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令止被吓得一咧躲开,浑身不自在,“这……这是练狙的时候留下的,瞄准脸会和枪贴在一起,打的时候后坐力比较大就会撞到鼻梁,就……留印子了。”
徐靳行点点头,“明天上午有国旗的宣讲,你们有安排吗?”
刘令止看到了他眼里透出隐约的试探之色,“呃……上面有安排我们明天参加。”
听到这,徐靳行就安心了,解了安全带下车,回头望着车里的刘令止,“那明天上午见!”
晚上战士们都去活动室学习了,程颐领着六人在训练场上训练,刘令止开完会从楼里面出来正好碰上。
站在不远处看他们训练,少年穿着绿色礼宾服,端着礼宾枪,随着程颐队长的口令变换动作,托枪、端枪,看着看着就出了神,真是英姿勃发少年郎。
上午9点30分,大会场里面已经座无虚席,徐靳行和李郁锦在整理国旗,太阴幽荧进来的时候他扫了一眼,没发现刘令止眉头紧锁。
李郁锦看他皱眉,以为他有什么事,“阿行,怎么了?”
徐靳行摇了摇头,专心整理起国旗。
大会快开始的时候刘令止跨进大门,大山挥了挥手示意刘令止。
“队长,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大山拉着刘令止坐在第一排。
刘令止赶紧拨开大山的手,看了眼台上的徐靳行,发现他正盯着这边,刘令止心虚的伸手拨了拨领口的扣子,“司令员有事找我。”
梅朵心里一紧,“不会是又安排了任务吧?我们这才出来第二天呐!”
旁边天梭的队长施靖听到这话也跟着一起凑热闹,“刘队,你们这真是宠爱有加啊!”
刘令止瞪了他一眼,真是多管闲事,怕不是猎人集训的时候还没被收拾够,“还行吧,也就一般般。我也不想,但是司令员非要这样,我也没办法。可能是太阴幽荧优秀到藏都藏不住。”
徐靳行看她从进来开始不断有人和她交谈,眼里几分挑衅几分狡黠,霎是灵动。
十点,培训开始,第一项就是叠国旗,李郁锦演示了一遍就邀请人上去试一下。
一眼发现第一排的刘令止,就让刘令止、施靖还有另外空降兵部队的战士上去学。
李郁锦说,“来,阿行,你来教刘队,林渔,你教施队……”
刘令止站在放国旗的桌子前,略有不自在,望着国旗,心跳如麻,见徐靳行靠近,不自在的伸手抚摸国旗,突然意识到什么又收回手。
徐靳行握着刘令止的手腕带她去抚摸国旗,“想摸就摸吧,这就是你我一直守护的信仰。”
听到徐靳行的话,她被握住僵硬的手软下来 ,轻抚着这面无数人用生命拥护的旗帜,眼眶发烫。
叠国旗时,刘令止眼里闪烁着光芒,每一个动作都写满了她的虔诚,
徐靳行就在旁边看着她,时而遇到疑惑之处,眉头微蹙,沉思间眨巴双眼,浓密纤长的睫毛如同振翅欲飞的蝴蝶;薄唇微微抿紧,望向自己,眼里露出强烈的求知欲。
那一刻,徐靳行觉得脑海里那个人不再只有背影,逐渐变得鲜活。生气时瞪得圆溜溜的双眼;困惑时紧蹙的眉目,害羞时不自在的敲东西的食指。
司令员和政委走进来正好看到徐靳行和刘令止头挨着头,窃窃私语咬耳朵,隐约有些春天的味道,喊熊野过来询问,“你们队长旁边那位国旗班战士是她男朋友吗?”
熊野一本正经回答司令员,“报告司令员,目前还不是!”
司令员一听,这还了得,“身为一名优秀的特种兵,怎么追个人都追不到,简直是给特种兵丢人!”
转头就开始安排政委,“政委,我记得明天咱们不是有个相亲大会吗?来给太阴幽荧的报名!咱们做特种兵的,长年在外,哪有什么时间去谈恋爱,再去看看国旗护卫队额的战士们有没有时间,一起参加,热闹热闹!”
徐靳行回到宿舍,队长就拉着他说相亲,搞得他云里雾里,不解的挠挠头,“什么相亲?”
程颐拉出床底下的小马扎坐下,理了理略有些褶皱的军装,“我看你对刘队挺特别的,刚好我今天跟政委打听到,沈司令安排了刘队明天去参加相亲啊!”
徐靳行本来在喝水的,听到相亲水呛到气管里不住地咳嗽,“刘队还这么年轻就要相亲吗?而且她这么优秀!”
“沈司令说刘队他们基本全年无休,一年又一年很快就直奔三十!好不容易这次安排基地学习正好遇上部队举办的联谊活动,相个亲啥的!”
程颐见徐靳行脸色都变了,就没逗他,“你放心!我打探了,咱们也可以参加!阿行,考虑一下吗?”
“参加!”
程颐听到这个乐开了花,没想到林渔突然从外面跑进来,“队长!参加什么!我也要参加!”
“相亲,去吗?”程颐似笑非笑的盯着林渔,这货除了对吃的有兴趣,其他都没有,估计也不会答应的。
林渔咧着嘴大喊,“去!”
刘令止到训练场,发现一个个都没训练,还围在一起闲聊,东倒西歪靠在一起,像一群地痞无赖,“你们在干什么,熊野,这就是你带的人吗!”
“报告!我们错了队长!”熊野立正敬礼,脸上却隐隐透出看戏的幸灾乐祸,“不过,司令员说明天的联谊,太阴幽荧要参加!”
“我不去!”
所有人一副看戏的模样,大山更是不加掩饰,跑到刘令止身旁奸笑,“队长,司令员说这是命令哦!”
刘令止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大山,“今天的休息时间作废,都给我去叠伞!”话毕,迅速出腿扫倒大山。
大山摔倒在地上一脸懵逼,只有身上传来的疼痛提醒着他,队长恼羞成怒。
叠伞是太阴幽荧公认不喜欢干的事,刘令止最喜欢用这个当惩罚。
最讲究全神贯注,如果伞没叠好,跳伞轻则任务失败,重则人员伤亡。但平时任务运动量大惯了的他们最害怕的就是让他们安安静静叠伞。
队长还时不时就挑人下手,打开叠好的伞。
中部战区的礼堂入口左右两侧摆上了百合花束,喜庆的红地毯通铺进礼堂的大台子,像是结婚典礼现场。
十点,接人的车子开进中部战区的停车场。
刘令止被梅朵从宿舍拖出来,“哎呀,队长,你就去看看嘛!”
“我真的不感兴趣。”
“那队长喜欢哪种?”
刘令止突然想起初中时和奶奶说的话,小女孩都喜欢做梦,最爱幻想自己的另一半,“喜欢长得好看,能歌善舞多才多艺,会做饭,情商高,洗衣做饭他全包的那种。”
大山在后面吐槽,“没想到队长你竟然也是一个外协!你这简直是在找一个翻版的刘令止,我看你还是自己一个人过吧。”
“大山瞎凑热闹,部队找的能是一般人吗?说不定今天还真就有!”梅朵拖着刘令止跑去礼堂。
联谊的人都在台上坐下,军人们才列队整齐划一踱步而来。举手投足都彰显出军人的风骨。
对面的人开始害羞的交头接耳,打量坐在对面的军人们。他们没有训练时的犀利,跟世间所有的男女一样,害羞、腼腆、紧张。
刘令止和太阴幽荧跟在最后面,她看了满台子的女嘉宾,暗道,‘这全是女的,一个男的都没有,难不成还让我去找个女朋友吗?’
嘉宾和战士们都开始找自己感兴趣的搭讪聊天,刘令止就坐在原地无聊的整理军装。
她看到下摆处有块之前训练留下的泥污,两只手开始不停的搓污渍,眼里突然映入一双刷得黑亮的马靴,脚背处有几道折痕。一只伸到她面前,
这只手手掌宽厚,虎口、掌指关节处起了厚厚的老茧,皮肤褶皱,干裂起皮,还有些新旧交替的伤口,跟自己的手一样。
只听到手掌主人说,“你好,我是国旗护卫队徐靳行。”
刘令止抬头,一张小麦色的俊脸映入眼帘,她有些被吓到,“你……你怎么会来这儿?”
“听说当兵部队会包发女朋友。”徐靳行拉过她旁边的椅子,正对她坐下,直勾勾的盯着她。
“难道你就是为了找女朋友才从军的吗?”刘令止听到他的话开始皱眉,这触犯到了她的信仰。
徐靳行用食指点了点刘令止的膝盖,“别皱眉,从军当然是因为热爱,但包女朋友是我的福利待遇,我现在只是及时享受我的福利而已。你现在不也是在享受吗?”
刘令止摸了摸领花,右手食指有规律的敲着膝盖,她可不是自愿来的。
“好了,不要生气了,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不止我,国旗护卫队的人都被叫来了,你看。”
刘令止才发现,国旗护卫队和太阴幽荧的人聚在一起,聊得热水朝天。“他们倒是自来熟。”
“能够认识英雄的特种兵是我们的荣幸。大家都想和特种兵一起玩。”
“你……你说话就说话,能不能不要一直盯着我,你这样我不自在。”刘令止发现他不管说什么做什么,眼睛都不曾从自己身上挪开过。
徐靳行轻笑一声,传到刘令止耳朵里,羞得她耳朵泛红。只听徐靳行说,“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刘令止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平时不这样,一遇到徐靳行就手足无措。
“我想记住你的样子,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再见的机会。”徐靳行是真的很喜欢看她慌乱的样子,这给了他太多想要的答案。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来观看升旗仪式的”不知道这算不算承诺,但刘令止不想让他失望。
徐靳行肉眼可见的心情好,勾着嘴角,语气轻快不少,“好的,队长!”
“那是不是应该加个微信常联系呢?”熊野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
“我没带手机。”
熊野变魔术一样掏出来,“我给你带了呀!当当!”
徐靳行第一眼就注意到显眼的卡通手机壳,一个身着绿色礼宾服的军人对高扬的国旗敬礼,蓝天中飞舞着几只和平鸽。
刘令止扫了他的二维码,发现他的头像也是一副卡通的军人头像,叫致信仰。
徐靳行点了通过,心满意足的收回手机改备注,思考了很久应该备注什么,最后什么都没写。
结束后,刘令止送徐靳行他们回去,“你们什么时候回首都?”
徐靳行还沉浸在有联系方式的喜悦里,顺口而出,“明天!”
“好,我知道了。”
程颐看着副驾驶的两人,真是不忍心打破这粉嘟嘟的气氛,“刘队,在前面放我们下去吧,我们要去你们的活动室。”
国旗护卫队准备了一面6/19号曾在祖国腹地升起的国旗准备送给中部战区。
第二天临行前,徐靳行一直没等到刘令止来送行,政委不忍看他望眼欲穿的模样,“令止他们已经去执行任务了,昨晚凌晨一点出发的。”
徐靳行心里泛起淡淡的失落,他明白特种兵比一般的军种更特别,突然消失,消失很久都是情理之中,可才接触到她,突然就又消失了,实在让他难安,害怕是黄粱一梦。
回到首都,指导员说国旗护卫队与附近的一所小学合作弘扬爱国主义精神,周五会有很多小朋友来参观。
当天的升旗时间是4:46,国旗护卫队提前一小时四十分钟起床做准备。五月的首都天气已经开始热了。战士们做好准备工作到门洞内集合等待开始。仪式开始,国旗护卫队迈着庄严步子前往升旗台,在太阳跃出地平线的那一刻,国旗在肃穆的乐曲声中冉冉升起,火红的太阳尾巴跃出,国旗到达旗杆顶部。
十点,国旗护卫队在队训前列队欢迎,远远听到小朋友们欢呼,一个年轻女声说,“小朋友们要保持安静哦,军人叔叔们正在训练哦。”
他们进来,程颐上去和负责人寒暄几句,就带着他们参观宿舍,看李郁锦练习展旗,看徐靳行他们队列训练。
徐靳行很招小朋友喜欢,被小朋友围了一圈又一圈,水泄不通,叽叽喳喳问问题。他招架不住,负责人赶紧招呼小朋友们一个一个问问题。
李郁锦和肖宁站在一起,看他被围在中间,笑容灿烂,耐心给小朋友解答的模样,没有一丝不耐烦,李郁锦说,“阿行以后一定是位好爸爸。”
肖宁说,“班长,你想的可真远,这都能看到。你看阿行不服输的样子,以后要是个儿子的话,肯定很精彩。”
下午七点,首都下起倾盆大雨,路边的花被大雨打的掉了一地花瓣,国旗护卫队驻地积起3-4厘米的雨水,马靴踩下去没过脚后跟。
战士们顶着大雨列队前往广场降旗,大雨滂沱帽檐不停有雨水流下,衣服上不停有水流到地上,马靴里也兜起雨水,踩下去咯吱咯吱响,雨水打在脸上模糊视线,这给他们的降旗带来了不小的难度,踩下去容易滑倒。
来往的游客举着伞,大雨打的他们需要用两只手才能稳住摇晃的雨伞,国旗护卫队却稳稳踏出每一步,抵达升旗台,降下国旗,扛着国旗回到驻地。
知道他们淋着雨降旗,指导员让食堂给他们熬了姜汤,换完衣服整队前往食堂喝姜汤。
徐靳行端着姜汤眉头紧锁,这味道太冲了,喝不下。李郁锦走过来看他也不喝,就是盯着姜汤看。“阿行,怎么不喝?”
“味道太冲了。”
李郁锦仰头一口喝完姜汤,“训练的苦都吃得下,还怕这个?你捏着鼻子,几口就灌下去了。”
徐靳行无奈靠近姜汤,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捏着鼻子灌下去。感觉胃在翻腾,手扶着柱子,弯腰几欲作呕。
林渔几步一跃,跳到他背上,“阿行,干什么呢!”
徐靳行差点被他扑到地上,肖宁拎着林渔,“赶紧下来,阿行哪承受得起你这重量啊?”
他们进去了,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只有雨水拍在地上的声音。大雨打得树上的绿叶飘零飞舞,屋檐上雨水倾泻而下,落在地上溅射一地小水珠。徐靳行脑子里跑出那几天和刘令止相处的点点滴滴,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