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过后殷泽没有再找过我,没有复杂的交往的生活很平淡也很合我意,不知不觉就到了大休的时候,其实我不想回家,每一次回家就像是对我的末日审判,学校的宿舍虽然小,但也五脏俱全。迎着周五惨淡的夕阳,我一步步低着头踏出了校园,出门抬起头的那一刻瞥到了殷泽和陈之绘,他们站得很近不知道在谈论什么,我加快了步伐往车站走去。
公交车晃晃悠悠驶向不知名的家的方向,窗外的事物都缓慢的向后逝去,有时候我就想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就这样走向生命的终结。下车提示音把我从回忆中拉出来,我背着书包回到了清冷的家,果然都还没回来。我爬回自己的小床,蜷缩在上面,一个星期的人际交往让我很疲惫,我迫切想要一些安慰,这么一张小床就是我从小到大的伙伴,躺在上面能让我感觉无比的心安。看门狗开始叫唤了,妈妈回来了。她工作了一天也很疲惫,我听到她洗手的声音,洗菜的声音,切菜的声音,打开炉灶的声音,不久饭香就飘散出来。当她打开房门进来拿鸡蛋的时候看到我躺在床上还有些惊讶,毕竟我很久都没有回来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刚到。”我头埋在被子里闷闷地说,“洗一下手准备吃饭吧,你爸爸也该回来了。”我没有再回答,缓缓爬起来走去厨房,刚收拾好碗筷,摆好菜盘,他回来了,“操他妈的,今天那个工头给别人发烟不给我发,瞧不起谁啊”,又是熟悉的欠扁的声音,我安静地做在饭桌旁,看都不看他一眼,“什么时候来了个白眼狼?他娘,怎么还不把这个贱货赶出去。”,妈妈连忙跑过来劝,“孩子好不容易回家一次,你别多嘴了。”“多嘴?我让她回来了吗?这是我家不是她家,你再说老子把你也赶出去!真是赔钱货生赔钱货!”我突然把筷子扔到了饭桌上,拿起他的那碗饭向他扔去,“你再骂我妈试试?”他暴怒,拿起板凳就要向我头上锤,“你个小兔崽子,不是赔钱货是什么?!”我妈抓紧用手撑着他的手,扭头对我说:“快跑吧,跑,去你哥家!”我瞪了他一眼,拿起书包就走出了家门。
谁家我都不想去,才刚七点,我走进了一家麻辣烫店,点了碗变态辣的,找个位置坐下开始发呆,边盯着对面桌子上的一家三口边扣指甲上的软肉,一点都不疼。麻辣烫上来了,整整一碗红彤彤的,我又添了几勺辣椒。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这样吃,吃了会胃疼,但一想到这样可能会吃出胃病最后死掉就格外开心。想到这里我又挖了一大勺辣椒和土豆片的混合物往嘴里塞去,刚准备再来一勺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手很好看,跟他的主人一样。
“有事吗?”我盯着殷泽问,他没有回答,盯着我的手,“怎么,你也想来一口吗?一点都不辣。”我连笑都懒得装,木着脸问他。“别吃了,回家吧”他的声音很温柔,跟在学校里的时候不一样,是带有同情的原因吗,竟然比我这辈子听过的都要温柔,但是温柔乡可不是我的归处,我清楚得很。“我没有家,吃完这一碗我就找个地儿睡一觉,明天就回学校。”我贱兮兮地说,“那就去我家吧。”他很快说道,这次轮到我愣住了,“算了吧……”我心里有些发怵,过往的经历让我十分抗拒在别人家睡觉,当然我也不喜欢在那个家睡觉,不过我的小床是个例外。他又牵起了我的手,很温热,触碰到我撕裂的肉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可能也感受到了,毕竟我的手指尖可以说是鲜血淋漓,转而用手握紧了我的手腕。
又是同样的感觉,被他牵着走,只不过这次我有点烦躁,“你到底要干嘛?!”眼看真的要到他家了,我试图甩开他的手,但是无果,他用另一只手摸摸索索试图开门,我在旁边用力扭来扭去,越挣扎他手握的越紧,“咔擦”一声,门开了,他一把把门关上,把我的胳膊举过头顶用一只手钳住,另一只手托着我的后脑勺,猛地凑到我面前,没有下一步动作,就这么看着我,“你……你要做就快点,我不会说出去的。”我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盯了我一会儿,叹了口气“以后不要再这样伤害自己了。”趁着我没反应过来,他把我抱起来,走进了他家的庭院,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啊,我看着完全不像乡下房子的布局内心暗自感叹道。在把我放置在沙发上之后他转头走进了另外一个房间,我正好可以打量他们家的装饰,墙上基本都是他获奖的照片,还有一家三口的合照,爸爸妈妈脸上都带着笑容,一看就很幸福,目光逐渐偏移涣散,真无聊,突然我注意到在墙边的一张桌子,上面列了很多毛笔,我走过去,看着这一只只笔,这笔毛一看就是上好的羊毫和狼毫,我伸出去想碰一下,但是看到指尖干涸的血渍又收回了手。
“喜欢哪一只?”突然背后传过来一声,我慌张地回头看见殷泽手里拿着棉片碘伏和一些不知名的瓶瓶罐罐,“谁说我喜欢的?就是看看而已,你家可真有钱”我试图用讥讽地语气埋藏被抓包的紧张。“嗯,伸手,擦药”,语气很平淡,不知道我的小心思有没有被发现,只能伸出手任由他鼓弄。棉片红了一张又一张,被服侍的感觉还挺舒服的,没一会儿我就开始打瞌睡“嘶,你这什么东西,怎么这么疼?”一阵刺痛让我睁开眼,我看着挽的老高的袖子无语地问,“消肿的,忍一忍”他面无波澜地回答。是我从家里走出来的时候被板凳刮的那只胳膊,没感觉到多疼没想到肿这么老高。
平静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他站起身拽了拽衣摆,“去床上睡好不好。”“不好,我认床。”我半眯着眼慵懒地回答,我能感觉到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嗯,好,那就在这里睡?”我迷迷糊糊地听到他的话,没有再理会。真的很累,让我应付这么多人和事真的很超负荷。
那天晚上我出人意料地睡了个好觉,梦里我好像在一片柔软的云上,无忧无虑地生活着,就这样看遍这人间的喜怒哀乐,却也自然矣。
我希望自己清醒,可梦里的确令我神往