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我就冲进了医院急诊室的大楼,闻着楼道里那股消毒水的味道,忽然有种很反胃的感觉。
月浔紧紧地抱住了我,失声痛哭,仿佛把她的整个心脏都哭了出来。
“我们本来是一起去看电影,可是就在电影院门口……”
“我真的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的手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透过衣服,我甚至可以隐约感觉到从她手指的缝隙中沁出的汗水。
“晓桀,怎么办,我真的怕以后再也遇不到像他这样的人了……”
她像是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如此的脆弱,如此的让人心疼又心碎。
我还记得,她曾经对我说过,“其实我刚开始对他没什么感觉,他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是,我听说过这样的一句话,‘给喜欢自己的人一个机会,也许你会爱上他’。于是,我就答应了他,试着和他在一起。”
她还对我说过,“后来,我才知道,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所谓的标准就丢到一边了。”
我也记得,顾一平对我说过,“哪怕是把我的一切都给她,都可以”。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扇紧闭着的门被打开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告诉我们顾一平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
在月浔的恳求之下,医生终于答应我们进去看顾一平,但是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
月浔轻轻地走到病床前,缓缓地蹲下身子,紧紧地握住顾一平的手,很安静地注视着双眼紧闭的他。
然后,用依旧带着哭腔的声音对他说,“一平,你不要吓我好不好。我真的很害怕失去你。你知道么,对你说分手的那天,我整整哭了一个晚上。因为,我真的觉得已经配不上你了。你是那么好的一个男孩子,值得更好的女孩去爱。而我呢,那些人侮辱我,把我骂得很难听。我知道,跟她们解释了也没用,你不知道我心里是有多难受。后来你拼命地挽留我,抓住我的手不放,我却转身跑。然后,我流产了,那个根本就没有必要存在的孩子也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安静地站在病房门口,看着那个蹲在床边的蜷缩着的身影,听着那些撕心裂肺的支离破碎的话语,心脏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
“其实,我知道,你当时总会在你以为我已经熟睡的时候来医院看我,帮我盖好被子。其实,我一直想对你说,你从来都没有伤害过我。我现在只想你在我身边就好。只要我们在一起,什么事都可以。所以,一平你赶紧醒过来吧……”
眼泪悄无声息地顺着我的脸颊滑了下来。
我不想再抱怨什么,只是觉得,为什么,依旧有那么多的悲伤充斥在我们身边。
难道是因为我们之前所承受的悲伤还不够么。
所以,顾一平,你赶快醒来,让悲伤停止吧……
*
刷微信的时候,看到了皓哲新改的签名档,“喜欢是占有,而爱,是让一个人幸福。”
摆弄着他一个月之前送给我的那对水晶吊坠耳环,又想起了前两天他在微信上对我说的那句“我爱你,但我不想再勉强你了。”
那个时候,我觉得他似乎真的改变了,也真的成熟了。
其实,我一直都想这样问自己——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你发誓一辈子都不会原谅的男生会有一天爱上你?
他对你说,我们是同类人,都很缺乏安全感,却都喜欢伪装得很强势。
亲眼目睹了晓明的悲剧,你开始认为在生命面前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原谅的。所以你原谅了那个男生,和他成为了朋友,偶尔也会和他开玩笑打闹。
后来,因为他对你的暧昧,昕元和顾一平误会了你,觉得你背叛了温津。
但你自己知道,你不喜欢他,你和他不可能有未来。
我把那对耳环轻轻地放进了宿舍的抽屉里,然后慢慢地把抽屉锁上,也算是锁上了一段过往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