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宣长恼他猖狂,狠甩他耳光,直抽到他不再反抗。
“行啦,行啦!”杜一鸣劝说着,走向蒋心末,“恶人自有恶人磨,咱们该走了。”
“我已经够克制了。”
蒋宣长抬步要走,却被向恒宽全力抱住了腿。
向恒宽那张脸已经高高红肿了。蒋宣长看他执念深重,龇牙怒目,深感遇到了溺死鬼——当真缠人害命。
“怎么还不走?”杜一鸣问。
单靠脚挣脱不开,蒋宣长弯腰欲将向恒宽揪起来。那小子是铁了心,手指恨不能扎进蒋宣长肉里。
两人在那里纠缠,杜一鸣正要赶去帮忙。忽然有方阵行进一样的齐整步伐声从走廊传来。伴着地板的震颤,远远听见一个洪亮的声音“宽弟,哥哥来了”。那声音如在耳畔,嗡嗡作响。蒋心末立即抓住杜一鸣手臂。又听哐哐的声音响了一阵,才有十多个穿黑皮衣的凛肃男子出现在前门。那些人穿着打扮都很普通,瞧着三十来岁,单拎出来放到人群里,除了面色不善,并无引人注意之处。领头人向后门一摆手,队伍分成了两份:8人封堵前门,8人堵住后门。
领头之人魁梧强壮,面容冷酷。他不弯腰踏进教室,光头直接擦到了门楣。
“平哥,他们打我!”向恒宽揪着蒋宣长站起来。蒋宣长只看了他一眼,他便护着脸连连后退,“平哥,抓住那个女的,抓住她我就安全了。”指向过道中央的蒋、杜二人。领头之人打手势致意,从随行人那接过一柄金属球棒,缓步走向蒋杜二人。
蒋宣长立即揪住向恒宽脖领子,举拳作势要打。
“离那女孩远点!”
“宽弟,忍着点。”平哥并不在意蒋宣长的威胁,仍持着球棒向蒋、杜靠近。
杜一鸣举枪令平哥退后。
平哥停下,用左耳上挂着的Air Glass智能眼镜对着手枪一扫,镜片上绿荧光色的字滚动如下:QSZ-28式5.8mm半智能****,28年定型,29年开始装备襄(团)以上戎将、飞行员、特殊任务人员。2042年最后一批以纪念款的形式在上尉军衔的授衔仪式中配发皇级戎将……
平哥看、听了会儿智能眼镜的反馈,非但不后退,反而高举球棒,一点点向杜一鸣迫近。“你不敢开枪。维护治安是警察的职能所在,作为戎士你应该报警。你并没有受到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侵害,开枪造成伤亡不属于正当防卫。交还枪支的时候,少的子弹你要怎么交代?这么近的距离,流弹是要命的……”
一声巨响。杜一鸣一枪将平哥手中金属球棒击飞。“我说了退后。”子弹反弹到坚硬的天花板,又弹了下来,击中书本,纸屑四散。杜一鸣枪握得纹丝不动,面不改色,语气坚决,并带引蒋心末向平哥逼近。
平哥停步审视,终于还是在杜一鸣又一声大喝下认怂,轻点点头,缓缓高举起双手,目视着杜一鸣,一步步从前门退了出去。
蒋宣长跟上杜、蒋二人,看见:平哥飞步到后门,跟向恒宽咬耳朵,嘀咕几句,不知塞了什么给他。
杜一鸣喝令平哥带来的八个黑衣人让开,那些人石头一样,没任何反应。到相距两米余,杜一鸣终于下定决心。扳机行程即将走完,平哥在后面笑着招呼:“他们没我的命令不会擅动,我这就带他们走!”
平哥又从前门进来。杜一鸣举着枪,警惕地注视着他。平哥忽然邪笑着给杜一鸣使个眼色,示意他看后面。杜一鸣枪头不变,快速回头,惊见向恒宽举着把枪对准蒋宣长。蒋宣长、杜一鸣二人眼里同时一惊。
杜一鸣没来得及再回头,便被闪到身侧的平哥架住腋窝,用一块毛巾捂住了口鼻。他立即单手去拉扯,试图用手枪凿击平哥太阳穴,以在力道收紧之前挣脱。手脚并用,方法试遍,但平哥体格优势太大,没挣扎几下,杜一鸣手脚就像面条一样软了。
蒋宣长在看到杜一鸣眼里的惊色时,余光很快瞥见向恒宽用某种手枪对准了自己。听到击发的声响,他立即弯腰挪步躲避。平哥单手捂着杜一鸣口鼻,也从腰间摸出***枪,照着闪避中的蒋宣长就要开枪。这时绵软的杜一鸣突然急速抓向平哥举枪的手臂。平哥气一沉,好像钢化了,不但杜一鸣口鼻被按得牢,连平哥举枪的手臂也无法被撼动。
“咻”的一声,掷飞镖那样,平哥枪里的东西击发了。
向恒宽发出去的蒋宣长躲开了,平哥打来的一枪却正中蒋宣长肩胛下方。
先是针刺的痛感,而后全身痉挛,不能自控,后背如万吨大锤凿击,痛楚不能言。蒋宣长就这样倒下了。烧灼感退去后,剧痛到几乎流泪。
“狡猾的憨货,傻瓜!你应该先自救再去救人,现在老实睡吧。”平哥双手会合,用力按了有两分来钟。随着杜一鸣一声明显的吸气,他彻底安眠,老老实实昏瘫在地上。
眼前站着的只剩一人。目视此人,平哥来了兴趣:这是一个女孩子,玩健身的男子见了他都会不寒而栗;变故突然,眼下情形明显对她不利——她竟无任何反应,只是老老实实站着。
认命了吗?
向恒宽从后面走过来,捡起平哥放在桌上的***,见强度和频率两个功能参数全在“低”档位上,便拨动两下,全拨到了“高”档。
原本“啊啊”而呻的蒋宣长立即大叫起来,面容因痛苦而扭曲,额上渗汗,身体抽动团缩,像一条可怜的虫子。
那惨状令向恒宽愣了一下,他很快开怀大笑——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平哥要向恒宽改回去,“电池在针头上,电量有限。”
向恒宽照做了。
有音乐响起,向恒宽下意识抬手腕,很快意识到声音发自蒋宣长口袋。掏出来一看,是个叫“Nerwen”的人打来的电话,铃声是专属歌曲《夜空中最亮的星》。
向恒宽试图接听,但需要解锁;语音命令接听,提示声纹特征不符。他把手机放到蒋宣长面前,面容识别通过,接听成功,开的扬声。
电话那头是个年轻女人,刚正中不无轻柔,呼唤着“一生”。
“什么医生,我不是大夫,但我可以做你丈夫。哈哈哈哈!”向恒宽捏着鼻子说。
那边无声数秒才有反应,语气淡然,声音轻、慢,像寒死之地不可名状的阴风。
“上一个这么说的,他已经死了,筷子一根一根插进七窍痛苦死的。”
向恒宽听完一愣,放开鼻子,声音正常了。
“你不用吓唬我,我是生在红旗下吃着可爱多长大的,地道的京爷,我天不怕地不怕。”
“你可以选择不怕,那并不影响结局。”
“你是谁?”
“我找我丈夫。”
向恒宽清了清嗓子。
“哈,原来你是他老婆么?那太好了,你快来吧,他正勾搭小情人儿呢!”
那边又沉默片刻。
“汉景帝做太子时,与吴王世子刘贤下棋。刘贤轻佻骄纵,对景帝不恭,被景帝用棋盘砸死了,死的时候还未成年。”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抬举你呗。凭你这宵小,也配和吴王世子比肩?你不过是偷了我丈夫手机,又有什么本事?”
“笑话!单是偷去,又怎么解锁手机?你这女人一点常识都没有。天大地大,我向恒宽最大。我便是一拳将这死娘炮打倒在地,光明正大和你通的电话——怎么样?你有办法吗?”
“不可能!两个壮年男子都不是我丈夫对手——你这黄口小儿,又怎么将他打倒?”
“啊……些微有一两人在旁帮助——”
平哥打个噤声手势,摆摆手,向恒宽便住嘴了,“我不与你浪费口舌——”
没说完,听见那边机械的声音“通话已录音,正在挂断”。
向恒宽满脑子问号。
“她这是什么意思?”向恒宽指着手机问平哥。平哥哈哈一笑,拍拍他肩膀。
“这个婆娘有点意思……这老小子占我女人的便宜,等下我也占回来。”向恒宽自言自语,胡思乱想。
“这就是你小女朋友?”平哥轻咳一声,指着蒋心末,饶有兴趣。
“啊!”向恒宽一下扑到蒋心末怀里,肆意搂她、抱她、揉她、亲她、摸她、搓她,“多亏了平哥,现在的的确确是我女朋友了。”
“你他妈要点儿脸行不,宽子!”窗外有人把捻熄的烟头直接丢向恒宽头上。
向恒宽瞪视一眼,也丢东西出去,但没打中。
平哥看了窗外那人一眼,没说什么。
“没事我就先走了,”平哥踢踢地上杜一鸣,“能自己擦屁股吧?”
向恒宽不屑看了眼杜一鸣,也踢蒋宣长一脚。“擦什么屁股——”突然狠狠揪扯蒋心末头发,揪得她面色痛苦,“来看这,替我好好教训她。她刚才背叛我,让我出丑,得好好给她长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