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搬去公寓,蒋家人果真没有再打电话给她,仿佛认定了她会求着他们让自己回去,可惜,他们不能如愿了。
而关于柳小黎拜托她照顾柳程承学习这件事,蒋星河课下抽空留意了柳程承那边的动静,却微妙地发现周围男生看向他的眼神不一般。
似乎是崇拜?敬仰?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错过了什么?
“星河,这个题怎么写?”前桌小胖胡达拿着物理试卷回头问。
这段时间,蒋星河发现前后桌开始问她题目了,并且有越来越频繁的趋势,她觉得可能是孙梦芸的原因吧,孙梦芸就经常让她给她讲不会写的题目,偶尔还会借她的笔记本抄笔记。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虽然蒋星河长得是那种仿佛下一刻能从桌子里掏出烟给他们一个大比兜的校霸脸,但这姑奶奶在学校压根笔就几乎没停过啊!上课听课记笔记,下课复习刷题目,整个一个大型奋斗剧场,还有什么能比行动更有说服力?!
尤其是问过她之后,尤其是数学大题,蒋星河列的公式步骤往往跟答案一模一样,有时候甚至比答案更通俗易懂,他们是彻底服气了。
对此局面,前排李鑫一双手都快掐烂了,内心异常气愤:一个两个的,装什么装!过几天月考等着瞧!
是的,明天国庆,放完国庆七天假就要月考了,班会课,彭春生站在讲台上念着近期学校的工作安排,在说到国庆七天假期结束的后一天就要进行考试的时候,全班齐齐唉声载道:“老师,怎么就考试啊!我们都还没准备好!”
考试意味着要排成绩,虽说一中里面的学生百分之九十都是凭实力考进来的,初中也都是班上的佼佼者,但是现在,毕竟一个班五十多个人,有人第一,自然就有人当倒数第一,即使是全班后二十,对他们来说,也是非常耻辱的一件事情。
彭春生看着底下的动静但是没有制止,只是笑着说:“咱们开学也有一个月了,国庆七天你们好好在家看书,不要光顾着放松,毕竟。”
他说到一半高深莫测地笑了起来,学生们被看的打了个冷战,耐不住好奇地追问:“老师,毕竟什么?”
“毕竟,这关乎着你们下学期的分班结果。”
分班,这个他们早就知道了,一中高一下学期就会分文理科然后就会分班,两文两理的重点班,其余就是普通班随机分配。
但是,谁能告诉他们为什么月考也纳入了分班考核中?!
“老师,以前不都是看期末考试吗?怎么月考也这样了啊!”
“学校今年改革,不仅月考会这样,期中考试也会直接作为你们分班情况的参考,所以,要好好把握住每一次的机会。”
这是多么悲痛的消息,学校重视意味着家长重视,家长重视意味着他们再也不能随意摆烂了。
说完这些,彭春生施施然拿着书开班会去了,留下所有学生在教室里沉浸在悲伤中不能自拔。
蒋星河写着英语题,班主任的话她都听见了,不过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很大的区别,什么时候考试都无所谓,反正她之所以拼命在学校写作业刷题就是因为她离开学校就不会再碰书,她根本没有时间碰书。
七天国庆行程祝姐已经帮她安排好了,昨天才打的电话通知,机票也买好了,明天一大早去B市的飞机,还是老样子,跟谭铭和林楚同一起,但是究竟是给谁跟妆,他们都不知道,神神秘秘的。
“星河,我能不能把你的数学笔记本带回家?”孙梦芸咬着唇问。
她留意到每周一蒋星河都是从上周五她写完的题目的下一题开始写的,说明周末她在家压根没有碰过练字本,课本上的笔记以及笔记本上面的笔记她都对比过,没有变化,说明蒋星河连书也没有看。
七天在家,孙梦芸想好好准备月考,考出一个好成绩,如果能进重点班或许爸妈还能...因此,她急需要证明自己。
“可以,桌子上,自己拿。”反正她也用不到。
前桌胡达背影蠢蠢欲动,他转身谄笑着问:“蒋同学。”
蒋星河眼神示意他自己在桌子上拿。
“谢谢谢谢。”
她桌子上的笔记本和练习册都没有了,只剩几本书,比之前看起来空旷多了,这样她看书还舒服些。
...
晚自习,老师暂时没有来,还在与试卷激战的蒋星河听见后排一阵骚动,一个男生激动的大叫一声后声音戛然而止。
她与众人回头看时,那男生满脸通红地死死捂着自己的嘴,靠在柳程承身上,状似娇羞???
柳程承手肘顶着男生肚子,试图将他推下去,奈何钱进扒得实在太牢了,死活不从他身上下来。
眼看着班上人的眼神越来不对劲,他只得一手按住钱进的脸,低声呵斥:“钱三你给老子放开!”
内心无比激动的钱进才终于稍稍淡定下来,他脑子一转,假装捂着嘴干呕一声:“yue,程哥,我肚子痛。”
班长曾明此时站起来维持班上纪律:“好了,大家在座位上坐好,不舒服的同学如果要去洗手间需要在我这里登记,老师马上就来了。”
话音刚落,化学老师捧着一叠试卷进来,往讲台上一坐拿起红笔就开始奋笔疾书批改起来,前排同学时不时探起身子瞄上两眼,倒是没人注意后排了。
想到刚刚看到的柳程承手机中的微信余额,钱进就眼红,他这辈子都没看过这么多钱,连做梦都没梦见过,他凑到柳程承旁边朝他挤眉弄眼兴奋地说:“我说程哥啊,你有发财路子怎么不带我一起啊!亏咱们还是发小!”
没错,钱进与柳程承本来就一个小区的,初中柳程承转学去了首都他爷爷哪儿,两人见面的次数才少了下来。
小时候他的日子可是过得相当滋润!虽然零花钱没多少,但是柳程承脑子好啊,天天带着他倒腾东西卖,节假日又去广场上卖花卖灯笼,那个时候他的钱几乎就是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可自从柳程承走后,他也初中了,没人带他去,他自己一个人也不好意思去,小学的时候攒的钱越用越少,现在是只能靠着父亲大人母亲大人打赏的零花钱苟且偷生了,诶,真是好痛苦。
本以为柳程承没做小买卖了,没成想好家伙,一整就是个大活啊!他此刻的内心无比激动,仿佛眼前有几百万向他招手。
“我的生意都在B市,这里儿没。”唯一的房子已经租给了蒋星河,想到这里,柳程承下意识抬头朝她望去,从后面只能看见女生单薄的肩膀随着手上写字的动作而轻微晃动,一头乌黑笔直的长发乖顺地披在背上,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
钱进可不管柳程承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凭借他们在最后一排角落的这个优势,肆无忌惮地拉起他的手就开始晃:“不行啊程哥,你给我安排安排,我也想体会体会有钱人的感觉。”
闻言,柳程承斜睨着他,伸手在他面前大拇指和食指搓了两下,问:“那你先告诉我你手头上有多少?”
钱进眼睛滴溜转,问:“要多少?”
柳程承给他头上来了一巴掌,警告他:“别打什么歪心思,也别想着去问别人借!改明儿个我给你想想办法。”
“嘿嘿,好嘞程哥!”钱进乐呵呵的捂着脑袋笑。
...
晚自习结束的时候生物老师的卷子都还没改完,蒋星河收拾东西往教室外面走,刘依然在等她。
“星河,要考试了,真想跟你一个班。”刘依然垮着脸,语气低沉。
蒋星河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如果你选理科,如果我少考一门,咱俩还真有可能一个班。”
从初中两人就决定好了,一个选理,一个学文。
刘依然选文科是因为她属实讨厌物理,尤其是学到电学部分不仅要看懂那些乱七八糟的图,还得根据公式画出相应的电路图,每每遇见这样的题目她都要想秃了脑袋,却还是一分都拿不到,她痛恨该死的物理,连带着痛恨理科。
而蒋星河选理科纯粹是因为刷理科题目她可以少写一点字,每次做政治题目之后再写历史题她觉得手腕都像断了一样,累死了。
“诶。”
“我明天要去B市,到时候给你和阿姨带特产。”
“啊?你要去几天?仙女还说让你去家里吃饭哦。”
“七天,等我回来我来找你。”
“好吧。”
...
两人分别,蒋星河回公寓整理出行的物品,手机在口袋振动了一下,她点开一看,是谭铭发来的信息。
“东西收拾了没?”
她手指戳着屏幕,发送:“在收拾了。”
“明天我们开车来接你,车子放机场。”
蒋星河突然想起来貌似搬家的事情她还没跟他们说,于是,她赶紧打字:“谭哥,我搬家了。”
“怎么了?他们又打你了?什么时候搬出来的?你现在住在哪里?”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她浅笑着一个一个回答着:“吵了一架就搬出来了。搬出来有一阵子了,现在住在五一北路这边,别担心。”
“怎么现在才说?东西都搬完了吗?”
“忘记了。嗯。”
“把位置发一下。”
蒋星河把发送发过去,谭铭隔了好几分钟才回:“收拾完东西就早点睡。”
“好。”
谭铭那边没有没再发消息过来,蒋星河收拾完东西躺在床上,看着两人的对话。
她无数遍告诉自己这不是喜欢,这不是喜欢,谭铭只是把她当妹妹,只是对妹妹的关心而已,可是她,不受控制地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