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员同意后,刘令止给老师打电话,耿上将正在吃饭,接到她的电话很是开心,“小止,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啊?”
听到老师的声音,刘令止也很开心,进入太阴幽荧以来连日训练带来的疲惫一扫而空,“老师,您这段时间身体怎么样?冬天了,你的膝盖要保暖,不能凉到了。”
耿上将当年还是特种兵,上级命令他们参与一起国际的抓捕案,匪徒挟持了多位孕妇。耿上将他们奉命和多个国家的特种部队协同营救人质。
顺利营救人质后,由于人质众多且是孕妇,撤退进度缓慢,被一名匪徒发现朝其中一名孕妇开枪,耿上将飞身扑过去,子弹打到耿上将的膝盖,留下后遗症,天冷膝盖就会发疼。
耿上将就知道这个小徒弟会操心这些,“没事,你送的保暖护膝效果很好,不用担心。对了,你在老沈那边怎么样?”
“还行,但是有个事想麻烦老师您。我记得学院的猎人集训要开始了吧?”
“对。已经在选拔了!”
“太阴幽荧如果要参加猎人集训需要什么手续吗?”
耿上将思考一番,告诉刘令止,“也是选拔。”
第二天刘令止就上报给了司令员,没想到司令员竟然把空军特种兵都集合到了一起,说一个也是训,两个也是训,好不容易耿上将答应帮忙集训,趁此机会让其他特种兵也长长见识。
等刘令止把耿上将接到猎人集训基地的时候,就看到草地上站了几百人。疑惑的看了眼刘令止,“小止,太阴幽荧这么多人?老沈不是说组建一支小型作战队伍吗?”
刘令止不自在的咳嗽起来,“老师,司令员说一个也是训,两个也是训,您这种宝贵资源不能浪费!”
耿上将秒变脸,“诶,我说这老沈怎么这么喜欢占便宜。”
刘令止快速扫了一眼人群,竟然发现了天梭的队长,他们怎么来了?招手让大山过来。
大山颠颠儿的跑过来,“怎么啦,队长?”
少年声音清脆在刘令止耳边,刘令止问他,“天梭怎么也来了,他们队长不是很优秀吗?”
大山规矩的现在刘令止身边好学生似的,“天梭队长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以后跟司令员申请的。”
刘令止翻了个白眼,“哪哪都有他!上次实兵演练的仇,我可还记着呢!”
每年有千人参加猎人集训,能拿到猎人勋章的屈指可数。这次刘令止想锻炼太阴幽荧,所以特意求老师让太阴幽荧参加,耿上将是这次的主教官,刘令止是他的副手。
第一天就磋磨他们的意志和尊严,给他们直击灵魂的屈辱。说是和野狗抢食也不为过。千人只摆一半数量的早餐,吃早饭直接成为斗兽场。这是他们今天唯一一餐。
吃完早饭就去匐匍前进500米穿过泥泞,抬着400斤重的圆木跑步前进1000米,放下圆木抬500斤的皮划艇趟过水流湍急的大河。
泥泞路面让大家前进的道路困难,军靴才进去深一脚浅一脚,稍有不慎就被滑倒。
好几次有猎人摔倒,刘令止都会上去踩着摔倒的人质问,“能不能行!能不能起来,不行就滚蛋。”
被她踩的人双目通红,瞪着她,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刘令止,她却很不屑的笑,眼里都是嘲弄,“屈辱吗?退出啊,把你的编号从猎人墙上扣下来,你就可以滚蛋了!”
一些没抢到早饭的猎人,前面高强度的训练已经让他们体力消耗殆尽,抬皮划艇直接摔进水流湍急的河里,如果不是其他队友拉着,已经被水给冲走。
刘令止上去把所有人都给打了,一手提起摔倒的徐瑶拖到岸上,让她摘编号。
她不愿意,刘令止直接上前要摘她的胸牌,她双手死死的扣住胸牌,蜷缩成一团企图抵抗刘令止,没想到刘令止力气很大,三两下就掰开她的手,两根手指撕扯胸牌。
胸牌只有一点尾巴还粘在衣服上,徐瑶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胸牌重新粘回去,将刘令止推得踉跄,通红着双眼,脸上汗水和泪水交杂在一起,声嘶力竭,“我不摘我不摘!我死也不会摘的,你死了这条心吧!”狂奔进队伍里,和战友一起托举起皮划艇。
太阴幽荧的人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刘令止,都有些被吓到。
千人的队伍里,总有些人是活在自己的尊严里,宁愿抱着自己的尊严死也不愿意抛下尊严活下去。有个战士扔掉皮划艇到刘令止面前,“我不干了,什么猎人集训,完全不把人当人看!”
刘令止也很爽快,一手拽掉他的胸牌,粗鲁得像拖畜生一样把他拖到猎人墙,让他亲手扣掉自己的编号,降下空中高高飘扬的国旗。
每天都有人在墙上扣掉自己的编号,国旗不断被降下又升起。每次降旗,刘令止的眼眶都会红。
整整为期11个月的非人训练,开始集训是第一年,集训结束已经是第二年。
结束那天还是在同样的草坪上,草坪被泥水糊得杂乱五章,墙上到处都是训练时溅射的泥水,当初满满的猎人墙,如今空荡荡的只剩寥寥几十个人。
这面在猎人集训基地不断被升起又降下的鲜红国旗,如今高高飘扬在天空,总有些人甘愿为她放弃一切。
把人送回宿舍,刘令止顺手把手机递给熊野,“手机发下去,让大家给家里人打打电话,已经快两年没跟家里人联系了吧?”
大山看着手机眼睛都瞪直了,“队长!手机可以自己保存多久啊?”
奶声奶气的,有点像刘令止在观旗区遇到的那个男生,不过又不太像,那个人声音甜腻有磁性,说话抑扬顿挫、高低有度。“你想保存多久?”
大山看着戴着墨镜坐在山猫里的队长,“当然是想永久保存呐!”
耿上将看了眼和自己小徒弟撒娇卖萌的小战士,这可是很罕见啊。平时铁血手腕的令止竟然会这样包容一个人。耿上将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看他们上去,刘令止就开车送老师回去,路上耿上将问她,“刚才那位小同志?”
“他呀!小孩儿一个,不过还是很优秀,空飞院出身的,很聪明,记忆力也不错。很活泼。猎人集训这段时间就表现得很不错。”
耿上将笑了下,“对了,听说近期国旗护卫队会到一些战区进行升降国旗培训,你可以问问你们司令。”耿上将知道刘令止一直视国旗为信仰,现在能有机会学习,一定很心动。
果不其然刘令止淡定的脸开始出现裂痕,眼神开始释放出心动的讯号,“我问问司令员!”
拨通司令员的电话,和他确认这个事情。司令员笑刘令止这时候就很像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的模样。
“司令员!国旗护卫队什么时候回来教学啊?太阴幽荧可以参加吗?”这个时候的刘令止已经无法冷静了,司令员一直在吊她胃口。
“上面安排的是下个周周三。”
自从知道这个消息,刘令止每天都处于兴奋状态,就连太阴幽荧情商最低的大山都感受到了,“队长!最近是有什么好事吗?您最近心情很好啊!”
“我们的国旗一定会高高飘扬在世界的每个角落!”
集训之后,太阴幽荧整队回到空军总部,准备参加培训。
凌晨四点,刘令止就在宿舍外面吹哨,把所有的人都薅起来。太阴幽荧的人都以为是训练,整装待发,大山内心充满幽怨,“队长,你昨天不是说放假吗?”
刘令止背着手老干部一般围着队员们转悠,“是啊,我是说放假了,但是现在也不是任务啊,身为一名军人,升旗仪式是最神圣的事,难得有机会能休假,带你们陶冶陶冶情操,学习学习。”
转身前往思想政治学习室,走了好久,悠远声音从远处传来,“熊野!带他们去思想政治学习室!”
学习室桌椅整齐排列,刘令止已经打开投影仪,荧幕上已经开始直播今天的升旗仪式,标兵已就位。
刘令止看了眼门口的人,被盯着的一群人赶紧挨个排队坐下,如鹌鹑一样。
升旗仪式开始,国旗护卫队从门洞出来,擎旗手肩扛国旗,护旗手位列左右,后方是三位分队长和护旗方队。
镜头从后方的护旗方队扫过,刘令止看镜头里的人看呆了,即使他和之前相比,黑好几个度,刘令止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大山喊了她好几声都没反应,溜到她背后,对着耳朵大喊一声:“队长!”
刘令止如灵魂猛然附体般看了大山一眼,大山后退几步,有些怂,“队长,你都看呆了,喊了好久都没反应!没事吧?”
“没事,你们继续看吧,看完了去吃饭,今天上午就训练,下午有国旗护卫队的同志来培训教学。”刘令止挥了挥手让他们去训练,左手扶着头,右手放在翘着的二郎腿上,食指不停的敲击着,陷入沉思。
五月日头毒辣,首都的体感温度三十多,汗水湿透了国旗班战士们的礼宾服,礼宾服像从扔进池子里洗了那般,一开始只有两个肩胛骨处的礼宾服变成了深墨绿色,两三个小时的训练整件衣服都换色,脚在马靴里被汗水泡着。
战士们的礼宾服上都或多或少有些白色的痕迹。国旗班有两套礼宾服互换,但是每天的训练让礼宾服全天都是浸泡在汗液里,久了就会留下这洗不掉的白色痕迹。这些痕迹和身上的伤口、老茧都是一个个军功章。
下午开会,队长说,“上面安排了我们国旗班下周三去给各个战区进行规范升旗教学,所以我们会选拔6名同志去到各个战区进行宣讲。请各位分队长本周四之前报名单给我。”
徐靳行就想出这次任务,回头仔细一想,这次任务是要去给各个战区进行升旗教学,自己不是擎旗手也不是护旗手,去的机会十分渺茫。
抵不过内心的悸动,他还是去问了程颐,想了解选拔的标准,没想到程颐只是笑了笑,没有给他答案。
徐靳行安慰自己,没关系的徐靳行,机会永远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即使这次任务不行,还有下一次。
没想周四公布名单的时候,上面有徐靳行的名字,还有李郁锦、肖宁、林渔以及和李郁锦同组的两名护旗手。
徐靳行内心虽有疑问,但他并没有去深究。
周三这天阴雨连绵,徐靳行的心却晴空万里,能出这次任务是意外之喜,能有资格参与宣讲国旗,弘扬爱国主义光荣而又神圣 ,是部队以及队长的认可。
到了机场,首都倾盆大雨飞机晚点,7人只能在候车区等待。身着军装,端坐一排,挺胸收腹,双手放在膝盖上,来往的行人被吸引,投来探究的目光。
端坐两小时,广播里传来工作人员的通知,“各位旅客,由首都机场飞往北鄂市君山机场的XXXX航班开始登机,请各位旅客带好行李,依次排队登机。”
到君山机场,中部战区派来接送的车辆已经在出站口等候。
开了一个小时到总部,大门口有两位身着蓝色空军常服的
后勤部热情接待了徐靳行一行人,给他们安排住宿。带他们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正好遇上饭点,太阴幽荧和天梭排队在饭堂门口唱饭前一支歌。
刘令止现在最前面起头,“听吧新征程号角吹响,一起!唱!”
雄浑的歌声在这火热军营3D环绕。
徐靳行远远就看到站在队伍最前面的人,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身着特效迷彩,戴着帽子看不清双眼,歌声从远处飘进他的耳朵里,他不住的想,‘唱歌还挺好听的,声音像是落在玉盘里的玛瑙珠子,清脆悦耳。’
徐靳行歪头问带他们的人,“你好,你们这儿唱歌的人都这么有气势吗?中气十足!感觉他们身上有一股戾气!”
后勤的人说,“这位同志很有眼光啊!你们现在看到的是两支铁血队伍!”
“这样吗?”
下午两点,各单位的人在大广场集合,队列整齐,跑步到广场后快速调整队形,震天的跺脚声和口号声飘荡在广场的每个角落。成片蓝色空军常服与蓝天交相辉映。
司令员和政委站在队伍左前方观察每一支进场的队伍,发现问题就转头和对方窃窃私语。
集合完毕,李郁锦擎着国旗进场。两侧站着护旗手,身后跟着徐靳行、林渔和肖宁。
六个人的队伍走出首都升旗仪式的气势,六个人的脚步声像整个国旗护卫队的声音。
李郁锦将国旗挂上,解开国旗,在国歌声响起的那刻,他将手中鲜红的国旗撒向天空。
看了国旗护卫队的升旗,好多战士都围过去问问题。
刘令止带着熊野,大山和梅朵也围了过去,其余三人在里面学习,刘令止就站在人群外面,注视着跟在擎旗手身后的人。原来他是国旗护卫队的人,一年多不见,他黑了不少,褪去了青涩,军队的磨炼给他添了一丝成熟的魅力。
一年前的他是含蓄蕴藉的暖春,今天的他是成熟炽热的炎夏。
期间还是有不少人上前找他搭话,问的人多且重复问同样的问题,他没有一丝不耐烦,一一耐着性子解答。
熊野看了眼人群外围直勾勾盯着徐靳行的刘令止,挑了挑眉跑到徐靳行身边,背对着刘令止,“同志你好,我叫熊野,现任太阴幽荧副队长。”
徐靳行敬礼回应,“你好,我是徐靳行,现任国旗护卫队护旗方队。”这个人刚才站在她的身后。
刘令止看熊野跑到他身边,背对着自己,目测他应该有187,熊野只有177,他高了熊野一个头,不知道熊野说了什么,他竟然看向自己,还笑了。
不过这笑真的很好看呐,刘令止失了神智一样望着他。不由自主的开始挪动,一步步靠近,看着那张脸在自己眼里逐渐清晰。
熊野的一声‘队长!’让刘令止如梦初醒,不自在的咳嗽,“呃,那个你们什么时候结束,我送你们回去吧,从这里到宿舍还是很有点距离。”
徐靳行眯了眯那双勾人的丹凤眼,“稍等,我问一下队长!”
“程队,沈司令安排了人送我们回去,问我们什么时候结束。”
程颐大概扫了一下,“再等十五分钟。”
来找程颐和李郁锦的人在徐靳行过来后,一些女兵开始转移目标找他搭话。
熊野用手肘怼了一下刘令止,“队长,这位徐同志可真好看啊,声音也好听。”眼里毫不掩饰的挑衅。
太阴幽荧的人立刻围过来凑热闹,一群人七嘴八舌,“哇,副队长好有眼光啊,我刚才就发现了!”
“不是我,是队长发现的。”
刘令止黑着脸,“熊野和我一起送国旗护卫队的同志们回宿舍,其他人现在立刻回健身房训练,我回来要看到你们的衣服像从水里捞出来的,否则全部上交手机!”
一群人作鸟兽散,只剩下熊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徐靳行狐疑看着一哄而散的刘令止一行人,他们这边正好结束,和李郁锦一起过去,“刘队,我们这边结束了,麻烦你们了!”
刘令止敬礼回应,“不客气,应该的,你们这么辛苦到这边来教学,我们有义务和责任照顾好你们!”
心里绯腹道‘毕竟我也不是单纯的想送你们!’
野狼识趣打开刘令止那辆山猫的副驾驶,做出请的姿势,“徐老师请!”
车到宿舍楼下,其他人都上去了,山猫里只剩刘令止和徐靳行。
刘令止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右手食指有节奏的点着方向盘。
徐靳行瞄了一眼,“你……觉得今天的这场升旗仪式怎么样?”
“今天这场升旗仪式是我这二十多年来见过最震撼的一次。”因为心动的人站在我的信仰身旁,守护我的信仰。
徐靳行听到开心笑起来,笑得刘令止看呆了。
坐在自己副驾驶上的人,漂亮的丹凤眼微眯着,高挺的鼻梁,长年暴晒,脸庞有些晒伤起皮,没了去年的白净,但轮廓分明,笑的时候两颊的奶膘微微凸起,露出八颗整整齐齐的皓齿 。
不知是不是被他的情绪感染,刘令止也跟着他笑起来。茫茫人海,时隔一年之久的人,竟然还能遇见,他还化身成为守护自己信仰的人,这样的机遇怎能让人不开心。
徐靳行发现面前的人鼻梁边有一道不太明显的伤痕,伸手探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