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哥沉吟:“那是你的私事——”
“对啊!你连个娘们儿都管教不了,还谈什么出丑!”窗外那人又高声叫喊。
平哥突然出手,不知什么黑乎乎的玩意儿,丢向那不安分的人;但没直丢,削着发梢,飞擦而去。
“没你的事,闭嘴!”
见平哥凶冷地目视自己,窗外那人非但不害怕,反而也拧着嘴角凶横起来。
“你不过是个替人卖命的杂碎,狗一样的人,也配跟我说话?老子想叫你消失不用等到明天!”
平哥倏然一笑,满脸平和的歉意,“不好意思啊,我在训我弟兄。”
窗外那人回头一看,除了自己小兄弟,空空如也;但回过头去,也对平哥笑嘻嘻的。“不好意思啊,那边也有我兄弟。”指着向恒宽。
向恒宽气得七窍生烟,眼鼓鼓的,揪住蒋心末衣领,大力摇晃她。“平哥,你得帮我。就是因为她,让那帮王八蛋看了我笑话!”
“那依你意思,我该怎么帮你呢?”平哥食指轻蹭了下人中,似乎对此态度谨慎。
“她今天要是服软,发自内心的跟从我,那就算了;要是不从,我就赏给哥哥,听凭‘处置’,怎么样?”靠近,压低了声音,几乎贴着蒋心末脸蛋,所说之语不堪入耳,“你肯定能干得她爽爽的……说不定……给她开个光,真的发起骚来呢……”
蒋心末听见,别过头去,脸扬得高高的。
“哼哼,我对小丫头没兴趣,但这个……倒还蛮有意思的……”平哥摸了摸蒋心末脸蛋、下巴,指背往下抚到脖子、前胸。他把她外套拉链往下一拉,扒着衣服往里瞅,边瞅边发出肯定的声音:“哦、哦,发育得不错,是合格品呢,我要戳上质检员‘平哥’的钢戳。”
蒋心末没有反应。
向恒宽把她的外套拉链一拉到底,野蛮地拉扯她的衣襟,使她纯白的裹胸大方袒露出来。
蒋心末缓缓地整理胸部衣服,交臂于胸前,仍是面无波澜。
向恒宽用力扇她嘴巴,蛮横地把她手拉开,大声骂:“谁他妈让你挡上了?就是让你个臭B子卖弄风骚,给人观赏!”
蒋心末恨恨地看着他,又倔强地要拉上自己衣服,招来向恒宽狂风般猛烈的报复。
“老子最恨违抗我的人!我说的话就是天!逆天者死!听见没有,听见没有!”又照着脑门狠扇,扇得她不停后仰,扇得她像个摆动的弹簧,扇得她几乎喘不上气。平哥小声劝了一句,向恒宽这才停手。
蒋心末平复一下,仍是恨恨地看着向恒宽,身子也不发抖,全无惧色。
“你为什么不害怕呢?又为什么不反抗呢?难道是无所谓了吗?”平哥爱抚着她的长发,用一种几乎和外表全不相符的温柔声音问。
女孩抬起头,那质问的眼神简直杀到他骨头里去。是啊,他只是在杀鸡的时候,毫不费力地捉住了一只老实到像木头的鸡,失去了惯常的乐趣;而鸡,又怎么能反抗被杀的命运呢?
“那我问你一句:你的一生到现在,有没有害怕的时刻?你又是怎么渡过的?”
平哥一愣,并不接招,微微一笑,“你这个丫头片子,是我在问你。”
平哥面相凶恶,目光阴森慑人,人们见了都会纷纷躲避,不敢直视。可这个丫头还在笔直地盯视着他,看了很远很深,看到他灵魂深处,看到他发毛。好像陷入比拼内力的糟糕情况,他平生头一次想找点眼药。若是平时,他早一巴掌扇过去了,扇到对方不敢挑衅。
呼。这女孩总算转过头去了。
“如果我因为你的助人下石而精神受到损害,命运变得崎岖坎坷,甚至失去生命,你会不会因此而害怕、担忧,内心遭受谴责,惶惶不安?”
平哥毫不迟疑,用力摇头,“别人的生活跟我无关。我就像一柄权杖,无意于干涉他人的命运,只在于拿起我的人,是否有足够的筹码。”
“我明白了。
“听说,始皇帝有二十余子,而秦二世胡亥竟将他们全部杀死了。当赵高派人来逼死胡亥的时候,胡亥惶惶怪责身边的宦官通报太晚。宦官说‘正是因为从不说话,我才活到今天,否则第一个杀我的就不是赵高而是你胡亥了’。一个毫无敬畏之心的人最终也会恐惧害怕,只是因为当初刀没落到自己脖子上……
“什么是害怕?为即将到来的坏事忧惧吗?秦末陈胜吴广振臂一呼,天下揭竿云集,六合八荒有覆鼎之势。义军几十万人攻到骊山之南的戏水,打到了秦朝皇帝的家门口,而秦无守卫之兵,将才被胡亥自己屠戮殆尽——秦朝君臣该不该害怕?章邯,不过是掌管皇帝家私的文官,却敢率骊山上干活的罪人和奴婢的孩子迎击这样一支势不可挡的大军。败周文、灭魏王、破齐楚,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与秦将王离合40万大军,围赵王于巨鹿城,横扫天下。项羽的叔父项梁都战死了,援救赵王的诸侯派五千人试探秦军锐气,全军覆没——诸侯该不该害怕?项羽该不该害怕?只有24岁的项羽没有害怕,反而怒火冲天,愿率数万人攻章邯以报叔父之仇。当时诸侯畏惧秦军,皆作壁上观;楚军的主将宋义也畏惧秦军,逡巡46天不敢进兵。项羽杀了宋义,带着只有数万的军队渡河击秦,破釜沉舟,以不胜则死的勇气激励将士;楚军人人以一当十,越战越勇,大破秦军。诸侯无不跪行面见,不敢仰视。章邯、项羽,他们都是临危受命,狂澜既倒而不畏,大厦将倾而不惧,他们都是大丈夫。如果害怕有用,青史上留的名字就要倒过来写了。”
“嗯……”平哥感佩她的见识,点点头,“话是不错——忧惧无用,害怕徒劳——但你毕竟是一个女孩子啊,面对自己无法抵抗的力量,会感到害怕不是很自然么?”
平哥从裤兜掏出一把折叠弹簧刀,递向蒋心末脖子;突然弹出刀身来,刃尖到她下巴只有毫厘。蒋心末不免心惊,强抑制住了那瞬间的自然反应,冷静下来,看了刀一眼,并不显露颜色。
“你少说了两个字。”
平哥沉默地看着她,她坦然自若。
“什么两个字?”他用刀尖轻挑她下巴,“打劫……?”
少女乖乖仰头。她的脖子因拉伸而紧致,更显光滑和颀长。由于太过细瘦,胸锁乳突肌绷出两道分明的线条,连同突出的锁骨,形成了迷人的上窝。那诱人的形状令他冲动,他恨不能一下子把她扒光,好看清她肩膀是怎样美丽的景致。
她或是因害怕而咽口水,喉咙微微牵动。
那光景看得平哥再忍不住,刀尖向下划,一直往她胸上划去……
她依旧镇定,不轻不重,分寸恰好地抓住他手腕,向外推。
两人对视,她毫不露怯。忽然她用手背掩住嘴,笑得身子颤动,“说了怕你也听不懂——是‘上市’啦。”
平哥琢磨了一下,仰面大笑。他突然凑到离蒋心末脸很近,握的刀竟抵住了他自己的脖子。一点一寸往里捅,脖子上的肉被刃尖顶出个尖坑,渗出血来。他轻轻划动,一道血痕迫不及待从肉里挤出来,看得瘆人。
“现在刀落我脖子上了,你只需要一个闪失撞过来,我的小命——你的了。”
他狠狠盯着她的眼睛。
她不屑一顾,扭过头去,声音清冷,“你的小命又不值钱。”
平哥失声大笑,狠色被冲刷无踪。突然,他那一只抄网般的大手抓住了她的腰。她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反抗,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立即松了手,“我不会欺负你的,”他似乎是安抚她,“我有过十几个女人,都是心甘情愿跟我。”又换了话题,“我不明白,你如此镇定,倚仗的是什么呢?章邯敢率刑徒下山也是有前提的:那些起义军不过是乌合之众,而且内讧生乱了。”
她指着地上蒋宣长,“这位蒋一生是我的哥哥,刚才你也听到了,我嫂子要来。她正是看到了这里热闹的情形,猜到了事发地点,才没有问就挂断了电话。你之于我若水之就下,故得势;可一旦我嫂子来了,你就如水之避高,势力全无。”
“照你这么说,我现在得趁你嫂子没来,夹着屁股跑路喽!”
向恒宽突然往下扒蒋心末衣服,“说那么多,啰啰嗦嗦的,是不是想拖援兵?告诉你:你嫂子来了也是羊入虎口,连她一块干了,扒得她一件不剩。”蒋心末不许他扒衣,他便甩她大耳光。
她狠狠盯着向恒宽,“你知道吗,秦二世胡亥被逼自尽的时候24岁,项羽威震天下的时候也正是24岁。”
向恒宽又用力抽她脸蛋,“你在说什么,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康熙帝15岁诛杀权臣鳌拜;霍去病17岁横扫漠北,封冠军侯。他们都是你这般的花样年纪,一个是少年天子,一个是天纵英才。而你,站在这鳞鳞广厦之内,又在做着什么!”
向恒宽看看少女脸上掌印,又看看被自己丑陋的手扒开的,淌着金色光辉的少女的玉肩锁骨。大中午烈烈的灿阳下,他也有点发木。
“他他妈未成年,乳臭未干!”窗外之人大声嘲笑。
向恒宽又恼怒起来,揪住蒋心末衣服,抄过平哥的卡簧刀,把冰凉的刀身使劲压在她脸上,“你不用管我,你现在落在我手中,再出言不逊,我就弄死你!你害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