和俺们走吧。”

詹小月道:“婆婆,我们一块走吧。”

周蛮道:“婆婆,若是再迟疑不定,我们可一个也走不掉了。难道你希望我们全部被擒?”

老太太在他们脸上逐一扫过,长叹道:“你们啊……我知道了,走,走便是了。”

詹小月欢呼一声:“走喽,婆婆答应与我们一同走了。”

詹子笑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老夫人,你看还有何需要收拾,携带,尽快弄好,我们立即启程。”

老太太转身进去,在箱子里收拾了几件衣服,道:“能用的东西在这一个月中丢的丢,砸的砸,已没剩下什么。唉,我们走吧。”

詹子点头,让胡川在前带路,周蛮断后,几人向靠山村行去。

路上,胡山拿出些馒头分给众人。队伍本就老弱妇孺,行进缓慢,唯恐被追兵追上,不敢停留,边走边吃。

詹小月陪在老太太身边,陪她聊天解闷,詹子在旁佯装不在意,实则眼里已快喷出火来。胡川和周蛮一先一后,注意着动向,只剩下胡山与胡莺莺并肩而行,气氛甚是尴尬。

胡山欲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胡莺莺则是看也不愿看他一眼。两人虽是并肩而行,却是头向两侧,仿佛是背靠着背,不知者还道他们有何过节,如此厌恶对方。

胡山忍不住向胡莺莺瞥了一下,见其眉头深锁,不仅叹了口气。

胡莺莺心中不满,加之连夜赶路,乏累交加,心情也变得急躁起来。听得胡山叹息,便道:“你因何叹气?难道是我让你有何不满?”她尽量压低声音,未免被胡母听到,但话中的火气却十分明显。

胡山不知该如何应答,不由得又是一叹。

胡莺莺更恼,气道:“你叹气便是认了?难道本姑娘还陪不上你这黑炭头?该叹气的是我,我,我,我甚至连气也叹不出了。”

胡山忙道:“不,不是的。”

胡莺莺道:“那是什么?”

胡山侧开目光,又叹一声,直把胡莺莺气得要抓狂,才道:“若是早些见到你,俺也不会让俺娘去提亲了。”

胡莺莺仿佛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一股从未有过的耻辱感袭上心头。她几乎是咬着嘴唇道:“我,我在你看来当真如此差?”

胡山道:“不是,是俺配不上你。”

胡莺莺突然一怔,在她眼中,胡山仿佛变了模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在心口纠缠,憋闷却又并不难受。她轻轻别开头,深吸一口气,轻道:“你,你知道便好。”丢下胡山,急步向前,几乎要赶上胡川方才停下。

胡山傻呆呆的站着,他脑海一片空白,仅有胡莺莺离去时那盈盈漫步的背影。

周蛮在后面撞他一下,问道:“怎么?”

胡山忙摇头,道:“没,没事。”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低垂着头向前赶去。

詹小月拉着老太太道:“婆婆,他们怎么了?”

老太太眯着眼笑道:“没啥,你看他们的关系不是很好?”

詹小月古怪的道:“你说黑炭头和莺莺姐?”

老太太点头道:“莺莺姑娘迟早会发现我们家山儿的优点。”

詹小月轻声嘀咕:“那黑炭头也有优点?”

几人越山路,走走停停,直至黄昏,前面方见人家。靠山村乃是一座小村,依山而起,左右大约二十户,未足百人。俗语云靠山吃山,村中均为猎户,平日里尽以禽兽为食,也养成剽悍民风,寻常山贼野寇亦不敢接近。

几人才道村口,正见一队人从山上下来,为首一个汉子,身穿兽皮坎肩,腆胸露肚,颇为彪健。他肩上担着一条钢叉,叉上挑着两只野兔。在他身后另有五人,协力扛着两只山猪。这两只山猪怕均有四百斤,担在肩上,压得扁担弯成弓形,可那五个汉子却仍旧谈笑风生,仿佛这一路十几里行来全不在意。

胡川在先,见那为首汉子,大喜,立即叫道:“胡熊,胡熊。”

胡熊闻声望来,见胡川,脸上露出爽朗大笑,向背后几人吩咐几句,迈大步迎到胡川面前,拍着胡川肩头道:“二哥,原来是你。可是来看小花的?”

胡川道:“胡熊,不只俺,俺娘,俺哥也都来了。”

胡熊见到胡母,急忙跪倒磕头。老太太连忙道:“起来,快起来吧。”

胡熊道:“娘,您怎么也来了?若是有事,差人带个话,我和小花去看你啊。”

老太太摇头道:“一言难尽啊。”

詹子道:“我们还是回去再说吧。”

胡熊道:“对,对,娘,我们先回去。小花最近也时常惦记您,惦记家里的事情。”

几人入村,胡熊在村中威望颇高,一路来皆有人与之招呼。他在村中一户栅门外停步,道:“到了。”搀扶老太太躲过台阶,向房中嚷道:“小花,小花,快出来,你看谁来了?”

房门推开,从里面走出一位年轻妇人,年纪只怕不较周蛮年长,圆脸大眼,虽不如胡莺莺姿色过人,但纯朴可爱。她脸上隐含笑意,可见平日生活很是舒心。

老太太一见女儿,手啊脚的都不听使唤起来。胡小花透过栅门看到久别的老母,眼泪夺眶而出,急奔到门口,扑入母亲怀中,叫道:“娘,娘,我好想你。”

老太太老泪纵横,脸上却挂着笑意,道:“傻孩子,都是人家媳妇了还和娘撒娇,也不怕人笑。”

胡小花道:“不怕,娘,我,我就是想你啊。”

想来也是。胡小花嫁人时年方二八,虽说两地相聚不远,但毕竟各家自有各家事,何况新媳妇进门,哪能总往娘家跑?这一拖便是年余。

母女俩相拥入门,在房中安坐。胡熊道:“时辰不早了,你们也饿了吧?”

胡川道:“是啊,我们从早上吃了些馒头便再没吃过东西。”

胡小花忙道:“你们稍等,我去给你们做饭。”

胡熊拦住她道:“你在这陪娘说说话,饭我去张罗就行。”言罢转身出去。

老太太看着胡熊出门,拉着女儿笑道:“他对你怎么样?娘当初没挑错人吧。”

胡小花羞红粉面,轻道:“他啊,什么事都想着我,顺着我,有时还真嫌他烦哩。”

老太太笑道:“是么?可我怎么只见到你一脸幸福啊?”

胡小花笑道:“娘,您就别笑我了。”

詹小月道:“小花姐姐,你好福气啊,有个对你如此体贴的丈夫。”

胡小花拉着詹小月的手道:“这是谁家的妹妹,这么惹人疼爱。你日后的夫君定然比姐姐的更好,更疼你。”

老太太道:“是了,还未向你介绍。这几位均是我家的恩人。”随着一声轻叹,将这月来发生的事情讲给女儿听。

胡小花听得心惊,道:“大哥,二哥,你们,你们怎么会惹出这些事来?”

胡莺莺歉意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胡小花摇头叹道:“莺莺姐,你连家门也没出,又有什么错。”

詹小月道:“对,莺莺姐没错,两个黑炭头也没错。我们大家都没错,错的是那对居心不良的父子。哼,上梁不正下梁歪,亭长品行不端,他儿子品行不良。若非他们无事生非,我们大家也不用一路逃难那么辛苦。”

正这时,胡熊进门,手中提着烧好的野猪肉放在桌上,道:“对不住,这仓促间也弄不出什么像样的吃食。这是刚在山上打的,我削下半只拿了来。”

胡小花道:“半只?那怎么好。你们几个人一同上山,你多拿了,别人一家可就不够吃了。”

胡熊笑道:“没事。这次上山收获不小,打了两只,原本也分不完。何况那几个弟兄一听我家来了客人,便主动让给我。要不是我推辞,只怕一整只都给我扛了过来。”

胡小花道了句:“你啊。”眼中尽是爱意。

老太太道:“这样合适么?”

胡熊道:“娘,您是小花的娘,就是我的娘。娘到儿家吃饭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您尽管吃,大不了下次再上山时,我还他们便是。”

老太太道:“如此便好。”

胡熊又道:“听小花说您喜欢清淡,可我们这里时常吃肉,要找些野菜也不容易。”

老太太道:“不碍,不碍。”夹起胡山为其削下的一片嫩肉,尝了一口,点头道:“偶尔吃一下也不错。”

胡熊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怕我笨手笨脚,弄出来的东西不合娘的胃口。”

胡小花道:“你啊,一直和娘说话叫娘怎么吃东西?”

胡熊道:“是,是,你看我这人。”

老太太见女婿为人忠厚,对女儿又体贴入微,心中欢喜,吃什么都觉香甜。

胡熊向詹子等人道:“这几位是?”

胡山道:“这几位都是我家恩人。”

“恩人?”胡熊一怔,望向周蛮。他早在外面便注意到周蛮。如此挺拔的身材,便是山中的山熊也未见一般。

胡小花将事情讲述一遍,胡熊拍案而起,怒道:“欺人太甚。娘,二位哥哥,你们尽管安心在此休息,我便不信他亭长敢带人搜我村。”

老太太道:“如此好么?不会打扰你们?”

胡熊道:“娘,你这不是见外了么。”

老太太道:“你是不介意,可是你爹娘?”

胡熊笑道:“我爹娘和大哥住在一起,何况他们也决不会介意。倘若我不留你们,让他们知道,只怕要罚跪挨板了。”

老太太点头。当初选女婿,多少家境好的她都没选,偏偏选中了这被俗称为野蛮之村的靠山村猎户,曾有多少人质疑她的决定,如今看来,她当真是选对了人。

胡熊向胡莺莺道:“这位便是我那未来的嫂嫂?”

胡莺莺如今最怕别人提及此事,听闻胡熊之言,几欲将头垂入碗中。

詹小月嘴快,叫道:“是啊,怎么样,漂亮吧?”

胡小花也道:“是啊,莺莺姐很漂亮吧。”

胡熊正要应是,忽觉大腿吃痛,向胡小花望来,却见其面上带着笑容,下面却狠狠的拧着他大腿,这“漂亮”二字在嘴边转悠,却怎也说不出口。

詹子道:“既然要住下,还是先安排房间吧。”

胡熊应道:“是,吃过饭我便带你们去房间。”点算人数后,道:“娘和小花一间,我与二哥一间,剩下老先生,你们本是一起,便住一间好了。”

胡莺莺忙道:“那我呢?”

胡熊道:“你自然与大哥一间。”

胡莺莺道:“不行,不行,我,我,怎么可以?”

胡熊奇道:“你们不是定过亲事,如何不行?”

胡莺莺支支吾吾却说不出话来。

胡山道:“亲事虽定下,可毕竟尚未成亲,如此不好吧。”

詹子皱眉道:“确实不妥。”

胡熊道:“老先生,你有什么方法?”

詹子道:“未成亲不妥,那成亲便是。”

同类推荐
  • 大秦:从成为嬴政女婿开始

    大秦:从成为嬴政女婿开始

    穿越秦朝,治好秦王的冠心病,医好秦朝公主的腿疾还成了秦始皇的女婿原本想帮助大秦永世昌盛可事与愿违,为了公主,这秦朝得亡结交刘邦项羽,做韩信的伯乐……让嬴政猜一百次,他也肯定猜不到比起赵高,这个叫方木的男人,更像是大秦的毒
  • 天下是我的天下

    天下是我的天下

    “天下是我的天下,只能是我的!”周云冒着天大的野心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生存,无人能挡!武道宗师?一国之君?都只是周云的下属。女王?倾国倾城?天女下凡?周云后宫不知有多少这样佳人。他是天命之子,是神的化身,也是天地的主人!
  • 青龙有悔

    青龙有悔

    青龙,上古神兽,传说需下凡人间七世,领悟人世沧桑,参透因果轮回,方能得成正果。岁月如梭,沧海桑田,现代白领男李青龙出身普通,但年纪轻轻就身体、爱情、事业方方面面皆遭遇重创,无奈寻死之际得神仙搭救方知自己乃青龙转世,今生孤苦皆因前世作恶。机缘巧合,李青龙回到前世改写命运,真是没想到,病书生李青龙的第一世竟是赫赫战功青龙王,恶魔战神李青龙,造下累累杀业却难逃冤魂索命的短寿之报,第二世竟是被诸多红颜知己包围着享尽艳福的风流才子李青龙,真的情人越多越好吗,真心爱人在哪里?第三世又成了总是无法金榜提名的不孝子李青龙,为何功名总是被削,原来老天都恨不孝子,且看李青龙如何悬崖勒马,忏悔改过?坏人变好人,改写命运就在青龙有悔。
  • 千里烽烟万里霜

    千里烽烟万里霜

    千里烽烟万里霜,朔雪北疆射天狼!
  • 战江山

    战江山

    帝国被篡,南氏家族被迫隐居。背负深仇大恨,二十载后冲出江湖,逐鹿中原,恰遇帝国分裂,乱世群雄尽起,诸候暴乱,多番狂战终重拥天下!烽火遍地,狼烟四起!用战争描绘江山!战,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江山,狂师一战夺天下,万里朝歌献江山!《贴身兵痞》第二部,书名修改为《兵痞大佬》已经在17k连载,直通车:http://520yd.com/book/520yd.com
热门推荐
  • 城宝图密码之五仙传奇

    城宝图密码之五仙传奇

    记载了羊城已经尘封了千年秘笈和宝物的《城宝图密码》,在即将被公开之际,遭不明势力干预和企图独吞。误打误撞获得线索的少男少女们,能否解开谜题,保全财宝,成就一段传奇佳话?
  • 我和女神的荒岛幸福生活

    我和女神的荒岛幸福生活

    我,家里务农,大学毕业,没钱,拿不出彩礼被女朋友娘家人给拒之门外了。“你他娘的爱走不走,就你们家嫁女儿这个标准,这是在卖天仙么?哼,这婚老子不结了,欧洲五日游,老子自己去!”当晚游轮发生事故流落荒岛,陪伴自己的还有几个女神............秦羽,秦氏家族大小姐,秦氏集团分集团现任CEO。陆圆圆,黑丝袜兔女郎容貌冷艳高傲,肌肤赛雪,身上有着一种叫男人丢魂摄魄的气质。江枫儿和江雨儿姐妹花.........
  • 黑暗集团的内部厮杀

    黑暗集团的内部厮杀

    宇宙海盗集团和黑暗帝国两个主要的黑暗势力集团的战争即将打响!海盗四魔将,黑暗五魔将,汪氏家族,陈氏家族,汪氏家族,李氏家族,杨氏家族等家族即将在各大星球展开激烈的激战,争夺宇宙霸权。
  • 黑暗集团的内部厮杀

    黑暗集团的内部厮杀

    宇宙海盗集团和黑暗帝国两个主要的黑暗势力集团的战争即将打响!海盗四魔将,黑暗五魔将,汪氏家族,陈氏家族,汪氏家族,李氏家族,杨氏家族等家族即将在各大星球展开激烈的激战,争夺宇宙霸权。
  • 狩猎巅峰

    狩猎巅峰

    初临异界,发现这竟然是充斥神奇的狩猎大陆!祸不单行,竟是万中无一的雷霆厄体!厄体,则是厄难的代表!而在意外之中,却是打破了厄体的禁忌,祖雷印现!一人一印,且看如何掠夺万物,掌控雷霆,制霸三界!雷老:只要祖雷印修复,逆天武技任你学~天空翔:能把这破玩意修复,我都能逆天了......
  • 不尽囚笼

    不尽囚笼

    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会忘记呢?他真是精神患失还是另有作怪,在无尽的诡异中,他要如何面对,又该何去何从?雨中有落血,草中有尖针。
  • 遥宫缘

    遥宫缘

    先帝驾崩,太子登位后宫五个女人的斗争,短篇介绍配角的故事,棋迷局?侯爷与贵妃的七年、前朝太子与当今德妃?将军带走仇人的女儿、王爷与艺妓、书生与民妻的贫苦,公主与她的白驸马。宫中女人的背后故事究竟是什么?
  • 温耀

    温耀

    排雷:男c女不c不羁狂妄少年,身处黑暗少女
  • 神鹊

    神鹊

    因为一次意外,地仙界修士杨峰身陨,元婴逃出至地球夺舍一位正要自杀的青年周扬,从此开始了他在人间的传奇。
  • 重生之不太晚

    重生之不太晚

    江宛一觉睡醒发现回到了十一年前,彼时的自己还是个初中生,还没有遇见周潜,一切都还可以改变。周潜出了个车祸也重生了,上一世因为利用和误会害的江宛流产,本以为一切都没有机会了,如今却有了重来的机会,自己一定不会让上一世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